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苍苍、星光暗淡, 万籁俱静。
暗流涌动的夜。一只蝙蝠在黑暗中行动。
城市边缘的工业镇里有一栋老旧、丑陋、惹人厌恶的化学工厂。因为去年年末的恐怖袭击，工厂已经停业。无人的园区里野草杂生，风哭嚎着挤过狭窄的缝隙, 如泣如诉的悲怆叫声盘旋在空中久久未曾散去。这样的环境让人遍体生寒, 持枪的守卫人员打了个寒颤，把怀里的枪端得更紧一些, 壮着胆在附近巡逻。
蝙蝠侠灵敏地绕过持枪的防守攀上工厂的外沿, 翻进充斥着难闻的化学酸味的工厂，顺着复杂的钢筋结构到了地下。
破败老旧宛若废墟的工厂地下室正中间被打扫得干干净净, 支起明亮耀眼的舞台, 伫立着专业的录音、摄像、打光大型设备。手持凶器的人坐在一边, 身上带着小丑的标志, 宣告着他们为小丑工作。而许多他叫得出名字，甚至每天都在电视上见过的新闻工作人员正在他们的监视下忙碌地录制节目。
摄像机屏幕上干练的梅布尔马多克斯正播报着一条他从没听过的新闻，gbc的当家主播面色严肃、把从没存在过的事情说得更真的一样。
“近日哥谭南部卡克绍区发生多起袭击事件，受害者均为女性, 据哥谭警局og蝙蝠侠”马多克斯跟所有工作人员一起被吓得跳起来。
蝙蝠侠站在被他瞬间放到的看守身上，来自头罩下的目光锋利地注视着他们。最初的惊吓过去, 蝙蝠侠很快就发现所有人的反应都很奇怪, 不是得救的喜悦而是一种绝望的惶恐。
他眯起眼睛，环视众人一圈, 俯身拎起在他脚下呻吟的某个男人。他是看守者中的头目。
“小丑在哪”
阴冷低沉的声音仿佛是从地狱飘出来的。男人全身都猛烈颤抖起来, 双脚在空中扑腾, 额角留下一丝血痕, 五官因为恐惧扭曲成一个可怕的模样。
“我，我不知道”
“你们一定有方法将录像带交给他，告诉我。”
男人只是呢喃着“不知道”，像是他只会说这一句话似的。
“我耐心是有限的，我会倒数五个数五，四”
“别难为他了，他真的不知道。”
马多克斯出声，把男人从蝙蝠侠的惊吓中拯救出来。
蝙蝠侠将视线投向马多克斯，女人有着与她个性相称的精明外表。她经过短暂的惊恐迅速冷静了下来，在瑟瑟发抖的人群中镇定得鹤立鸡群。
他将快要昏厥的男人微微放下一点，冷声问“你知道什么”
马多克斯一耸肩，嘲讽地反问“我能知道什么那可是小丑，没人知道他要干什么，他只是要求我们在这按照他的稿子录新闻，录完之后把录像带放在这里就可以离开了。”
蝙蝠侠迅速思考一番，严峻地问“你们录了多久了。”
马多克斯叹了口气，回答“从去年十月开始。”
“去年十月。”他双眉紧锁，语气严厉，“你们为小丑工作四个月了。”
正面他指责的马多克斯还没什么反应，躲在她身后的一个男人已经哭出来了，男人一头金发蓬乱地低垂着，抱着脑袋将头摁到双膝之间，疯狂地自言自语。
“完了完了我们会死我们都完了”
“闭嘴巴斯克”马多克斯不耐烦地朝窝囊的男人吼，这四个月里精神压力最大的就是沃尔德伦巴斯克，不知道为什么小丑对折磨他有着格外的兴趣。起初他们都十分同情巴斯克，愿意包容他由于精神紧绷而产生的那些小错误，但时间久了，难免也会觉得每天只会喃喃自语的男人碍手碍脚。毕竟谁也不知道因为他的错误，小丑那个疯子会把惩罚降到谁的身上。
她抄起桌子上的新闻稿交到蝙蝠侠手上，一努嘴，道“喏，这就是小丑让我们录的东西。你愿意指责我们就指责吧，我们也是被逼无奈，他有我们每一个人的把柄，要是不听话身败名裂都是最轻的，丧命在他手上也不是什么稀奇事也不全是，最近都是这种类似的新闻，哥谭发生了案件，哥谭治安怎么怎么样。不过十月刚开始的时候他给了我们很多国际新闻。我不知道他要用这些新闻干什么，但总之，这些新闻里的世界相当的和平我是说，相对于真正的世界和真正的哥谭来说。”
除了马多克斯告诉他的事情，在场的人也吐不出什么别的消息了，蝙蝠侠没有难为他们，复制了一份他们今天的录像带和新闻稿就离开了。
在蝙蝠车里，布鲁斯一直在思考。
