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戏精娱乐产业大亨完

    钟情浑身发冷,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冷静地吩咐李崖他们把李飏先送过来,再安排护士去手术室准备,她亲手为李飏做手术。

    医院有个不成文的规矩,医生自己一般不给亲属做手术,怕心情波动太大,出了岔子。

    钟情要亲手为他动手术,看他究竟不顾对她的承诺,受了多重的伤。

    然而在看到李飏重伤的身体,钟情虽已做好心理建设,脸色依旧刷地一下苍白如纸,喉咙有了腥甜感,鼻头一酸。

    她没掉眼泪,要哭也不该是这个时候。

    咬着牙为李飏成功做完手术,钟情全身的力气一下子卸下来,人坐在地上半天没说一句话,现在依旧不是哭的时候。

    这是钟情第二次为李飏做手术。第一次做手术也是他们第一次遇到彼此。

    钟情在病房里查房看望病人,模样和往常无异。刚走完最后一间病房,李崖就过来叫她:“大嫂,不好啦,你快去飏哥病房看看。”

    到病房,钟情就看到李飏安安静静垂着头坐在床上,模样乖巧,像个人偶。

    钟情走到他跟前,轻声:“李飏?”

    人偶抬头,眼神雾蒙蒙的,一片迷惘。

    用轮椅推着李飏去脑科做了CT,虽不是原剧情当中的失忆,检查结果却比那还差。

    他脑部受到重创,大脑感受到对外界的无力抗衡,应激性自我保护机制启动,心智退化成婴儿时期。

    钟情面无表情地心想,真他妈扯淡。她一转眼又看到李飏坐在轮椅上低着头一动不动的样子,心疼得厉害。

    若他真是一辈子都这副木木呆呆的样子,也没关系。她有存款有工作,足够养他。

    人偶李飏自清醒以来,除钟情外,抗拒和其他所有人接触。就连护士过来给他扎针,他也哭闹挣扎得厉害,让人无从下手。

    无奈,每次扎针只好钟情亲自动手。

    扎针倒也不妨事,只是日常生活钟情却要每一处都要为他亲力亲为。人偶李飏丧失了自理能力,又不肯别人碰他,吃喝拉撒一应要钟情照顾,连请护工都不行。

    李崖等人也觉得这样太让钟情辛苦,尝试过几次触碰李飏。

    结果无一例外,一碰就哭。李飏哭得撕心裂肺一塌糊涂,听得钟情心中难受,让李崖他们别试了,她一个人照顾李飏就行。

    吃饭时,钟情需要将饭菜或者汤一口口地送到李飏嘴边,他才会乖乖张开嘴。然后钟情再把食物放入他口中,由他自己认真咀嚼后吞咽下去。

    还好他没忘本能,咀嚼这些不必由钟情再教。

    但他甚至将每天早上一杯热牛奶的习惯都忘得一干二净,以及自己爱吃的不爱吃的那些东西现在在他眼中都无区别。但凡是钟情送到他嘴边的,他都会乖乖吞下,一点不似往日那般爱作妖。

    钟情本来还坏心眼儿的想趁着他这个时候多哄他吃些往日他不爱吃的东西,然而看他全盘接受没有丝毫抗拒的样子,她没由来的伤心。

    她摸摸李飏手感良好的发顶,微笑:“不欺负你啦。”

    李飏歪歪头,大眼睛清澈明亮,学着她的模样伸手摸摸她的脑袋,却不说话。

    钟情挺想念之前李飏任性的模样,喜欢什么不喜欢什么都放肆地写脸上。

    于是李飏忘记的,钟情替他记着。

    他每天都要喝的牛奶,爱吃的不爱吃的,生活上各种挑剔的习惯,钟情依旧如往常那样迁就着他,就像他没受伤时。

    她也在心中期盼这些往日的习惯能将李飏早些唤醒,让他恢复到受伤前的模样。然后钟情向医院辞了职,专心回去照顾李飏。

    “大嫂,您一个人带飏哥回家方便吗?”

    “您那边有什么事直接叫我们来就行,别客气。大哥的事儿就是我们的事儿。”

    “有什么困难您尽管开口,真别客气。”

    ……

    钟情为身旁穿着深灰外衣的李飏整理好卫衣帽子,温柔笑:“好,谢谢你们。”

    李崖红着眼眶:“谢谢大嫂,大嫂辛苦了。”

    钟情摇头:“救死扶伤。”看着一旁被她牵着的李飏笑。李飏依旧呆呆地站着,看见钟情笑,自己努力牵动唇角学着她笑。

    李崖开车送钟情和李飏两个人到小区,钟情牵着李飏回家。

    李飏一到家连鞋子都没有换,东瞅瞅西逛逛,显得很是好奇。

    在医院时他总是安安静静地坐在病床上,只有钟情在时有她牵着才肯多走动一些。一回来却不一样,仿佛知道这是自己的家一样,防备心都没有多少,也肯主动去探索。

    钟情跟着他走来走去,笑眯眯的:“欢迎回家。”

