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松下私塾出来, 桂直接回了城里, 银时却没急着回去。挎着衣袖在附近闲逛了一会, 很顺利地在附近的一间荒屋的楼顶看到了夏的身影。
银时对于在这看到她并不意外, 到不如说要是找不到才比较意外。抬头望去, 她托腮跨坐在屋顶, 黑乎乎地一团看不清表情。他挠了挠后脑勺, 慢腾腾地爬上屋顶。
他一上去, 还没坐稳,就听见夏问“他还好吗”
“啊。吃得好、睡得好,除了脖子有时候会疼以外都疼。”银时捂住被肘击的肚子。
夏白了他一眼, 收回胳膊肘。
“说话给我小心一点哦。”
“啊呀呀,好疼好疼”
银时不断呼疼,越来越做作,一点一点顺势倒在夏的怀里, 扭来扭去。夏觉得好笑,像是安慰小孩那样摸了摸他的头发。
这个荒野破房让她想起了攘夷战争期间,她和银时也经常到根据地的房顶上看星星。
银时也记得那时的事情, 夏一直在后方, 他们能见面的时间并不多,往往都是各方回营议事的时候。
一开始他们还是在房间里说说话,偶然夏哄得银时口是心非给个抱抱什么的。但其他人不小心闯入过几次,为了其他人脆弱得心脏, 他们就把约会的地方改到了房顶上。
攘夷志士们抬头一眼, 房顶上又多了两个黑麻麻的身影就知道这对狗男女又出来发狗粮了, 就会越发努力地练刀,简直一举两得。
每每见面其他人谈完事都很有眼色地麻利让出空间,给银时和源夏,只有坂本辰马每次他们刚坐上十分钟都没有,连手都没来得及牵呢,那家伙就带着傻笑不知道从哪里钻出来,要么拎着坏掉的天人武器,要么带着新式的武器来找源夏。偏偏每一次他说的事情都挺重要的,夏一听就立马把旁边的银时遗忘了,火急火燎地跟着坂本辰马下了房顶。
银时恨,好几次在战场上刀不知道怎么回事,自己就跑去找辰马了。
事后银时还要挨源夏的骂,最可气的是辰马一边飙血一边还笑嘻嘻地替银时说话。银时气闷,他手里的刀就越发喜欢辰马。
银时常常会感到一种别扭的感觉,虽然他和夏才是恋人,可他并不是最了解她的人。
夏和松阳之间有除去他们之外无人知晓的羁绊和秘密。而辰马,认识夏更晚更短暂的辰马和夏之间有一种奇妙的默契。他们能读懂彼此之间最荒缪的梦想,他们懂得对方就算是自己都觉得天真的痴语。虽然夏跟桂、银时、高杉认识得更长时间,但是她与辰马之间更加心心相惜。
银时时常感到,如果不是从小在松下私塾认识他们三个,她与他们很有可能不会成为朋友,但不论什么时候她和辰马只要见过,他们就会成为知己。战争结束后他们的选择也出奇的一致,宇宙广袤,地球在其中不过是渺小的一片地。
去宇宙,去行商,去冒险,去把地球不了解的事物带回地球。
战争不是必要的,如果战争是为了利益而起,那他们就要让所有看见和平有更大的利益可图。
银时感到困惑,除去和夏认识得早,长得像某个夏认识得人,在松阳的牵线下突然和夏绑到一起外,他对夏而言似乎也没那么重要。
在松下私塾里的夏一直是个有点奇怪的人,她明明看起来跟大家都差不多大,却不读书还编纂课本,不去练刀却成日抱着一把真刀晃来晃去。她似乎与谁的关系都不好不坏,就算是松阳她也常常不搭理。要不是她是个女孩子,身体还不好,早有人看她不爽要教训她了。
整个私塾里,她也就会银时稍稍亲近一点,这还是只要当她对着银时喊卡卡西的时候。
他对夏总把他当成是别人一开始是非常不耐烦的,但她坚持不改口,还总是生病,生病的时候除了“卡卡西”谁都不让近身,他只能接受被迫改名。常常是松阳焦急地在夏的房间外踱步,银时睁着死鱼眼不情愿在屋子里给夏喂药。
至于习惯了之后嘛,银时就发现“卡卡西”真的好使,松阳极其听夏的话,夏又极其听“卡卡西”的话,那段时候的银时过得别说多美了,成日草莓牛奶和甜点的供养就没停下来过,逃课早退也有夏打掩护。偶尔夏为他某项要求迟疑了,就在左眼上画个疤,这时不论多过分的要求夏肯定都会答应。
