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后,白崇锡在书房的雕花红木罗汉榻上小憩,睡意朦胧,胸膛上却多了点重量,一个温柔悦耳的声音在耳边呼唤他,
“夫君,你看看,我找到了什么宝贝!”
白崇锡睁开眼,一张婴儿肥的圆脸出现在模糊的视野中:是噩梦么?
他狐疑的伸手捏了捏对方圆润的脸蛋,手感挺不错,像是真的——咦?
白崇锡猛地清醒过来,正要将她狠狠推开,却见她另一只手上捏着的,一条正用‘哥是你惹不起的蛇’的目光盯着自己的,五!步!蛇!
一条能毒死冲脉境初期武者的五步蛇!
一觉醒来就差点和毒蛇亲密接触是什么感受?
白崇锡现在十分庆幸,自己并不是一个真正的文弱书生,否则恐怕早已经被殷雪罗玩死了。
也就是自己自幼习武,硬生生在她手上撑过了好几回合。
但是,白崇锡深深觉得,自己对殷雪罗的态度,已经从深恶痛绝转变为只要不惹事,就放弃报复,放弃赔偿,相安无事的佛系心态了。
“殷雪罗,你想做什么?”
白崇锡不敢轻举妄动,努力让汹涌的心情平静下来。
心里却把看守不力,私自把她放进来的阿福痛骂了一百遍。
殷雪罗献宝似的把五步蛇又往他面前递了递,“我在繁春小筑的竹林里抓了一条五步蛇,怎么样,可爱吗?”
白崇锡咽了一口口水,‘五步蛇可爱?你是魔鬼吗?’心里猜测殷雪罗是不是借此,向自己抗议被安排到繁春小筑的事。
“你不想住在繁春小筑,可以与母亲说。”
没必要专程过来吓唬我!白崇锡在心里暗暗跟了一句。
“这是夫君给我安排的住处,我自然是喜欢的。繁春小筑不但风景好地方大,还有许多可爱的小东西。只是听说夫君闭门读书,我便想让你换换心情。”
哪有人看到毒蛇还会心情好的?!尤其还是一觉醒来的时候!
白崇锡敢怒却不敢言,于是只能施展美男计敷衍她——
“你先把它放下,再与我好好说话。”
殷雪罗眼神惊奇的看着他,立即莫得感情的把五步蛇从窗户甩出去,老实交代,
“没关系啊,这蛇的毒腺毒牙都被我拔了,无毒无公害。夫君要与我说什么话?”
白崇锡心存犹疑的问:“确实无毒?”
殷雪罗乖巧点头:“嗯,你说吧!”
白崇锡瞬间翻脸,把殷雪罗脸朝下摁在罗汉塌上,危险的呢喃:
“殷雪罗,你着实是屡教不改,我怎么教训你好呢?”
殷雪罗:‘小白世子变得好阴险!就不能好好说话吗?’
在门外候着的阿福,听到才进去没多久的世子妃,骤然发出痛苦又压抑的叫声,他的内心早已麻木。
‘世子竟如此猴急又猛烈的吗?’
每次遇到世子妃,世子的画风就从高冷禁欲成了热情奔放。
如果这都不算真爱,那么他白福再也不相信爱情了!
此时,正好青稞扮相清丽端庄的走来,仿佛一个正要去见丈夫的新婚妻子,阿福忍不住对她生出几分怜悯。
青稞浑然不知的走近,询问阿福:“世子睡醒了吗?”
阿福点点头,拦住了她要推门进去的动作,“世子妃在里面。”
青稞一怔,然后就听到里面传来,女子如泣如诉的声音。
“……唔……痛……咝……”
青稞脸色煞白,“世子妃?他们……难道不是……”
世子难道不是讨厌世子妃的吗?
阿福看着她求助的目光,心中腾起一股只有我知道真相的得意。
他小声说道:“主子只是要面子,私底下还是很满意世子妃的。”
青稞单薄的身子摇摇欲坠,忽然不顾阿福的阻拦推开了门,书房里的情形瞬间刺痛了她的眼。
世子妃倒在罗汉塌上,香汗淋漓,眼尾泛红,看起来就像被狠狠欺负过的模样,世子衣衫不整,双手还扭住她的手腕。
青稞到底只是个未经人事的小姑娘,见到这副夫妻亲密的景象,来不及深究,马上就被刺激到了,捂着嘴跑了出去。
只有疼出一身汗的殷雪罗才知道,这算哪门子亲密?白崇锡对她下手是真不留情!
这样硬生生的卸下关节,又重新安回去,狠辣却不见血的刑罚,是用来对付囚犯和叛徒的最佳手段,哪怕是个硬茬子,也禁不起几回。
白崇锡却把这酷刑用在了她这样一个柔弱女子身上,还十分有心计的没留下任何动手证据,可见对她的厌恨有多深了。
殊不知,对殷雪罗下了狠手的白崇锡也十分震撼。
哪怕是杀人放火的江洋大盗都承受不住的手段,殷雪罗竟然这般硬气,被生生卸了手腕关节,也不过是闷哼几声,红了眼眶。
若非她软弱无力下垂的手腕,和额头不断冒出的细密汗水,证实了她正在承受着非人的痛苦,他几乎要以为两人只是在闹着玩。
“为何不哭?”
