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佩茹被关在了自己的小院里,像是知道她不会安生似的,门口专门守了两名身材臃肿结实的粗使婆子。
“开门,你们放我出去!”
“你们不能这么对我!”
越佩茹拿拳头一记一记砸着门板,回应她的是当啷作响的锁链响,那两名婆子竟然将自己锁了起来,“你们、一定会后悔的……我、要、让你们……”
“让我们如何?”清凌凌没有起伏的淡漠声音自门外响起,越佩茹猛地直起身子,眼神直勾勾射向了紧闭的房门外,透出深切的怨恨来。
赵菁菁继续道:“把门打开。”
越佩茹的眼神幽邃怨恨,悄悄握住了手中之物站在了门内。
门打开的瞬间,一只青花瓷器直直扔了过来,‘砰’的一声掉在空无一人的地上碎成了无数碎片。
被赵菁菁带着让在两边的婆子立刻上前制住了越佩茹,手上可没留了劲儿:“吃了雄心豹子胆了,对我们这些奴仆就算了,连大小姐都敢动上手了!”
赵菁菁这时也瞧见了婆子脸和脖子上的抓痕,可见房门上锁前曾有多激烈,再联系来时听到的,越佩茹当真是铁了心的想进齐家的门,亦或者,做着那样的梦。
被死死按在地上的越佩茹犹如被人按在砧板上的鱼肉,越奋力挣扎,越容易遭到凶猛镇压。
“把她带进去,把那些能伤人之物一并都撤出去。”赵菁菁发话道。
越佩茹被婆子拖进了门,对着赵菁菁仍是一副要吃人模样。
婆子尤不放心:“大小姐是善心顾念姐妹情,这丫头可未必,刚才劲儿可大,我怕她失心疯万一伤着大小姐……”说着,又似灵光想到,不知从哪儿搜罗来一捆麻绳将越佩茹反手绑住。
越佩茹脸色僵凝,仿佛受了天大屈辱,眼眸中尽是深切恨意:“终有一日,终有一日,我会让你们后悔今日所为,要你们尝我百倍之苦!”
赵菁菁进了屋子,坐到了小圆桌旁,越佩茹要冲撞过来,被香琴把住了后面的绳头险些跌倒在地。
此时房间里的婆子丫鬟都退了出去,余下赵菁菁主仆三人和越佩茹,门‘吱呀’应声关上。
越佩茹的眼底终是划过一丝怯意,快速的一闪过,只待听到婆子离去时碎嘴子念着‘勾引人的下贱胚子’时落下了满目阴翳。
“看来还是不服气啊。”
越佩茹看着人前人后宛若变了副面孔的赵菁菁,那日心悸发寒的熟悉感觉席卷而来,就看赵菁菁欺身附近,在她耳畔轻笑声道:“也是,被人当成傻子般操控戏弄……别说是你,就连我都觉得没有新意,委实无趣。所有就有了这结果。”
“你——!”越佩茹听出她话里意思,自己并没有值得她浪费时间的必要,第一时间思虑的是自己何时漏了馅,才叫这蠢货有警觉。
甚至能如此布局陷害她!
真到了这步,她都不敢置信,这是赵菁菁这蠢货设计所为!她想过无数种被赵菁菁发现她和齐景浩才是真心相悦的一对,她站在齐景浩身边睥睨这人的悲惨下场,而不是眼下这光景!
赵菁菁觑着她神情变化,眼神稍稍冷了下来,她曾听过一种说法,网蟹人在捕到第一只螃蟹的时候,需得用箩筐盖着桶,而当网到许多时则无需再用,桶里的螃蟹会为了让自己能出去而不断拽扯同类,将它们垫在脚底。
“我待你不薄,你竟是这样设局陷害我的!”
赵菁菁险些要愣笑出声了:“你待我不薄?确实是不薄啊,那杯茶里下的药正正好,醒来的时辰也是正正好。”
越佩茹紧抿着唇角,仿佛只要她咬死了这桩,事情便会出现新的转机。
对,转机!
越佩茹的眼眸倏地一亮,景浩便是自己的转机。
于是,越佩茹又是一副悲戚的模样:“这世上人千千万万,我与齐公子诗文契合,从未想过要从你身边夺取什么,菁菁难道就要因此嫉妒而毁了我吗?!”
“我呸,你从我家小姐那不要脸顺走的东西还不够多吗?还真能给自己脸上贴金,你这屋里有多少是我家小姐为你添置的!”盈翠小脸气鼓鼓的对着白眼狼,小姐这些年待她如亲姐姐,真的是太过分了!
反倒是正主显得气定神闲,半点儿没被气着,赵菁菁给自己倒了杯茶:“我还以为,出了这茬你应该感谢我才是,让你和你的齐公子得偿所愿,得了一诉衷肠的机会。”
越佩茹因她反常态度,更为谨慎防备看着她。
“照理说他玷污你清白,合该是要负责的。”赵菁菁一顿,笑语晏晏地觑着她,“可谁叫他是齐家的儿郎,与他匹配的势必是高门贵女,你猜凭着那位齐夫人的本事,会不会让你变成人尽可夫的□□,勾引了她那宝贝儿子?”
