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涩泽龙彦这种神出鬼没的通缉犯,他的行程本该是难以预计的。
但两个月一到,涩泽龙彦如期而至,就像是和太宰治事先约好的一样,准时得惊人。
源夏怀疑他和太宰治有什么py交易,但没有证据。
源夏观察了涩泽龙彦好几天,他似乎在找什么人,一直在横滨街头游荡,发现疑似异能者的人就发动袭击。
应该说不愧是在双黑手下过过招还能活着的人,源夏有几次差点就被涩泽龙彦发现了,但幸好这人从里到外透露着一股野路子的气息,多数时候只是凭借着敏感的神经,感觉好像有人在看他而已。
源夏打开盒子,从中拿出枪支零件,迅速组装出一把M40A5狙击步|枪。不像大多数黑帮喜欢帅气的姿势,源夏追求的只有速度和规范,她已经训练了不止上万次,动作娴熟,没有任何废动作,就连最优秀的陆军战士都挑不出错误。
装上M40A5有定制的25英寸施奈德枪管,和配套的施密特-本德公司生产的瞄准镜,所有的准备工作都就绪。
源夏在一栋大楼的八层女卫生间窗户架好狙|击|枪,通过瞄准装置找到了涩泽龙彦。她事先在外面挂上了暂停使用的牌子,锁上了门,不会有人来打扰她的行动。
男人有着一双细长的的眼睛,红宝石一般的眼睛漫无目的在街上游荡,巡视着每一个路过的行人。他的皮肤像死了一般惨白,眉眼见带着让不舒服的阴郁,连嘴角的笑容都显得带上了几分阴险,一身洁白无暇的头发和衣服也透露着诡异。
藏匿在人群中的人本能会觉得自己很安全,但事实并非如此,世界上没有任何一个绝对安全的地方,显然涩泽龙彦不懂这个道理,他十分放松得在人群里漫步,眼神流畅地滑过每个人的脖子,似乎随时都能真的划开他们。
作为一个白毛控,源夏还是第一次看到这么不讨喜的白毛。
准星紧紧得跟着涩泽龙彦的的脑袋,他们相距不过六百米,这意味着如果现在源夏进行多次射击,射会散布在一个直径一米的圆圈范围内,这也是为什么她要选择M40A5而不是什么别的。
但她没急着开枪,M40A5最大的缺点就是子弹只有5+1发,六发子弹打光,涩泽龙彦还没死,她就必须立马开始Plan B。源夏必须一发致命,不然成功率会大大下降,她必须等待所有的布置完成。
兜中的手机振动了一下,她分神瞟了一下,是芥川龙之介发来的邮件。
代表着芥川龙之介的绿点在手机屏幕上闪动,根据她安在芥川龙之介身上的定位器,男孩已经到了两百米外的街区。
如果事情进展顺利,源夏解决完涩泽龙彦就要去见他;如果不顺利,芥川龙之介就是Plan B。
当然,她还有Plan C,不过……
源夏看着和绿点重叠的橙点,心里叹气。
果然小动作是骗不过太宰治的。
她将注意力全部移到涩泽龙彦身上。
她头脑清醒,心情平静,呼吸均匀,眼前的事情似乎放大了几百倍,六百米外的涩泽龙彦仿佛近在源夏眼前,她甚至能看清男人眼中的烦躁。
骨节分明的手指无聊得绕着自己的辫子。
手机再次振动。
黑色的指甲在白色的头发中忽隐忽现。
芥川龙之介的名字占据着手机屏幕不肯离开。
源夏开了枪,连开了六发。
转瞬之间,六发子弹全部没入涩泽龙彦身体里。
白发的男人在人群中倒下,脑袋砸在地上,发出哐得一声,血液从枪孔中飞溅出来。
人群中传来几声极具感染力的惊呼,很快大呼小叫声在四处蔓延,人们推搡着想要离开涩泽龙彦的尸体。
源夏从瞄准器盯着涩泽龙彦的尸体,在腿和腿的间隙里,男人一动不动,无暇的白色上染上了红色和灰尘。
似乎是已经死了。
就在源夏这样想的时候,一阵雾气从男人倒下的位置弥漫初来。
shit!
