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了王绥手中的禁军之权,钟情为夺位而准备的最后一块拼图算是正式拼上。只要她想,她可以随时发动宫变再上位。
如果钟情是剧情攻略向攻略者,她就直接一路平推,压根不需要任何理由,直接登基为皇。
偏偏她是感情向攻略者,为了她的攻略对象江砚,她也要找个好点的理由再把皇上推翻。不然名不正言不顺的,还要连累江砚受世人戳脊梁骨,江砚应当不会快乐。
索性按她的部署,正当的借口就要来了。
现在钟情要做的,是要再去看看江砚。她给了他一个月的时间好好思考,也是时候去看他思考的结果。
钟情到七音阁时,江砚正在弹奏《长门怨》。她推门入内,也正好一曲终了。钟情笑意浅浅道:“怎么弹这个曲子?我不喜欢。”
江砚骤然抬头,看着钟情步步摇曳,款款向他走来。他有一月没见钟情,当下有种恍若隔世的感觉。
他一贯地光风霁月云淡风轻道:“信手所弹。”他表面上还维持地住风度,心中却有淡淡的欢喜。
钟情坐到他对面,双手托腮道:“江砚,为我弹首开心些的曲子吧。”
江砚唇角微不可查地弯起:“好。”
然后他笼、捻、勾、挑,弹的不是别的,正是一曲《凤求凰》。这曲子一出,钟情的眸子瞬间睁大。
江砚把她的反应看在眼中,知道她明白这曲子的意思,便闭上双眸认真弹奏。他一直相信琴能传情,于是他也是这么做的,将所有心思赋予春雷。
他的情意。
钟情目不转睛地盯着他,待江砚弹完后她才问道:“江砚,你知不知道你对我弹这首曲子于我而言意味着什么?”
江砚点头,很直接道:“钟情,我心悦你。”
钟情一言不发地看着他,这让江砚心中有些忐忑,甚至不敢确定钟情的心意。
一片沉默中,钟情突然一笑:“我也一样。”
江砚扬起一个钟情第一次见到的笑,那一笑百花盛开冰雪消融,万物见了都要自惭形秽。他憋了半天,出来一个字:“好。”
好什么好?钟情蓦然无语,江砚虽然在感情上稍微开窍了些,可在处理上还是小学鸡一只。
钟情看着春雷突然道:“江砚,你教我弹琴吧。”她这具身体是会弹琴的,而且很是精通,但技术自然是和江砚无法相提并论。
然而两个人已经互通心意,钟情也不指望江砚这个能蹦出来一个“好”字的人能想出什么相处模式,但他们总不能这么相对而坐。
因此钟情从江砚的兴趣爱好出发,想了个两个人能一起打发时间的活动,同时还能让江砚发挥长处。
江砚不假思索:“好。”
又是好。
钟情虽无语,仍冲他一笑,拎着裙子小跑绕过桌子,然后跪坐到江砚身边的蒲团上。她小脸上写满兴奋道:“江夫子,请。”
江砚看了眼钟情,眼里颇为无奈又带着些宠溺。他很自然地牵着钟情的双手放在春雷之上,教她最基本的指法。
钟情自然是会这些,然而此时此刻表现的却很是笨拙,处处出错,如同初学者一般。
江砚则很耐心地教她,没有丝毫急躁,也没有一丝嫌弃。
两个人一来二去你教我学了一个时辰,钟情也该回去处理大小事宜。江砚直接送她到毓秀宫,临走前带着丝笑对钟情道:“阿情,同你在一起做什么都很好。”
钟情一下子没听懂他这话什么意思,下意识:“啊?”
江砚笑意更浓:“你演技拙劣,装不会弹琴装的实在不像。”他又很情真意切地继续道,“下次你来,可以带着公文在我那里处理,能看着你就已经很好了,你不必为了我而迁就什么,做你自己便是。”
钟情:OvO情商为零的攻略对象突然无师自通了是闹哪样?!
