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香
下一刻, 何氏两眼翻白,直接厥了过去。
接下来, 又是一通鸡飞狗跳的折腾, 直到大夫被请来诊过脉之后, 何氏才悠悠转醒,只是,纵然人是醒了过来,但她一张脸皮被自己亲儿子给揭了下来, 却是再没脸见人的, 于是,也只剩下装病一途了。
何氏这一装病到没什么,裴彦听到何氏被气病的消息后, 却直接爆了, 跑到裴烽的院子后,什么话都没说, 抄起拳头对着他的脸就砸了下去。
英国公府军旅出身,家中一直有武师傅教导, 裴彦别看读书不咋地,武艺却是不错, 再加上他人长得高大壮实,裴烽一开始吃了不少苦头,不过,裴烽这小子天生就有一股不服输的韧劲儿,再加上他脑袋瓜聪明, 凭借闪躲和主场优势,到也勉强能与裴彦战个平手,一时间,里面咣咣咣打的噼里啪啦,还能听见拳脚到肉,互相肉搏的沉闷撞击声。
裴烽到底年岁小,体格也不若裴彦结实,时间一长,就逐渐露出颓势,可裴彦却是越打越生气,越打越出火,大有将裴烽这个弟弟打出个半残的架势。
“三哥,你这样不分青红皂白上来就打,到底什么意思,弟弟可有什么地方得罪了你不成?”裴烽瞅准空隙,气喘吁吁道。
“我呸!”裴彦狠啐一口:“你个小兔崽子,你还敢问我,你说,娘是不是你气病了的?!”
裴烽只觉头疼,道:“我和娘之间的事很复杂,一时半会儿也说不清楚,你难道非要跟我拳脚相向吗?”
“嘿——”裴彦怒道:“你这混账小子,还敢狡辩,看我不打死你这个混账!”
说着,裴彦一个侧闪,跳到裴烽身侧,铁钳一般的双臂一把扭住裴烽的胳膊,使劲扳向自己,瞬间,双臂一阵剧痛袭来,裴烽疼的眼前一黑,嗷的一声叫出了声,可裴彦见状,非但没有住手,反倒洋洋得意起来,这下,裴烽心底的火也彻底被激起来,他瞅准机会,抬起一脚狠狠踩在裴彦脚上,裴彦没防备,同样嗷的一声大叫,趁着这个空档,裴烽索性豁了出去,把自己的脑袋对准裴彦的狠狠一磕,然后他整个人就如游鱼一般,从裴彦的辖制中滑了出来。
成功脱身之后,裴烽非但没退,反倒出人意料的朝着裴彦的方向发狠撞去,情急之下,裴彦只顾得上防守,谁知,裴烽这只是虚晃一枪,他没有攻击裴彦的脸,手在中途一拐,就对准裴彦的下三路袭去,一招猴子偷桃,裴彦的要害已经落到裴烽手中。
宝贝被人攥住,这下,裴彦就算关二爷附身,也没了办法,他才稍有动作,下面便一阵剧痛袭来,裴彦疼的嗷一声惨叫,大骂道:“小兔崽子,你放开!”
裴烽此时脸上已经见了彩,可他就是梗着脖子,丝毫不让,同样对着裴彦吼道:“不放,就是不放!”
“你这个小王八羔子——”□□忽然又是一阵剧痛,裴彦疼的脸都变了形:“松开,快松开——”
“说,你错没错!”裴烽红着眼睛,活像一头发怒的小狼崽子。
“你这个——嗷嗷嗷!错错错,我错了还不成吗,你先给我松开,小王八蛋,你别给我捏坏了——”
裴烽才不肯放,他抹一把嘴角的血,继续道:“下面,我说一句,你也跟着说一句,听见了吗!”
裴彦疼的嘶哑咧嘴:“你小子,又搞什么明堂——唉,疼疼疼,我说,我说还不行吗,你手可要稳一点,哥哥我的下半辈子可都在你小子手上了。”
“我,裴彦,凶残暴戾,蠢顿愚昧,”裴烽手下发紧,吼道:“说!”
裴彦刚想发火,但碍于命根子被人攥着,只的憋下一腔邪火,咬牙切齿道:“我,裴彦,凶、凶残暴戾……我说小兔崽子,你就这么说你哥?”
裴烽发狠道:“你说不说,不说,我就给你揪下来下酒喝!”
“说!我说还不行吗……”裴彦无法,最后只能灰头土脸的跟着学道:“我、裴彦,凶残暴戾,蠢顿愚昧,我都说完了,你总该放开了吧?”
“我发誓,今后若敢动亲弟裴烽一下,就叫我断子绝孙,再也做不成男人,”裴烽瞪他一眼,道:“说!”
