铃音为什么失踪,连她自己都回答不了这个问题。
从纽约回国之后,觉得假期生活忽然无所事事的少女心血来潮,报了一个插花的培训班。然而就在某一天下课回家的路上,她遇到了一个戴着黑框眼镜的红发青年。
这名青年一副惊慌失措的模样,行为诡异,一言不合就冲到了铃音跟前并鞠了一个90度的躬,大喊了一声“对不起!!!”紧接着,他便不知从哪里掏出了一个火箭筒模样的东西,朝少女的方向投去!
没等铃音反应过来,她便眼前一黑,一阵天旋地转之后,揉了揉眼睛,定睛一瞧,自己竟然置身于一个完全陌生的地方!
这是一个欧式布局、设备齐全的房间,很大且华丽,却没有一丝温度,到处都是白茫茫的一片,一种无形的紧张感和压迫感霎时顿生。
这...这是哪儿?
她刚才不是在回家的路上吗?怎么会突然到了这里?自己真的不是在做梦吗?!
拼命掐自己、否决掉做梦的可能性之后,少女的呼吸顿时紊乱了起来——
下意识地开门逃离、却屡屡失败,铃音惊慌更甚,赶紧去翻包包、把自己的手机取了出来,发现竟一点信号都没有,电话拨不出去,信息发不出去,根本无法与亲朋好友取得联系,更别说求救了!
黑发少女茫然、慌乱又夹杂着一丝期望的视线在房间内四处搜寻,看有没有可以求救或者防身的工具,然而无果而终。
在灵光一闪、冲到窗口边缘往下看,感受到的是一波因地势过高而给视觉造成的眩晕冲击之后,铃音眸中最后那一点期望也泯灭了。
怎么会?
怎么会发生这种诡异的事呢?!
因对未知的恐惧而缩在墙角的少女屈起膝盖,以极度缺乏安全感的柔弱姿态抱住自己,乌黑的发丝微微垂下,似乎不如往日亮丽的秀发无不昭示着主人心绪的紧张、不安,以及随着时间推移不断蔓延的恐惧。
冷静,冷静——
目暮铃音,你就这么轻易地被打倒了吗?
深呼吸了一口气,掐了掐自己的手心,少女强迫自己镇静下来,仔细回想一下刚才发生的事情,追根究因,应该能对症下药。
上完插花课之后,自己便走路回家,至少她能保证在此之前发生的事情都是正常的,所以——
问题一定出现在那个红发眼镜男的身上!
且先不谈他为何突然道歉,主要问题的话,八成在于...在于那个莫名其妙的火箭筒上!
等等——
火箭筒?
火箭筒!
使劲回想一下当时那个火箭筒的大小、形状等模样的细节,怎么觉得有一种莫名的熟悉呢?
目暮铃音冥思苦想,倏地眸色一亮,一拍手掌——
这不就是阿纲之前和她提过的黑科技产品十年火箭炮吗?!
由此可推,她现在是来到了十年后?!
不会吧?!
如果真的是这样,那她只希望这五分钟赶快过去——
毕竟,十年后的遭遇真的太惨绝人寰了......之前是成为十代目夫人怀了孕却丧了夫,自己的家人还......这次是疑似被人囚/禁?!
太可怕了——
之前那些惨痛的记忆被迫闯入脑海,让少女的心再次隐隐作痛了起来。
即使存着这有可能是平行世界的侥幸心理,但也不能完全排除这是真正的十年后的可能性。
每一次的十年后经历都像一场赌局——
一不小心,便会输得体无完肤。
铃音吸了吸鼻子,双手合十在胸前默默地祈祷着——
只求这个十年后,是和第一次截然不同的平行世界,爸爸妈妈、新一小兰园子他们,都能安然无恙。
即使——
即使用她被囚禁、甚至以更加煎熬的方式去交换,她也愿意。
铃音忍不住吸了吸鼻子,轻轻睁开了微阖的双眸,几乎是屏住了呼吸去看手机显示屏上出示的时间——
五分钟过去了!
然而环顾四周,她还是在这个冷冰冰的房间,位置没有分毫的移动。
天要亡我——
目暮铃音霎时间如坠冰窖!
手脚泛着不断升腾的凉意,娇躯轻颤,惊慌的泪水在绿宝石一般的瞳孔里打转、再打转,终于忍不住夺眶而出,沿着白皙无暇的脸蛋儿姣姣而落,直至滴到膝盖的衣物上,晕染开来。
黑发少女一边咬着唇、抑制着自己不要哭出声音来,一边气鼓鼓的、委屈到不行,暗暗握拳发誓,下次再让她看到红发眼镜男,一定要把他大卸八块,打得鼻青脸肿,让他妈妈都认不出来!
呜呜呜他为什么要这么对自己?!
十年后就是一场噩梦——
她根本就不想过来!
让时间顺其自然、慢慢过渡到未来不可以吗?!
然而就在少女内心正进行着一番乱七八糟的思想斗争的时候,一阵突如其来的开门声霎时传来,打断了这一切!
