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要见到深处阿卡姆的小丑是一件很困难的事情。
首先要向阿卡姆提出申请, 官方说辞里阿卡姆会考核你的身份，精神状态，和你想见小丑的目的, 再做出判断拒接还是接受你的申请。但现实是阿卡姆的工作人员才没那么多时间审查，除非有身份的人发话，所有申请不用过眼就直接扔出去。况且杀掉拜访者逃出去这种事在阿卡姆发生的也不是一起两起的。
但, 当你的同行者有一个叫蝙蝠侠的称号，同时阿卡姆里近一半的人都是他抓进来的时候，阿卡姆还是很愿意为你开放的。
萨莫戴好面罩，伪装好自己。
她的伪装很神奇，就算是布鲁斯围观了全程, 也认不出伪装好的萨莫。萨莫把reborn教给他的技巧转手教给了布鲁斯和杰森，但这玩意, 就算是萨莫学会了, 也依旧觉得玄妙得很, 他们能不能学会她也说不好。
他们从大门进去, 有全副武装得工作人员和院长来和蝙蝠侠打招呼, 询问他这次来的理由, 蝙蝠侠没回答，他们对蝙蝠侠的无言也习惯了, 不回答才是正常的。
一道道铁门被打开, 狭长的走廊布满腐朽的味道, 霉菌攀着墙壁, 吊灯摇晃、闪烁不定。萨莫的目光扫过两旁的病人, 一间间独立的牢房里，不似人的呼啸声时不时从病房里响起。所有人都见怪不怪，没有给予丝毫注意力，只有偶尔有人叫得太频繁或太大声时，看守人员会用枪托在门上猛地砸一下。
嘭地一声巨响，猛兽般的长啸终止了。
人间地狱。
萨莫收回目光，低下头不再去看周遭的模样。
阿卡姆里有一间为危险人物单独准备的会议室，空白明亮房间里只有一张老旧的折叠椅、一张木头方桌和四面八方没有死角的监控器。
他们到的时候，小丑已经在里面，穿着束缚服，百无聊赖地坐在椅子上左右晃动脑袋。双叉后撤勾着椅子腿上的金属横条，随着身体的晃动，椅子吱呀吱呀地叫。他的染发剂有点褪色，绿发露出斑驳的棕色，吊在额角不停晃动。他没涂白色涂料，嘴角却带着让人不安的笑容。
萨莫在双面玻璃后看着他，几乎认不出他是谁。
蝙蝠侠拉了张椅子，打开门走了进去。小丑像看到一个老朋友一样笑了一下。
萨莫注视着布鲁斯和小丑的交锋。亚瑟在她心里一直都有点可爱的笨拙，讨人喜欢的软弱，但现在那些都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个狡诈、阴险、不择手段的小丑。
她手里是亚瑟的犯罪记录，白纸黑字地写满了亚瑟的犯罪记录，每一行小字都是血淋淋的。萨莫咬着指甲，自虐式地强迫自己记下每一个字，每一个名字，每一个时间和地点。
突然蝙蝠侠拉过小丑的衣襟，把他摔到地上，小丑在地上扑腾了两下，靠着墙壁得意地看着蝙蝠侠。每次蝙蝠侠和小丑的见面，不管最开始的目的是什么，最后总会演变成这个模样。蝙蝠侠恶狠狠地威胁他一番，小丑才玩笑式地从嘴里吐出一条可能是真也可能是假的消息，更有可能是早就为他准备好的陷阱。
蝙蝠侠得了消息，扔下小丑，走出了审讯室。萨莫抱着手臂，从双面玻璃后走到门口，神色复杂地扫了亚瑟一眼。
本来注视着蝙蝠侠的小丑忽地闻到了藏在空气里的一缕暗香，像是被晒过的泥土地和青草，多么熟悉，多么怀念啊。他转了一下脑袋，正好和萨莫的视线对上。小丑没有变化的瞳孔微微扩散，脸上闪过一丝慌乱。
萨莫即刻明白，他认出她了。她侧过脸，专注地看着他。
亚瑟在萨莫的目光下渐渐平静，眯了眯眼，朝她咧嘴笑。
笑，笑，笑，还笑
看他干得那些破事吧
萨莫暴躁极了，恨不得亲手锤死他。
布鲁斯伸手抓住萨莫的肩膀，摇摇头。萨莫抑制住冲动，闭了闭眼，扭头气势汹汹地离开。
亚瑟的笑容收敛起来。
在阿卡姆待了一会，萨莫就觉得自己快不能呼吸了，胸膛剧烈起伏但就是喘不上气，她急匆匆地走出阿卡姆，冲出一条街的距离才停下，用手覆着额头猛烈喘息。
蝙蝠侠缓慢地跟着她身后，一直等到萨莫的呼吸平复了一些才走到萨莫面前。
“这不是你的错。”他低下头，瞧着她说。
“我知道。”萨莫顿了一会，不禁假设，“但，但如果我再小心一点，如果我留下来亚瑟可能就不会变成现在这样。”