白崇锡居高临下,冷漠的看着她。
明明是这个女人不怕死的三番四次招惹自己,却好像是他冷酷无情。
他被殷雪罗那双深潭一样,看不出任何伤心恐惧的眼睛看着,双手原本已按住她的另一只手腕,却怎么也下不了手。
“夫君,你的兴趣好特别。这么喜欢看我哭?你该不会是鬼-畜吧?”
殷雪罗仰着头看他。
白崇锡觉得心脏有些不适,当机立断的屏蔽了刚要冒出的软弱情绪,起身道:
“滚出去,以后不许进我的书房。若有下一次,我便不会轻易放过你了。”
如今侯府的局势危如累卵,一步也不容走错。
白崇锡不断在心中告诫自己,不应当再与殷雪罗继续纠缠,他的脚步也不会因任何人而停顿。
作为密关侯府的世子妃,殷雪罗显然是不合格的。
若今日纵容了她的无法无天,那么总有一日,她会闯下弥天大祸,成为整个家族的负累。
到时候,殷雪罗只怕连保住性命也不可能了。
小鉴:‘还好我的本命是慕翎,世子也太过分了吧!居然家暴你,你刚才为什么不反抗?’
殷雪罗:‘慕翎就很好吗?一边说着喜欢我,一边又劈腿流锦,难道不渣吗?’
小鉴不允许主人说她男神坏话,于是开始互黑:
‘小白世子不也是红颜知己、姨娘预备役、白月光未婚妻一大堆吗?’
殷雪罗自恋的回怼:
‘有我在,你觉得那些女人还有机会吗?而且,白崇锡也不算很过分吧!
之前我们不是也家暴过他吗?更何况,我就是要逼他露出真实的面目啊,
如果白崇锡就这样对我认输,放过我了,那才没意思呢!
要驯就驯最野的崽,现在小奶狗终于撕开伪装,露出了小狼崽子的本性,还亮出爪子挠了我一下,
我要是这么早动手还击了,还不得把他吓得缩回去!’
小鉴:‘还能这么洗白的吗?你们城里人的玩法这么高级,我们乡下人真的不懂。’
……
白日里,程夫人‘路过’繁春小筑,在绿萝翠桐两个耳目的交代下,得知了儿子媳妇又“同房”的消息,而且儿媳疑似再次受伤躺了好久。
‘一定是锡儿没的轻重,又忍不住折磨她了,而殷雪罗这小妮子,脸皮薄,估莫着自己不好意思宣之于口。’
她心里这般想着,也正巧路过此地,便不顾繁春小筑的凶名,干脆进门探望以示安慰。
虽不理解光风霁月的儿子,何时有了这般床笫间虐待女人的兴趣,但程夫人也只好自欺欺人的把这,当做是儿子对殷雪罗算计他的报复。
为儿子操碎了心的程夫人,还特意命人拿来一盒内敷的药膏,据说效果十分的好,只是何处内敷,便不得而知了。
程夫人说是慰问,话里话外却都是要绿萝翠桐,依旧回去照料世子的意思。
殷雪罗听她说白崇锡连日在书房闭门念书,身边没个稳妥伺候的人,青稞整日里忙于管家事务,也难免疏忽。
如此,她也没理由扣着人不给,只是问了两婢自己的意愿。
绿萝翠桐歉意的看了她一眼,殷雪罗便明白了她们的意思,痛快地放人了。
等绿萝翠桐各自收拾好包袱,前来向她拜别的时候,殷雪罗又道:
“我们好歹主仆一场,我这里还有好几块名贵的料子,好像是叫西域烟罗纱,羌胡月牙丝什么的,喜欢就送你们了,
你们同端木栖柳四个小妮子一人一匹,随便挑,就算是我这个世子妃的心意了。”
两婢起初来伺候世子妃的目的就不纯,这些时日相处下来,世子妃却一直纵着她们,
和她们聊八卦,带她们出府逛集市,给她们花钱买东西,一起抓世子的“奸”,甚至一块儿嬉笑打闹,冷落世子。
这种感觉很奇妙,比起抱着见不得光的心思待在世子身边,时而互相上眼药,时而联手排挤她人要轻松的多。
世子妃离别之际的馈赠,令曾经居心叵测的两婢越发愧疚,翠桐的桃花眼一下子就红了。
“世子妃对奴婢太好了。那些料子如此名贵,府里的主子们尚且没有,您怎么能给奴婢们穿呢?”
殷雪罗神色有些落寞道:
“不就是几块料子嘛,我在这院子里大概是没什么机会穿了,你们一个个穿的花枝招展,看着才养眼呢!去吧,回了世子身边,也需好好照顾世子。”
绿萝翠桐只好领了料子,依依不舍的给她磕了头,随程夫人一道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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