昨天，他从一个流浪少年那里收到了一张纸条，纸条上只有一个地址就是这，除此之外什么说。
问那个少年，对方也只能说出来给他钱让他干这事的人把自己裹得很严实，全程没说话，全靠手势，点头摇头，男的女的完全猜不出来。
很专业，也很谨慎。
在他思忖的时候，那个小孩一直偷偷地盯着他身后的蝙蝠车，布鲁斯不怀疑要是有机会，他一定会摸上一把，或者直接打破玻璃坐进去试图把蝙蝠车开走。
布鲁斯教育嗯，或者说训斥了两句那个叫杰森的男孩，男孩难以忍受地跑远了，离得远远地他还听见男孩骂他婆婆妈妈唠唠叨叨。
所谓初生牛犊不怕虎，他希望那男孩能一直把这种勇气保持下去。
他顺着这个地址调查了一番，没成想居然摸到了小丑的踪迹。他在录假新闻，并且已经录了四了月了，他要用这些新闻干什么呢
新闻总是要给人看的，他是想把这些假新闻拿给谁看呢
这些新闻的日期全部有延迟，今天的新闻稿上是上周的日期，不管他要给看新闻的人是谁，一定被严格地关了起来，除了小丑的新闻无法得知任何外界的消息，连基本的日期也不清楚。
新闻里不断重复的女性袭击案，是为了恐吓她不要出门的念头年轻女性，没有自保能力，但不是完全被囚禁，有可能会自己出去。
案件发生在卡克绍区，她一定以为自己在卡克绍区。
卡克绍区
哥谭南部的最大的一个区，贫穷混乱、邪恶滋生的天然温床。不少黑帮和他的老对手都在那个区扎根。
并且这是弗莱克家原本所在的位置。
一想起这个他的心情就无比复杂。
小丑就是亚瑟弗莱克这件事他怎么可能不知道。
萨莫弗莱克在布鲁斯与亚瑟、蝙蝠侠与小丑之间搭起桥梁。
她是蝙蝠侠的姐姐，小丑的妹妹。
年轻女子，小丑，卡克绍区这三个词联系在一起让他不能不想起那个与韦恩夫妇同一天死去的萨莫弗莱克。
但这也只是一个猜测而已，可能性太多了，萨莫弗莱克只是其中非常迷人但可能性微乎其微的一种而已。
萨莫弗莱克已经死了十三年，期间亚瑟不是没有想过办法复活她。
各种各样的法子都试过了，外星科技、克隆人、魔法。拉撒路之池毫无反应，于是被亚瑟炸掉了；克隆人克隆得了基因，克隆不了思维和灵魂被亚瑟毁灭了；亚瑟付出了代价，可恶魔尽量满足不了他的愿望，连恶魔都因此被杀掉。康斯坦丁对亚瑟佩服得不得了，他也只是愚骗恶魔而已，像亚瑟这样与整个地狱为敌他也还是头一次见。
方法越试越少，亚瑟越来越疯。终于有一天，亚瑟消失了，小丑彻底掌控了这个男人，他不再追求虚无缥缈的复活，转而追求无序、混乱和罪恶。没人知道他把萨莫弗莱克的尸体安置在哪了，他也不再提起，好像从来就没有萨莫和亚瑟这么两个人，小丑是仿佛是从虚无中诞生，没有过去、没有现在、没有未来。
布鲁斯体内流淌着萨莫弗莱克的血液，这血液每每见到亚瑟就会激动起来，奔涌的脉动在呐喊“把亚瑟从小丑中揪出来。不只是让小丑接受惩罚，亚瑟也有自己的罪孽要赎。不，他不能只是套了一个假名，一套花里胡哨的衣服就把自己摘出去了。”
蝙蝠车进入地库，他摘下头套，喘了口气。阿尔弗雷德早在蝙蝠洞里侯着，只剩脑袋后面还有点头发的老人冷眼瞧着布鲁斯从蝙蝠车里出来，把布鲁斯让他查的资料交给他，顺道提了一嘴。
“超人打来电话，迪克少爷最近都在大都会和超人谈心，他现在很迷茫。”
布鲁斯翻动文件的手愣了一下，然后继续查看文件。他表现得对迪克格雷森的现状漠不关心，问也不问，只吩咐
“阿福，帮我再把最近四个月德斯化学工厂附近的监控视频调出来。”
“e”阿福站好整理了一下衣襟，彬彬有礼地说，“我是个老人了，老人对这种高科技可真手术无策，或许您可以吩咐迪克少爷哦，我忘了，迪克少爷已经被您赶出去了。那么您只好自己动手了。”
阿福微笑，紧接着留下一句“我去给您倒杯咖啡”便离开了蝙蝠洞。
布鲁斯震惊地看着阿福远去的背影，放下文件捏了捏眉心，自己动手调出了监控视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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