“谁都不知道会发生什么。”
“这有可能。”她固执地说。
“也有可能他仍旧是这样。”
萨莫嗤笑了一声，笑道“一切都有可能哈”
布鲁斯的眉头紧紧蹙起，嘴角拉直，他取下手套，伸出手搭在萨莫的肩上，认真地盯着萨莫的眼睛说
“听着萨莫，这不是你的错。”
“我知道，你说过了。”
“这不是你的错。”
萨莫声音提高了一点，重复“我知道”
但布鲁斯还在反复对她讲“这不是你的错。”
萨莫瞪大了眼睛，大喊“别说了，我知道我知道”
“这不是你的错。”
“别说了，别说了，布鲁斯，这就是”她的声音弱下去。
“这不是。”布鲁斯坚定地打断她。
萨莫转过身体，抱着自己沉默了一会，低声道“我知道，理智上我知道得很清楚。但当最近亲的人堕落，我怎么可能不感到有责任呢我本可以阻止，我本可以改变，这样的想法不停在我的心里飘过。越演越烈，但事实就是我不能，我什么都做不了。在这种情况下，认为我自己有罪，他本可以做一个好人还让我自己心情好一点。所以，别再说我这不是我的错了。”
布鲁斯不再言语。
他们沉默地伫立，身后的精神病院里传来一声悲切的哀嚎，掩盖住近处虫鸣和远处城市的喧嚣声。
萨莫一抹脸，道“我们得找到哈莉。她一定会回来救亚瑟的。”
基本上，在美国只要是有钱人名下就有公益基金会，既能转移资产还能赚个好名声，每年只需要5来实施公益，而这5甚至还囊括了基金员工的工资，多划得来的买卖啊。
在美国大小林立的私人公益基金会里，韦恩家的公益基金算是个傻子，因为他们是真的会拿很多钱出去做公益。
修房子、修路、补偿正义联盟和反派造成的损失，资助儿童，保护环境，资助科学研究。
补充说明，在这几项大头里，补偿正义联盟和反派造成的损失是绝对的大头。而这在大头里，补偿英雄们造成的损失是反派们的三倍不止；而英雄里，有一个叫超人的，独自占了至少百分之八十的金额。
上个月，当蝙蝠侠再次把正义联盟这个月的账单递过来的时候，萨莫看着上面的金额使劲深呼吸。就算韦恩集团是生产印钞机的也经不起这么造作啊。
力透纸背，签完字萨莫直接把笔撅了。
“告诉那个三原色败家玩意，下次的账单他自己送过来。”
这就是为什么超人会在此刻战战兢兢地端着一沓颤巍巍的纸，飘在韦恩庄园上方的原因。
他应该直接敲门进去，但他不确定蝙蝠侠在不在，他实在是不想独自面对萨莫韦恩。萨莫韦恩捻着账单，一条一条挑剔地盘问他那些损失到底是怎么造成的，那些是可以的避免的，绝对是他人生里最煎熬的两个小时。那一声声冷哼，对他造成的精神冲击不弱于任何一个魔法师的魔法。他宁愿去跟最高明的魔术师打两个小时架，也不想独自面对一个皮笑肉不笑的萨莫韦恩。
他在韦恩庄园外围飘了一圈，还没等他下定决定下来敲门，三楼卧室的窗帘被拉开。布鲁斯韦恩穿着一件浴袍站在窗户边。
超人赶紧飘到他面前，布鲁斯打开窗户，靠着窗棂，对他说
“改天再来吧，萨莫不在。”
超人眨了眨眼，迅速把账单塞进布鲁斯手里。
布鲁斯扫了眼快被超人揉烂的账单，映入眼帘第一条就是超人上个周三在大都会打烂了一个工厂所需的赔偿明细。
他们得谢谢地球太落后了，超人在外星打砸的东西没人会往地球记账单，不然萨莫真的得疯。
布鲁斯微妙地收起账单。
解决了一件头疼事的超人心情大好，关心地问“大早上的，韦恩小姐在哪”
布鲁斯端起水杯喝了一口，叹了口气，道“孤儿院。”
萨莫加强了对哥谭恶徒们造成损失的赔偿，这一功劳顺便也记在了某个愿意配合她计划的政客名下。
韦恩基金会的行动很快就为他们三个带来了极高的口碑和名誉，当然诋毁的声音也不少。
有人认为他们只是为了参选市长而造势，有人真的信他们是爱护哥谭民众，有人觉得只要能帮助哥谭主观目的并不重要。连受到好处的政客也没猜到刨去额外好处之外，萨莫心里最主观，最能推动她做这件事的动力。
虽然不可能，但如果能对亚瑟的所作所为有一点，哪怕只有一点的补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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