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东宫, 太监来禀:“冷宫那位好像不在。”
“好像?”太子冷眸一扫。
太监吓跪:“身边的侍卫有人看到, 今晨在出行的队伍里。”
太子啪的一声掷碎茶盏, 怒斥:“为何不早上报?”
“奴才担心看错了, 回宫多方确认才敢来禀。”手被热茶浇起一片红肿, 忍着痛。
“皇阿玛可知道?”太子问完便笑了。
“孤那几个弟弟真有本事!”太子一瞬间猜到内情, 恨得咬牙切齿。
“传信索额图,让他准备人手, 将目标击杀在宫外。”太子不惜一切代价,要致月氏于死地。
“太子爷, 上次的事……”太监劝说的话吐出一半,惨遭窝心一脚, 痛的趴在地上不敢吱声。
“就是因为上次没能杀掉月氏。”才使得他这个太子威信尽失颜面尽丧。
“做得干净些,必要时推给孤那些弟弟, 有胆子利用孤, 就该有承担被利用的觉悟。”
大好的机会焉能错过,太子一闪念想到更好的借口,制造为情而死的假相,正好一石二鸟, 大哥同样别想好过。
太子大踏步往外走, 打算去告诉皇阿玛, 走到门边改了主意。
一动不如宜静, 就当作一无所知,正好摘除自身嫌疑,他到要看看, 胆肥的弟弟们如何收场?
渌水亭,月灼华打发容若自去忙,“找个人跟着便可。”
纳兰性德不放心,月姑娘身份特殊,越少人知道越好。
想跟就跟,月灼华不在意。
先将两位友人安置,再带月姑娘游园。
“果然不一样。”身临其境比之画作更衬主人家心思豁达。
“那幅画,月姑娘从何处所知此地?”纳兰性德早想问。
“看破不说破。”月灼华点到为止。
一圈逛下来,歇在亭中品茗。
分头行动寻人的胤祯,追着四哥一道走,总觉得对方有话没说透,蔫坏。
胤禛带着拖油瓶直奔纳兰府上。
“她会来这儿?”疯了吧!胤祯不信。
“今日纳兰性德休沐。”胤禛结合收集到的消息,判断出先生最有可能的去处。
“明珠老狐狸得疯!”本身外界传言不利于纳兰性德,板上钉钉更是浑身上下长满了嘴都说不清。
胤禛没进去,只问纳兰性德在不在府上?
门房回道:“二少爷出门会友去了。”
得,白跑一趟,他就说吗,怎么可能跑纳兰府上,嫌明珠死得不够快?
胤禛再问:“你家二少爷时常去何处游玩?”
“渌水亭。”
胤祯跟着走:“真去渌水亭,不会吧!”
“先生到底对纳兰性德抱着什么心思?”人都有家有室有女,眼看亦要有子的人,胤祯打破脑袋猜不透。
“不是男女之情。”这点胤禛很肯定。
“我又不傻。”长着眼睛难道出气用,皇阿玛在那儿摆着,能饶了纳兰性德才怪。
胤祯就是觉得莫明其妙,“纳兰性德身上有什么吸引先生的地方?”
顾贞观、陈维崧吃了两盏茶,闲谈之间左绕右绕脱不开今日见到丰神俊朗的那位。
猜来猜去没个方向,今日来的不是时候,起身准备向主人家告辞,约定闲暇再聚。
四阿哥、十四阿哥到访,恰巧与顾贞观二人狭路相逢。
“先生!”胤祯一见月氏站在湖心亭中,纳兰性德就在旁力,怒火顿时蹿升到新高度。
“这么快?”月灼华话带嫌弃。
胤祯咬牙切齿:“没玩够,怎不让哥几个做陪!”
“十四爷,四爷安。”纳兰性德行礼。
顾贞观二人见此赶忙跪下,心里七上八下,被皇子称作先生的人,会是谁?
今日真邪性,顾贞观与陈维崧眼神交流,读出各自不解。
“先生。”胤禛忍着薄怒,脸色不好看。
“给他二人倒杯茶,降降火气。”月灼华风淡云轻全然不当回事。
纳兰性德先给四阿哥倒了一杯,对方接了,又给十四阿哥倒上,递过去。
啪!胤祯愤然摔盏,“纳兰性德你可知罪!”
纳兰性德跪在地上,面上无波无澜。
月灼华看不过去:“迁怒不是好习惯。”
“哦?”梗得胤祯脸红脖子粗,楞是发作不下去。
胤禛对纳兰性德同样有意见,人即在此为何不派人报个信,让大家好找,是以没阻拦老十四,更没叫起。
“我又丢不了。”月灼华最烦被人盯着,连点自由都没有。
“人没了,皇阿玛非得剥我们一层皮。”胤祯是真怕。
“怎会,他最是胆小。”月灼华笑言。
顾贞观、陈维崧顿时骇然色变,听出来他指的是皇上!
再观两位阿哥,眉头不皱一下的泰然,是真意识不到对方话中惊人的大逆不道,还是早就习以为常!
“走不走?”胤祯面上透出,再不走绑也绑回去的姿态。
“时辰尚早,正好陪我逛逛。”月灼华从衣袖中取出一枚玉佩,递给容若。
“提前贺你喜得麟儿,洗三之日怕是不能来添盆。”月灼华道出此来目的。
“先生!”胤祯暴躁的怒吼,还想洗三时登门,怕是连门都进不去,皇阿玛更不会同意。
月灼华一记冷眼扫过:“我耳朵不聋!”
胤禛拉了一下老十四:“先生是为送礼而来?”
