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第10章

    顶着橡色外翻短发的男人认真地听无惨发布完了指示,然后摆出了一副恭顺的模样颔首应了声——不过纵使他低着头,一张带着嬉笑的面孔上却并没有多少对无惨的敬畏。

    “不过也真是罕见啊——”抬起头的时候,男人彩虹色的眸子里似是泛着种莫名的光辉:“您居然会特意把我叫来这里。”

    “果然还是觉得在照顾那孩子的事情上,还是我比较可靠吧?”

    “童磨——”在一字一顿地叫出这个名字时,无惨低沉的声音里似乎带着点咬牙切齿的意味,威胁一般的,他说道:“不要得寸进尺。”

    “是、是。”童磨摊手:“我总会认真完成您派下来的任务的,况且这次的事情又跟那孩子有关。”

    抬起眼睛,童磨一脸无害地继续说着:“您也知道,我还是挺喜欢跟那孩子相处的。”

    这样的说法无疑让无惨有些恼了,不过童磨显然也很清楚这一点,或者说他本就是故意在用这样的话来逗弄无惨生气的,尽管这样做于他而言也着实没什么好处。

    “说起来,眼下这个时间,那孩子应该已经休息了吧。”扬唇绽开个灿然的笑,童磨依然做出一副毫无自觉的模样:“所以请您放心,我并不会在您不在的这段时间打扰她的。”

    无惨嗤了一声,终于没再理会童磨这副略有点欠揍的模样——他也知道,童磨这副模样也不是一天两天了,打从他出现在无惨面前开始,就整日是这个样子。

    况且他也的确不希望因为修理这家伙而惊动了他好不容易哄着睡下的小姑娘。

    鬼舞辻无惨并不大喜欢童磨这种性情的家伙,但从客观角度来看,童磨这家伙办起事情来还是相当可靠的。

    更关键的是,童磨这家伙本身也是个不甚安生的主儿,脑子里也总有些清奇的弯弯绕,这样灵活的脑子在应付太宰治那种不甚安生的家伙时理应能派的上用场。

    其实如果可以,鬼舞辻无惨本想着在出门的时候索性把太宰治那家伙带着一起,而不是寻了同样不靠谱的童磨替自己盯梢,可他今日要处理的事情委实有些干系重大,他并不觉得以太宰治的地位拥有知晓这件事情的资格。

    趁着浓黑的夜色,扮作寻常人类的鬼舞辻无惨绕过了两条已经有些寂静的街巷,去到了这座被黑暗包裹的城市此刻最喧嚣的所在。

    吉原。

    那是从江户时代便设立的花街,是专门做夜里生意的所在。

    轻车熟路地进了吉原的某家有名的花楼,女主人见了他之后也十分热情地迎上来打了招呼:

    “是月彦先生?您可有些日子没过来了。”

    这样的热情在无惨这儿显然并不能得到多少回应,无惨甚至都没有瞥那个打扮得花枝招展的中年女人一眼,只是沉声问了句:“蕨姬呢?”

    “您是来找蕨姬的?”女人的脸上闪过了一丝尴尬的神色:“蕨姬她……这两日实在有点……”

    “她在哪儿?”无惨并不想听那女人的说辞,再开口的时候,语声似乎又冰冷了几分。

    可女人犹自有些支吾——尽管她才是这座“京极屋”的主人,可很多时候,她也要看楼里的花魁蕨姬的脸色。而蕨姬偏生是个脾气古怪的家伙,时常一言不合就大发雷霆。这两日也不知怎的,蕨姬又是上来了脾气,嚷着说不见任何客人。

