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姐。」
纲吉趴在她的膝头, 轻轻地念着这个称呼, 他发声的方式如同把这几个短短的音节含在嘴里反复揣摩过才郑重地吐了出来。
夏叹了口气, 伸手揉了揉男孩毛茸茸的头顶。
男孩把下巴放到她的腿上,眼珠向上溜,噘着嘴小声嘟囔
「不要总摸我的头啦。」他顿了顿, 压抑住笑意加上称呼, 「夏姐。」
这个称呼像是夏分享给他的橘子糖, 夏天的冰汽水,光是从嘴唇上流过纲吉就觉得甜丝丝的味道滑入胃里。
夏再次叹了口气,拍了拍他的脑袋。
「我今年二十六了哦。」
「我十六了。」纲吉抬着脸望她,刻意强调地说「还有两年就成年了。」
「那也还有两年呢。」
「只有两年,很快的。」
她勾起男孩棕色的发丝, 让其萦绕在手指上。男孩的发丝柔软,带有一点点香波中的人工花精味。
「谁知道呢也许你明天起床就觉得一个跟未成年搞暧昧的大人太糟糕了,立马就不喜欢我了呢。」
「暧、暧昧」纲吉听到了不得了的词, 脸一下就蹿红了,「我、我在和弗莱克桑在暧暧暧暧昧吗」
夏再次质问上天,这孩子怎么会这么纯真, 但凡沢田纲吉比现在少一点点单纯的成分, 哪怕只有一点点呢, 她都不至于到这个地步来。
她移开手, 抱住手臂故意说:「好吧, 看来是我自作多情了, 我们的关系纯洁得不能再纯洁了, 没有一点点暧昧。」
「有,有,有有有」纲吉急忙说,抱着她小腿的手臂收紧了一一点,眼巴巴地看着她。
「我、我想和夏姐发展不纯洁的关系。」他红着脸,诺诺地说出大胆发言。
夏哼了一声,没说答应也没拒绝。
纲吉的目光四处游弋,与夏碰一下然后就仿佛被烫到了一样分开,再碰一下,再碰一下
「我、我和夏姐算是交往了吗」他满怀期待地小声询问。
「没有。」夏立马打破他的幻想。
纲吉低落地哦了一声,把侧脸靠在在夏的膝盖上,连头发都丧丧地垂了下去。
夏又忍不住伸手摸了摸他的脑袋,拧了一把他的脸蛋。
纲吉鼓着被拧红的半边脸抱怨「夏姐不要总把我当成是小孩子」
「你就是一个小孩子嘛。」
「我十六了。」
「小孩子才会强调自己的年龄。」
纲吉不知道怎么反驳,只能又鼓起另一边的脸颊,从一只兔子变成一只小河豚。海豚夏轻轻戳了一下,这只河豚就漏了气。她被逗笑了,抚摸着他的脸颊咯咯直笑。
纲吉一开始还很郁闷,一瞧夏笑了起来就把这点郁闷全忘了,专注地看着她映照在烛光下的脸。
在这种目光下,夏咧开的嘴角渐渐收拢了。
「纲吉啊我其实不太喜欢跟比我小的孩子交往,很麻烦。」
纲吉垂下眼睛和嘴角,抱着夏的胳膊又收紧了一点。
「但是如果你真正的成年了,还不后悔的话,就交往吧。」
纲吉愣了两秒才听清楚夏在说什么,他不可思议地看着夏,重重地点头,嗯了一声,然后情不自禁地裂开嘴笑了起来,又觉得这样太傻了努力压平嘴角,脸都憋红了。
「但,」夏又补充,「这是有条件的哦。」
棕色的眼睛用熠熠的目光看着她,就像被她打发出去送信那时一样认真,好像在说不管她要求什么他都一定会拼死做到的。
「去给我考大学。」
「诶」
他满满的信心和觉悟在听到这个要求时一下泄了气。
学渣一脸痴呆,没搞明白这个话题的跳跃是怎么回事。
夏在纲吉的下巴上搔了搔说,翘起一边的嘴唇笑道「你什么时候考上大学我们就什么时候交往,你要是这辈子都考不上,嘛」
她发出一声意味深长的声音,让纲吉瑟瑟发抖。
他两眼发晕,含泪道
「我,我会努力的」
