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郎君已经开始一步一步地走向你的目标了。”唐夭的回答让荀彧出乎意外, 但同时他还想不明白, 怎么唐夭会有这样的想法, 随之却明白了,可是同样是惊心的,只是一个宴会罢了, 唐夭竟然不必他说只字片语已经发觉了变化。
荀彧道:“每一次夭夭都让我吃惊。”
唐夭还没明白过来荀彧话里的意思, 随后意识荀彧的意思道:“你忘了我阿爹是谁。”
宴会接触的人不一样,代表的权力地位不一样, 唐夭可是跟着唐衡一步一步走上去的, 她不是真的小孩子, 有些变化孩子们可能没有注意到, 但是唐夭注意到了。
荀彧想起唐衡来, 那可是小黄门, 天子的近侍,这样的人并非一步而成的, 唐夭作为女儿可以说是看着唐衡如何一步一步的走向这个位子, 那么自然可以感受到眼下的荀彧身处的环境又有与什么样的变化。
“是啊,我忘了我家夭夭曾经是什么样的人。”荀彧想啊,若是唐夭是郎君,她的作为必不会比他差, 一个有着敏锐观察力的人,又有唐家的人扶持,想成为权利中心的人并不难。
“所以啊,郎君要可千万别想瞒我什么事, 我可是洞若观火的。”得荀彧夸赞,唐夭还得自夸一记,顺便让荀彧知道,她可不是一般的人,荀彧得要记住,以后千万别想瞒她各种各样的事。
荀彧有些无奈,“我没有需要瞒着夭夭的事。”
这人答得不是一般的快,听在唐夭的耳朵里,唐夭没能忍住地道:“我是说以后。”
“以前既然没有,以后更不会有。”语气十分的肯定,唐夭道:“只是提醒郎君。”
荀彧一想也对,唐夭仅仅是提醒罢了,他应该要记住这份提醒,因此再一次点头道:“好,我记下了。”
面对一个配合得不管唐夭说什么他好像都会答应的人,唐夭感叹颇深。
“文若与嫂夫人在聊什么,似乎嫂夫人有些郁郁?”郭嘉从后面探出头来,奇怪地问一句,想知道唐夭和荀彧到底都在商量什么,感觉两人的气氛,唐夭很郁郁呢。
唐夭回头看了郭嘉一眼,她确实有些郁郁,更确切的说是郁闷才对。
可是这种郁闷也太奇怪了!
郭嘉道:“嫂夫人你要相信,文若从来不是一个出入教坊的人,故而从来都不懂女人的心,这是优点也是缺点,你说是吧?”
不得不说郭嘉比荀彧要懂女人得多,要是郭嘉有心哄一个女人高兴,除了一个他哄不了夫人,余下的人没有他失败的时候。、
唐夭自然认可,郭嘉再接再厉地道:“故若是文若没有说出让嫂夫人满意的话来,嫂夫人不应该郁郁。哄女郎的事一向都是文若不擅长的,连对都你如此,遑论与旁人。”
更有道理了,唐夭扫过荀彧一眼。
郭嘉再接再厉道:“要是嫂夫人有什么事想让文若做,不如直说,文若纵不会说话,却会做事,尤其是嫂夫人的吩咐,他定然乐意配合。”
这下轮到荀彧抬眼看过他,似乎在无声地询问郭嘉,他倒是敢帮他不断的打包票?
郭嘉半点不怕荀彧的眼神,迎着荀彧问道:“怎么文若,若是你有什么补充可以说,比起我说,嫂夫人一定更喜欢听你说。”
……说得没错,唐夭眨眨眼睛看向荀彧,荀彧道:“主公唤你。”
说着正欢或许还想看看戏的郭嘉一听这话立刻抬头看向前方,曹操正和郭嘉使眼色,如同荀彧提醒的,曹操真是叫郭嘉来着。
“我去去就回。”郭嘉立刻起身走向曹操,再多的事都不及曹操的事重要,今晚来的人关系他们此后在徐州怎么行事,郭嘉只是想来帮荀彧一把罢了,现在看来帮得差不多了,他是该走了。
郭嘉走得利落,荀彧拉着唐夭的手放在膝前,“夭夭在想什么?”
唐夭摇摇头道:“没什么,郎君太坦白,显得我太小气,总与郎君斤斤计较。”
是的啊,唐夭就是觉得自己太小气了,哪有像她这样小气的呢,因此才会心下郁郁。
“那以后夭夭多学学我,如我一般就不会小气了。”荀彧倒是敢提要求呢。
唐夭摇头老实地承认地道:“不要,学得如同郎君一样太难了,我做不到。”
人得有自知之明,荀彧就算对唐夭寄以厚望,可是唐夭一向知道自己不是荀彧这样的君子,她就是一个简单平凡的人,一向务实。
荀彧笑道:“是啊,所以夭夭为何要因为不如我而郁郁呢?”