    这要求着实有些过分,可老板娘到底还仰仗着蕨姬的那张天人似的面孔,是而也只能由着这位祖宗胡来。

    她也知道,如若强行让蕨姬接客的话,搞不好那位祖宗真的会在客人面前摆脸色,到时候惹恼了客人,怕是会砸了“京极屋”的招牌。

    可眼下,这位见不到蕨姬的客人似也隐隐的有发怒的趋势了,这让老板娘一时间有些左右为难。

    不过并不等老板娘决定该怎么处理,鬼舞辻无惨便已经独自上了楼。

    他也不是第一次来这个地方了,而此刻,他也没心情陪那个人类演这种客气的过场。

    轻车熟路地走到了某道房门前,无惨甚至没有叩门,而是直接抬手便将门推了个洞开——于是此刻正一脸焦躁地半卧在软塌上的女人的身姿便彻底暴露在了他的眼前。

    那是个相当美艳的女人,一张无可挑剔的面孔即使是在吉原这样美色如云的地方也格外出众,即使懒懒地撑着脑袋半卧在榻上,发髻梳得也不甚仔细,即使一双漂亮的眉毛几乎拧成一团,连带着上扬的眼梢都透着恼怒的模样,可她这副模样依然很美。

    ——不过在鬼舞辻无惨的身影出现的瞬间,女人却像是看到了什么可怕的东西一样,几乎是从榻上翻滚了下来。

    “您怎么亲自来这儿了?”扬着面孔,女人圆睁着的杏眼里透着点惊惧,却又似是含了点隐隐的期待一般。

    “听闻你在一个人类的手里吃了亏?”无惨缓步走到了女人的面前,蹲下/身子,顺手勾起了女人的下巴:“身为上弦的你,在一个连柱都不是的寻常人类手下居然没有一丁点的反击余地吗?”

    听了这样的话,女人的身体几乎是不由自主地开始颤抖了起来:“可是那个人类……”

    “我并不在意那个人类怎么样。”无惨站起身,居高临下地看着地上的女人:“我只看到了你的败退。”

    “即使是面对从未见到过的招式又怎样,你是上弦,本该更强才对——”

    “被随便路过的一个人影响了战局,似乎还放跑了那个用水之呼吸的女孩子?这个样子啊……”

    无惨顿了顿,凛声说道:

    “是会让我失望的。”

    “大人,我……”

    女人似想要辩驳,而无惨却并没给她开口的机会,不过再开口的时候,他的语气似乎温和了许多。

    “我对你们的期望很高,堕姬。”他说:“所以这样的事情,我不想再看到。”

    训斥之后的类似勉励的话语让那个被无惨称为“堕姬”的女人眼中的光霎时也灵动了起来。

    “我一定不会再让您失望的。”

    无惨转过身,漫不经心地坐进了一旁的扶手椅上。

    “那么说说吧,对于那个男人,你有什么打算。”眯着眼睛,他这样说着:“那个长着赭色头发的戴着帽子的男人。”

    听到这样的提问,堕姬的脸色又露出了一点掩藏不住的慌乱——事实上,她并不知道该如何应付那个男人,或者说她根本也不清楚那个男人攻击的手段到底是什么。

    那天的战斗,她真的只是想想都觉得有些心有余悸。

    说来也是凑巧,那天她没有在吉原安生地招待客人,而是在过了午夜的时候独自溜到了城外。按说吉原的女子并没有什么出入的自由,但这样的事情当然限制不了身为鬼的堕姬。

    说来也是凑巧,就在城郊的树林里,堕姬遇到了个穿着黑色队服的拿着日轮刀的小姑娘——那是鬼杀队的成员,客观的来说,那孩子的攻击也不算弱,至少使用着的水之呼吸也运用得足够纯熟了。

    只可惜,在堕姬的面前,这个连柱都算不上的小姑娘的实力着实有些不够看。不过几个回合的功夫,那孩子便被堕姬彻底制住了。

    堕姬没有立刻杀死她,而是想把她收进自己的缎带当中,可偏在这个时候,那个戴着帽子的家伙出现了。

    而在与那家伙对峙的时候,堕姬第一次感觉到了死亡一样的压抑感觉——像是被什么重物狠狠压在地面上一样,别说攻击了,她当时整个人都动弹不得。惯用的血鬼术也完全没法施展,而周遭地面上的沙石像是完全服从那个男人调派的精兵一样,齐齐朝着她的方向袭了来。

    不过那个男人并没有杀死堕姬,他甚至好像完全不知道“鬼”的存在。

    ——而这样的家伙,又是真的该存在于这个世界上的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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