恍恍惚惚的纲吉从夏家里走出来,立马掏出手机给reborn打电话。
「蠢纲怎么了,告白失败了」
「我也不知道,好像成功了又好像失败了。」
纲吉的语气隔着手机就把那张哭脸传到reborn眼前。
刚清净了两天的reborn啧了一声,没太懂纲吉这个微妙说法的具体含义。
「总之」纲吉哀嚎「reborn,有没有什么办法能让我考上大学啊」
reborn沉默了几秒,突然挂断了电话。
彭格列那边的推诿手段高超到夏想挖角,她和亚历山德罗施压了好几天都没用。那边像是拿准了他们拿他们没法子,对她们的态度极其轻松。
这个情况下夏不敢轻易放沢田一家回日本,虽然在日本那边也可以让血鸦组帮忙,但彭格列到底是世界第一黑道大家族,她不敢赌。
她都甚至考虑要不要直接把纲吉的学籍迁到意大利算了。阿瑞亚现在是参议员,不会很困难。
她怀着满肚子的心事,从公司回到家里,一开门,就看见纲吉正手忙脚乱地抓着一个穿着牛奶装的小男孩。
夏环视了一圈,屋子里乱糟糟地,像是被一群美国人开过arty,还有好多手雷和炸弹。纲吉坐在唯一一片比较整洁的地板上,正无奈地安抚着在地上撒泼打滚的小男孩。夏措不及防地回来,吓了纲吉一跳,他常常地「咦」了一声,手足无措地望着她。
「这是怎么回事」她生气地问。
「啊」纲吉冷汗直流,磕磕巴巴地说不清楚,「那,那个」
夏双手交叉,皱眉看了那个哭个不停的孩子。男孩大概六七岁,外貌很是可爱,但从嗓子里扯出的聒噪哭声就不可爱了。
「他是谁」
「夏、夏姐,这是蓝波。」纲吉解释,「他是来找我的,实在抱歉。」
这时候哭到一半的蓝波拉着纲吉的衣服大喊「蠢纲快给蓝波大人糖果蓝波大人要吃葡萄味的糖。」
「葡萄味的都被你吃完了,只有草莓味和橘子味的,给你草莓味的好不好」
「不要蓝波大人要葡萄味的糖果」名叫蓝波的小孩又哭了起来,一边哭还一边从头发里不停地扔东西。
纲吉焦头烂额地安抚他,来不及捡他扔出来的东西。但他不看也知道蓝波扔出来的东西有多危险,没有一样是正常小孩该有的东西。
他惊恐地想着完了,全完了,这下夏姐该指定要怀疑了。
夏看着小孩扔到她脚边的手雷眯了眯眼,捡了起来。分量很足,金属质感,做工精良,简直比她从森鸥外那费老鼻子劲偷出来的手雷质量还要好。
那么问题来了,这种东西会为什么会出现一个小孩手里,这个小孩还和沢田纲吉认识
夏心情一团糟,这会蓝波的哭声更显得烦人。她啧了一声,走到小孩面前杀气腾腾地瞪了他一眼,恶狠狠地威胁他「闭嘴」
纲吉都被这样的夏吓到了,更别说蓝波了。
他的眼泪止住了一秒,随后以更汹涌的姿态冲出眼眶。
「哇哇哇」他大哭着,从头发里掏出一个比他还高的火箭筒。
夏被这一手绝活震住了,一时间看呆了。
而对这个玩意太过于熟悉的纲吉惶恐起来。
「等等蓝波,不可以」
「哇哇哇蓝波大人要让你们看看我的厉害」男孩大叫着把火箭筒扔出来,纲吉想要阻止他,夏在一旁呆呆地看着,在这一片混乱中,嘭地升起一片粉色的烟雾。
夏被呛得连连咳嗽,她眯着眼挥手驱散眼前粉色的烟雾想要看清楚发生了什么。
「这是」烟雾里传来一个有点陌生的熟悉声音。
夏辨认了一下,不太确定地叫了一声「纲吉」
「唔夏姐」
夏确定了,这确实是纲吉的声音,但听起来好像更成熟了她怀疑自己听错了。
烟雾中浮现了一个高挑身影,他的走动带起来微小的气浪,朝夏冲过来。夏站在原地,看着沢田纲吉的身影一点一点变深,一点一点靠近。
穿着合体西服的男人冲破烟雾,那张成熟的温柔脸庞出现在夏面前。
