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连患的问题问出来, 荀彧道:“不知, 如夭夭所言, 自是不必见的。”
曹操征辟都敢一直称病不出的人,荀彧无意见此人,虽说往日曾有几面之缘, 知道此人有才, 然天下有才之人何其多,司马懿的父亲司马防和荀彧是有些交情, 但都是在朝堂上的交情, 私底下用不着私自往来。
来报的门房得到荀彧的话立刻应下一声是, 赶紧的前去打发人。
没一会儿又折回来了, 门卫看起来甚是为难, 巴巴地冲荀彧道:“郎君, 那位司马郎君非要见你,道是有要事。”
这样缠着不肯走, 非要见人的架式, 唐夭微微一顿,荀彧更是拧紧眉头。
“有事让他只管告诉你,你传来,我认为可以见, 能见他的我自然会见,反之就让他走,走得远远的。”
荀彧不为所动,难道是每一个想见他的人, 跟他说有要事求见他都会见?
谁都清楚今日是荀家的什么日子,司马懿和曹操之间的事,荀彧不想掺和,看起来司马懿是不死心,非要将他拉进去不可?
荀彧想到这个可能,眼中闪过寒霜,唐夭道:“会不会真有什么事?”
“若有大事来寻我的人就不会是他,而是他的父亲。”荀彧分析下来,颇是不以为意。
唐夭不作声了,荀彧自然比她清楚外面的事的,荀彧还能放着正事不理?
倒是司马懿没个拜帖,也没有提前说明到底出什么事,人已经急急上门,荀彧不见自有他不能见的道理。
门卫得荀彧的话,赶紧的再往外去,唐夭道:“人只怕不会那么轻易让我们打发了吧。”
荀彧道:“若真有要事,见见也无妨,若是没有,不必见。”
见了反而惹麻烦,司马懿此人有才而且聪明,但是太聪明的人不想轻易为人所用,至少看得出来,司马懿不想为曹操所用,这才会一再由着曹操怎么征辟他就是称病不出。
可是,他坑曹操,不想为曹操所用那是司马懿的事,站在荀彧的立场,司马懿和曹操想要斗起来,只要司马懿别惹得曹操大开杀戒,他们之间的事荀彧不插手的。
“郎君,司马郎君他不肯说,只道是关乎人命的大事。”传话的那位也甚是无奈的呢,他就是一个说话的人,一个个的尽为难他是怎么回事?
百思不得其解之时,还是不敢漏下哪一句话。
巴巴地回来给荀彧传上,荀彧听到人命二字自然动了,人命大如天,在荀彧的眼里人命可是极其重要的大事,终是道:“让人进来。”
唐夭已经自觉地站起来,朝着荀彧道:“郎君且忙吧。一日一日的,什么时候都不得闲,郎君这辈子怕就是这样了。
颇是无奈之极,荀彧哭笑不得的道:“夭夭且莫再笑话我了。”
唐夭才不听他那装可怜一样的话,人已经大步离开,荀彧拧着眉等着司马懿上门。
只是都已经秋后了,上午还万里晴空的,到了晚上雨落不停,唐夭看着雨连忙让人去寻荀恽和曹洁,他们出门拜见各家的长辈怕是没有带雨伞的,让下人给他们送过去。
至于荀彧那里唐夭让人去看了,看了也是没动静,司马懿自进去之后,到现在都没有出来,唐夭心知怕是出大事了,若不是大事,哪里会那么久都没出来。
内心不管怎么样的感叹,唐夭还是难得的看着雨落而下,思量还是要把家里的事尽都交出去吧,她一天的日子过得,有了儿媳了,不如让自己更轻松些?
儿子有荀夫人这个当婆婆的帮忙看着,家要是交给曹洁来管了,那她就真的轻闲了呢。
“郎君。”唐夭在那儿想着往后的清闲日子,听到有人叫唤着郎君,荀彧走过来了,只是脸色并不好。
唐夭也唤着一声郎君,想看看荀彧到底怎么了?