源夏骂了一声,赶紧抓住手机给芥川龙之介发送了一个实时的位置共享。
她端着狙|击|枪,朝楼下跑去,按照事先规划好的路线,她以最快的速度赶到空草地中的草丛里卧倒,这样在她昏迷时的生存率是最高的。
雾气已经快弥漫到了她跟前,雾气覆盖到的地方,没有一个人,仿佛刚刚热闹的街区都是源夏的幻觉。
源夏在草丛中匆匆架好狙|击|枪,再次朝涩泽龙彦倒下的地方看去,男人还倒在那,不过身体却开始以一种诡异的姿态扭曲起来,像是有什么东西要从这个躯壳中破壳而出。
fxck!
这什么玩意?!
源夏咋舌。
雾气涌到源夏面前,源夏睁着眼观察着涩泽龙彦的动向,静静得等待自己的意识消失。
但出乎她预料的是,直至雾气超越源夏的身体,已经蔓延到她脚后六米的位置,源夏的意识仍旧十分清醒。
“被雾气覆盖的地域,普通人会暂时失去意识,直至雾气消散才清醒过来;而异能者在雾气消散后会‘自杀’。”——《港口黑手党资料·涩泽龙彦》
一瞬间,源夏明白两件事:
其一、她是个异能者。
其二、她极可能会死。
很好!
源夏来不及细想自己都不知晓的异能到底是什么。
她立即起身,从包里掏出一把79式冲|锋|枪,朝着涩泽龙彦跑去。
不管异能是多么无敌,异能者都是有弱点了,杀了异能者,异能自然就破解了。
她跑起来的风破开雾气,她目标明确,没有丝毫疑迟,一边接近涩泽龙彦,一边往男人身上打枪眼。
子弹飞进浓雾中,发出好几声没进混凝土中的声响。
源夏走到涩泽龙彦倒下的位置,不意外得看到本该躺着一具男性尸体的地方只有几个弹孔。
她啧了一声,端起枪,谨慎地巡视起四周。
他走不远,肯定就在附近。
吱呀吱呀的声音响起,那是鞋底才在水泥地上的声音,源夏立马警觉地望过去,浓雾中一个隐隐约约的人影闪着淡淡的光芒。源夏将枪口对准了来者,那人影不急不忙地朝源夏走来,光芒越来越亮,脚步声越来越响,人影也越发清晰,直至她完全显现在源夏面前。
另一个源夏在源夏面前停了下来。
源夏的呼吸暂停了一秒。
另一个“源夏”发着光的身体四分五裂,像是弗兰肯斯坦那样用丑陋的针脚勉强的缝合着,乍看上去她被分成了不下上百块,全身上下布满了缝合线,密集得恶心。唯有胸口的位置缺了一大块,空空荡荡得十分显眼。
她的头上镶着一颗红钻石,全身的伤口都闪着光,一动不动,只是目光悲切地看着她。
两个源夏无言得看着彼此。
“夏……”闪着光的源夏开口,她的嘴半张不张,面部难受得挤在一起,十分艰难得挤出一个字。
源夏沉默得瞪着她的话,手中冲|锋|枪举得更高了一些,对准了她额头上的红宝石。
另一个源夏丝毫不避,好似完全不介意。
“夏……”她又叫了一声,好像是有了经验,说话更加流畅起来,“不要……不要……再杀人了……”
源夏面无表情地眯起眼睛。
另一个源夏眼神忽而变得悲伤,泪水就这样流出她的眼眶,她伸手捂住空空荡荡的胸口。
“杀人会……分裂灵魂……”她声音颤抖,“好疼……”
源夏盯着红宝石的眼神下移,看向她身上密密麻麻的针口。
“是你带我来的这个世界吗?”她轻声询问。
另一个源夏抬眸看向她。
她神色庄重:“……我想活下去。”
源夏忽然露出一个浅浅的笑容。
“谢谢你。”
她说,然后扣下了扳机。
子弹击碎了另一个源夏的的红宝石,另一个源夏变成了一道淡黄色的光芒,回到了源夏的身体里。
源夏低头看向自己没端枪的右手,那除了一道疤痕外似乎还有一道长长的缝合线,连到小臂上,她一眨眼,那根线就消失了。
灵魂上密密麻麻的缝合线还在眼前。
源夏低下头,为冲|锋|枪填上子弹。
现在……
源夏抬起冷静的目光平时着前方。
……让我再为自己的灵魂制造一道伤疤吧。
她拿着枪朝着雾气中最吵闹的地方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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