作者有话要说:明天开始,9和12,小天使们都懂的吧?老规矩哦~
白崇锡跟在圣尊身后三步开外, 承受着站在门外,魏桓云等人足可杀人的冷漠视线, 淡定地跟上了前者的步伐。
出了宫殿, 他这才觉出无边的寒意, 入眼之处,竟然是一片洁白晶莹的连绵雪山之巅。
这里, 莫非就是传说中,二十四年前大雪山一役中, 三途教的大雪山分舵?
殷雪罗熟门熟路地带着他,来到了用于惩戒犯人的冰室。
继而,殷雪罗面对一面坚硬的冰墙, 手中运起灵力,飞快地在空中并指书写。
不多久, 她便将《涅槃圣诀》的功法秘籍, 尽数记录在了冰墙之上。
白崇锡看着冰上不断显现的, 秀丽飘逸, 风骨峥嵘的飞白书, 一时文人习性冒出来, 竟然看的心驰神往,却又隐隐觉得有些熟悉。
似殷雪罗这样老奸巨猾的马甲达人, 数百年里,刻意练就了无数种笔迹字体。
她当然不可能因为笔迹相同,这种降智的问题就害自己掉马。
因而,她如今书写的, 完全是从未在人前展示过的飞白体。
写完了功法以后,她转身对白崇锡道:“今后,你便在此处修炼,这些字,一个时辰后会自行融化,你需及早将它记在心里。”
白崇锡不由对这位屡屡救下他的圣尊,心中生出一抹惋惜与崇敬之意:‘这么好的书法,就算一字千金也不为过,可是却只能保持一个时辰。’
“可是,徒儿丹田已毁,只怕无法修炼!”
白崇锡提出了疑虑。
殷雪罗拍了拍他的肩膀,傲气冲天道:
“无碍的!《涅槃圣诀》可不是普通的功法,它不仅可以祛除你脸上的疤痕,还可以修复你的丹田,你大可放心修炼。”
说完,她走出冰室,又对守卫吩咐道:“在里面的人出来之前,谁都不许进去!”
“属下谨遵圣令!”
两名培元境的大雪山分舵教众跪道。
当下,白崇锡便在这座寒冷异常的冰室当中,没日没夜地修炼起来。
一转眼,三日过去了。
在这期间,他惊奇的发觉,这门只存在于传说中的先天功法,修炼起来,竟然与自己无比契合,好像……好像完完全全,就是为自己量身定做一般。
那种心与神合,肉与魂合,凌驾于万物的玄妙之感,还有仿佛触手可及的天地大道,与从前那沉湎于世俗权力,为家族而活的感觉截然不同。
这一刻,他才真正意识到,自己一直以来渺小如蝼蚁的弱者心态,有多么可笑。
这三日之中,白崇锡可谓是脱胎换骨了。
从此以后,他不再是那个金玉世家培养出来的,谨守规章,坐井观天的世家继承人了,他已然是一名真真正正的修道者。
……
入夜,殷雪罗一身夜行衣,悄无声息地潜入到正道宗门的营地当中。
通过连续多日的交战,三途教也逐渐摸出了正道宗门的虚实,这一回,五大宗门可谓是倾巢出动:
每个宗门各派出了三名半步先天境的武者,加上五派掌门,光是半步先天武者,便足有双十之数。
而五派出动的凝神境高阶武者,加起来更是超越了三途教总数的一倍。
纵使先前大战,被殷雪罗和其属下杀了不少,可正道联盟依旧未伤元气。
只有前前后后,一共被三途教斩杀了三位半步先天的长阳宗,可谓是元气大伤,除此开外,伽蓝寺与雷火堂则各自损失一位半步先天。
殷雪罗此番混进来,本意是想来个“斩首行动”,回敬五大宗门伏击她们一行人的宵小行径。
但是,在冒充一名换防的弟子接近主帐之际,却听到了营帐中传来的,各派宗主激烈的争论:
雷火堂堂主:
“江宗主这话未免也太可笑了!”
“当初咱们与无极城说好的,五大宗门合力攻打大雪山,可是你不过损失两名半步先天,便打起了退堂鼓,不敢出兵?这难道不是背信弃义?”
长阳宗宗主:
“商堂主这是说的什么话!”
“我长阳宗为了对付三途教,前前后后,已经牺牲了三位半步先天境的武者,这可不是大白菜!”