“不,不可能,齐公子不会负我的!”
“哦?你当真觉得你在他心里如此重要?”
越佩茹恶狠狠地看着她:“你休想挑拨!”
“挑拨你们?你们何德何能,让我再浪费时间去对付你们?”赵菁菁呵呵笑着,拍了拍身起身,走到了她的面前,轻抬起她的下巴,暗中收力,“但凡他有你想的一丝坚定,你今日就该在前厅而非在此处。”
越佩茹心陡然一沉,猛地上前双目凸起般可怕:“你刚那话是什么意思,你把话说清楚!”
赵菁菁收住话,只噙着一抹怜悯快意的笑居高临下地睥睨着。
越佩茹重复着那句话,来来回回想着,开始有些崩溃:“赵菁菁你把话说清楚!”
赵菁菁没有答她,直接转身出屋,两个婆子即刻关了门上锁,将越佩茹那满腔的怨愤关在了屋内。
收到信赶回来的赵国公在赶回来当日就去了齐府,之后与齐老爷去了岐山别居,整整一宿,后严氏使人去打听才约莫探到割袍断义云云,这会儿已经在回府路上了。
赵菁菁在前厅等来了还带着一身酒气的爹,后者脚步踉跄,直奔赵菁菁想摸头却摸了个空,言语威仪:“爹,爹给你出气了,子、不教、父之过!齐元明这老东西老子看不上他儿子,这婚事咱、咱退了,不、不嫁那种丢人现眼的玩意儿!”
赵菁菁连忙扶住东倒西歪的赵国公,此时方是心底大定,这事终于彻底解决了。而赵齐两家素来交好,与爹来说,才会有今日醉酒这番,怕也是伤了多年感情了。
旁边严氏不多言,等着赵菁菁需要帮忙时搭了把手:“交给我罢,喝了醒酒汤睡上一阵就好了。”
“嗯。”赵菁菁松了手,由着严氏和婆子搀扶赵国公回屋。
临到末了,严氏背搭着赵国公的胳膊,转过头来:“此事已定,你也莫多想了。”
仿佛宽慰一句,从严氏口中,赵菁菁感觉到一丝关怀,笑着点了点头应允。
赵齐两家取消婚约的事,因着两家刻意的低调,传言甚少。便是有,说的也大多是之前齐景浩在寒山寺那遭,赵家虽然不如过去兴盛,可好歹有着国公府的门楣,不愿受这口气取消婚约也很正常。
杜若儿是在消息传出的第三日登门拜访的,杜家的一位姨娘是齐家表亲,所以比外头清楚了些,一上门就要去找越佩茹,一副去势汹汹的模样。
“你不是来找我的,你找她作甚?”
“她欺人太甚!原来早就背着你跟那伪君子狼狈为奸,一对恶心人的狗/男女,亏得你念她是越家孤女,平日里对她那么好,养了一头白眼狼,不行,我得给你出口恶气去!”
“回来。”赵菁菁拦住她,哭笑不得道,“我什么性子你不清楚,一般有仇我当场就报了,你不看到了。”
“可齐家和你们家捂着,我还是觉得便宜她了!”
“你这是大清早去的广芳园?”赵菁菁看着她带来的点心岔开她的注意道。
“怎可能是我,当然是我哥了。”杜若儿打开了点心盒子,“先用点,用棉布垫着,还有些热乎着的。一大早就在外屋嘀嘀咕咕也不知道说了什么,反正我就听着你们家退亲,就着急忙慌赶过来,瞧瞧你哭死了没,万一要跳个池塘什么的我还能拉你一把。”
“呵呵,没有,让你失望了。”
“反正都不是什么好东西,给他们脸了!”杜若儿被她塞了一块杏仁酥,嚼了一口咽下恨恨说道。
“是,该拉他们去浸猪笼。”
“这个天热,浸猪笼有啥的,十一二月里才好呢。”
“那就留着,等十一二月再处置。”
杜若儿突然停下看着她,看她还能跟自己抬杠玩笑,就知道她是真的没事,幽幽叹了口气,“你说你都摊上的什么事,得亏发现得早。”
“是啊,得亏早。”赵菁菁看着灵活生动的杜若儿忽然有感道。
她如今不仅庆幸自己有机会解决齐景浩的事,更庆幸自己有机会去改变那个意外,让若儿活下来。
“没事,郾城里好人家多的是。”杜若儿拍肩,一副姐妹靠山的模样,“我哥那种死板的书呆子就算了,待一块儿得闷死你,不适合,我再给你再仔细寻罗寻罗。”
“我谢谢您啊。”
两人笑闹作一团,小兰冲进来进来禀报:“不好了,小姐!”
待看清屋里还有外人时,又收在了嘴边,掩盖道:“那院儿里出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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