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咚咚咚”
夏有节奏地敲了敲厕所的门, 门后一片寂静,好像没有人一样。夏顾及男孩的自尊心,稍稍犹豫了一下,仔细选择自己的措辞。
“那个龙之介其实这种事还挺常见的不小心吃下去不该吃的东西什么的”
几秒后,门后一个瓮声瓮气的声音,咬牙切齿,一字一顿“xanx”
因为只要发“s”“c”“z”的音, 就会走调,听起来太软弱了, xanx略过了前半句话。
门外没了声音, xanx以为夏那个烦人鬼终于走了, 刚松了口气, 夏小心翼翼的询问声又从外面飘了进来“那个拉出来了吗”
“咚”的一声,xanx好像扔了什么东西在门板上,木制的厕所门震了震, 紧接着男孩愤怒的呐喊冲了出来“滚”
夏挠了挠后脑勺,坐回了椅子上,懒洋洋地趴在桌子上, 为难地叹息道“啊完了真的生气了”
索菲亚正擦着盘子, 自打夏来了, 这些就变成是xanx的活, 但现在这种情况, 只能她代劳了。
“毕竟男孩都是有自尊心的。”索菲亚说, “尤其是龙额, xanx。”
夏鼓起脸,一扭头抱住身边大概七八岁正乖乖地玩玩具的亚瑟,使劲蹭他的小脸蛋,“还是亚瑟最好了”
索菲亚笑了笑,目光在夏抱住的空气里转了转,伤感从她的双眼中溢出来。
“真是的以后该怎么办呢,夏”索菲亚近似喃喃自语,声音很轻,所有夏没能听清她在说什么,和怀里的小亚瑟一起歪着头疑惑看向索菲亚。
索菲亚连忙露出一个微笑,转移话题
“夏,你说xanx炸了又是怎么回事”
“啊,那个啊”夏仔细回忆当时的场景,越想越觉得不对,眉头渐渐皱起来,“我一开始以为是异能什么的,但又好像不是啊”
“异能”
“就是超能力超能力啦但龙之介明明已经有「罗生门」了啊,突然换异能了吗换成什么了「地狱变」「竹林中」用火的异能的话,会是哪个名字最合适呢”夏苦苦思考。
索菲亚一头雾水的地听着夏碎碎念,忽然听到了“火”这个词,心头一震,抓着盘子的手紧了紧。
“夏火什么叫用火的超能力”她急忙追问。
“就似这个”
xanx一脚踢开厕所门,在双手中两团跳跃的火焰的映衬下,脸色黑得可怕。他挥舞着两团炸裂的火团,朝夏跑来。
“哇,又来了”夏抱怨一句,跳上桌面,踮起脚蹲着等着xanx靠近好给他一个飞踹。
xanx躲开了飞踹,两个人再次扭打成一团。
火光映在索菲亚的眼睛里,一个疯狂的想法让索菲亚浑身哆嗦起来。
这种事有可能吗
看啊,证据就在那呢
盘子掉在地上,发出一声脆响,碎成碎片。
夏闻声看了索菲亚一眼,奇怪地发现索菲亚竟然完全没注意到盘子已经从她手中滑落了,只是捂住嘴,痴痴地盯着xanx。她架住xanx直冲猛撞挥过来得双手,看着男孩掌心绚烂的火光,意识到有什么事情即将要因为这团火发生了。
这几天,索菲亚表现得很奇怪。她好几天她都没洗衣服,每天都很早出去,很晚才会回来,身上经常会带有伤,问她去做什么了又不肯说。每天恍恍惚惚,心神不宁,好像活在一个噩梦里一样。
索菲亚这种奇怪的状态在某一天遽然消失了,她像是睡醒了一样神经集中起来,脸上换上了一张麻木的脸,又从眉眼里流露出一点决然的意味来。
她还是没去洗衣服,每天精心准备了三餐,家里的钱耗得很快,索菲亚浑然不在意,依旧不停在厨房忙活着,做出一顿顿顿对于他们来说过于丰盛的食物。
xanx没觉出任何异常来,每天狼吞虎咽地吃着。夏每天都仔细瞧着索菲亚,那种目光,总让索菲亚觉得夏已经什么都知道了,但夏总归是什么都没说,往自己嘴里塞着面包,味同嚼蜡地使劲嚼。
因为两个女性怀有心事,男孩缺了一颗牙,三人之间这几天越来越沉默。xanx终于咂摸出不对劲来,质问夏,夏又不说,一直跟夏置气。
某天中午吃晚饭,索菲亚没有像前几天那样开始收拾东西,准备晚饭,而是坐在椅子上,使劲摩挲着手,盯着窗外的天空看,一会站起来,一会又坐下,摸摸这,动动那,焦虑地在等着什么。一发觉天空微微有些暗下来,索菲亚立即从椅子上蹦起来,拉起两个孩子的手走出去。
她的目标明确,脚下没有一点犹豫。周围的场景从破败昏暗的闹区,渐渐变得宽广整齐,街道越来越干净,路上行人的衣服也越来越干净得体,三人的外貌也变得更加格格不入。
xanx无所畏惧地挺胸抬头走在大街上,对周围的目光熟视无睹。索菲亚一心盯着眼前的路,注意不到旁人的目光。只要大概猜到索菲亚要做什么的夏,满怀愁思,脚步迟疑。
她缀在最后面,看着xanx尚且幼小却已经透露出一股十足的傲然的身影,她忽地向前跑了两步,伸出手拉住了xanx的手。
自打火焰出现得那天,男孩的体温就变得很高,尤其是手部。握着他的手,像是被一团温暖的火,跟他打架时不一样,此刻xanx的手有点烫,却并不灼热。
xanx诧异地转过头看了她一眼,发现女孩居然低着头在走路。他以为夏是因为别人的目光而自卑紧张,不敢抬头,他的目光一下轻蔑起来。
