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如越既明所想, 傻妞不可置信地扭过头, 欢快地跑到他身边, 脸上写满了“我好开心”四个大字。
钟情十分狗腿地奉承他:“神仙姐姐, 你不仅人美心还善。你上辈子一定是天上的仙女!”
越既明此生最恨有人说他像女人,但看着她笑眯眯的傻脸,他感到十分无力。她是真把他当女人,发自内心地在那里夸他。
这能怪她吗?她只是真傻。
掌柜补刀:“女人家行走江湖不容易, 能多互相照顾就多互相照顾着些是对的。”
越既明幂篱下的脸都黑了, 他想一剑戳死这个乱说话的老板。女人家你马呢, 老子是男的!正儿八经的男人,什么都不缺的那种!
钟情托海晏手下的福, 得以和越既明同处一室。本来她想的是快他一步到客栈定下最后一间房, 再在他来时慷慨大方的分他一半,以便拉进感情。
没想到这人直接仗钱欺人!
还好虽然过程跌宕起伏盘根错节了些, 最后总是殊途同归。
客房收拾得整洁干净。杨木大床青纱帐幔,雕花菱镜白梅屏风,屏风后是个不大不小的木浴桶。虽都是些旧家具,可里面洒扫擦拭的十分干净,住得也让人安心。
小二送了茶来就退下了,临走时留了一句有事喊他就好。
钟情笑眼弯弯地把小二送走,看在越既明眼里又是一阵气闷。
她到底有什么好开心的啊?
他就不应该头脑发热好心收留她。
越既明站在房间中央,只觉得有她在,自己浑身不自在,站也不是坐也不是。好在他有幂篱遮着脸, 也看不出来什么异常。
钟情下一秒就凑到他跟前,为他拉开凳子:“神仙姐姐,站着多累呀,快坐下。”
“神仙姐姐,你把幂篱摘下来吧,这儿就咱们两个,没有外人!”
“神仙姐姐,你渴么?我给你倒杯茶吃。”
……
神仙姐姐,神仙姐姐。
越既明只觉得自己满脑子都是钟情叫他“神仙姐姐”的声音循环播放,快被洗脑了。
他压下火气,漠然道:“闭嘴,你好烦。”
这话说得不可谓不重,正常女子听人这么说后总是要抽抽嗒嗒一阵子才好的。
可他面前的那只苹果显然非同一般。
她点点头捂住嘴巴,又长又卷的睫毛忽闪忽闪,表示自己不再说话。
越既明终于觉得世界安静了。
只听钟情哼唧:“神仙姐姐,我能再说一句话吗?”
越既明觉得她就是踩了他底线一脚后拔腿就跑,还跑得飞快。她总在他要生气的前一刻十分乖觉,等他没那么气后继续作死。
他冷淡道:“你说。”
钟情得到许可后很乖巧地说:“你把幂篱摘了吧,这房间里就咱们两个,没有外人,戴着多憋闷啊。我知道你是因为长得太美,怕那些登徒子轻薄于你才戴这个的。出门在外有防范意识,这很好……”
你怎么就不是外人了?我们有很熟吗?刚刚才认识吧。
越既明隔着幂篱看着她的小嘴吧嗒吧嗒不听往外冒词儿,一把把幂篱摘下,露出绮丽的面容。
钟情为他美貌倾倒,不再扯些有的没的,很乖地闭嘴欣赏他。
行,真有眼色。
他正想冲她发火,她又识趣地缄默。
越既明抿了抿唇,这样平平无奇地动作在他做来,却有种奇异的妖冶浓艳。他冷笑:“摘了,还有问题么?没有就闭嘴。”
钟情小声道:“没问题了,神仙姐姐。”
他听着她叫他神仙姐姐,头疼,必须要把这毛病给她纠正了。他眄她一眼道:“以后不要叫我神仙姐姐,我叫明越。”
钟情拍马屁:“明月姐姐,你这名儿起的可真好,听起来就知道你长得很漂亮。我叫钟情,姐姐你叫我情情就好了。”
越既明:情情你个头,世界上怎么能有这么自来熟的人啊?怎么能呢?真是烦死了!
