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真·东窗事发

    旁边的一堆工作人员还在七嘴八舌讨论点燃烟花这个人是谁, 却不料那个人影很快从楼上消失。烟花在夜幕里接连不断地绽放着, 各种颜色混合着炸响。

    没过多久,摄像、打光的工作人员从楼口涌了出来,夏殊一眼就看到了被簇拥着的穆易棱。他手里还捧着一顶小小的头冠,在镁光灯下折射出耀眼的光芒。

    头冠是纯银的,绑着白色飘带, 上面镶着小碎钻和珍珠。穆易棱走到她面前,夏殊故意提着不存在的裙子弯腰低头,等待着加冕。

    等穆易棱把那顶皇冠轻轻放到她的头顶,她小声问:“你是第一个到的?”

    “不是,但我们还有一次求助机会没用, 一切都是最好的安排。”他帮她拢了拢头发,端正了小头冠。

    周围爆发出一阵掌声, 二人对视, 在彼此眼里都看到了自己的影子。

    “让我们恭喜第二季最后的赢家。”导演说道:“那顶价值不菲的小皇冠是我们赞助商怀远珠宝特别提供的特制版。上面共有九十九颗珍珠, 祝愿二位相互珍视、长长久久。”

    夏殊听到在她旁边的陈晓梦一边鼓掌一边嫉妒地吸气。

    “此外,我们还给大家准备了一点小礼物。”导演话音刚落,自家娱乐公司外面的LED大屏突然亮了起来,璀璨的烟花沦为背景:“我们把观众投票选出来的十大甜美瞬间,做成了视频, 希望我们的这季综艺会成为你们一生中最美好的回忆。”

    LED大屏中, 第一个镜头就是在杭州时,大家伙儿在湖边放灯的画面。穆易棱攥着她的披锦,掐灭了刚燃起的火焰。夏殊一脸慌张, 穆易棱的表情温柔。

    夏殊想起那时的情形,嘴角也不禁向上。她感觉到自己的右手突然被人轻轻碰了一下,侧过头看着穆易棱,发现他的耳朵有点红。

    她再次转头看向LED大屏幕,没过一分钟,又感觉自己的右手被轻轻碰了碰。她抿起嘴,眼睛眨了眨,悄悄向着穆易棱的方向走了一小步。

    夏殊感觉到自己小指被轻轻勾了一下,她心跳的频率突然加快,努力维持着若无其事的表情。二人在人群中保持着拉钩钩的姿势,外界的噪音已经被自动过滤掉,夏殊听到穆易棱略带紧张的声音:“一会儿要不要一起吃个饭?”

    “去哪里?”夏殊的声带也因为紧张而微微发哑。

    二人明明是名义上的官宣情侣,此刻就像在偷搞地下恋情。

    “我订好位置了,跟我走就好。”

    LED大屏放完了最后一个画面,天空中再次炸响了大量的烟花。菠萝娱乐的大厅里突然涌出刚才参与录制的粉丝们,把工作人员和艺人们围在中间。摄像师按下快门,自己再跑到人群中,随着快门声响起,这一期的录制正式结束。

    穆易棱和夏殊给粉丝们签了几个名,和节目组各位工作人员握手合照,等节目组善后工作做得差不多了,焦恩恰好及时开车过来接驾。他见到夏殊热情地打了个招呼,冲着穆易棱挤眉弄眼。

    穆易棱咳了一声,给他摆了一个噤声的手势。

    焦恩一边开车向早就定好的餐厅走,一边在后视镜里瞄着夏殊。夏殊正捧着赢来的小皇冠开心拍照,丝毫不知道她身边的某人已经精心策划好了一场表白。焦恩再看看穆易棱,自家好友眼神空洞、嘴里叨叨咕咕,生怕把准备好的词忘掉。

    他回想起穆易棱跟他说的计划,不免觉得太扯了。给花粉过敏的人花、单手倒立、快板、鼠来宝,哪个正常人会因为这样的表白而动心?不砸才怪。但穆易棱又信誓旦旦地说,这就是夏殊想要的。他还策划了要先给花,等吃完饭了出来的时候找个空地,再来剩余一套业务,避免打扰到其他人用餐,把一切安排得井井有条。

