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1章 第 111 章

小说:嫡长子 作者:君香
    君香

    裴昭带人赶到时, 法华庵早已人去院空,但当他将法华庵掘地三尺搜索了一遍后, 却意外的发现了一个人, 缘法, 了因师太门下大弟子。

    见状,裴昭心下一喜,一挥手:“带走!”

    裴昭将缘法带回了刑部大牢,本想着从她口中挖出些有用的消息来, 却没成想, 这个缘法师太是个金刚嘴,硬气的很,一句话都不肯吐露。

    任谁来问, 怎么问, 都是一副拒不配合的模样,别说裴昭, 就连老狱卒都给这女人气笑了,心道, 真个不是好歹的婆娘,老子瞧你细皮嫩肉的这才手下留情, 不然刑部大牢的手段,那可是多少英雄好汉都受不住的。

    见缘法如此不识抬举,狱卒们也就不客气了,只管用尽手段往她身上招呼,事实证明, 再贞洁的烈女,到了刑部大牢照样变软蛋,缘法死硬着不肯招供,等亲自体验了一番刑法后,乖得不得了,要多老实有多老实,问什么说什么。

    据这女人交代,她的师傅,法华庵的主持了因师太,在很久之前,就在为一位贵人做事,平日虽听从那位贵人的吩咐行事,但贵人却没从露过面,至少,作为了因师太的心腹大弟子,缘法是一次都没见过这位传说中的贵人的。

    老狱卒对裴昭说:“我怕这女人嘴里的话不实,便又用了点刑,最后折腾的只剩半口气,仍然是这话,我估摸着这应该是真话了。”

    裴昭点头,进去亲自看了缘法一番,见她确实离死只差一口气,又吩咐道:“去请个大夫来,给她瞧病,我还有话要问她,千万不能叫人死了。”

    老狱卒连忙应道:“欸,裴大人您放心,小的明白了,定不会叫她就这么死了的。”

    裴昭没能从缘法口中挖出操控法华庵的神秘贵人是谁,却问出了李氏通过法华庵所买的两个女人的出处,据缘法交代,那是京城一个做人牙子生意的秦姓婆子,丈夫早年去了,只留下两个女儿,如今两个女儿也嫁了人,她便一直在做人牙子的生意,秦婆子与常人不同,她买来的小丫头都会提前教些规矩,然后再往各处发卖,因为这样,她在京城人家一直有很好的声誉,不少官员之家,都爱来找她买人。

    而李氏买来塞给郑淳的丫头,便是秦婆子费心□□出来的。

    一得到这个消息,裴昭便立即派人围了秦婆子的住处,可惜,仍旧是棋差一招,待裴昭赶到时,秦婆子早已卷铺盖跑路。

    裴昭气的一掌拍到门框上,原本就不甚结实的门框,瞬间崩裂,却仍旧不死心的扒在墙体上,摇摇欲坠的要掉不掉。

    案子又一次的陷入了僵局之中。

    正在这时,海桂却突然找上他。

    裴昭换好衣服来到客厅,海桂正笑咪咪的四处打量,见他来了后,不禁道:“说来,我还是第一次来这伯爷府,这可真是处好地方啊,可见陛下对伯爷是真的爱重有加。”

    海桂这老东西,从来不会无的放矢,裴昭拿不住他此言何意,因此便没有贸然答话,只招呼他喝茶道:“海公公,昔日福州一别,我们还没正经说过几句话,平日里见公公繁忙,我也就不好意思去打扰。”

    海桂笑道:“我本是一蠢笨之人,承蒙陛下不嫌弃,自然该用尽全身力气去侍奉陛下了。”

    裴昭又陪他寒暄了几遭,海桂终于说出了此行的目的,他道:“我听说,福州来的那位秦公子,如今这正由伯爷您安置着,对吧?”

    裴昭心尖儿一动,没有立即说话,而是挑挑眉,看向海桂:“不知海公公此言何意?”

    海桂笑的人畜无害:“是这样的,陛下听说了此事,对那位秦公子十分感兴趣,因此,想见一见他。”

    裴昭立即道;“既然是陛下召见,裴昭自无有不应,那我这便带公公去如何?”

