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香
不得不说,秦贵妃的脉被秦夫人把得透透的,若秦宴被人打断腿,秦贵妃心有三分厌恶,那秦夫人提起李璇玑这个拱火的行为,直接让秦贵妃上升为十分的怒火,李璇玑可谓是秦瑶自少女时期,就深深扎入肉里的一根刺,且,随着时间推移,她一步步爬上高位,所有人都对她俯首时,最终却发现,她还是无法真正打击到这个让她又恨又妒的女人时,李璇玑的存在,已然变成一种执念,拔不掉又躲不开。
她正愁没机会收拾这贱人呢,如今倒好,现成递上来的把柄,秦贵妃心里涌起一股难言的激动,她深信,她一定能凭借这次机会,一举打击到裴昭那个小贱种,敢胆大妄为向她的侄儿动手,她一定要这对母子付出代价!
把秦夫人打发走,秦贵妃对镜理妆,精心化了一个有些憔悴又足够凄美的妆容,换上一身素色衣裙,便等不及的去了乾清宫,秦贵妃得宠多年,连皇后都要避其锋芒,看门的小内侍自然不敢狠拦,她一路顺畅无阻的进了乾清宫。
“陛下,陛下——”秦贵妃一见到周宣帝,眼泪就如同断了线的珠子般,噼里啪啦滚落,梨花带雨尤带三分春情,美人落泪,真是叫人的心肝都要揉碎,周宣帝果然心疼的了不得,放下奏章起身哄道:“爱妃,因何事伤心?”
秦贵妃扑进周宣帝怀里,哭声叫人听得心碎,同时,也没妨碍她言语利落添油加醋将前因后果叙述一遍,她几乎哭的厥过去:“陛下,您可要为妾做主啊,小孩子之间打闹也就罢了,可这下手也太狠了,今天是断腿,明日说不定就是要命了啊,陛下,我哥哥不在,府中只有我嫂嫂孤儿寡母的几人,这分明、分明就是欺负人啊,陛下,我、我是真的害怕啊……今天是宴哥儿,明日会不会就成了哥哥,对了,还有泰哥儿,还有咱们的泰哥儿!陛下,你可要护住他,千万不能叫人为他叫小人所害啊!”
周宣帝面上渐渐没了表情,声音肃穆,口中只安慰秦贵妃:“爱妃多心了,有朕在,没人能害了泰哥儿。”
秦贵妃面上有多哀泣彷徨,内心就有多么激动兴奋,见周宣帝已经变了脸色,她心知这支对准李璇玑母子的利箭已然射了出去,接下来,她只要静静等候结果就可以了。
“陛下,”秦贵妃把娇软的身子埋进帝王的怀抱,身子弱弱的颤抖,嘴里说着害怕,实则心里笑出了声。
只不过,最终的结果证明,秦贵妃还是高兴的太早了一点。
枕头风固然威力极大,但周宣帝却并不是一个耳根软的帝王,而事实也证明了一点,秦贵妃虽然受宠多年,但论对帝心的了解和把握,到底还是输了裴元凯这位帝王心腹一筹。
虽在女人上有些不讲究,但实际是,周宣帝并不是个糊涂人,相反,这是一个精明到了极点的人,秦贵妃输就输在,她下意识把裴昭与裴元凯分开来看了,但周宣帝却不会犯这样的错误,秦贵妃自作聪明利用帝王宠爱,想为自己除去怀恨多年的仇人,周宣帝恰恰把这次告状,当成了一次政治事件来对待,他嘴上答应下来,实际上却没有任何动作,而是在静静等待,直到周宣帝发现开始有御史参英国公纵子行凶的折子,并且有越闹越大的架势后,这才单独召见裴元凯,语气严厉的斥责。
而裴元凯等的正是这个机会!
裴元凯跪地请罪,态度不卑不亢:“陛下圣明,臣子确打伤了秦大人之子,这一点臣绝不否认,臣愿像秦大人请罪,但教子不严的罪过,臣却万万不敢认的。”
周宣帝挑挑眉,好奇道:“哦?难道这其中还有什么内情不成?”