她却也被江砚的这番话所打动,诚然,每个人在感情中或多或少都会有所改变,也因此做自己变成了一件非常难能可贵的事情。
钟情也真诚笑道:“好,我晓得啦,明日见。”
宫中禁卫军现在都是钟情的人,她特意指了一只小队在暗处好生保护江砚,免得皇上又有什么奇思妙想误伤了他。
不过皇上现下应当没有那个脑子再去想这种事情,暗卫汇报,皇上每日睡前都要在寝殿中燃烧靖王所赠的安神香方能睡着。
今日早朝,几位老臣提及并州大旱一事,话中指责皇上罔顾百姓生死。若是平日未中失心散时,皇上说什么也能忍住怒气和这些老臣们首选。
然而她已经受失心散影响,而且不小,是以皇上当场就和三位老臣争起来。皇上的心智虽然还没完全降低,但脾气也变得愈发焦躁难以安抚。
皇上一怒之下将三人中吵得最凶的那个拖出去砍了。
那人可是两朝元老。他一死,不少老臣对皇上都离了心。
钟情听了不禁嗤笑。什么安神香,分明就是掺了失心散的香罢了。王绥倒是真能狠下这份心,对心爱之人也能下得去黑手。
想想江砚麻溜地告诉她皇上要对她不利,真是不能比,两相对比之下,江砚简直就是个小天使。
不过钟情不会假惺惺地去做圣母批判王绥这种行为,说实在的,她恨不得王绥早日把皇上给弄成傻子,这皇上太讨人嫌,威胁到江砚头上去。
还好江砚豁达,没有迂腐地过多纠结。也没有想要成全什么忠君之义以及什么知遇之恩。他能清楚地分辨优先级,他欢喜钟情,就会事事以她为先,绝不会让钟情对他产生一丝不信任感。
这么一想,江砚果真是个无师自通的情场高手。
钟情听江砚的话,每日再去七音阁时便会着宫人拿些公文过去,江砚也将每日保养古琴的时间改到此时。钟情伏案批改公文时,江砚便盥洗了手,很是爱惜地保养起春雷。
二人虽做着不同的事,倒也心意相通。钟情累了还会撒娇让江砚为她弹奏一两首曲子来,江砚也不推辞,让弹便弹,堪称百依百顺。
又过了半月,皇上的失心散已经药石罔极,连早朝也无法去。
前朝乱成一锅粥,虽然近日皇上做了不少荒唐事,众大臣也很盼着她下台。但她就这么没了音讯也不是一回事,钟情应众臣所求,装模作样地去太极殿看望皇上。
这一看,便是宫变之始。
她以清君侧为由,诛杀捉拿太极殿侍奉皇上的一干人等,好巧不巧,王绥也在其中。靖王在皇上宫中虽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但他在皇上宫中,皇上变成了傻子就是大事了。
王绥被钟情手下的禁卫军捉住,还一副自信满满胜券在握的模样:“你们快放了我,不然长公主知道了,指定没你们好果子吃!”
钟情施施然从禁卫军后走出,轻声道:“哦?靖王可是下毒谋害皇上的大罪之人,本宫绝不会姑息!”
王绥面容一白,突然明白钟情这是要过河拆桥。他咬牙切齿道:“钟情,你过河拆桥!你……”
钟情一抬手,禁卫军蜂拥而上,将王绥的嘴给堵上。她微笑说:“靖王还是留些余力,大牢里的日子不好过。不过你应该在其中也待不了多久,谋害皇上,罪该当诛!”
王绥张牙舞爪,还想上前接近钟情,却被身边的禁卫军们死死按在地上动弹不得。他口中呜咽,钟情想都不用想,肯定是些辱骂她的污言秽语。可惜成王败寇,这些话王绥是休想说出来了。
她一开始就没打算和王绥合作,她也不信任王绥,不过是利用他罢了。王绥也不想想,他哪一点配自己和他合作?
当然,要王绥为皇上下毒,只不过是钟情想要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罢了。谁让皇上曾经威胁江砚下失心散给她。
钟情向来睚眦必报锱铢必较。
靖王王绥为夺大位,潜入太极殿给皇上下毒,被禁卫军拿下。可惜晚来一步,皇上毒已入五脏六腑。哪怕长公主命太医院院首前来为皇上诊治,也只是摇摇头,没救。
大周不可能有一位傻子皇上,不消钟情说,各大臣纷纷在朝堂门口跪下,求钟情继承正统,国不可一日无君。
钟情推脱数次,才“勉勉强强”地答应登位掌管国事。
七音阁内,钟情靠着江砚很没坐相地坐着。她一边捻着剥好的橘子送入口中,还递给江砚一边道:“江砚,我做了皇上,便可以好好保护你,不让你受人指责。谁若对你有非议,我就杀了谁!”
江砚吃下她送到口边的橘子,听她孩子气的话不禁一笑:“能和你在一起,天下人说什么,与我无关。”
钟情坐直,一脸正色:“江砚,朕欲聘你为皇夫,不知你可愿与朕共看这大好河山?”
江砚摸摸在那装样子的钟情,很自然道:“固所愿也,不敢请耳。”
钟情登基为女帝,立江砚为皇夫,群臣天下不敢有非议,毕竟这位女帝出了名的脾气不好,也出了名的爱护夫君。
至于先皇上,钟情在宫中给她辟了个偏僻的院落,有专人伺候她好吃好喝,绝不会苛责怠慢于她,算是替江砚报当年的知遇之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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