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老爷子说的那个合伙人住在郊区的独栋别墅里, 距离容家不远。
宁娉和容鸷并排坐在后座,抬头就可以透过车窗看见外面漂亮的庭院风景已经到达目的地了。
宁娉突然很紧张。
下车之前, 她喊住了容鸷。
“容先生,我们不是说好不对外公布我们的关系吗”宁娉攥紧了裙摆,小声说,“我们就这样下去的话,肯定瞒不住的。”
容鸷扑哧一笑, 不以为然“瞒不住就瞒不住吧,难不成你还想瞒一辈子”
听了这话,宁娉惊讶地看过去“可是我们不是要”
“离婚”两个字还没从嘴里说出来, 她冷不丁想起前面还坐着一个司机, 于是赶紧闭上嘴巴,可是她的脸色并不那么好看。
容鸷愣了下,这才想起来他和宁娉之间的约定。
他差点忘了
等她画完那一百张画,他们就会结束这段婚姻关系。
一时间,容鸷只感觉有什么东西卡在喉咙里, 让他连一点声音都发不出来。
他能隐约感到一丝怒意, 可更多的还是连他自己也控制不住的无奈他已经不知道是气自己主动提出那个约定,还是气宁娉始终记着那个约定。
“别担心,下车后再保持距离也不迟。”容鸷说完, 看见宁娉明显松了口气的反应,顿时心生烦躁,也忍不住冷嘲热讽起来,“你还没重要到在场每个人都得盯着你看。”
宁娉脸颊一红“我不是那个意思”
此时此刻的容鸷已经没有心情去想宁娉是什么意思了, 他眼色沉得像是一块墨,敛着眉眼,神情寡淡地迈开长腿下了车。
宁娉抿着唇,赶紧跟在后面。
容鸷走得很快,丝毫没有要等待宁娉的意思,宁娉也有意和容鸷拉开距离,她走着走着,渐渐放慢了步伐。
没多久,她便眼睁睁看着容鸷被宴会主人热情的迎进厅内。
宁娉在外面站了一会儿,才一个人默默地往里走。
她在这里可谓是人生地不熟,周围的人三三两两的聚在一起,只有她连一个可以说话的人都没有。
在场内转了几圈后,她挑了处安静的地方坐下来。
受邀参加宴会的人不少,并且就像容老爷子说的那样几乎都是年轻人,宴会主人的父母在切蛋糕时露了会儿脸后,便匆匆忙忙地离开了。
宁娉感觉有些饿了,她起身走到自助餐台前,吃了两块蛋糕和一块巧克力勉强垫了垫肚子在这种场合里,哪怕她再饿也吃不进去多少。
自助餐台前的人只有零星的几个,除了她以外就是几个五六岁的小孩子,被别墅的佣人看护着。
倒是不远处吧台前或坐或站着的人很多,其中有几个打扮得光鲜亮丽且容貌精致的女人时不时向宁娉投来打量的目光。
“真的假的我不信。”
“如果她真是小容总带来的女伴,小容总也不至于把她冷落到现在吧,我看她更像是死乞白赖拿到邀请函跑来找金主的那种女人,瞧她那装得楚楚可怜的样,都没人看她,装什么装呢。”
“而且小容总不喜欢那类型的女人吧,虽然我不喜欢瞿语璇,但是她和瞿语璇比起来的确是天差地别,就算小容总吃惯了山珍海味,也不会转身就投奔她那样的粗茶淡饭。”
几个女人叽叽喳喳的说得兴起,却被另外一个女人打断。
“反正我亲眼看见她从小容总的车上下来。”女人不高兴地说道,“你们觉得我会眼瘸到认不出来小容总的车牌吗”
有个女人笑道“小容总又不是只有那一辆车。”
女人立即说出一个车牌号来,随即拿起手机,翻出几张容鸷坐在车里被偷拍的照片,照片上的车牌号清晰可见。
其他女人凑上去看了看,一下子都噤了声。
宁娉一直感觉那几个女人看她的眼神很奇怪,可是每当她看过去的时候,那几个女人又慢悠悠地收回了视线,搞得她一头雾水。
惹不起躲得起。
就在宁娉准备换个地方时,结果瞧见那几个女人向她走了来。
她们脸上挂着灿烂又友好的笑容,和善的目光和刚才打量宁娉时截然不同,她们手里端着酒杯,十分热情的把宁娉围在中间。
“你是一个人来的吗”为首的女人说道,“我们看见你在这里坐了好久,也没有同伴过来找你。”
宁娉忐忑极了,努力缩着肩膀,无处安放的目光不敢落在她们身上,只得怯怯地盯着自己放在腿上的双手。
“是啊。”宁娉含糊道。
“我叫景茜。”景茜笑着介绍了一遍在场其他人,又问宁娉,“你叫什么名字”
“宁娉娉。”宁娉说,“但是大家都叫我宁娉。”
“宁娉娉”景茜意味深长地重复完她的名字,眼里似乎闪着某种光,“可能是我们孤陋寡闻了,以前都没有听说过你的名字。”
闻言,宁娉尴尬了一瞬,忙道“不是的,是我不怎么和大家来往”
景茜等人让宁娉心里生出一种奇奇怪怪的感觉,她下意识想要逃离,可是她们把她堵得结结实实,根本不给她离开的机会,都说伸手不打笑脸人,景茜等人的态度那么好,宁娉也不好意思说离开的话。