    李飏一听到钟情的声音就扭头,像是在思考什么似的。他张了张嘴,吐出一个含混不清的字。

    这是自李飏醒来,钟情第一次听到他发出除了哭以外的声音。

    钟情甚至不能确定自己是不是幻听了。

    李飏几步回到钟情跟前,单纯地望着她眼睛,有样学样:“家。”

    钟情这才听清楚李飏说的什么,眼泪一下子便落了下来,这是自打李飏受伤以来她第一次哭。

    得知李飏受伤时钟情没哭,为他做手术时钟情也没哭,哪怕拿到李飏的诊断结果时她都没哭。然而她却因为李崖的一个“家”字掉了眼泪。

    李飏看到钟情掉眼泪,不知所措,着急地站在原地转圈。他用手背不停地为钟情擦去泪珠,倔强而固执。

    自从发现李飏会主动学习她说话,钟情便有意识地多跟他交流。

    “牛奶,这个是牛奶。”

    “这个是苹果,你削苹果可厉害了。我有次生病你非要给我做饭,结果又把厨房给拆了,我就让你给我削苹果吃,没想到你削的可好可好了。”

    “为什么要说‘又’?因为你每次都把厨房弄的一塌糊涂,特能折腾。”

    ……

    钟情专注地看着李飏,指着他说:“李飏,你是李飏。”

    李飏歪头,似乎不解其意,萌煞钟情。

    钟情不厌其烦指着他:“李飏李飏李飏。”

    李飏学着钟情指向她。

    钟情愣,宠溺道:“我让你学我说话,怎么又学起动作来了?”她弯唇,将他的手放到膝盖上。

    李飏不依不饶,指她,指指指。

    钟情蓦然明白。她红了眼睛,努力笑:“钟情。我是钟情。”

    李飏张嘴,喉咙中发出不明的声音。

    钟情凑近听。

    “综……情……”

    李飏在努力地学着念她的名字。

    钟情又一次发烧了。李崖过来接李飏去他那边住一段时间,等钟情病愈再送他回来。然而李崖一碰到李飏,他就挣扎哭闹。

    他根本无法和钟情以外的人接触。

    钟情虚弱地倚着沙发跟李崖道歉:“抱歉啊,崖子,让你白跑一趟。”她旁边坐着哇哇大哭的李飏,死拽着她的手指,说什么也不撒手。

    李崖一个大男人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大嫂,我什么忙都帮不上,当时飏哥还是为了救我才受的伤,我对不起你们。”

    钟情微笑:“换作是你,你也会救他的不是么?”她抽出手,无力地摸摸李飏的脑袋笑,“其实要把他送走我也不舍得,这小孩儿可挑剔了,你们肯定会对他下黑手。”

    李崖边哭边说:“对啊对啊,大嫂你还是把他留你这吧,要不然我们肯定趁机欺负飏哥。”

    钟情撑着最后一点力气给李飏煮了粥,实在是撑不住药效胡言乱语:“李飏,我睡一会儿啊,待会到睡觉时间叫醒我,我带你去洗漱……”人睡着了。

    钟情是被推醒的,迷迷糊糊应:“乖哈,姐姐马上带你去洗漱。”

    “钟情,起来吃点东西再睡。”

    钟情垂死病中惊坐起。

    李飏还穿着今天早上她亲自给他穿上的一套柴犬图案睡衣,脚上穿着家居袜和毛绒拖鞋。他端着粥含笑看着钟情。

    钟情揉眼,看清楚人脸,沉默,温柔且别扭,只是眼眶红了。

    李飏把粥往床头柜上一放,一把揽住钟情,眼眶也莫名其妙也红了:“宝宝,委屈你了。没事了哈,哥哥回来了。”

    钟情噗嗤一笑,眼泪却不听使唤地往下掉,把李飏睡衣的肩头都哭湿了。

    李飏不知所措,笨拙的一下又一下地拍着钟情的后背。

    钟情努力笑,眼泪掉的却更厉害。她难得撒娇:“你再这样子我就请个护工来照顾你,天天不给你饭吃,还偷偷虐待你。”

    李飏也笑,眼睛却红得更厉害:“不会再有下次了。”

    一年后,李飏在整个港城根基扎稳。

    港城今年的初雪来的突然,雪花纷纷扬扬地落在地上,很快路面就有了积雪。

    钟情被李飏扯着到楼下餐后散步。他这两日奇怪的紧,平常晚饭后洗了碗他只喜欢缠着钟情窝沙发上看电视,这两天倒非要她一同下楼走路。问原因,李飏说看了电视上新闻上面讲饭后走一走活到九十九。

    俩人到楼下,钟情冷得打哆嗦,当场打了好几个喷嚏,说什么都要回家。

    李飏没办法,眼看着钟情马上就要转身回家,扯她衣角,跪下:“钟情,嫁给我。”

    钟情眼睛亮晶晶地看着他。

    身后,烟火盛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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