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三舅看上了三队那边的李红香，要娶她。
她家不要聘礼，说是只要让我小姨嫁给她哥就成。
我姥姥家隔壁的四奶说李红香家条件不大好，他哥脾气还暴躁，不是个好家。
爸，四奶还说这就是换亲呢。”
赵麒想了一下，问赵泽：“三队的李红香？她哥是不是叫李大民？”
赵泽点了点头说：“是的呢，四奶还说她哥可爱打人了，前一个媳妇都打的跳河了。”
赵泽话音刚落，赵丽丽就担心的拽着赵麒的袖子说：“爸爸，打人不好，你别让小姨嫁给他行吗？”
赵麒看着赵译和赵丽丽的眼神，犹豫了一下，点了点头。
这俩孩子和张小妮的感情很好，尤其是在张大妮出事以后，这会知道他们小姨要嫁到这么个人家，心里当然不乐意。
只不过张小妮是个什么意思，赵麒肯定得先摸清楚。毕竟他们才是一家人。
而他也只不过是张家的女婿，还是个女儿没了，不受待见的女婿，如果张小妮是自愿的，那这事他还真不太好插手。
张小妮这头肯定不乐意啊，两家离的又不远，她也认识李大民前头的那个媳妇，李大民家是个啥情况，她心里也知道的一清二楚。
可又有什么办法，她娘这几天一直在家哭哭啼啼，寻死觅活的逼着她，她要是敢不答应，那就是要逼死她娘不孝女。
应了吧，附近几个生产队，谁不知道李大民是个暴躁爱打人的，他娘也不是什么好相与的，真要嫁到他家，那跟跳进火坑也没啥区别了。
张家重男轻女的厉害，张小妮儿也没上过什么学，生活在这么个小山村里，更是没有什么见识，心里一个想不开，就钻了死胡同。
下午去赵麒家帮着把姐姐留下的四个孩子都收拾干净后，晚上回去就寻了短见。
赵麒边儿本来还打算第二天让赵泽去找张小妮过来，问问话，看她是个什么意思。
结果刚睡到半夜，就听见外面闹闹哄哄的，还时不时能听见几声妇女尖利的哭嚎声。
赵麒还以为出了啥事呢，这大晚上，哭的忒渗人了。
于是便赶紧先把四个孩子安顿好。然后出去看看是怎么回事儿。
刚一出门，就碰见相熟的人说，好像是张家的小闺女儿上吊了，现在还不知道死活呢。
赵麒一听连忙赶紧就往张家那边跑，刚到大门口就听见张小妮她娘王桂兰的哭嚎叫骂声：让她死，吓唬谁呢？还救她，救她干啥？我看她还能真敢死咋滴？反正这婚都定了，她就是死那也是李家的人……”
王桂兰气恼张小妮居然敢上吊威胁她，便不让家里人去管张小妮。也不让去叫赤脚医生给她看。
赵麒一进院子。便看见张小妮他爹和三个哥哥蹲在院子，两个嫂子也躲在屋里不出来。
王桂兰一个人坐在门口，连哭带骂的，张小妮脸色惨白的躺在地上。
这一家子，重男轻女的都要闹出人命了，也没人管管，可见亲情的凉薄。
赵麒没搭理王桂兰，直接过去背上张小妮就要往出走。
“你干啥？她是我闺女，你要带她干啥去？”王桂兰一瞅见赵麒背着张小妮就走。当下就急了，一骨碌从地上爬起来。拦在赵麒的前头。
“你还知道她是你闺女啊？”就没见过这么重男轻女的，赵麒心里火的不行。“没看见人都快不行了？还不赶紧往卫生院送，等啥着呢？你想真出人命咋嘀？再拦着出了啥事，都是你的责任！”
王桂兰才不管这一套子了，胡搅蛮缠道：“她不还有气儿呢吗？能有啥事儿？
你赶紧把她给我放下，别影响了我闺女的名声。
当我不知道你打的什么主意。呸！癞□□还想吃天鹅肉呢，也不看看你啥德行……”
“姐，姐夫……你……你先把我……放……放下来，我……我没……事……”
王桂兰正跟赵麒纠缠着呢，张小妮也缓过来了，她刚才吊上去也没多长时间，这会就是有些缺氧头发晕，嗓子也伤到了一些，声音哑的厉害。
赵麒听见张小妮说的，便把她放了下来，扶到一边坐下，说道：“小妮，你可别强撑，不舒服咱就上卫生院。”
赵麒话音刚落，张小妮还来的及回答呢，王桂兰就追上来了：“一个小姨子，一个姐夫，你俩还要不要脸，啊？小妮子，我就说你怎么老是腿勤的赵家跑呢，敢情在这等着呢，怪不得不乐意李家的婚事呢……”
王桂兰的口无遮拦，彻底惹怒了赵麒。
赵麒当下便黑着脸，攥着拳头，喝斥道：“你能不能先闭嘴？你是不是小妮的亲娘，有你这么往自己亲闺女身上泼脏水的吗？
我要不是看在你是大妮儿亲娘的份上 ……”
王桂兰刚开始吓了一跳，反应过来后，低着头要往赵麒身上撞：“你还敢打我老婆子怎么滴？”
赵麒闪身躲开后，冷笑着说：“你是长辈，我怎么敢打你啊，不过，这换亲可是犯法的。
从建国初咱们国家就开始宣传了，要破除封建糟粕，提高妇女地位，婚姻自由，包办违法。
这换亲就更是违法了，你要是再闹，可别怪我大义灭亲去大队和公社了。”
王桂兰身子一僵，有些气虚的强装镇定，梗着脖子看着赵麒说：“怎么是换亲了？明明就是给小妮子说了门好亲事。我是她亲娘，还不能替她做主了？”
“呵呵，好亲事那也得当事人同意啊，都把人逼的要死了，还是门好亲，我看你们这就是迫害妇女。现在国家提倡婚姻自由，就是亲爹，亲妈也不能替她做主。”
“赵家老二这话说的对。”赵麒这边话音刚落，听到信赶来的大队长王前进也进了院子。“包办，换亲都是封建糟粕，主席都说了男女平等，妇女能顶半边天，咱们现在可是新中国，可不兴那些迫害妇女。
谁要是敢在咱们村干这些事，就是给咱们大队脸上抹黑，都不用拉他去公社了，我在咱们村就能把他给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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