宁娉不是个擅长交谈的人,她们问什么,她就答什么。
好在她们并没有追问她和宴会主人的关系或者她是怎么来到这里,只是有一搭没一搭地问了宁娉以前就读的学校以及目前她在哪里工作。
听见宁娉回答在一所画室当老师时,景茜的眉心不着痕迹地皱了皱。
景茜让佣人送了几瓶酒和几盘蛋糕来,到最后,蛋糕没怎么被人动过,倒是几瓶酒几乎喝完了。
宁娉不会喝酒,她不知道自己酒品如何,因此能不碰酒就尽量不碰。
可是景茜等人一唱一和地劝她喝酒,她推脱不了,只好硬着头皮喝了几杯。
宁娉靠在沙发上,目光怔怔望着天花板愣神。
不知道是不是那几杯酒下肚的原因,她的意识逐渐变得混沌起来,连同视线都不如刚才那样清明了。
一阵接着一阵的刺痛涌上来,她眉眼紧锁,颇为痛苦地揉了揉太阳穴可惜这么做并没有使痛苦得到任何缓解。
很快,旁边的景茜发现了她的不对劲,偏过脑袋看她“你怎么了”
“我、我有些头疼。”宁娉已经口齿不清了,她勉强站起身,对其他人说,“你们玩,我去趟洗手间。”
景茜早已收敛了脸上的笑意,她翘着二郎腿,眸光冷冽地瞥了眼跌跌撞撞往外走的宁娉。
其他人也慢慢停下说话,不约而同地看向宁娉瘦弱的背影。
直到宁娉走出了她们的视线范围内,才有个女人对景茜抬了抬下巴“现在就去吗”
景茜抿了口红酒,翻着白眼“多等几分钟会死吗”
“嗐,我倒不是怕等,我就是怕她晕过去。”女人想起什么,捂着嘴巴笑得花枝乱颤,“亏你们想得出来,什么红的白的都往她杯子里倒,就算是头牛也要醉倒。”
景茜似笑非笑“晕了不是更好”
“也是,方便做事”
说到这里,大家心照不宣地笑起来。
宁娉头晕脑胀。
她从来没有这么难受过,脑袋沉重得像铅块一样,假如给她一张床,她也许会立刻晕倒在床上。
可此时此刻她在别人家里,她面前也没有床,她只能咬着牙硬撑下去。
宁娉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来到的洗手间,她顾不上还带着妆,用冷水洗了下脸,好不容易才使自己清醒一些。
她拿出手机拨打容鸷的电话,可惜连续拨了几次都没有人接听。
无奈之下,她只得给容鸷发了条短信,说自己在车上等他。
宁娉刚收起手机,就听见门口传来咔嚓一声轻响,紧接着是高跟鞋踩在大理石地板上的清亮声响。
她似有所感,抬头看去果然是景茜几人。
她们褪去了亲切友善的伪装,面无表情的精致五官透出一种高高在上的冷淡感,她们踩着高跟鞋走到宁娉面前,一米七几的身高加上十公分的细高跟,竟然比宁娉高出小半个脑袋。
景茜垂下眼眸,睥睨着满脸涨红的宁娉,随即开口“你和容鸷是什么关系”
“啊”宁娉已经醉得糊涂了,她听见容鸷的名字后,完全是出于条件反射性地摇头,“我、我们什么关系都没有。”
因为撒谎,宁娉的脸烧得厉害。
幸好她的脸本就在喝了酒后红得像猴子屁股,并不会被人察觉到她的心虚。
“娉娉,我们不是刚认识的好朋友吗”显然景茜不满意她的回答,微微弯了下腰,那张精致的脸缓缓凑近宁娉,“说谎可不是好朋友之间该有的行为哦,你实话告诉我,为什么你会从容鸷的车上下来”
她们隔得很近。
近得宁娉能够看清楚景茜瞳孔的颜色,近得她能够闻到景茜身上伴随着一点酒气的香水味,也近得她能够捕捉到景茜眼中一闪而过的鄙夷。
这一刻,宁娉混沌的大脑才迟钝地意识到一件事原来她们是为了容鸷而来,难怪她们刚才的表现那么奇怪。
宁娉顿时有种受到欺骗的感觉,她往后靠了靠,拉开了她和景茜之间的距离。
“如果你们想在我这里打听什么,那我没什么可说的。”宁娉低下头,说话的声音很轻,“我走了,很高兴认识你们。”
说完,宁娉准备绕过她们。
哪知道刚迈出两步,脚下冷不丁横出来一条腿,宁娉本就有些眼花,猝不及防被那条腿挡住了去路,她脚下一个趔趄,然后直挺挺地朝旁边栽去。
宁娉眼疾手快,倒下去之前猛地拽住了最近景茜的手臂,耳边响起景茜惊慌失措的叫声。
一阵天旋地转后,宁娉和景茜一齐栽倒在地。
宁娉压在景茜身上,倒没什么大碍,可怜景茜脑袋撞在大理石地板上发出砰地一声闷响,疼得她龇牙咧嘴,连形象都顾不上了。,,大家记得收藏网址或牢记网址,网址 免费无防盗无防盗报错章求书找书和书友聊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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