“商堂主既然如此有魄力有胆识,不妨明日让你雷火堂的人冲在前头!”
雷火堂堂主:
“你明知我雷火堂的弟子,擅长的是制造火雷,可这大雪山又不能放雷,否则引发了雪崩,咱们都得玩完!”
“江宗主让他们冲在前头,不是送死么!”
长阳宗宗主:
“我不管!反正明日,我长阳宗弟子不会出战!”
“当初,要不是剑圣以打开通往世外仙山的通道为由,游说与我,我才不会搅进这趟混水里!倒不如看他们无极城与三途教狗咬狗!”
伽蓝寺方丈:
“江宗主的心情,贫僧完全能理解。这样吧,明日长阳宗的弟子,暂且修整一日,由我们伽蓝寺打头阵如何?”
长阳宗宗主:
“伽摩大师说的才像样嘛!既然大师如此高义,江某就先行谢过了!”
琅嬛渡芳主:
“哼!如此说来,我们琅嬛渡的一众女弟子,近日来亦是损伤不轻,大师不妨行行好,容我们这些弱女子也休整一日可好?”
长阳宗宗主:
“蟠仙是否摆明了要针对我长阳宗?”
琅嬛渡芳主:
“妾身不敢!只不过连日大战,任谁都有心无力。”
“妾身相信,各位也是一样,若非剑圣以打开异界通道为条件,你们定然也是不肯出力的!”
“但是慕翎说了,《河洛美人图》在他手里,他就当真能开启这通道吗?”
“薛宗主,你评评理,万一我们都被他骗了,岂不是都被他当了枪使?”
缥缈剑宗宗主:
“蟠仙有此担心,也属正常!”
“只是那《河洛美人图》,谁也未曾见过,而无极城追查此物已有二十余年,我相信剑圣的话,大约应是可靠的。”
“眼下,我们若想再行退兵,只怕会落得个两头不讨好的下场!”
“……”
殷雪罗听到这里,忽然眯起了眼:
说起来,三途教的对手,倒也不是正道的五大宗门,而且自己也从未将他们放在眼里。
与其赶尽杀绝,剿灭这些正道代表,到最后,在将来的某一日,多出一个自己未知的强敌;
倒不如给其留一线生机,从而借这群平庸之辈的手,来继续稳定正道的局势。
再者,三途教的威势,已经深入五大宗门弟子的人心,不妨让他们制约旁的邪宗势力。
正所谓‘孤阴不生,独阳不长’,万事万物还须得平衡有道才行。
不论什么时候,这些正道人士,都是必须要存在的,哪怕只是当个吉祥物。
这么一想,与其在这里同他们斗得你死我活,还不如策反这些人。
既然他们想要前往浮云界,自己手中又有这个筹码,何愁他们不动心,就算不能驱策他们对付无极城,至少也别跑出来添乱!
不就是《河洛美人图》么!
慕翎手上的,肯定是自己临摹的冒牌货,她就不信过了这么久,对方还没看出来!
至于真正的《河洛美人图》,估摸还在密关侯府的某个角落里堆着呢!
这么一想,殷雪罗果断打消了,要与五大宗门硬拼到底的念头。
除了收回自己的地盘,三途教要做的,只有对付无极城这个命中注定的仇敌,以及浮云界中,自己第一世的那些仇家。
如此,殷雪罗也就顺势悄悄退去,不疾不徐地往回赶。
几个飞身纵提,她才上了飞雪城的城墙,却看见带了一身凛凛寒气走出来的白崇锡。
四眼相对,两人同时意外了:
白崇锡是对殷雪罗一身夜行衣,行色匆匆赶回来而吃惊。
由于刚被对方带回来,就被迫闭关修炼,他还不知道被夺回的大雪山分舵,目前正被五大宗门围攻的事。
因而,无论是他出关后,飞雪城中随处可见的全员备战状态,还是殷雪罗目下,这副潜入敌营搞事的刺客装扮,都颇令他有些不明就里。
殷雪罗意外的,则是白崇锡目前的境界:
想当初,自己从零起步,到冲脉境,前前后后也耗费了将近半年的光景,这还是在魂玉的助力之下。
可是现如今,才过了区区三日,白崇锡竟然从武功全废,直接就突破到了冲脉境?
这是人干的事吗?
殷雪罗眼红了。
“圣……师尊!”
