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情刚跟人打了一架, 大胜而归。
她鼻青脸肿地拿着个荷包一瘸一拐地走到个老太太跟前, 把手中的荷包递给她。
老太太哭着跟她道谢, 还要给她磕头下跪:“姑娘, 谢谢你,这是我和我小孙女的救命钱,谢谢你,你真是活菩萨。”
钟情挠了挠头, 一把扶住老太太, 慢吞吞地说:“您可别折我寿啊, 以后当心点,快回去吧。”
她刚刚见义勇为了。
本来她坐在街边的面摊那里吃面, 吃得很是欢快, 就听到有个人喊:“抓贼啊!快抓贼!”
她义不容辞,面还没吃完, 在面摊老板的“你还没给钱”声中,提着剑就去追那个一溜烟跑没影了的小偷。
与小偷一番缠斗,最后以小偷被打得站不起来,她挂了彩告终。相比之下她受的伤轻点,她赢了。
钟情迎着众人赞赏的目光,回来给了老板面钱,擦干净嘴巴拎起包袱打算走人。
围观群众散开,看完热闹,各回各家。
“白痴。”
钟情回头,循声望去。
日影西沉, 浮光掠了一地璀璨流金。春寒料峭,邻家墙头伸出一枝遒劲花枝,枝头桃夭两三点。
土墙黑瓦,喧嚣繁杂。闹市之中唯有一片清净地。
少年雪肤花容,一袭紫色圆领窄身长袍,腰缠金玉带,脚上一双黑色长靴。靴筒很好地包裹他细长的小腿,显得人高挑劲瘦。
他一头乌发被高高束起,迎着春风起舞。少年双臂抱剑靠于墙上,一只手上拿着黑色的幂篱,灿若星子的眸中只有揉碎了的冷意,居高临下地望着钟情。
模样过于精致的后果就是少年女相,他眉眼间有些女性化的妩媚风流。这时代男女衣衫并无很大区别,尤其是江湖儿女。
好巧。
少年就是钟情这次的任务目标,越既明。
越既明是一本男主里的炮灰,身世十分凄惨。
越家是江湖上的剑术大家,越家老祖当年用一手绝妙剑招流云七式,以一敌百,杀退百余人,名动江湖。
越老祖剑术惊人,可他的子孙都不争气,没一个学不会流云七式。这样强的剑招就这么失传了。
越家也渐渐从一流世家变为二流,渐渐淡出江湖人的视野,越家子弟也和其他二流世家的子弟别无二致,平凡庸碌。
到越既明这一代,越家几乎要沦为三流世家。其实按这个趋势发展下去,越家子弟虽在江湖上没什么名气,但可保一生无虞。
然而江湖上不知道什么传开一则流言,越家有流云七式的剑谱。
匹夫无罪,怀璧其罪。
越家无罪,但有流云七式这样强的剑招就成了罪过。流云七式招人眼红,越家成了江湖人眼中的香饽饽,谁都想咬上一口。
越既明是越家百年来出的唯一天才,也是除越老祖外唯一学会流云七式的越家人。
越家灭门的前一晚,他才刚学会的剑招,全家人摆酒为他庆贺。
入了夜,便有无数黑衣人杀入越家。
越家在一夜之间被人灭门,上下五十余口除越既明外,无一生还。
越既明从世家子弟一下子沦为身负血海深仇的复仇者,少年心性大变,性格偏执,阴晴不定。
他费尽周折查出当年杀害他全家的不是别人,正是武林盟主海晏。
越既明的父亲把他当兄弟,曾在酒后和他闲提过流云七式,却被他默不作声地记在心中。他灭了越家满门后发现越既明不再其中,担心他日后找自己复仇,心生歹计。
他以越既明发狂杀自家满门不知所踪为名,满江湖通缉越既明的下落。越既明不仅全家被仇人所害,还要背上杀害亲人这样一口黑锅。
最终越既明以流云七式杀掉海晏,大仇得报,活着对他来说没有意义。他毫无生志,死于其余人的乱剑之下。
男主当时混在武林盟主的随从之中,他自幼无父无母但根骨清奇,学习能力超强。但凡他看过一眼的招式,就能练出个大概。
他在这一战中学到了流云七式的皮毛,这一剑招成为他日后行走江湖的底牌,多次在危险关头救他自己一命。
钟情这次穿越到一个孤女身上,孤女乐观向上小太阳,视惩奸除恶、救死扶伤为己任,梦想是做一个小侠。
越既明看见钟情傻傻望着他的呆样,心头轻嗤。她看到了他的脸,以防万一,他要不要杀了她。
若不是看她多管闲事被人暴打一顿还乐呵呵的样子十分眼熟,这样的傻妞儿他看都不会看上一眼。
他父亲也是乐于助人,最后下场凄惨,可见这世上好人是没好报的。
越既明沉思,身型清瘦,带着凌人和倨傲的气势。
被他认为是傻妞的钟情喃喃道:“神……神仙姐姐。”
越既明具有仙人风姿的身影一僵,很显然是听到了她说的这句话。
原书中曾写过,越既明因为脸曾被男人当街调戏,自此他最讨厌别人说他像女人。