夏整个人惊了,瞪圆了眼睛看着他。
「沢、沢田」
男孩不,男人朝她微笑,怀里抱着一只熟睡的小奶牛。他的笑容极具安抚力,光是看着他这样笑就觉得什么都不是问题。
「不对吧,应该是「纲吉」啊,夏姐。」
第一次遭遇这种魔幻事件的夏懵了。这的确是沢田纲吉无疑,但是为什么会突然变大了就好像是,就好像是
「我是十年后的纲吉哦,夏姐。」他笑盈盈地问,「认不出来了吗」
夏疯狂眨眼,试着能不能让这个程序崩坏的世界重启。
「世界没有疯,也没法像电脑一样重启哦夏姐。」
「你你你」
「我超了解夏姐的,吓了一跳吧」纲吉的笑容里藏着恶作剧的快感。
「我我我我」
「嗯。」纲吉点点头,「我们结婚了哦。」
「啊啊啊啊」夏疯了。她揪着头发在屋子里走来走去,自言自语地整理者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这个样子的夏姐太罕见了,怪不得十年前夏姐说什么都不肯告诉他发生了什么。纲吉仔细地看着夏,把她崩溃的样子牢牢记进心里。
「等等等等」夏经过短暂的失控后慢慢反应过来,问了纲吉一连串问题来确定他的身份,又追问了好多关于那个奇奇怪怪火箭筒的问题。她至少可以确定一件事,现在的异常肯定和那个叫蓝波的孩子和火箭筒有关系。
「时间线,天啊,时间线」她高声大喊,眼睛闪闪发光,「为什么这种伟大的发明会在一个小孩手里」
「毕竟是他们家祖传的武器。」
「祖传武器等会」夏警惕地问,「他们家干嘛的。」
纲吉对这种问题早有准备,轻笑道「嘛这件事,该由十年前的我告诉你。」
夏嘶声问「你和彭格列到底是怎么回事」
「这个吗也该问十年前的我才对啊,夏姐。」
夏瞪着他。
纲吉摆出一张泫然欲泣的脸,「夏姐果然更喜欢十年前的我,你肯定不会这么瞪十六岁的我。」
「你是个成年人了,十年后的沢田。」
「成年人有成年人的烦恼啊,我现在可天天都想变回十六岁呢,虽然现在的夏姐不会吻我,但超级宠我的,不像十年后,都把我玩腻了。」
夏听到吻啊,玩啊之类的字眼一时间无法接受,这种词和纯洁的小纲吉太不搭了,她没法想象自己和十六岁的沢田纲吉接吻的景象。
纲吉从夏的脸上看出了这种不适,微笑道
「我都快忘了,十六岁的我也有十六岁的烦恼啊多把我当成是男人亲亲吧夏姐,我还记得第一次和夏姐接吻,激动得一整夜没睡觉呢。」
夏翻了个白眼,道「那我就该为了你的睡眠质量永远别亲你。」
纲吉笑了两声,若有所感地说「啊,时间要到了唔,要是我的初吻真的就这么再也送不出去了,夏姐也千万别告诉我是十年后的自己作没的啊,不然我可要郁卒而亡了。」
伴随着他的话音落下,粉色的烟雾再次升起,吞没了成年沢田纲吉的身影。
「诶呦」一声,一个更熟悉的,更瘦矮的身影掉了下来。
夏连忙把十六岁的纲吉提溜起来。
男孩五分钟不见,衣服全乱了,西服被扒开,露出半个胸膛,裤子也快被拽掉了,脸上有好几个口红印,整个人像是被下锅煮过一样发红发烫,一副被人糟践未遂的模样。
本来还是晕晕的眼睛一看见夏就睁大了,全身更红了,透出不自然的潮红,居然就这样晕了过去。
夏晃了晃手上因为不明原因昏迷的沢田纲吉,不知道该拿他怎么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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