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香
郑淳的话音刚落, 院外已经传来了打斗声,为了承恩公府的声誉着想, 他带来的大部分人马都停住再院外, 此时, 到方便了捉贼。
纵李承身手再俊俏,双手也难敌群狼,很快,李承就一身狼狈的绑着扔了进来。
郑嫣见状神色惊恐的看向郑淳, 刚想要出声大叫, 就被一掌砍到了后颈,下一刻,便软软的倒了下去, 郑淳面露嫌弃之色, 目光扫过一众下属,视线扫过之处, 众人不是低头就是后退,最后, 郑淳撇撇嘴,将地上的郑嫣一把抗起来。
同时, 语气不善道:“撤退!”
先将倒霉妹妹扔到家让人看管起来,然后就将捆成个粽子的奸夫仍带到了刑部大牢,若说她看到妹妹与奸夫厮混时是怒火中烧,那待他听到二人对话后,心中就开始升起浓浓的怀疑, 脑袋不正常的郑嫣或许认为奸夫是全心全意对她好,可听在郑淳的耳中,这分明就是一个将郑嫣做局,来针对他的一个惊天阴谋。
常年刀尖舔血,郑淳已经练就了非凡的直觉和第六感,几乎不用思索,他就将这个奸夫和李氏之死联系到了一起,李氏之死已经对他产生了严重影响,此时,若李氏之死尚未查清,再死一个郑嫣的话……他忽然浑身打了个寒战,不敢继续再想下去。
于是,没人任何的犹豫,郑淳就将奸夫交给了裴昭,他知道如今案子正陷入僵局,而今日逮住的这个奸夫,很可能就是整装案子的突破口。
裴昭见郑淳竟给他送犯人,心下疑惑,可郑淳也没脸说这是捉到的他妹的奸夫,然后发现这奸夫似乎还有不小的嫌疑,于是就将人给你送来的吧,这话当然不能说,太考验脸皮极限了,所以,郑淳只是恩恩呀呀了几句,将话题迅速错开,将人扔给裴昭后,就赶紧溜了。
裴昭满心疑惑的将人犯接收了,吩咐底下的人开始审,因郑淳言语含糊,他也并未怎么上心,岂料,这一审,则彻底将他的兴趣勾了起来。
无他,这位面容俊美的奸夫,可是位真正的硬骨头。
像之前的缘法之流,无非是死鸭子嘴硬,只要稍微用点手段,就会立刻招供,可这个李承,给裴昭的感觉,却像是个专业训练的探子,而且,他的背后若真有一个组织的话,李承的地位很可能还不低。
打板子,上夹棍,甚至火刑都上了,可这个李承仍旧死人一样,一句话都不肯多说,最后,老狱卒额头抹汉道:“裴大人,这人实在是个硬骨头,我看再这样下去,不等审出东西来,人就先死了。”
裴昭想了想,道:“先叫个大夫来,把他身上的伤治好了,然后,你叫来工匠,修一个四周密闭的小屋,记住,要修的严密些,不能透进光线和声音,然后每日只开一个小口递饭,先关他十天,十天后,我亲自来审。”
老狱卒虽不知裴大人此举何意,但看着裴大人年轻又威仪的面庞,还是听话的应下了,只是心里难免会嘀咕道,这老虎凳都没用,只弄个不透光的黑屋子就能有用?
小黑屋很快就建好了,才勉强养好上的奸夫兄被扔了进去,然后将之彻底砌死,只留一个碗口大的小门,以便每日往里送饭。
十日很快就过去了。
裴昭吩咐人把墙砸开,墙被凿开一个大洞,里面混和的气味呼啸而来,周围的人纷纷掩鼻躲开,就连常年在大牢内看守犯人的狱卒,都露出了一副惊恐的神情。
裴大人真是太可怕了,竟能想出这样的毒计来。
裴昭……
两个人掩住口鼻钻,顺着洞口钻了进去,很快,两人便抬着一个人出来,整整十日,吃喝拉撒都在一个密闭的小空间内,各种微生物在这个温床中,迅速的生长发酵,可想而知,创造出了多少纷繁复杂的美妙味道来。
就连裴昭都没想到,生化武器的威力竟如此之巨大。
原本眼神坚毅,骄傲不可一世的李承,如今已经完全变成一个邋遢流浪汉,他的眼神不再犀利,他的心智已被摧毁,甚至在最初见到阳光的那一刹那,他下意识的微微瑟缩了一下,那副神情,就如街边流浪的乞丐没什么两样。
裴昭嘴角勾笑,道;“好了,先将人给我洗刷一番,再让他吃顿好的,之后,我亲自来审他。”
很快,李承就被洗刷一新,重新送进审讯室。
这是一间过分简朴狭小的审讯室,墙壁上光秃秃的,没有各式让小儿止啼的刑具,可就是这样在许多犯人眼中堪称温馨的审讯室,却让李承无端端打了几个冷战。
无他,因为这间审讯室的格局,与关押了他十天的小屋,实在太像了,一进到这里面,李承混身上下有一种回到那地狱十天的恍惚感,他脸色苍白,整个人显得摇摇欲坠,再看向裴昭的眼神,已有一种藏不住的恐惧。
裴昭就坐在他的对面,对他温和一笑:“李承对吧?我查过你的履历,你原是上一届的武举人,但因考进士时得罪了当时的主考官,因此被罢选,之后的两内你都查无音讯,而就在半年前,你却突然摇身一变,成了天子亲卫,要知道,天子亲卫,向来为世袭之职,可你却是例外中的例外,看来,李侍卫的运气还不是一般的好啊?”
