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一问的曹操让荀彧回过神, “有丁夫人照看, 彧不必担心。”
便是表明对曹操和丁夫人的信任, 曹操点着头道:“也对,我信得过夫人,文若定也信得过自家夫人。”
只是打趣说了两句, 其余的话不便多言, 还是说正事吧。
唐夭被丁夫人拉着先行一步,等到曹府的时候, 才到内院里, 便看到一群女人领着一群小孩迎着丁夫人, 恭敬而不失礼数地见礼, “夫人。”
丁夫人看到他们没有半分意外, 抬手道:“都起来吧, 散了吧。”
虽说丁夫人心中或是妒忌,或是不愿意看到这些人, 但丁夫人为难人只会为难明面上, 有事她会直接寻上曹操,让曹操出面,背地里从不会给人穿小鞋,也正是因为如此, 曹操从来不多问丁夫人与妾侍之间的关系。
唐夭虽然和丁夫人同行,却从来没有想跟这些人打招呼的意思,别说当着丁夫人的面了,就是丁夫人不在跟前, 她们和唐夭不是同路人,见面只能是点头而过,绝对不会有多话的时候。
丁夫人拉着唐夭进了屋,先前就算她不在,正院都会是她的,下人哪一个也不敢不长眼的给妾侍们安排正院的院子。
唐夭倒是想起另一件事了,“夫人膝下的大公子未曾见过。”
“阿瞒带他出去了,他是长子,自小我照看,稍懂事由阿瞒教导,我也不能多插手。”丁夫人倒是放心,比起她来,想来曹操更会在意长子如何,站在丁映的立场,曹操的长子是她要承担的责任,皆是因为那孩子的母亲不在。
唐夭没有再问,丁夫人道:“徐州这地方不错,你会骑马吗?”
此问一出唐夭有些尴尬了,“会是会骑,只是会骑着走,骑术不怎么样。”
丁夫人道:“我也不怎么样,往后荀司马怕是不得闲,他们男人不得闲,我们自己玩去。”
唐夭不是不想,无奈地道:“眼下我有一个阿丑,出门不怎么方便了。”
当母亲的人得顾着儿子,尤其还是那么小的一个儿子。
“倒是,我想起来刚养昂儿的时候,好在那会儿人已经懂些事了,比你现在方便。”丁夫人想起唐夭刚为母亲,想到自己曾经的心情,便能体会到唐夭是如何的心境,想出门玩的前提也得先顾着孩子。
“你都回来了,不用接手外面的事?”唐夭提醒一声,府里的事一向都由当家主母负责,先前丁夫人不在由卞氏负责便罢了,总不会人都回来了,诸事还甩手不管。
“别人忙活不知多久的事,我一回来便急于抢功,何必。”丁夫人笑着冲唐夭说,“我在意的从来不是虚名,这些事曹阿瞒交给旁人做了,做好是她的功劳,做得不好,也得帮忙收拾,无事,你放心。”
唐夭听着丁夫人如此豁达的话,微微地笑了,便是如此的女人,将来的一生才能过得更好。
“夫人便如此,你在意的是一份心意,心意在,不必多争,更不必迁怒。日子总是各有各的难处,最重要的是怎么让自己不枉来这世上一场。你啊,倒是可以考虑多找些乐趣。”唐夭还是认同丁夫人的,尤其这样无心为难小妾的做法,在唐夭看来甚是难得,她希望将来的丁夫人可以更上一层楼,能够过得更好。
丁夫人抬起头道:“在你看来我是只为曹阿瞒活着的人?”
当着唐夭的面无禁忌地唤曹操的小名,唐夭道:“夫人,天下间能唤曹将军此名的人还有几个?”
“除了我,还有一个卞氏。”丁夫人倒是直接,唐夭微微一顿,一不小心又说到不该说的话题,她是不是应该给自己的嘴一巴呢?
丁夫人道:“这就是我最不能容卞氏的原因。”
唐夭连忙地道:“夫人,我要给自己一巴吗?”