    海桂对裴昭的识相相当满意,于是他看着裴昭道:“蓝大人与裴伯爷的感情可真是好,陛下当时都笑称,当时派蓝大人去福州,算是派对了呢。”

    裴昭于是秒懂,知道秦大郎的事这是蓝钰透露给周宣帝知道的。

    明白是这样,他心里顿时便松了一口气,既然蓝钰将此事透露给周宣帝知晓,想必福州的事情,应该也有个结果了。

    想到这,裴昭试探着问道:“不知公公可知,陛下对秦公子是个什么态度?”

    海桂满心忧愁道:“哎,咱们大周的好儿郎啊,马上就又要上战场咯。”

    裴昭将海桂领到秦大郎居处,又将秦大郎亲自交到他手上,这才返回家。

    徐茜华见他面色有些凝重,将怀中的儿子交给一旁的奶娘,不禁问道:“可是出了什么事?”

    裴昭接过老婆递来的温茶,一口饮尽,这才长舒一口气道:“没事,只是又要开始打仗了,心里有些沉重。”

    不过,他也明白,陛下志在恢复海上通商之路,所以,大周与后晋之间迟早会有一战。

    如今他最该担心的,还是手上案子的进展。

    案情一时陷入僵局,无法进行下去,但朝堂上的御史却不会管你这个,案情一日不清,郑淳身上的污名就一日不能洗刷,对于郑淳是否能继续担任五成兵马司指挥史一职,御史们也是颇有看法的,当日炮轰郑淳的小御史坚持认为,郑淳一日不能洗清身上的嫌疑,就一日不能再担任五成兵马司指挥史,否则,将京城治安,陛下的安全交到这种德行有亏之人的身上,岂不危险?

    因此君蹦跶的实在太过欢实,毫无意外的犯了众怒,都是些老牌的狐狸,你不过被人推到前面填坑的炮灰而已,嚣张什么?于是,高恭人甚至都没出马,就有人将这小御史的气焰给灭了。

    “看左御史如此关心五成兵马司指挥史的职位,郑淳不能居此位,接下来,你是不是要再接着推荐一位合适之人接替啊?我朝有关武将调配乃隶属兵部的职责,你一督察院的御史,管的也未免太宽了些,你说郑大人不合适,若真将郑大人换下来,京城的防护若出了纰漏,我只问你一句话,这责任你是否担得起?”

    小御史被其气势所摄,磕磕绊绊了半天也没说出什么有用的话。

    这位礼部官员于是再接在励道:“既然你不敢接这话,那就闭嘴!”

    ——彻底绝杀。

    秦氏正在孕期,高夫人为了女儿着想,一直将女婿郑淳的事说的轻描淡写,而且,为了增加信任度,还将高恭搬了出来,有了舅舅的背书,秦氏果然不再东想西想,静下心来一心安胎。

    今日,秦氏正看着心腹大丫鬟给腹中的孩子做衣裳,却有位稀客上门来拜访。

    说这位是稀客,那是真的很稀,因为来人正是郑屏的嫡妻管氏,当初,李氏给郑淳塞女人时,管氏还曾亲自上门致歉,虽说最后仍没起到什么作用,但秦氏还是承了她这份情,因此,听说是管氏来访,她想了想,便将人请至了前厅。

    管氏一见到秦氏后,眼泪就止不住的往下流,秦氏心中一紧,忙道:“这怎么哭了,发生了什么事,若我帮的上忙的,我一定相帮。”

    秦氏身边的嬷嬷原想阻止,却不了自己姑娘嘴这样快,这就许下了承诺,因此,在这位嬷嬷眼中,立即将管氏列为重点嫌疑犯盯着,就怕自家那心善的姑娘再心软。

    此时,管氏却丝毫注意不到这位嬷嬷的神情,她的悲伤是真的,无奈也是真的,若非实在走投无路,她也不会求到这位大嫂头上。

    “大嫂——”管时泪眼婆娑道:“您还怀着身孕,我知道我今天不该来,是我不懂事,可我实在不知道如何是好了,只能腆着脸来求大嫂了。”

    秦氏道:“你说说看,到底什么事?”