李承的眼睛直楞楞的看着他,听了裴昭的话,紧张的咽了咽,但诡异的,他仍是一句话都没说。
裴昭又接着道:“可我不相信,这世上会有查不到来历的人,于是,我就去兵部调了你的档案……”
“别、别说了……”李承声音发颤,看向裴昭的眼神惊恐万分。
裴昭忽然收敛了笑容,一张脸如冰似雪,散发着摄人的寒光,他看向李承道:“你如今也领教到我的手段了,说与不说,全在你一人,这是第一次,只关了你十天,若是你耗完了我的耐心,到时的时间,可就要论年算了。”
说到这,裴昭冷峻的面庞上突然绽出一个笑容:“李侍卫,你见过街上的傻子吗?浑身上下脏兮兮的,双目涣散无神,每日只知道混吃等死,这十天的滋味如何,你想必也尝过了,你是个聪明人,我最喜欢聪明人的一点便是识时务,我真不想看到你变成傻子的那一天。”
在听见裴昭说十天时,李承的牙根都开始打颤,原来,才十天而已吗?为什么他感觉却像是过了一年那样长,黑暗中,那种无穷无尽的绝望,几乎要将他整个人撕成碎片,他再也不想体会那种绝望的滋味了,再也不想,若是再来一次,他会疯掉的,他真的会疯掉的。
“说,我说——”李承吐出这句话,整个人就彻底垮下来,好像支撑着他的一身精气神也彻底消散。
“说吧,”裴昭好整以暇的看着他。
“李夫人,其实是我杀的——”只一句话,就彻底将裴昭惊了起来。
“你说什么?再说一遍!”裴昭万万没想到,竟从李承的口中得知了李氏之死的真相。
李承看了裴昭一眼,有气无力的又重复了一遍,道:“我说,李夫人其实是我杀的,半年前,我忽然接到命令,先叫我……叫我勾引一个姑娘,然后再趁机摸进承恩公府,杀掉李夫人,然后、然后再算计郑姑娘自杀。”
既然招都招了,李承也就索性破罐子破摔,没什么好瞒着的了,他继续道:“我只接到杀人的命令,当时并不知道缘由,但想到如今京城里发生的事,多少也能猜到一些,多半是为了嫁祸郑淳郑大人。”
“是谁派给你的任务?这又是个什么样的组织?”裴昭立即追问道。
李承摇摇头;“不知道,我只知道,组织背后有一个大人物在控制,组织里,每个人的接的任务都是单线联系,任务完成后,自会有人送来一笔银子。”
“若失败了呢?”裴昭追问道。
“失败了,组织自然会派人安抚照顾家人。”李承道。
“那你可知道,组织为何要对付郑淳?”裴昭问道。
李承摇摇头:“我不知道,组织吩咐任务,从来不会说理由,而我们,也只是听命行事。”
又问了李承一些问题后,裴昭便将他再次投入大牢,并严令人看守,任何人都不能靠近此处。
待到没人时,九星问道:“伯爷,我看这个李承明显已经开了口,您为何不继续再问下去?”
裴昭没有回答这个问题,而是反问道:“李承的话,你认为有几分可信?”
九星一怔,一时间也不知如何作答,想了想,他迟疑道:“我看他明显是怕了被关黑屋,而且他的态度也够诚恳,李承的话,应该有九分是真的吧。”
裴昭摇摇头,看了九星一眼,道:“至多五分,他接到杀李夫人的人物是真,勾引郑嫣也是真,但他口中关于那个所谓关于组织的话,则是假的。”
“假的?”九星声音提高,明显不能相信。
裴昭冷笑:“一个甚至连领导人组织者从不出现的组织,对下属会有如此大的影响力?而且,我前前后后反复问了他同样的问题,只是换了中说法而已,而李承的对同一件事的对答,有的却截然不同,所以,我断定,他在说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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