    果然怪人才能配怪人。

    他们定的那家餐厅离刚才拍摄的地点很近,因为价格昂贵所以向来幽静。包厢早就在一个星期前都被预定出去了,只能订到靠窗户的一处相对静谧的位置。焦恩出示了预定的信息,三人被门口的侍者迎进来坐下,等点完了菜,穆易棱给焦恩一个眼色,对夏殊说道:“我有东西落在车上了,去去就回。”

    “哎!”夏殊突然喊住了他:“附近要是有药店能不能帮我买一个创可贴?我脚腕磨破了,走路特别疼。要是没有就算了,一会儿吃完饭再买。”

    “有的。”穆易棱抓起车钥匙和手机转身离开。

    焦恩看他匆匆的背影,也跟着期待了起来。

    “你脚腕怎么受伤了?”桌子边只剩下两个人,焦恩好奇问道。

    夏殊轻轻一拍桌子:“这就给你来一段评书,说说我今天到底有多倒霉!”

    “上回书说道,夏大官人开始录制收官期......只见那小院中一场识人大战,白袍小将单枪匹马闯入大营,手持钥匙,送入夏大官人脚铐内,谁知咔嚓一声,你猜怎么着?”

    焦恩刚想追问怎么着,只听到真的“咔嚓”一声,一道惊雷劈了下来,没过多久雨帘成幕,一场急雨来得轰轰烈烈、毫无预兆。

    “哎呦,我哥别淋着。”焦恩一拍大腿,有点担心,也忘记问咔嚓一声到底最后发生了什么。

    他们挨着落地窗,正能看到雨越下越大没有停的趋势,一个青年带着女伴用衣服挡着向餐厅匆匆跑了过来。

    门口的迎客铃叮叮当当响起,门被粗暴推开。被浇成了落汤鸡的红发青年嘴里止不住抱怨着,就要走进来。

    “先生请问您有预约吗?”门口的侍者礼貌问道。

    “没有不让吃饭?”青年语气毛躁。

    “对不起先生,是这样的,我们餐厅只接待预约...”侍者保持着得体的微笑,让性格再恶劣的人都无法强行发脾气。

    夏殊好奇探出头来看,结果看到了熟悉的大红头发,还有那人胸前别着的海绵宝宝黄金大胸针。暴发户气质满分的青年不是别人,正是前一个小时还在一起拍合照的海源。

    海源也颇为倒霉,本来是参加完活动,和刚泡的新女友约了个饭,结果刚下车没走几步,被一场突如其来的大雨教做人,推荐给他这件餐厅的人忘记了告诉他这里只接受预约。他的目光烦躁乱扫,突然和夏殊好奇的目光相对了。

    “哎!嫂子!”海源大喜,转头和侍者说:“我们一起的。”

    他说完,开开心心跑到夏殊这一桌,看到了焦恩更加高兴。他重重拍了焦恩的肩膀一下:“焦哥!”

    他一屁股坐到了焦恩旁边,笑容突然僵硬了一瞬,突然想起自己还有个女伴,一回头,看到平日里娇俏可人又精致的女人,此时脸上挂着的水珠混杂着睫毛膏的黑色,脸上的定妆粉也掉了,整张脸变得丰富又斑驳。

    “你不是想去洗手间吗?去吧。”海源指了指自己的脸,给了一个台阶。

    他的女伴也是聪明人,冲着焦恩和夏殊笑了笑,就跑去洗手间补妆了。

    海源忙道:“见笑了见笑了。”他看了看焦恩又看了看夏殊,问道:“不对劲吧,咋是你俩呢。”

    眼看他就要向着奇怪的方向脑补,焦恩忙说道:“穆哥出去了,一会儿就回来。”

    “哎呦,真好!这顿我请!”海源更加开心,沙雕气质也激发得更加彻底。

    焦恩瞪了那最没眼力见儿的人一眼,叹了口气。他想穆易棱怎么还没回来啊,就是开车去买创可贴也不能耽搁这么久啊。他不知道穆易棱突然接了个家里打来的电话恰好被绊在了车里。

    海源见焦恩心事重重的样子,看到自己兴致不高,他又和夏殊不太熟悉,忙找焦恩聊天拉近一下距离,缓解陌生气氛:“焦哥,对了我还没问你,我教你的那些招到底管没管用啊?”