收到惊吓的铃音猛地站起身来,却因久坐而腿麻的后遗症差点失重摔倒,还好及时扶住了墙边,稳住了站姿,浑身一副如临大敌的紧绷姿态,满脸警惕和戒备,使劲掩饰着恐惧,双眸紧紧地盯着来人——
一位白发紫眸的俊美青年,他身穿的一身白,几乎与周遭环境的白茫一片融为一体,左眼下的紫色刺青呈倒皇冠形状,平添几分邪魅和倨傲,嘴角噙着一丝戏谑的弧度,正似笑非笑地望着自己。
虽然笑着,但眼里却没有任何温度,只余一片无垠的冷寂。
和《jump》里面的大反派角色的形象如出一辙。
“阿音醒了?哦——”白发青年不知从哪儿掏出了棉花糖,一边津津有味地嚼着一边慵懒道,“错了,是小音音才对。”
嘴上称说错了,实际却无一丝惊讶、疑惑,明显是以对事情的来龙去脉都了如指掌,又故意而为之。
就差没在脸上写“来者不善”四个字了。
黑发少女秀眉紧蹙,警惕更甚,尝试调整自己紊乱的呼吸频率,试探性地开口问道,“你、你是谁?”
“小音音不记得我了?”白兰·杰索遗憾地叹气,“虽然早知道会如此,但是还是会很伤心啊——”
嘴上说着伤心,脸上却无半丝伤心的痕迹,一看便是虚情假意甜言蜜语信手拈来的绝佳能手。
目暮铃音眼帘微垂,咬着下唇,不予回复。
自讨没趣的白发青年耸了耸肩,也不在意,继而唇角微勾,玩味一笑,“不是要回家吗?跟我来吧——”
话毕,他竟就这样转身离开了。
铃音心思微动,脚步先是一顿,继而跟了上去——
虽然这个青年看起来一点也不值得信任。但是不管怎么样,先出了这扇门再说,至少,没有被锁着,逃跑的几率大大增加了。
“是不是在想怎么逃?”
耳畔骤然想起的男性嗓音让铃音脚步一僵,顿时浑身打了个冷颤,被一眼戳穿的恐惧霎时蔓延开来。
白兰·杰索见状,顿时轻笑出声,嗓音竟有几分悦耳,却也杂夹着几分不屑的阴冷。
和造物主在俯视脚下挣扎不休的蝼蚁时的睥睨姿态如出一辙。
目暮铃音咬着唇,捏紧了指尖,麻木又不安地跟着白发青年走了不知道多久之后,便来到了一个类似接待厅的地方。
白兰带着铃音走近后,门口那两排戴着墨镜的黑衣人马上齐刷刷地鞠了个90度的躬,二字排开,整齐划一,而且还异口同声地恭敬道:“夫人”。
铃音下意识地冲白兰投去了疑惑的目光——
难道是个男装大佬?
在触及到对方回应过来的戏谑眼神之后,少女这才发现了不对劲的地方——
白兰·杰索不知何时已经站到了另一边,而这两排黑衣人所鞠躬朝向的方向还是原地,也就是正对着——
自己?!
铃音少女往身后看了看,没有其他人,继而一股不祥的语感呼之欲出,手指颤颤巍巍地指向了自己,“我...我?!”
夫人?
夫人!
天啊——
难道她还是不能摆脱悲惨的命运,还是要当彭格列十代目夫人吗?!
还是说她被迫嫁给了这个一看就是反派的家伙,成了不知名组织的首领夫人?!
“不是!你们认错人了!不是我——”
目暮铃音一边摇头,一边摆手,拼命地向他们解释,不死心地作着最后的追死挣扎。
但是没有一个黑衣人相信她的解释,依然坚守岗位,恭敬地鞠着躬,因为在没听到上级的命令之前,他们都不会起身的。
就在这时,手足无措的黑发少女忽然瞥到了一抹熟悉的身影,定睛一瞧,眸色顿亮——
身穿一身黑色西装、戴着一顶礼帽的俊美少年,不,应该说是青年,稍长的赭色刘海之下那双海蓝色的眼眸胜似宝石,黑色的choker缠绕在脖颈之间,与肤色的白皙彼此映衬,相得益彰,平添几分惑/色的性/感。
“中也?!”
在陌生危险的环境下对熟悉的人那种依赖感和亲切感霎时顿生,糅合了几分委屈和求助,尾音微颤带软,好不可怜。
然而中原中也却因这亲昵的称呼蹙了蹙眉,甚至后退了一步,精致俊美的脸上神色是极致的疏离和冷淡,微微颔首恭敬道——
“夫人。”
目暮铃音不可置信地瞪大了双眸。
与此同时,内心那一股不祥的预感陡然扩张,直至——
接待厅的另一端,站在窗台边缘不知多久了、明显是室内所有黑衣人之首的男人悠悠地转过了身——
一身黑衣,身形颀长,浑身扎满白色的绑带,微卷的发丝下那双平日里没有任何温度的鸢色之眸,似乎在这一刻聚满了温暖的爱意。
“音音——”
他朝她张开了双手,笑得眼眸微弯,眉目如画。
“我来接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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