“我要去一趟司空府。出大事了。”荀彧走来是和唐夭说一声,只为不让唐夭操心,唐夭倒是没有任何的为难,点点头道:“下雨了,郎君小心避着雨,莫着凉了。”
现在不是细说的时候,唐夭除了赶紧让他出门,还是叮嘱他小心地照顾自己,千万别让自己的身体受损了。
荀彧应一声,唐夭已经立刻让人去准备。
荀夫人本来哄着一群孩子玩,玩得差不多都去做功课去了,荀家的孩子都是自觉的,知道什么事情应该做,什么事不应该做,玩的时候是要玩,可是该读书识字的时候从来不耽误。
这会儿听说荀彧出门了,荀夫人无奈地道:“都羡慕我们文若位高权重,一人之下,万人之下,却不知我们文若有多辛苦。”
看看这样的日子,荀彧还不是要见人,碰到重要的事也得立刻出门。
“我们郎君确实辛苦。难得一日的清闲,还被寻上门的人劝得不得不往司空府去。”伺候荀夫人多年的人自然也是见着荀彧是怎么样的辛苦不易,所以也甚为荀彧心疼。
“所以夭夭能把文若照看得妥妥当当,这么多年除了小病,身体一直康健,我心下亦是感激。”荀夫人从前也是照顾过郎君的人,荀绲那个时候还没有荀彧这样忙碌呢,可见想把一个人照顾好颇是不易。
这么多年,荀夫人亲眼看到的都是唐夭如何尽心尽力,心中颇是感慨,也对唐夭心存感激。
“夫人那是把一颗心全都放在我们郎君身上了,纵是小郎君和女郎们,看夫人甩手掌柜似的把人全都丢给太夫人你,心也是大。”伺候的仆人想着唐夭素日行事,一心一意都是为了荀彧,所以连儿女都顾不上,这样不在意儿子的人,可不是第一次见着。
荀夫人摇摇头道:“都说少年夫妻老来伴,我们文若的心里也没多少孩子,他们是心里清楚,孩子虽然是为传承家业,血脉不断,真正知心相交的还是夫妻。”
“再说了,别看夭夭是不管孩子,但这些孩子哪一个不和她亲近。相处之道不在于时时把孩子留在身边,生怕被人抢走。孩子和夫君不同,孩子是你自己生的,只要你没有想过放弃孩子,孩子就永远都不会想要放弃你,可是夫君的话,若不用心经营,随时可能成为别人的。”
荀夫人说出两者间的差距,“夭夭是个聪明孩子,文若这辈子能娶着这样的妻子,好福气。”
想到这么多年唐夭如何行事,荀夫人不得不承认,凡事都是有因有果的。
“在旁人看来,不知多少人说我们夫人能嫁郎君是莫大的福气呢。”仆人不忘夸上荀彧一回,看看荀彧事事都想到唐夭,得闲都要陪着唐夭的,难道不难得。
荀夫人笑了,“都是因果,有心之人,你给我一份心,我自然还你一份情。”
只是他们都想不到,司马懿提及的一条人命到最后竟然会闹得那么大,大得一发不可收拾,等到他们反应过来,此事又在荀彧和曹操的心里留下了一根刺。
关系之人是刘氏皇族的一位王爷,素日便看不上曹操奉天子以令诸侯,素日这位又是敢说的,这一次,这个人犯到曹操的手里,都是因为他有意救那因为反对曹操出征,意在平定江东孙权,以及荆州刘表等人,更曾与那刘备有所联系,此时此刻更准备谋算怎么杀曹操。
依曹操的性子,这些年越发位高权重的人,眼里更是不容沙子,想杀他的人,就是要他死,他又怎么可能会轻易放过此人。
平日若是行刺曹操的人,曹操如何处置荀彧从来不多问,也不多管。
牵扯上刘家,扯上刘氏皇族的人,荀彧非管不可。
为此曹操和荀彧大吵了一架,面对荀彧质问曹操可还记得初心,记得曾经的他们怀揣的一颗什么样的心时,曹操反问荀彧又是否记得一切事情的出发点都应该保持在一件事情上。
那就是他得活着,若是他都死了,所谓的理想,所谓曾经的梦还有什么意义?
荀彧不能说曹操不对,但是作为曾经怀着同样梦想的人,他们应该做的事是一起匡扶天下,把这个天下变得和以前一样的好,曹操可以为此做任何的事,独独不包括伤害刘氏的族人。
刘氏宗族,在没有确凿的证据前,只凭人的几句告发的话就要定他的罪,过于轻率难以服众。
荀彧的底线在哪里,其实曹操一直都很清楚的,就算很清楚,总还是想试试看,看看荀彧这么多年是不是有所改变。
若是荀彧变了,对曹操来说会是一件好事,一件极好的事。
结果让曹操失望了,荀彧就是荀彧,荀令君,初心不改,不忘初衷,此一生一世,或许永远都不会改变的。
荀彧恳请曹操放过刘家的那位王爷,在没有任何的证据前都不能把他们押入大牢,这是刘氏皇族的特权。
曹操当时虽然和荀彧吵得激烈,很快恢复理智地问起荀彧,“文若护着刘氏的人,不想让我伤到他们,可是他们要伤及我时,文若丝毫不担心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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