见越既明坐在凳子上吃茶,冷着一张俏脸也不睬她,钟情也不去讨嫌,很欢快地把自己的包袱收拾了。
因为钟情的存在,房间里洋溢着快乐的气氛。
房门被敲响。
越既明瞥了眼桌子上放着的幂篱,起身不动声色地到屏风后面站着。他的心跳得有些快,手不自觉地按在腰间悬着的剑上。
他看着钟情十分一蹦一跳地过去开门,心里骂了句蠢货。
门被打开,越既明松了口气。
不是海晏的手下,是店里的小二一手端着个托盘,托盘上放着些瓶瓶罐罐,不知道是用来做什么的,另一手提着个大桶。
钟情给店小二一个笑:“谢谢你啦。”将东西接了过去。
她长得不是漂亮那一类的,但周身带着天生的亲和力。她不说是人见人爱,但任何人瞧见她绝不会讨厌她。
“圆”这个字很适合用来形容她。
钟情长了张圆圆的脸,眼睛也是圆圆的,这些让她整个人看起来可爱极了,没有一点攻击性。
店小二摆摆手:“客气什么呀姑娘,您还缺什么再吩咐我就是,我在楼下候着。”离开时顺手替他们关了门。
越既明对钟情要的什么并不感兴趣。他从包袱中摸出张舆图,上面绘着这座镇方圆五十里以内的所有地形。
海晏每次出行都要带着众多人马,住客栈是决计住不下的,只能在镇外十里的城隍庙落脚。
他要在那里了结了海晏,为越家上下五十余口人报仇雪恨。
至于事成之后如何脱身他却想都没有想过。跑得掉跑不掉都无所谓。
越既白这边刚想完事情,只觉得屋里热得很,下意识在房间里寻找钟情的身影。
白梅屏风后雾气蒸腾,氤氲的水汽弥漫在整间房中。少女站在屏风后,越既明在屏风这头看得并不真切,只能隐隐约约看清楚她大概的轮廓。
钟情正在将齐腰的长发绾起。由于头发过多,她绾得时候十分费劲,总是绾不好。要么是左边垂下来一缕,要么右边掉下来几许。
越既明在这边看得都急,恨不得过去帮她绾好。
世界上怎么能有这么蠢笨的女人?连头发都弄不好,实在是没救。
钟情好不容易把头发绾好,开始解腰带。
越既明突然反应过来,她竟然要洗澡!这女人知不知羞啊?虽然她好像不知道自己是男人,可是他自己知道,这怎么能行!
情急之下,他脱口而出:“你不能洗澡!”
钟情听到他说话,从屏风后走了出来。她的腰带已经解了挂在屏风上,此时此刻越既明依稀能看到她里面穿的中衣。
他再一次无语问苍天,为什么当时鬼迷心窍地要用她来给自己遮掩身份?
她衣衫不整地跑到他跟前,疑惑问他:“明月姐姐,为什么不能洗澡?”
越既明根本不敢直视她。他用力地偏过头去,下巴绷出一道优美弧线,耳垂红的厉害。他**地说:“不能洗就是不能洗,哪有为什么?”
钟情扁扁嘴:“可是我水都烧好了,不洗就浪费了。不然姐姐你去洗吧?”
越既明听到她语气中的欢快,微微扭头看她一眼,果然看到她脸上写满了“好期待”三个字。
她期待时眼睛更圆,亮晶晶的,像有无数星子在其中闪烁。面对着这样一双眼睛,没人会忍心拒绝她。
越既明也不例外,他拿起桌上的幂篱戴在头上,推开窗户,纵身从客栈二楼跳下。
呼吸到客栈外的空气,他才觉得头脑清爽,一定是那个傻妞在的原因,他才会喘不上气。
站在楼下,越既明看着他方才跳下来的那扇窗,脸又烧了起来。
刚刚钟情出来时没束腰带,衣服松散地挂在她身上,即使是这样,他还是一眼就看到她胸前呼之欲出波澜壮阔。
她平常吃的什么啊?长得这么大。
越既明本想在街上四处转转磨一磨时间,等差不多她该洗完的时候他再回去。然而现在他心乱了。
他运轻功径直飞到镇外,脑海里却是挥之不去刚刚钟情自屏风后面跑出来的画面。
真是个白痴。
一点防人之心都没有。
越既明口中低咒一声,又按原路飞了回去,往客栈二楼的房梁上抱剑一坐,整间客栈竟没有一个人发现的。
他看了眼自己住的那间房房门紧锁。意识到自己看了那间房后他迅速扭头,脸色绯红,大有一种此地无银三百两的感觉。
他才不是在替钟情守门。
他们两个非亲非故,他干嘛要关心她?
他只是怕有宵小之辈潜入房中偷了他的东西,才不是担心她在房内洗澡不安全。
越既明抱着剑在房梁上坐得心烦意乱,女人洗澡怎么要这么久的?
等了半晌,他耳尖地听到房门那里门闩传来一声声响,大约是她洗完了澡,把门闩放了下去。
他没有立刻回去,而是刻意在房门口等了一会儿,才从房梁上跳下来,慢吞吞地推开房门进去。
房间内的钟情长发湿漉漉地披散着,头发还在滴水。她只穿了件白色中衣,背后的衣服被头发滴的水洇透。
她刚洗过澡,脸还是红扑扑的,圆圆的眼睛眨啊眨,看起来像是苹果,又像是爱吃苹果的小鹿。
越既明怎么也没想到一进门会看到这样香艳的画面,他立刻闭上眼,咬牙切齿:“你一个姑娘家,怎么能这么……!”
钟情迷茫:“啥?”
作者有话要说: 小明出场的每一刻都在被轻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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