他掉头朝钟情走过来,绝世无双的脸上像新结了霜般清冷。她果然是个好心肠的白痴,帮人抓贼被贼打了个鼻青脸肿,现在连男女都分辨不出。
这么愚蠢,没有杀她的必要。
少年走到圆脸少女身边,俯下身去。
少女圆圆的脸爬上一抹绯红,像是刚成熟的苹果。她看向俊秀少年的圆眼睛水汪汪的,忐忑和紧张的情绪全写在脸上。
少年在她耳边呢喃,在外人看来如同情人间的耳语。
越既明清越的声音溪水似的流入她耳中:“你是猪么?”他可以柔和了声音,听起来更是雌雄莫辨。
钟情脸色爆红,鞠躬道歉:“神仙姐姐,我哪里冒犯到你了么?对不起对不起,你太漂亮了,我看呆了。”
越既明眉宇间阴云稍霁,只道聪明人不该和傻子一般见识,冷哼了一声戴上幂篱往客栈去。
钟情看着他的背影若有所思。她来这里就是为了偶遇越既明,如今他已经查明事情真相,得知海晏三日后将会路过此处。
他先行一步来到镇上,预备在城外的城隍庙伏击海晏。
越既明虽然厌恶自己男人女相,但这个时候他不得不男扮女装掩人耳目,海晏的眼线遍布整个江湖。
为了报全家的仇,忍气吞声也没什么。
钟情尾随在越既明身后,亦步亦趋地跟着他往客栈走。
越既明自然是知道有人在身后跟着,看清是她后也没说什么,只当她也是去客栈投宿,顺路而已。
刚才的事不过是一记微不足道的插曲。
原书中曾一笔带过,越既明去客栈落脚时,掌柜曾说他来的可巧,客栈中只剩下最后一间客房。
镇子并不大,就只有这一家客栈。
钟情左肩背包袱,右手拎剑,小马驹似的哒哒哒哒超过越既明,飞速往客栈跑去。
越既明:刚有个什么玩意儿过去了?
是以当美人越既明款款走到客栈时,就看着客栈老板满脸堆笑,对柜台前的苹果说:“哎呀,您来的可巧,店里就剩这一间客房了。”
越既明三两步到柜台,淡淡道:“这间房,我要了。”
掌柜看到越既明后,眼中闪过一抹狐疑,而后为难道:“姑娘,是这位姑娘先来的。”
钟情看到他后眼睛一亮,冲他甜甜一笑:“漂亮姐姐,是我先来的。不过你要是想……”
越既明默不作声的看着她洋洋得意,很有种想掐她圆脸的**。他看不惯她高兴的样儿,忒欠揍,于是掏出一锭银元宝拍在桌子上:“这间房,我要了。”
钟情呆,看着桌子上的一锭大元宝,又看看戴着幂篱的越既明,檀口微张,脸上写满了“我好吃惊”四个大字。
越既明自从身负血海深仇后没有一日是开心的,眼下看到钟情傻乎乎的模样,心里话都写在脸上,突然有些想笑的冲动。
掌柜眼里都是银元宝,他在镇子上开客栈这么久,头一次见着这么大的元宝。有一说一,这锭元宝够盘下他的店。
他抱歉地看着钟情:“小姑娘,虽然是你先来的,但是这位姑娘开的价我没法拒绝……做生意的,没有把财神往外推的道理。”
言下之意就是这间房是越既明的了。
钟情沮丧的点点头,知道掌柜这么做是人之常情。
又不犯法,没人会和钱过不去。现在看来,她晚上要去睡大街了。
钟情挎着包袱慢吞吞地拖着脚往外走,垂头丧气的。
越既明莫名其妙生出来一种,她如果长了一条尾巴,一定会难过得耷拉下来的。
他在胡思乱想些什么啊?
他也知道这镇子上就这么一间客栈,这里离下一个镇子还有几十里路。已经夕阳西下,她必然是赶不过去的。
总不能真让她睡大街上吧?
依她爱管闲事乐于助人的性格加上她连男女都分不清的愚蠢,真让她去睡大街,她指定会被人拐了去。
可她是死是活关他屁事?
除了报仇,没有任何人或事能影响他。
小二已经预备好引着越既明上楼,恭敬的半躬身对越既明说:“姑娘,您跟我来,这边儿请。”看他的眼神跟看财神爷一模一样。
越既明扫了客栈门口一眼,除了蔫巴的钟情外,客栈对面还有十个身穿同样绿色制服戴着黑色帽子的人打马而过。
是海晏的手下。
若他所料不差,这群人是海晏派来搜寻他下落的。他要杀掉他们实在是小菜一碟,但真这么做了就会打草惊蛇,自己想在城隍庙杀海晏的计划要全部泡汤。
下次有机会,不知要等到何时。
他要想办法掩饰自己的身份。
一念至此,越既明看向马上要走出门的钟情,冷声道:“苹……过来,房间分你一半。”
差点真叫她“苹果”。
作者有话要说: 新男主小明出场!当当当当!
情情:神仙姐姐!o(∩_∩)o
小明:爷是女滴,白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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