原本心情郁郁的丁夫人闻言一下子笑出声来,与唐夭挥挥手道:“罢了罢了,才说了不会再跟你说这些事,此时更不应该说起。”
适时的转移话题,但是外面却传来一阵脚步声,接着一个侍女走进来,“夫人,卞姬求见。”
才说曹操,曹操就到,唐夭看向丁夫人,丁夫人道:“她是个一贯谨慎的人,怕是还是想从我的嘴里得一句准话才敢放心做事。”
唐夭只是听着,丁夫人不过只是说说罢了,并不认为唐夭会把话听进去,又会做出什么反应。
“让她进来。”丁夫人放话让人进来,唐夭站起来,丁夫人没说什么,而一个面容姣美的妇人走进来,恭敬地朝丁夫人见礼,“夫人。”
随后又与唐夭福福身,“荀夫人。”
唐夭颔首而过,彼此都算客气,丁夫人道:“你来有事直说。”
倒是不想拐弯抹角的,丁夫人直接,卞氏更直接,“晚上府中设宴,旁的事妾都安排,夫人回府,诸事妾交还夫人。”
丁夫人却道:“不必,徐州诸事一直都是你在办,办得不错,郎君一直都有夸赞,所以你不用看到我来就着急把事情交给我,往日我不在时你如何行事,眼下你还是如何行事。”
卞氏低眉顺目地应下,丁夫人道:“没什么事便退下吧。我和荀夫人在此,宴开后再去。”
“是。”卞氏依然温顺,再和唐夭微一颔首,这就退出去了,唐夭也只是点头示意,怎么说这都是曹操的女人,哪怕不交好,也无须交恶,唐夭得要多为自家的郎君着想。
丁夫人感叹地道:“长得美吧?”
唐夭万万没想到丁夫人竟然会有这般的感叹,哭笑不得的道:“美。”
“你也很美。”丁夫人说的都是真心话,唐夭倒是受之无愧,“夫人赞美我收下了。”
丁夫人虽然心情郁郁,和唐夭说了半天的话却慢慢放开了,开心是一天,不开心是一天,她又为什么要让自己活得那么苦呢?
请唐夭喝茶,更是说起这些日子她们没见面遇到的事,从兖州往徐州来时,同来的都是曹操手下的家眷,丁夫人忙着安顿,并没有机会像现在这样和唐夭坐在一起说着琐事,现在到了徐州,外面的事有卞氏操持,丁夫人终于偷得浮生半日闲。
不过天将近明,丁夫人还在想是不是该带唐夭出去了,侍女先来报道:“夫人,荀司马派人请唐夫人。”
丁夫人闻之与唐夭一阵挤眉弄眼的,“果然,荀司马心心念念的都是你。”
唐夭没想到荀彧会派人来,微微一顿,但还是很快回过神,“想来曹将军也该派人来请夫人了。”
话音落下,又一个侍女行来,“夫人,郎君让奴婢来问夫人可否准备好了,宴会要开始了,将军要和夫人一道出去。”
真是不出唐夭所料,丁夫人感叹地道:“夭夭聪慧。”
唐夭道:“或许我家郎君正是学了将军的。”
“此言你是宽慰我。”丁夫人嗔怪地看了唐夭一眼,唐夭无所谓地摊手道:“真真假假不如一问?”
“罢了罢了,就当是你说得对。”丁夫人最终还是放弃,有些事情虽然不知真还是假,可是丁夫人心中何尝不是希望那是真的。
有些时候女人就是这样子,明明知道那可能都是假的,却还是掩耳盗铃,把一切当成真的。
“走吧。”都来了,她们也该出去了。
丁夫人与唐夭一并出去,看到曹操和荀彧都在前方不远处时,唐夭往后退了一步。
“夫人。”曹操迎着丁夫人上前,唤一声夫人,眼中尽是笑意,唐夭朝曹操福福身,算是见礼了。
“文若,你家夫人,我们可是完好无损的还给你了。”曹操和丁氏打完招呼还和荀彧打趣,荀彧作一揖道:“有劳夫人。”
却是谢过丁夫人,丁夫人微微一笑道:“该是我谢过荀司马,若不是你大方将夫人借我,与我宽慰,岂会有如今的我。”
丁夫人说着感谢是真实的,荀彧但笑不语,曹操道:“好了,文若你带人走吧,我们这算是把该办的事都办完了,你为着徐州的事,连府里都顾不上,今晚若没意外便放你几日假。”
唐夭耳朵动了动,说着今晚如果没意外,意思就是有可能会发生一些意外,虽然这个意外不是他们愿意的?
荀彧再一次恭敬的应一声是,曹操牵着丁夫人的手往前去,唐夭自觉地走到荀彧的身边,荀彧握着她的手一如既往,唐夭满心的困或,但又清楚不是说起的时候。
荀彧似乎知道唐夭的担心,只是安抚地拍拍她的手,让她只管放心,凡事有他在。
唐夭先前在兖州的时候,因为曹操刚得了新地盘,荀彧虽说从前名声在外,但权势和曹操是挂勾的,从前的荀彧面对的人都只是名士,到了徐州,唐夭立刻感觉到有什么变化。
啊,虽然只是一下子,唐夭立刻明白有什么变化,这一次的宴会是真正的政治圈子,就好像很多年前在唐家见过的场面。
“怎么了?”发现这一点的唐夭看向荀彧,圈子的变化更是昭示着荀彧身份的变化,唐夭只是本能看过去,荀彧敏锐的察觉追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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