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艺高强容易害羞的糙汉7

    刮干净脸的顾重山像是变了个人, 年纪至少小了五岁。他一双眼是没什么变化的, 璀璨的像是天上闪烁的星子, 闪闪烁烁。

    而他原先胡子下的脸或许是因为日常有胡子的遮盖, 竟然十分白皙细腻,和他上半张脸简直不是一个画风。他的脸不仅不像钟情自己脑补的那样,类似于硬汉写满故事的那一种。

    他竟然长着一张娃娃脸,很嫩很纯情的那种娃娃脸。

    钟情又觉得自己像是在做梦了, 顾重山怎么能长着一张娃娃脸呢?他那样子的性格和作风, 怎么能长着一张娃娃脸呢?

    这未免太让人精神错乱了。

    她面瘫着问:“你今年多大了?”

    顾重山答:“二十五。”他的声音也是洪亮而深厚的, 衬着这张脸实在是太违和了。

    钟情松了口气,年纪至少还是比她大的。然而他不刮胡子时, 整个人看起来大约有三十岁出头。可见胡子对人外貌的影响深重。

    顾重山脸上没了胡子, 容貌上升了不止一个档次,可钟情看着却觉得怪得很, 像是看另一个人,尽管她也知道那就是顾重山。

    对着这张娃娃脸,钟情就算再想说什么,也说不出口了。

    她默默一叹:“既然这两日就要走了,那就早些歇着吧,到时候去了前头,说不准连个安稳觉都没得睡了。”

    顾重山“哎哎”地应了两声。

    两日时间转眼即过,顾重山和他的一众兄弟们大早上启程,,要往青州去。白露未歇, 清晨的院子口已经站满了人,就等着顾重山了。

    钟情送顾重山出门,满嘴的话最后都化作一句:“多加保重。”

    顾重山沉默着点点头,什么话也说不出口。自己一个大男人,这时候竟然想哭,他咽下所有泪意,一挥手道:“走了。”

    一群衣衫破旧的男人们踏上黄土地,前途尚不明晰。

    两年时光匆匆流逝,顾重山不曾寄过一封家信回来。或是因为不识字,或是因为前方战事吃紧自顾不暇,又或是已经死在战场上了。

    前面和北方的战争不修,偶尔有自北而来的逃难之人经过村子,他们一个个面黄肌瘦,被问起战事时,一个个也只会摇头说情况不好,十分严峻。

    大体上南方起义军还是占了优势的,攻下了十余城池。只是北朝虽奢靡**,但也有积年底蕴,一时之间战事胶着,短时间内大约是无法分出个胜负。

    钟情每次听到这些话心头便发沉,一颗心不上不下。若顾重山真战死沙场了,她说不定连个知道的途径都没有。

    尽管如此,每日她还要安慰三顺的娘,让她宽心。

    三顺跟着顾重山一道上战场了。

    战线只会一直向北拉,风平浪静的村子中并不知道前线战况有多吃紧,活着的人只能尽力过好每一天,以期盼未来某日的团聚。

    夜里钟情刚锁上院子门,墙上便落下一抹黑影,她直接抄起门后的苕帚往人身上抽。

    “钟姑娘,别打了,是我。”

    是顾重山的声音。

    钟情手上动作一停,整个人愣在那里。

    她担心他出了什么意外,突然得知他回来,这些感情通通交织在一起,变成了不知道该说什么的复杂。

    偏顾重山并不知钟情心中的复杂情绪,咧着嘴笑,一口白牙在夜里格外显眼。他略有些局促:“钟姑娘,我回来看你了。”

    钟情被他的语气逗笑,刻意虎着脸问:“谁让你翻墙进来的?有大门不走,自己家还怕什么吗?”

    顾重山挠挠头:“我怕你睡了,本来只想回来看你一眼,给你放些银钱就走的。”

    钟情冷笑:“原来是没打算告诉我你回来的事,正巧被我抓着了。”

    顾重山忙解释:“我怕我一看到你醒,就不舍得走了。”

    钟情一愣,语气软和下来:“那你也不想想,我若在床头突然看到一包银子就不害怕么?我也要敢用啊。”

    顾重山一想是这么个道理,讪讪地摸着脑袋笑。

    钟情问他:“晚上吃饭了吗?锅里留的还有饭,本想留着明儿早上直接热了吃。”

    顾重山摆摆手:“你别去弄了,麻烦,你明天早上吃,我不饿。”

    钟情拉着他往屋里去,把人按凳子上说:“看你脸色疲惫,在这休息会儿,我去给你弄饭。”