“你个小王八蛋,你还是人吗,对你亲哥都这么恶毒……”不过,吐槽归吐槽,裴彦最终还是乖乖学了一遍。
裴烽嫌弃他态度不够端正认真,一直叫他连说三遍后,最后,甚至叫裴彦签字画押后,这才松了手。
裴烽甫一放手,就急忙检查自己的大宝贝去了,待检查完宝贝还能用后,心里那股邪火就再也忍不下了,只是,他才向前几步,甚至还没碰到裴烽,他就跳到桌子,高举着方才裴彦签下的‘誓言’道:“退回去,不然小心你断子绝孙,再也做不成男人!”
裴彦虽说彪了点,到底不傻,而且对关乎自己后半辈子幸福的大事,是十分重视的,他呼呼喘了几声粗气,然后一跺脚,一扭头,走了。
……
虽然裴烽自认为已经将此事完美解决,但两兄弟都挂了彩却是事实,尤其是裴烽,脸上青青紫紫的,简直都找不到一块好肉了,何老夫人得知此事后,将两兄弟叫来,一看之下,险气得背过气去。
“彦哥儿,那是你弟弟,你怎么能下这么狠的手!”何老夫人怒道。
裴彦一梗脖子:“祖母,你都不知道这小兔崽子多可恶,他把娘气病了,自己却像个没事人一样,我实在看不惯,这才小小的教训了他一下。”
“你这叫小小教训一下,你看看这脸,差点就破相了,以后可不许下这样的死手,不然我饶不了你!”
裴彦臊眉耷眼的应了一声,想要说什么,但到底没开口。
教训完了裴彦,何老夫人又训裴烽道:“烽哥儿,你哥哥打你虽说是不对,可你到底是怎么回事,你又怎么惹你娘生气了,她到现在还躺着起不来身,百事孝为先,你那圣贤书都读到狗肚子里去?!”
裴烽这小子吃软不吃硬,而且,颇有几分犟驴脾性,今天这一天,他先是被亲娘指责,又差点被亲哥揍个半死,没有半个人安慰他不说,如今,祖母又这样训斥他,于是乎,裴小爷决定不再忍了,他硬邦邦的答道:“祖母,为人子女确是要孝顺父母,可按礼法来算,娘也只是我的姨娘而已,如果真按着圣贤书的标准,我该孝顺的人是母亲才对。”
裴小爷不知前情,只图一时口快,却不知,这句话一出,可算是彻底捅了马蜂窝,若将何老夫人最讨厌的人列个排行榜,那榜首必为李璇玑莫属,自古婆媳是冤家,而李璇玑与何老夫人这对婆媳,那就是冤家中的冤家。
何老夫人年轻时,正值天下大乱,群雄逐鹿之际,后来裴老公爷跟随太、祖征战沙场,开疆拓土时,何老夫人就带着儿子在娘家避难,后来,何老夫人的哥嫂一家更是因裴老公爷营救不及时而死,整个何家就剩小何氏这么一个独苗,怀着对兄嫂的愧疚,和对侄女的怜爱,再加之两个孩子青梅竹马,情分不同,何老夫人便有意将侄女嫁给儿子,亲上加亲。
何老夫人这打算很好,怎料,裴老公爷运道实在太好,一朝咸鱼翻身,摇身一变,竟由一个小小的百户成了开国功臣,裴家门第等级实现了N连跳,身份不同,眼界高了,裴老公爷就有些瞧不上小何氏了,当时,李璇玑正好死了未婚夫,裴老公爷亲自到定远候府走了一趟,之后,就为裴元凯聘了李璇玑。
与草根出身的裴家不同,老定远候出身前朝世家,李璇玑是士族贵女,何老夫人只是个小官之女,在李璇玑这个儿媳妇面前,何老夫人被压的头都抬不起来,新仇旧恨加到一起,再加上旁边还有个小何氏煽风点火,两人的关系就可想而知了。
裴老公爷在时,尚能弹压何老夫人一二,待裴老公爷一去,何老夫人便愈发肆无忌惮起来,最后,这场斗法,以李璇玑退避小祠堂结尾,何老夫人大获全胜,两人这才算休战。
裴烽今天这话,简直是往裴老夫人的心窝上捅刀子。
何老夫人人老成精,其城府自然不是裴彦之类可比,裴彦生气,就亲自动手将裴烽揍上一顿,何老夫人生气,面上却不显,她的脸色低沉着:“烽哥儿,你去给我到祠堂跪着,什么时候知道错了,什么时候再来见我!”
说罢,又吩咐左右:“给我传下话去,谁敢不听话给四爷送东西,严惩不贷!”
裴烽不傻,一见这架势,就知道祖母是真的生气了,可他到底是要脸的人,当着下人的面,尤其是当着裴彦的面,跟祖母求饶服软的话他说不出口,于是,裴小爷一梗脖子,雄赳赳气昂昂的跪祠堂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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