“怎么有钱人的目光让你难受了吗”他故意这样说激怒她,“明明每天都有人这样看你吧,小疯子。”
出乎他意料的,夏没有生气,依旧低着头,堪称乖巧地走了几步,才闷闷地“嗯”了一声。她此刻的姿态极其柔软,尤其和平日的表现相比,甚至可以说是顺从。
xanx一下懵了,脑子里突然浮现了一件不相干的事情。他有一天为了躲避夏,跑得很远,翻墙进了富人区,他漫无目的在富人区闲逛时时,看到了一对小孩,一男一女,皆是精雕玉琢的面容,穿着干净可爱的衣服。女孩拉着男孩的手,脸色红红的,连鼻尖都红了起来,眼睛亮晶晶地看着男孩,微微低嗯了一声,男孩就涨红了脸,僵硬地在女孩脸上亲了一下。xanx只是远远地望了那对富家小公子小公主就不感兴趣地离开了,此时此刻却不知道为什么突然回想起来,连每一个细节都这么清楚。
夏那张嚣张讨厌的脸上也会露出那种傻兮兮的红晕吗
这样一想,xanx被夏握着的手顿然变得僵硬起来,两只小手相碰的触感变得十分明显,占据了他整个大脑,甚至让他不能挪出地来,思考任何别的什么东西。他想再说点什么难听的话,但不知道为什么说不出口,甩开她的手,但又做不出来,只能生硬地挺直胳膊任由她握着。
他们又无言地握着手走了一会,夏问他,“你叫什么”她的声音很奇怪,带着非常复杂情绪,但这个时候的xanx还听不懂言语之下的情绪,心里奇奇怪怪的感觉忽然因为这句话就散了。
这家伙是在握“龙之介”的手,而不是他手,xanx有一种被耍了的怒气。
他气愤地用力甩开夏的手,快步向前走了两步,把她落在身后。夏疑惑地看着他愤怒的背影,搞不明白这家伙在闹什么别扭。
夏想跟过去,再问一遍,但xanx的背影看起来太生气了,夏跟了两步就放弃了跟xanx搭话。
还是等他没那么生气了再说吧
索菲亚将他们带到了一条偏僻的街上,前后望不到人影。她在这条路的路口停下,犹豫地望了望夏。
“夏,你在这里等着,可以吗”索菲亚忧虑地问她。
夏沉默地看着索菲亚,好一会才点点头。
索菲亚朝夏笑了笑,摸了摸夏的头。
“我一会就回来接你。”索菲亚放在夏头上的手顿了顿,又说,“如果我没能回来,那栋房子就归你了。”
夏还是没抬头,小幅度地点点头。
索菲亚拉着xanx继续沿着这条街行走。
xanx一边跟着索菲亚走回头看了看被留下的夏,她正用脚尖滚着一块石头。xanx还在生气,只是看了看她就转过头。
他一边跟着索菲亚走,一边回想着夏有点可怜的身影,一撇嘴下了决定那家伙一副软弱的可笑样子,回去嘲笑她好了。
太阳朝西落下,天空变得绯红又变成一片漆黑,夏一直留在原地,在黑暗中等着索菲亚和xanx。
一辆黑色的豪车打着耀眼的灯光,直直沿着这条马路呼啸而去。刺眼的灯光直直地照到夏的眼睛上,刺得眼球生疼,夏闭上眼,抬起手。
挨着玻璃窗,xanx坐在车后座的皮质座椅上,看见路边一个闭着眼的熟悉身影一闪而过,他追着那个身影朝后看去。她没看到他,依旧一动不动地站在站在街边,身影变得越来越小,直至消失不见。xanx回过头,看了看坐在他身边衣着低调华贵的tioteo,又直视着前方,再也没回头。
等眼皮上的白光消失,夏才睁开眼,朝已经变得很远的光点望了一眼,又不感兴趣地低下头继续等着索菲亚和xanx。
几分钟后,索菲亚沿着去时的街道走了回来,看到夏时女人露出一个似哭似笑的表情。
夏朝她身边看去,又看了看起她身后,没有人。回来的只有索菲亚一人。夏觉得惆怅,张开嘴,可话到了嘴边,一看索菲亚的表情,又咽了回去。她跑到索菲亚身边,拉住了她的手,默默地什么都没说。女人的身上已经湿透了,离远了看不出来,夏一握住她的手,就发现索菲亚的身体一直颤抖着。
夏乖巧地跟在她身边,缓慢地往回走。
索菲亚咬着下唇,努力地阻止着泪水掉下来,好几次差一点汇聚起来的泪水就要掉下来,索菲亚连忙深呼吸几次,把泪水憋了回去。她努力地扯出笑容,但怎么笑都很丑。
夏晃了晃她的手,轻声说“想哭就哭吧,我看不见的。”
“不。”索菲亚的声音突然变了,“我的孩子是彭格列的十代目”
夏抬起头看向她。
索菲亚的脸上露出了神经质的笑容,神情呆滞,已经陷入了自己的幻想之中,不断地呢喃着“我的孩子是九代目的孩子他是十代目xanx名字里有两个x”
夏松开了索菲亚的手,索菲亚一无所觉,机械地往前迈步。夏站在原地看着索菲亚的背影,又回头望了望那条漆黑的路,再回过头,她已经忘了刚刚发生了什么,犹疑地看着“潘妮”的背影,迈步追上了女人。
“亚瑟呢”她拉着女人的手问。
女人已经沉浸在自己的妄想中,没有听到夏的问题。
夏放弃询问女人,疑惑地打量着周围。
这里不是哥谭。
这是哪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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