本来还有些郁郁的唐夭这会儿哪里还有什么郁郁啊,她都认为自己不如荀彧,更不想学得如同荀彧一般,那她就做自己好了,做最好的自己,别管以后怎么样。
唐夭的目光看向荀彧,荀彧回望着她,眼神中不仅仅是有着唐夭看得分明的情谊,还有宽容。
待人以宽厚,荀彧早便知道世上的人并不都是十全十美的,想成亲的时候,他便知道以后的一生,他要携手同行的人,并非会像他一样的人,却是他愿意给予更多包容的人。
唐夭听明白了,所以更想捂脸,荀彧是在告诉唐夭,不管唐夭是个什么样的人,他既然选择唐夭,那么将来的一生他都会随唐夭一起走下去,至死不变?
“知道了。”唐夭现在只能告诉唐夭,她都记下了,荀彧道:“主公有事,夭夭自己来。”
唐夭点点头,可是明明在和她说话的荀彧到底是怎么看出来曹操有事的,就好像刚刚曹操明明没有说一句叫唤郭嘉的话,在郭嘉都没有任何的发现前,他怎么就先发现曹操要寻郭嘉了?
这大概就是所谓的默契吧,这种默契不是人人都能有,荀彧和唐衡之间确实存在着。
唐夭安份地坐着,荀彧已经走到曹操的身后,曹操的身边围着不少人,不过唐夭认识的没有几个。
争吵声越来越大,渐渐入耳的都是皇帝两个字,咦,这是要迎皇帝吗?
等等,唐夭想着关于曹操的事,曹操到了最后被人称为逆贼的最大原因是什么来着?
对了,挟天子而令诸侯。不对,好像不应该说是挟天子以令诸侯,那是什么来着?
很快唐夭就知道了,唐衡和荀绲从洛阳而来其实不仅仅是为了一家团聚,更是为了汉帝刘协而来。
刘协现在在长安,可是却受尽屈辱,没有半点皇帝的样子,如何不令忠汉之臣恼怒心急。
正好曹操这里有意奉迎天子,两家一拍即合,现在就是商量该怎么样的奉迎天子。
唐夭才回来,唐衡得了外孙的欢喜已经过去,拉着荀彧开始说正事,唐夭想留下来听听,唐衡却道:“夭夭去看着恽儿,这里没什么事。”
得,不让唐夭听而是直接将唐夭打发,唐夭能怎么办,要是只有一个唐衡在,唐夭能抗议留下,加上一个荀绲在,公爹嘛,唐夭没那个胆子。
初来徐州的第一日,荀彧和唐衡还有荀绲在书房呆了一夜,唐夭第二日都没看到荀彧,只是听到下人提起荀彧一早便出门,不仅是荀彧,唐衡和荀绲都一起出门,看样子是往曹府去了。
都是为国家大事奔波的人,唐夭没什么可说的。她还是管管唐律,再看好荀恽吧。
唐律起得有点晚,昨晚商量国家大事同样没他的份,起来寻到唐夭的院子,唐律直言道:“父亲来了不说看我一眼,分明不是想看我们才从洛阳来的。”
一语中的,唐夭道:“知道就好,不用说出来。”
这下轮到唐律一顿,唐夭道:“外面的事你细细和我说说,尤其是关于皇帝的事。”
最近这段时间因为荀彧不在,唐律对外面的消息并不灵通,唐夭从他的嘴里只听到那么一星半点不确定的消息,这让唐夭弄不清楚外面的局势。
可是昨晚的宴会让唐夭意识到有什么地方不对,徐州是在下一盘大棋啊,这棋必与荀彧的志向息息相关,唐夭想到关于皇帝的点滴,最终只有一个想法,奉迎天子一事,还有谁想?
“啊,关于陛下的事。阿姐,都是一些小道小消息,不可信。”唐律倒是听说过,但是这样的消息不值得相信,他得提醒唐夭。
唐夭摇头道:“让你说你就说,别说了一堆没用的话。”
唐律感受到唐夭的嫌弃,一股脑把外面传的消息全告诉唐夭。
唐律说完还总结地道:“奉迎天子一事不可取,一个皇帝没有实权不过是一个傀儡罢了,能有什么用?”
“正是因为都像你这样想的,所以眼下的皇帝还在长安,天下的臣子都放着皇帝自生自灭,没有人愿意管他。”唐夭凉凉地扫过唐律。
唐律道:“那有什么不对?”
“很快你就会知道有什么不对的。皇帝只要还是皇帝,用处就会很大,懂得用上的人自然就会收获旁人所没有的好处。”唐夭说着,唐律更不明白了,“能有什么好处?”
“皇帝在手,一个没有实权的皇帝,你说会有什么好处?”唐夭反问,唐律拧着眉表示自己想不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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