    顾重山老实,心里话直接说出口:“你哪会弄什么饭,洗碗都会把碗摔碎……”他越说声音越小,看钟情并没有要生气的意思才放下心。

    钟情也没计较:“士别三日刮目相看,你别瞧不起我。我现在去给你弄吃的来,你休息休息。”说着便往灶房去了。

    顾重山坐在正厅里,长舒一口气。活着真好,活着就能回来,回来就看得到钟情。他四下一望,家里陈设未变,走的时候什么样,现在依旧什么样,仿佛他未曾离开过。

    回来时他长途奔行未曾停歇,这会儿心弦一松,没那么紧张,疲惫感油然而生,人不知不觉地靠着墙睡了过去。

    钟情把锅里的饭菜热好端出来,就看到顾重山熟睡的模样。知道他累,她未曾叫醒他,只是抱了枕头来给他垫在脑后,又为他盖上薄被免得受凉。

    顾重山瘦了许多,娃娃脸也黑了不少,一看就是日日辛苦奔波。

    他右脸上多了一道淡淡的刀疤,给他添了几分狰狞。那道疤如今淡了许多,若不是烛火照应,二人坐得又近,钟情是根本发现不了的。

    战场危险,顾重山脸上都挨了刀,身上恐怕也少不了刀砍斧凿,胳膊腿儿没少已经是大幸。

    钟情把饭菜放在桌上,坐在一旁撑着下巴看顾重山沉静的睡颜。几次三番他眼皮微颤,一副快要醒来的样子,却又沉沉地睡了过去。

    这人都累成什么样子了。

    顾重山睡醒时晨光熹微,月亮还未完全下山。他一睁眼就看到钟情托腮瞧着他,眼神专注,人被吓了一跳。

    他磕巴着说:“我我我睡了多久?”

    钟情转了转眼睛算时辰:“大约两个多时辰,饿了么?刚刚又把饭回了锅,怕饭凉了,现在正好吃。”

    顾重山看着面前热气腾腾的饭菜,眼眶一热,他刻意低下头掩饰失态,抱着饭盆开始扒饭。他吃饭的速度极快,风卷残云般就把盆扒得见底。

    顾重山吃完饭抹抹嘴:“你看了我一宿没睡啊……”

    钟情笑眯眯的:“啊,要不然你又突然翻墙跑了,我怎么知道何年何月才能再见着你呢?”

    顾重山不好意思地笑笑,听出来钟情是在跟他开玩笑,可她守了他一整夜的事又叫他心里甜滋滋的。他把怀中的一个大包袱掏出来放桌子上道:“这里面是两年来我在战场上得来的首饰还有军中发的军饷,我都用不上,你拿着。”

    “平日我不在,可有人欺负你吗?”

    “别苛待自己,我给你留了那么多钱你别握手里不花,我以后还能赚更多钱的,该用你就用。”

    那包袱沉甸甸的,一看就放了许多宝贝。她笑笑:“行,我好好放着。”

    顾重山道:“该戴就戴,买了就是给你戴着,你整日不戴它们,让它们不见天日,它们在柜子里会偷偷哭的。”

    顾重山难得卖萌,钟情却联想到惊悚怪奇那一方面,觉得有些瘆人。

    钟情决定跳过这个话题:“你什么时候走?”

    顾重山看了看天:“等月亮落完就该走了,我这次是去南方送个信,路过村子就想着看看你,还要回去复命。”

    月亮全落完大约是半个时辰的事,两个人两年未见,也只剩下这半个时辰的时间说话。钟情问:“战场上可苦吗?”

    顾重山想想,摇摇头:“你别瞎想,没那么苦,也不危险,放心吧。马上我们就攻到鄞城,若能拿下,陈沐风说要提拔我做兵马参议郎将。到时候等我把北国贼都斩了,天下太平,我就把兵权一交,随便得个闲封,咱们到时候过好日子。”

    钟情只微笑,战事无情,哪有他说的那么轻描淡写?他会这么说,不过是怕她担心罢了。

    两个人又闲话片刻,天一寸寸大亮,月亮一寸寸落下,顾重山终于要走了。

    他不舍地站起来道:“走,我把你送回屋,你睡觉去,一晚上没合眼现在眼下一片乌青,吓人得很。”

    钟情也没拂了他的意,任他将自己送回房,把鞋子一脱躺在床上盖上被子,只露出脖子和脑袋。

    顾重山是越看越喜欢,恨不得留在这里不回去了。他自己也清楚一切未定之前,什么都是虚的,他必须帮陈沐风平定天下,自己和钟情才能真正过上安稳富裕的日子。

    顾重山拨弄了拨弄钟情额前的碎发:“我得走了,不然天黑前到不了青州。你快休息吧,下次再回来就是我功成名就之日,到时候我天天给你买漂亮衣服穿贵重首饰戴。”

    “安心睡觉,快闭眼,我走啦。”

    钟情依着他的话闭上双眼。

    “首饰还有新衣服记着戴记着穿。”

    “银钱随便花,别省。”

    顾重山总觉得自己有说不完的话要交代钟情,怎么也说不够。但天越发的亮,他只得深深地再看她一眼,紧咬着牙头也不回地大步跑出屋门,翻墙离开。

    钟情又睁开眼看着他矫健的背影,听到门口隐隐传来的马匹远去的声音,她知道顾重山又要重新回到战场上拼命。

    顾重山这一去又没了音讯,但钟情偶听北方来人谈论些前面的情报,都是南方大胜北方将亡的局面。

    终于,四下都在穿南军攻破北方京都,北朝灭了。

    “钟姑娘,顾爷派我等来接您上京去过好日子,您快收拾收拾跟咱们一道走吧。”

    作者有话要说:  大山:脸破相了嘤嘤嘤!

    情情:你都不知道我对着你那张娃娃脸夺抓狂!

    (另大家读大山的大名是读虫还是仲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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