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籽言在镜前坐了下来,她看着镜中的谢淮,有点反胃。他抚摸她头发的模样,就跟她撸猫的时候差不多,都很变态。不过她没忘记自己是来干嘛的,一直盯着他的手,没有放松。
摸好几个来回,谢淮才将她的长发盘了起来,挽了一个发髻。最后他将发簪缓缓地推进了黑发之中,那神圣的表情,好像自己在做*爱的供养一般。
裴籽言一动不敢动,她头发本来就顺滑,那玉簪更是,恐怕动一下,这簪子就得掉地上碎了,“老板啊,这簪子多少钱呀?”
“50两。”谢淮脸上还带着满足的微笑,他真的好喜欢她的头发啊。
“这么贵!”裴籽言激动地吼了一嗓子,那簪子立马往外滑了几厘米。寻常百姓一家人一个月用度也就2两银子的样子,锦衣卫百旗一年俸禄就20两,这不摆明抢钱吗!
一把拿下了那玉簪,她小心翼翼地摆回到了柜面上。
“50两而已,我帮裴姑娘付了。”
一锭雪白的银子出现在了裴籽言面前,她转头看去,居然是陆绎。
他没穿飞鱼服,而是穿了一件海天蓝的直裰。要不是眉宇间的冷傲,她还以为自己看到许仙了呢。
“陆……,陆公子。”裴籽言差点咬着舌头,这古代的称谓实在是太麻烦了,一不留神就会露馅儿。
“这簪子很适合你。”陆绎不但帮她付了钱,还伸出手把簪子给按进了头发里。
“姑娘是要戴着走,还是装盒啊?”谢淮拿出了一个漆盒出来,他的笑容浅了一点,但终究是做生意的人,没有露出不悦之色。
“装盒子里吧。”裴籽言一把将发簪取了下来,让谢淮放进了漆盒里。
刚才谢淮给她梳头的时候她就特意观察了他的手,白玉一般,一点伤没有。排除了他的嫌疑,就没必要浪费时间耗在这儿了。
拿着漆盒,裴籽言小碎步跑出了门,真的一秒都不想多呆。
“他不是凶手。”
“那可就难办了,另外几位,手上也都没有伤。”陆绎摇摇头,他背着手,盯着前面的裴籽言看了又看。
她黑发如瀑布一般,和身上的白衣映衬着,真是这条街最靓的妞儿。
眯着眼睛,陆绎看清了她白衣上的绣样和针脚,他也是出身名门,一眼就看出来了,这是宫里绣娘的手笔。
裴籽言没敢接话,这一点她只告诉了沈炼没告诉他。现在他这么说,是在怪罪她了?
“你的推断,兴许都是错的。”陆绎迈了两步,和裴籽言并肩而行。他还故意低下头,凑到她耳边说道。
裴籽言只觉得颈椎都要石化了,他凑这么近干嘛啊,说的又不是什么害臊的话。不过此刻如果她回头看的话,就能看到谢淮站在店门口,面色阴沉地看着他们俩。
“我就是不确定这一点,所以才没有告诉陆佥事。但其他的结论,我有八分的信心。”
“八分?皇上如果要诛你九族,难道还给你个八折?”陆绎冷笑了一声,他们锦衣卫办事,要的必须是百分之百。
“不至于吧!”裴籽言真是怀念21世纪了,这封建社会就是黑暗啊,“不过我家现在就我一个了,皇上真要诛我九族,那也只能杀我一个。”
裴籽言在这儿还真是天煞孤星,父母双亡,兄弟姐妹都没有。要不然她一个女孩子,也不会去做仵作了。
“你胆子还挺大啊。”陆绎自打第一眼看到她起就觉得她胆子大了,面对那么多尸首,她眼皮都没颤一下。
“那不是因为这只是个比喻嘛,如果皇上真在我面前了,我肯定扑通就跪地上。”裴籽言回想了一下,当今圣上,也叫做崇贞,就是字儿不一样。
不过这个大明才建立一百年,历经六个皇帝而已。如今正是国力强盛之时,和崇祯那会儿可完全不一样。
说来崇祯帝也是个倒霉孩子,遇上了小冰河时期,旱灾,鼠疫,外敌,神仙都救不了。
胡思乱想着,两人就回到了首饰店。
裴籽言发现雨化田不但没走,而且店里还多了两个人。一个人坐着,他留着一匹瓦的刘海,挡住了脸。一个人站着,面色略白无须,定是个公公。
“你可是回来了。”雨化田瞥了一眼裴籽言,又看了看陆绎,一脸嫌弃。
店里的两人也都转过头,看向了裴籽言。
这一看,可把裴籽言吓坏了。
这两人,一个是崇祯,一个是乾隆啊!