裴元凯明白,周宣帝并不是个能耐着性子和臣子打哑谜周旋的人,于是再不敢故布疑阵,从头道尾老老实实把事情的经过讲述了一遍,期间,十分强调一点,臣的儿子之所以失手将秦宴的腿打断,是因为秦宴欺辱小儿裴烽在先,这才将裴昭彻底惹怒,裴昭此举,是为了保护弟弟,总之就是一个中心思想,人我已经打了,责任我也愿意担下,但就是不认错。
若裴昭知道他老子这御前应对,就应当明白,裴元凯伴君多年,对帝心的把握了解,已经到了登峰造极的地步,这实在是一只可怕又狡猾的老狐狸。
周宣帝此人,虽说自己宰起亲兄弟来,那是不带一丝含糊的,可诡异的,他本人却十分欣赏重情义的人,尤其裴昭这种,为了保护弟弟,独自一人面对一群打手竟然丝毫不惧,且最后还能把人多势众的一方打残,这说明小伙子不但重情义,而且本事还是相当不错,周宣帝最喜欢什么人?年轻,重义,本事大,而裴昭这三样占全了!
至此,秦家与裴家的这次交锋,以裴家碾压式的胜利结束。
等秦元良公干回来,明白事情已成定局,再难挽回后,气得险厥过去,妻子妹妹都是女流之辈,遇事慌乱之下情有可原,但对于主动惹事的不肖子,秦元良可就没这么客气了,于是乎,秦大人积攒的一腔怒火尽数撒到了两个不肖子头上,又因二子腿伤未愈,秦恪代替了哥哥接受了父亲爱的教育。
两家这桩御前公案,虽然已有了结果,但它所造成的影响,却远不止于此。
秦贵妃恨的咬牙切齿,于此相反,昌王李泰,却对裴元凯产生了浓厚的兴趣。
……
裴昭此次,能够以一人之力横扫一群,可谓是一战封神,就此奠定了他今后多年的江湖地位,宋千语听闻后,更是直接跑裴昭面前,表达了自己的钦佩之情,说来,宋千语不是外人,他是宋阁老的嫡孙,李宗羽的嫡亲表哥,只是,他的年纪与李宗梁相仿,被分在大班,两人往日交流很少。
“昭哥儿,你这性子真对哥哥胃口,男子汉,做人就该堂堂正正光明正大,像那种自个亲弟弟被欺负了,却只知道缩头装王八的混蛋,最叫人瞧不上!”
裴烽听见有人夸哥哥,也不知听没听懂,就忙跟着点头,李宗羽清清嗓子,给宋千语不住使眼色,意思是你注意点,宋千语说这话糟践正是裴烽的两位胞兄,弟弟被欺负了,胞兄不出头,最后反倒是裴昭这位嫡兄出了头,对这两人的行为,学堂里很多人都瞧不上眼,但这些话,当着裴烽的面说,便有些不合适了。
宋千语一把抱过裴烽,朝李宗羽做个鬼脸:“知道了,知道了,你们这些人就是毛病多,做人一点都不痛快!”
李宗羽反口相讥:“你到是真痛快,想什么就说什么,跟二傻子也没区别了!”
宋千语不和他争这口舌之利,转头对裴昭道:“昭哥儿,你功夫这么好,想必骑术亦是顶尖,我们马球队就要和陈大宝他们比赛了,怎么样,你有没有兴致加入我们?!”
还没等裴昭答话,李宗羽到先叫嚷开了:“喂!我说你什么脑子,找人前也不知道先打听打听清楚,昭哥儿马球即便打的好,也不能去你们队啊,”说到这,他贼贼一笑道:“表哥,你难道不知道,昭哥儿可是和陈家小姐自幼定亲,陈宗宝那可是昭哥儿未来的大舅哥啊,你自己说说,他干嘛放着自己未来大舅哥不帮,反倒来帮你?”
宋千语初听闻此消息,惊的嘴里能塞进鸭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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