想起来自己刚刚拜了此人为师,白崇锡只好躬身行弟子礼,顿时引来了无数教众的侧目。
殷雪罗艰难地做了一下自己的思想工作,压下心头的震惊,才对他嘉许道:
“嗯,你的进展还算不错,也就比我当初慢了那么一丁点!不过,莫要骄傲,切记要稳扎稳打,不可贪功冒进。”
白崇锡全然没有察觉出,这位师尊话语中“吃不着葡萄,说葡萄酸”的贬低心思,反而很是耿直的点头,回道:
“师尊放心,弟子的修炼一切顺利。”
他没有询问对方,这部闻名遐迩的功法,为何会与自己那么契合,也许这其中存在着什么隐情,但是现如今的自己,好奇心已经没有这样旺盛了。
好奇害死猫。
现下,许多事情,白崇锡更习惯通过自己的观察来推测。
毕竟,有人的地方,就会有谎言,而他的判断,往往更接近事实。
他原本还想问这么晚了,师尊从何处这般鬼鬼祟祟地回来,可这位新任“师尊”,此刻显然并不是很想搭理他,反而像是通身笼罩了一层严霜,越过他离去了。
殷雪罗无语凝噎的走了,眼下以白崇锡冲脉境的修为,基本已经有了自保的能力,她暗忖着对方也是时候该离开了。
她自认堪破了情关,便觉除了性命攸关的时候,自己都不应当与白崇锡再有旁的瓜葛。
就算他是气运之子,她也没有这个必要,时时刻刻看护在他身边。
况且,自己迟早是要离开的,又何须再给旁人希望呢!
这般拖泥带水,只会伤人更深罢了。
白崇锡站在城墙上,感受着凛冽如刀的寒风,继而被两名圣尊亲卫叫住了。
他认出了其中一名高挑美艳的女子,正是当日给自己送修复丹田灵药的那位。
“咦?是你啊!”
见到他,荣小菀也非常热情,
“听说白少侠,已经被我们圣尊收为了入室弟子?还亲自传授了功法?你这也太幸运了吧!”
萧天天也好奇地凑上来,把白崇锡里里外外看了一遍,才发现这个姓白的除比他年轻以外,并没有什么特别引人注目的地方。
“大敌当前,圣尊怎么会选在这个关头收你为徒呢?你加入我们三途教了吗?”
“并未。”
白崇锡其实也很好奇——圣尊传授他如此惊世的功法,为何却未强求他加入三途教?
只要她开口,自己最终也必然会答应的。
但他更加在意的,是对方的前半句话,“大敌当前是何意?”
“你不知道五大宗门,围攻大雪山分舵已经十几日了吗?若是前几日来这城墙上看,那是打的天昏地暗,半座雪山都被鲜血染红了。”
荣小菀语气轻松的说,显然吃亏的并不是三途教这一方。
白崇锡目露惊讶,道:“先前,我只在市井上,听闻三途教的大部队进攻大雪山,还有与无极城开战的消息。”
萧天天摆了摆手,一脸不以为意道:
“你听到的,那都是一个月前的老黄历了!咱们抢回地盘以后,五大宗门的龟儿子们,就把我们的后路都给堵死了。”
“这不,除了圣尊五日前的夜里,突破重围下山了一趟,把你从外面带回来以外,我们都出不去了。”
荣小菀闻言,忽然用一种怀疑的眼神,反复打量起白崇锡的面,惊疑道:
“说到这里,我就奇怪了!你老实说,是不是用什么特殊的方法给圣尊传讯了?”
“圣尊分明前些时日,才被正道的十五位半步先天高手伏击受伤,还大战了一场。”
“结果不知怎么回事,连伤也没好好养,就星夜独自一人下山去救你了!”
白崇锡越发错愕起来:
他完全没有料到,这大雪山上,竟是面临如此严峻险恶的局面。
他更想不到的是,自己分明没有任何传讯方式,圣尊又怎么会知道他身在何处,还在关节时刻救下自己呢?
除非她早就派人暗中跟着自己,如此,才能时时刻刻知道自己的情况。
可是这样一来,她直接命跟踪的人出手即可,为什么要千里迢迢,冒着分舵内无人主持大局的风险,自己亲自下山来救人呢?
他的心中充满了谜团,尽是迷惑与不解。
不过,可以确认的一点是,圣尊这般重视他的背后,肯定有着自己不知道的隐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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