纳兰性德不好不接,手中玉佩质地温润,包浆及厚不掩玉之通透,显然是极老的物件。
关键是,拿到玉佩的刹那,给人一种爱不释手之感,打从心底里想要留下,上刻纹样纳兰性德只认出一对蝙蝠。
“什么样的玉佩,我看看。”说着劈手夺过,胤祯一点不在乎形象。
“古玉!”拥有不少好东西的胤祯,顺嘴就是一句,“我怎么没有,先生偏心。”
胤禛不动声色从老十四手中抠出玉佩,仔细观之,手感极佳舍不得还回去。
“什么时候大婚再说。”一块玉佩在月灼华眼里不值钱,有好几十箱子。
“拿好,先生一片心意。”胤禛面上不显,心里忍痛割爱般还回玉佩。
“起来,跪着碍眼。”胤祯有种讨不到糖吃的怨愤。
月灼华:“走吧,带我去瞧瞧京中繁华。”
“恭送四阿哥、十四阿哥。”又得跪一遍,人走了才起身。
顾贞观看明白一点:“容若,他是……”
陈维崧大胆剖析:“传闻中的月氏?”
岳通月,之前是他二人误会了,脸都丢到姥姥家。
顾贞观替友人忧心:“她即是皇上的人,外界传言又与你有关,实该避让。”
坊间传闻不堪入耳,纳兰性德早就知晓,有人意欲坑死他,顺带大阿哥并月姑娘。
“躲不掉,皇上亦知。”过了明路也有风险,纳兰性德是真拒绝不了。
“观十四阿哥神情,怕是偷偷带人出来。”顾贞观哭笑不得,真有可能引发皇上滔天怒火。
“尽早想好对策。”月氏出现在此,传到皇上耳中很难不多思。
“累你二人忧心。”纳兰性德过意不去。
“与其被动挨打,不若主动出击。”
陈维崧赞同:“阿哥们一起出宫,身边正是缺人的时候,我们也跟上。”
纳兰性德苦笑:“阿哥们怕是不愿见我。”
顾贞观分析:“职责所在,人多容易出事,无功无过才好让幕后之人闭嘴。”
“多带几个人。”纳兰性德叫来几名会武的家丁,做好应对准备。
胤祯还在那儿喋喋不休,“送东西不能叫奴才去,巴巴的跑来,有多坑人知道不知道?”
“生死有命富贵在天。”月灼华不以为许。
“皇……”被四哥拉了一下,胤祯会意立刻改口。
“阿玛知道什么后果,不是不清楚,你比我还任性。”胤祯有点酸纳兰性德。
“那么大个玉佩给了新生儿,不如换一副能戴的玉质长命锁更合适。”胤祯过了一遍手仍念念不忘。
“阿玛都没那么好的东西。”胤祯打包票。
月灼华揶揄:“几岁,眼皮子这么浅?”
“不是眼皮不眼皮的事,不信你问四哥。”递去一记见者有份的眼神。
胤禛说实话:“小孩子压不住,阿玛不喜先生与纳兰侍卫过分亲近。”会给朝堂上一些人不明信号。
“戴不戴在于容若,给不给在于我。”咸吃萝卜淡操心。
“先去望江楼送个口信,再到周边转转,兴许能碰上其他人。”胤祯闭了嘴。
“琉璃厂。”月灼华哪能错过著名文玩一条街。
胤禛:“雇辆车。”走着去路远。
纳兰性德一行人赶来,备了三辆马车,省了不少事。
“有眼力界。”胤祯没说撵人的话,上赶着找事做乐不迭。
月灼华上了其中一辆,胤祯厚颜无耻挤上去。
胤禛略作思量,跟着上了马车,人再飞了真得提头去见皇阿玛,出门在外不必穷讲究。
纳兰性德三人上了其中一辆,空着的马车也没退回去,留着放东西。
“先生用过午膳了?”胤禛倒茶,一人一杯。
“有银子走遍天下。”月灼华岂会忘。
胤祯看向四哥,“带银子没有?”自摸腰包翻出几粒金瓜子。
胤禛冷着张脸:“金瓜子够用了。”
胤祯瞬间悟了,四哥的银子多在苏培盛身上,人早打发到别处寻人,兜里空。
到地方,下车刚走不远,迎面远远瞧见从古艺斋出来的老八、老九、老十。
“这里!”边往前去,边招呼。
“三哥他们呢?”胤禛问。
“胤禩回:”杂耍班子那里,先生去哪了?“
胤祯睨了纳兰性德一眼,恶声恶气道:“眼巴巴给人送礼去。”
“哦。”纳兰侍卫在此,胤禟、胤一眼看穿。
纳兰性德有点难为情,行了礼。
“去找三哥他们?”胤禟问。
“先生要逛这条街,派个人去传话,一会望江楼见,好不容易出来一回各自转转。”胤禛身为一行人最大的一个,拥有发言权。
“先生看上的东西,我包圆。”胤禟财大气粗。
胤祯:“先生眼界高,这些俗物没一个好的,比不上……”
“咳!”胤禛嫌老十四丢人现眼。
“比不上什么?”胤耳灵眼尖,“四哥为何不让说?”
“先生的好东西?”胤禩推断,回忆之前老十四言语间送礼一事,目光扫向纳兰侍卫。
胤禛瞪了不着调的老十四一眼:“别人的东西你也抢。”
“爷没那么没品。”胤祯打着小算盘,想让先生出点血。
外头人多,东西未必搁身上,胤禟也就没让纳兰侍卫拿来一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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