    听到他问的话,焦恩在刹那间汗毛直竖,不知道应该怎么回答。

    夏殊拄着手臂饶有兴趣看着二人,焦恩感觉自己就像踩在十八层地狱里的独木桥上,脚下是滚滚熔岩,一步错了就要被烧成碳粉。

    “啊。”焦恩半天吐出个啊字。

    海源以为他贵人多忘事,忙说道:“你忘了?你前段时间在微博上咨询我泡妞秘诀,我就教了你些妙招,让你试验一下,刚开始让你欲擒故纵,结果你去片场探班的时候亲了人家鼻梁。”

    夏殊本来在看热闹吃瓜,谁成想越听越不对劲,她脸上的求知欲缓缓消散。

    “啊。”焦恩拼命给他挤眼色,都要哭出来了。

    海源只当他失败了,不想在夏殊面前丢人,忙安慰道:“嗨呀,这有什么的呀,我教你的那套泡妞大法,全是套路,当初不就是说试试吗,拜拜就拜拜,下一个更乖。我跟你说,下次再想追别的姑娘,干脆就买一后备箱的花,再加上点小彩灯保证一撩一个准。我这个就是这样来的。”

    焦恩的情绪濒临崩溃,他瞄了一眼夏殊,发现夏殊眼神阴沉得可怕。

    “花?”夏殊突然插嘴道。

    “对啊,花。”海源点头。

    “你微博id叫什么?”

    海源不知道她问这个干什么,但嫂子说话必须有问必答,他飞快回答道:“有棱有角,嫂子你问这干什么?”

    夏殊没回答,再次问道:“试试?”

    海源口中的试试,是当初他在微博和披着焦恩马甲的穆易棱交流时,见“焦恩”犹豫,他劝着他试一试自己的套路大法。但此时在他话的歧义下,夏殊又联想到在她探班时,穆易棱打电话订的花,全都误会了。

    下一秒,夏殊拎起自己的包站了起来,俯视焦恩,嘴角带着冷笑。焦恩觉得一股凉意从头蔓延到了脚,想解释但又无法解释。

    “拿我当小白鼠,还是拿我寻开心?”字字从她嘴里吐出来都像是一把刀子,深深扎到了桌子里:“告诉穆易棱,没必要,真的没必要。”

    本来神采飞扬的海源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嘴大张着。焦恩急得汗都下来了,自诩颇有急智的他现在竟不知如何作答,只是用手死死抠着桌子角:“不是你想......”

    他话还没说完,夏殊甩手扭头就走,背影决绝。

    外面的雨一点都不见小,夏殊推开门,直接走到雨幕中。冰凉的雨点冲刷着她的脸,快速打湿了她的头发。雨水顺着她的头发流下来,流到衣服上,再渗到皮肤上。她一点都不觉得冷,反而觉得这雨还不够大,不够浇灭她心头刚燃起的一把火。

    全都是假的。

    青石板路上蝴蝶一般的吻是假的、夜晚里辗转反侧是假的、小心翼翼徘徊着勾起的手指也是假的。不过是逢场作戏、不过是蓄谋已久、不过是算计使然。她不过就是只小白鼠,时间到了实验也结束了,他奔向别人,赠她一场空欢喜。

    轰鸣的雷声中,她踩着高跟鞋,感受着脚腕迟来的疼痛,转过一个街角。

    只是一个转身,她没看到打着黑伞的男人手捧着一大束花,脚步匆匆赶向餐厅,眼里满含热切。

    那花和花店里卖的花不同。百合是从花苞时就被日夜关照了的,花骨朵一旦有了张开的趋势,就被穆易棱亲手掐去花蕊;小雏菊的花心用刀片小心刮过,要万分细致才能去了每一处的花粉,还不伤到花瓣。那束花上还蒙了一层全透明的塑料包装纸,生怕有一点花粉没去干净飞了出来。

    男人在雨中小心翼翼护着他的花,他的右臂被淋湿了一大半,但始终挡在花束前,就像在护着心爱的人。

    作者有话要说:误会不过夜!(低头认错,下次还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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