    管氏听罢,眼泪涌的更凶了,她恨恨的咬牙,说起了今日来的缘由。

    说来,因着承恩公夫人李氏的大名太过响亮,其最直接的影响便是她所生三个子女的婚事,郑屏郑桉好赖是男人,而且,承恩公府还有一代爵位,只要将媳妇的标准降低,娶媳妇的难度并不是太高,就如同管氏,家中门第虽不高,可自身素质很不错,再加之保媒之人是高恭,管氏便嫁给了郑屏。

    郑屏郑桉尚且如此,可想而知郑嫣的婚事有多坎坷,李氏当了多年的承恩公夫人,心气儿便也养高了不少,她心中自有一本小算盘,儿媳妇不能娶高门第,否则今后婆媳对峙时,不好弹压,但女儿便不同了,郑嫣遗传了李氏的美貌,甚至有青出于蓝的架势,看着如花朵一般的女儿,李氏打定主意要将女儿嫁个好婆家才行,只是,李夫人在承恩公这一向无往而不利的‘本事’,却无法在诸位夫人那通行。

    嫁女看母,此时,各家姑娘皆是养在深闺,想要了解一个女儿家的性情品格太难,于是,观母看女,就成了一种所有人都认可的标准,一个姑娘家的教养,往往与教养她的母亲极为相似。

    李氏名满京城,她的女儿,便是天上的仙女,也没有哪位夫人娶进门来的,别说娶,就连纳,很多高门大户都是不稀罕这种的,至于门第低些的,到是愿意与承恩公府联姻,无奈李氏本人却瞧不上,于是,在李氏的雄心壮志下,郑嫣的婚事就这样被耽搁了下来。

    这些秦氏都知道,想当初,她私下还和母亲讨论过此事,想看看承恩公家这朵金花,最终能花落谁家。

    管氏来找秦氏,想说的自然不会单是这些。

    就在大约半年前,郑嫣开始热衷梳妆打扮,而且三五不时的就会外出上香或是访友,郑嫣的这种反常举动,能搪塞过李氏去,却瞒不过管氏这个有心人,上香?要知道以往这个小姑子是最不爱烧香拜佛的,至于访友,那就更别提了,郑嫣身边就从来没出现过闺蜜手帕交这种物种。

    她访个鬼的友!

    而且,身为一个已婚妇女的强烈第六感,让管氏一直心绪难安,她曾旁敲侧击提醒过李氏,说起小姑子的反常,可李氏却根本不当回事,而且还对管氏隐隐生出些不满,管氏是个聪明人,见状她便明白了,自己是不能管小姑子的事的,她也不上赶着找这个没脸,于是便装作什么也没看见。

    原本,管氏是想将此事彻底瞒在腹中,一辈子不打算对人说的,无他,实在太丢人了,家中已经出了一个婆婆,若再出一个小姑子,那她的孩子将来也就彻底没脸见人了。

    只是,她想将此事瞒下不提,可郑嫣却不肯消停,就在昨日,她又趁人不备偷偷跑出去了,管氏因不放心,这才派了一个心腹婆子悄悄尾随,结果,却发现了一个惊天大秘密!

    郑嫣在和一个陌生男人私通,而且,看两人的亲密程度,显然是早就成就好事的,据那个婆子说,两人私底下都是以夫君娘子称呼的。

    管氏一听见这个消息,整个人险些晕死过去。

    若此事被人发现了,那这一大家子就都不要做人了!

    管氏得知此事后,当即就吓出了一身白毛汗,她想要去阻止,却怕中途走漏风声,让一家子跟着丢人,如今府中的情况,自婆母死后,公公就成了半个废人,至于夫君和小叔子,都是爆炭性子,让他们去处理,很大的可能就是宣扬的人尽皆知,她思前想后,既能能力阻止郑嫣继犯傻,还能将此事的影响彻底控制在一个范围内的,唯有郑淳而已了。

    正是由于前前后后这些顾虑,管氏今日才会走这一遭。

    秦氏听完,她听完后整个人都被吓懵了,大周的风气虽说较于前朝开放不少,女子改嫁之事也颇为常见,可那是通奸啊!而且还是一个未婚女子与外男通奸,谁家族里,若是出了这么个东西,三代以内的姑娘,就别想嫁个如意夫君了,而秦氏,可是有女儿的人,她如何能不着急。