不,应该是二皇子和赵靖忠。
裴籽言完全混乱了,她不知自己到底是在哪个时空中,怎么连庆余年都来凑热闹了呀!
她直愣愣地盯着两人,把祝由检都看得有些不好意思了。打出生以来,还没谁这么看过他呢,除了他生母刘氏。不过这次出来他是微服私巡,自是不能摆出天子之姿来。
“这就是裴仵作?”赵靖忠打破了这尴尬的气氛,锦衣卫和西厂不敢做的事,那就由他东厂提督来做吧。
“这二位是?”裴籽言见他们似乎也没有要表明身份的样子,干脆就装瞎不知道了。她这也才穿过来一天而已,怎么知道见到皇帝该怎么做啊。万一他发火了,真要诛她九族怎么办呀?
“这位是赵公公,这位是祝公子。”雨化田和两人已经套好话,做好设定了,“祝公子和那位官眷小姐有些姻亲关系,所以甚是关心案情。”
事实上那位官眷刘氏就是祝由检生母刘氏的侄女。刘氏出生低微,在他幼年时因犯错而被杖毙,所以一直到他登基之后,刘氏一族才有了好日子过。刘家人丁单薄,他这个表妹刚刚十六就被害身亡,他如何能不恼。
不过祝由检并不是昏君,他并没有因为迟迟未破案而迁怒他人。只是他心中急切,想要知道最新的进展。
赵靖忠告诉他,雨化田找了个女仵作,神神秘秘不知道要做什么,他才有些好奇,前来亲眼瞧一瞧。
裴籽言此前只知道那位死者必定地位极高,否则也不会让锦衣卫和西厂一起联手调查,但她怎么都想不到,居然还是个皇亲国戚。
整理了一下头绪,她将自己所有的推论都说了出来。对方可是皇帝,所以她说明的时候用了最好理解的话语来阐述,免得一不小心,就触了龙鳞。
祝由检默默地听着,当他听完了,他立马就理解了雨化田为何如此相信一个小小的仵作,“不过裴仵作的钓鱼之法似乎没起到作用啊,你可还有其他法子?”
我能有什么法子啊,穿越回去给他们拿点摄像头过来吗?
这古代要啥啥没有,她一个法医,能做什么呀。
“这马上就要到雨水了,雨夜的几率会越来越大。”裴籽言当然不敢将心中所想都说出来,她只能寄希望于上天。
“可是一旦到了雨夜,就会多出一个无辜的受害者。”祝由检身为帝王,他自是希望海清河晏,民众安居乐业。如今京中被这几起案子弄得人心惶惶,各种谣言四起,他哪能安心去等待呢。
裴籽言没有再说话,哪怕是科技发达的现代,也不是什么案子都能侦破的。
“天色不早了,祝公子还是先回府吧。”赵靖忠很有眼色,见这里也没什么可问了,便和祝由检离开了。
裴籽言松了口气,她一屁股坐了下来,胡乱用衣袖擦了擦满是冷汗的额头。
“你怎么没扑通跪地上啊?”陆绎刚才还未她担心呢,没想到她居然给混过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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