直至有一天,他又去给夏打招呼要逃课,让她打掩护,并且去准备自己晚上睡觉前要喝草莓牛奶。夏正在叠被子,她没有像原来那样劝他几句然后答应下来,而是以一种看智障的眼神在看他。但当时非常飘的银时没发现,还催了她几声。于是,银时有生以来第一次见到夏动手打人,打的是自己,那只小小的手随便一挥,银时就飞了出去。
后来躺在病床上,银时才知道自己利用夏的事情被高杉发现并揭发给了松阳,这直接让松阳下定决定去找了天人医生给夏开了药。银时的把戏再也不好使了。
银时恨啊。他在养伤的时候,夏还在一边扒拉算盘,一笔一笔把银时当初坑她的零食钱和逃课的课时都算清楚了,别人在睡觉,他在熬夜补课时,别人打仗每个月都有补贴,他打仗的钱全用来还当初的债了。
在脱去“卡卡西”光环之后,银时就成日被夏挥舞着小皮鞭督促着好好学习,搞着他都以为自己被讨厌了。
所以当松阳那个玩笑式的订婚说出来,他还挺惊讶的,为夏居然没反对。
但那会他对夏并没有任何超出友谊的想法,她并不比桂、高杉或者其他人特别,那是从什么时候他对夏高看了一眼呢。
啊,是在松阳被带走之后,松下私塾变成了一团散沙,在所有人都不知道该如何是好的时候夏第一个站了出来。
“我要去救松阳,谁跟我来”
她拿着自己的刀,带着一个瘪瘪得到包裹,朝所有人问。
“可是,可是我们不知道松阳在哪啊。”有人丧气地说。
“我知道。”
“你知道”
“我知道。”夏点头,脸上坚定的神色不容置疑。
事实证明,她是真的知道,无形的联系将他们连接起来,那是他们无法触及的领域,她带着他们越走朝松阳越近,也离他们的命运越近。
“总有一天你会忘了过去的朋友的吧”银时突然看着她的脸说。
夏愣了一下,抬起头“唔”地思考了一会,嗫嚅着说“没准吧”
“喂喂,这时候不应该坚定地说不会吗”
“唔,我是希望不会啦。”
银时在夏的怀里换了个姿势,直接对向星空。
“真的服了,你是怎么活过这么长时间的”
“sa,主要是死不了啊。”
“也是呢”
夏也躺下,望了会天,突然问“真的不考虑和我结婚吗,银时”
“我说,你也没那么恨嫁吧,干嘛那么热衷于催我结婚”
“怎么说,总觉得不知道什么时候你或者我就会离开。”
“喂,不要说不吉利的话,快呸呸呸。”
“是事实嘛,人生无常。”
银时隔了很久才接上话“其实也不是非我不可吧”
“什么意思”
“就是,就是啊。”银时挠着脸颊看向别处,“喜欢你的人有不少吧,银发的也是有的吧,其实不是阿银也可以的吧。”
夏的脸上渐渐漾出一个灿烂的笑容,她很少这样柔情万种地笑,在月下朦朦胧胧让银时有点看愣了。然后他就感觉自己的胳膊被夏抓住,一抖,银时直接咕噜咕噜滚下了房顶,啪叽一声摔在地上,扬起一地灰尘。
银时捂着屁股呼疼,等他站起来,挥散烟尘时,房顶上的身影已经不见了。光秃秃地月亮挂在光秃秃的房檐后,仿佛嘲笑他一般。
“啊,好像说错话了。”银时小声地自言自语,“但也没必要这么生气吧”
好吧,银时发现夏是真的超级生气,居然生气到停了他的零花钱。
“不行啊,夏我就靠着你活着了爸爸,妈妈,姐姐,金主大人,赏点金子吧”银时和神乐新八一把鼻涕一把泪地隔着电话朝夏哭诉。神乐和新八保证自己一定会把银时洗干净,喷上她喜欢的香水,裹上大棉被送到她的床上,只要别断了零花钱啊
夏欣赏他们的表演欣赏够了,有点腻歪了就挂断了电话。
她看向对面被五花大绑起来的辰马,他哈哈大笑,恭喜她终于甩了银时。
“还没呢。”夏不想跟这个不靠谱的家伙多说,她跟辰马说多少,辰马就能把多少事弄得全宇宙都知道。
“你怎么先来了”她问。
“好久没回地球了迫不及待嘛。”
“货带够了吗”
“哈哈,这还用说吗。”辰马满脸堆笑地回答,“幕府、攘夷志士一人一只还绰绰余。”
夏眯起眼睛也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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