    管氏见秦氏似要动了胎气,连忙劝慰道:“大嫂,你先别着急,此事除我之外,不会再有人知道了,那个婆子我也给足银子,打发她回乡养老去了,我来,只是想请大哥出面,将此事彻底捂住,大嫂你若因此动了抬起,那我可就真成了千古罪人了。”

    秦氏感受到腹中孩子的反抗,强迫自己平缓呼吸,慢慢的呼气,直到她重新冷静下来,才面色凝重的道:“弟妹,切记,此事再不可告与第三人知晓,等夫君回来,我会和他说的,你明白了吗?”

    管氏听话的点点头,又关心道:“大嫂,您真的没事吧?”

    秦氏摇摇头:“我没事,你先回去吧,若有人问起,你就说是找我说情的,而我却不留情面,将你赶了出去。”

    管氏也是个聪明人,于是点头应下,等快要出门时,发狠的在自己脸上扇了几巴掌,直到眼泪流下来后,她这才满意的出了门。

    送管氏出门的嬷嬷回来与秦氏感慨道:“这位管夫人,可真是个既心狠又有手腕的人物。”

    没和夫主商量,就敢拿这样大的主意,没点胆量的人,还真干不出来。

    只是,秦氏此时却没空想这些,如今,她恨不得将郑嫣咬死,果然是贱人生的搅家精,亲娘才死就去私会男人,真是无情又蠢笨。

    郑嫣却不知道,自己在秦氏心中落得这么个评价,她可一点都不觉得自己无情,相反,她认为自己十分孝顺,她冒着被发现的风险来找李郎,就是为了想办法对付郑淳。

    “李郎,你说的办法真的有用吗?”郑嫣依偎在李承怀里,像只小猫咪一样乖巧可人。

    李承轻笑一声,在她唇上印上一吻,左手揽着她纤弱的腰肢,右手无意识的在她胸前摸索,柔声道:“母亲的事我很替你心疼,可郑淳如今是五成兵马司指挥史,我却只是个小侍卫,甚至连光明正大的娶你都做不到。”

    郑嫣心疼的抱住情郎:“我知道,我知道你都是为了我好,嫂嫂们虽然不说,可我知道,她们都从心里瞧不起我,我也想交朋友,可我那么卑微的去讨好她们,她们却只当我是个笑话,她们都以为我是傻子,可是我知道,我心里都知道的,娘亲心里只有爹爹,哥哥们只顾着争权夺利,在那个诺大的府邸中,根本没有人管我,没人管我的,除了你,李郎,你才是唯一对我好的人。”

    李承心疼的将人抱紧:“傻姑娘,别人看不到你的好,只有我,只有我明白。”

    郑嫣毕竟是小姑娘,虽说对情郎十分信任,但还是害怕:“李郎,你让我自己服药,再诬陷到郑淳身上,可、可是我怕……”

    李承拍拍她的头顶,用低沉的语气诱哄道:“我的好姑娘,你还信不过我吗?这药啊,顶多就会让你睡一个长觉,等将郑淳彻底钉死后,给岳母报了仇,我就亲自将你唤醒,到时候咱们就成亲,然后我们就永远相守在一起,再也不分开。”

    郑嫣看着清朗英俊的面庞,心中慢慢坚定起来,她看着李承,重重的点头:“恩,阿承,我全听你的。”

    郑嫣的话音刚落,门便突然被推开,因推门之人用的力道过大,整扇们就像见破布一副般,来回游荡,发出吱吱呀呀的声音。

    郑嫣当即骇了一跳,可等她看向门口时,却险些尖叫出声,因为那个破门而入的,正是她即将要对付的死对头大哥,郑淳。

    在郑嫣呆愣之际,李承却早已飞身跳出三丈远,几个攀爬之间,便彻底隐去了身形。

    这样的一流的身手,一看就是武学世家出来的,连禁军中都少有,郑淳的脸色更黑了。

    他沉声吩咐道:“全城戒严,哪怕挖地三尺,也要将人给我找出来!”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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