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熙下命闭门思过, 明面上一视同仁。
胤禔心里叫屈, 嘴上却不能提, 呕都呕死了, 出了南书房没给太子一分好脸色, 甩袖子就走。
太子阴着脸回到东宫, 又摔又砸,多好的机会事却没成, 真真赔了夫人又折兵。
冷静下来,他得为索额图脱罪想办法。
搞不清索额图此举是一时之计, 还是尚有筹谋未施展?
通知赫舍里其他人,悄悄的打听, 然后想办法见索额图一面,摸清原委再介入。
明珠父子带着赏赐回府, 脸上却无半点喜意, 父子二人径直入了书房。
“你当时怎么想的?”东西能是随随便便接的!明珠差点气死!
纳兰性德道:“不接会有下次,何况四阿哥、十四阿哥都在场,没什么不可以。”
“外面的流言蜚语,他们能替你出面作证?”别傻了, 皇子就是皇子, 况且纳兰家已然划归到大阿哥阵营, 洗不掉的标签。
纳兰性德十分理智:“玉佩的样式可查月姑娘身份。”这件事一直记在心里。
“玉佩拿来我看看。”谁都见过, 就他没见过,明珠好奇。
纳兰性德上交,此次事件险之又险避过, 心跳仍未平稳。
“阿玛以为,刺杀事件是否与索额图有关?”
明珠把玩玉佩,越看越爱见,舍不得还回去,怪道皇上有些好评。
“阿玛!”纳兰性德发现阿玛不在状态。
“咳,咳。”明珠假咳掩饰尴尬,“皇上认定的事,只要有一星半点可能 ,板上钉钉。”
“太子到底想干什么,此举太冒险了。”不像正常人所为,纳兰性德看不透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
明珠:“太子无非盼着一劳永逸,除掉月氏算大头,搭上不敬自己的兄弟又是另一桩添头。”
“索额图在刑部,阿玛打算何为?”纳兰性德了解阿玛,不做点落井下石的事心里难受。
“不用你操心。”明珠不希望次子搅和进来,招了皇上的眼。
索额图身陷囫囵,正是下手抓把柄的好时机,明珠已有盘算。
纳兰性德告退,走到门口想起忘了东西,返回索要:“阿玛,玉佩。”
打算趁次子不注意昧下明珠瞪眼,“我再瞧瞧。”
纳兰性德笑:“阿玛和嫡孙抢东西?”有意思?心知看看只是托词,一准要不回来。
明珠犹豫半天找不出借口,气哼哼递给次子,“拿好了。”不孝子!
临走时明珠叮嘱,“别跟卢氏说玉佩的来历。”本来因着谣言闹心,再来这一出让不让人活了。
“儿子明白。”本没打算提,纳兰性德走了。
沐浴更衣,洗去一身尘土,进了屋见卢氏手里拿着玉佩,心头一怔。
“爷,这玉瞧着不俗,哪来的?”卢氏正琢磨送回礼的事,顺嘴说出口,“如此贵重,到时还什么样的礼合适?”
“喜欢?”纳兰性德坐到卢氏身边。
“嗯。”比见过的好玉更润,卢氏非常喜欢。
“喜欢就戴着,这是别人送给咱们未出世的孩子。”多余的话只字不提。
康熙胸痛了七日,生生瘦了一圈,形销骨立看着骇人。
梁九功每日各种劝,皇上就是吃不下饭,一日三顿各种点心水果不间断上呈,一块完整的点心都没用尽。
愁得呦,头发都快掉光了,御膳房更是忙得脚打后脑勺,一刻没闲着。
康熙浑身不得劲,往后宫去的心思荡然无存。
“她到是能睡!”留着自己受罪,康熙指着月灼华喷气。
康熙折腾不了月灼华,矛头对准一众浑小子,加重课业时时抽查,错了打手板。
自从上次疟疾一事,康熙对洋人的文化提起浓厚兴趣,命两名洋和尚进宫授课,编写相关书籍。
索额图安生的在牢里呆着,透过家里人传话太子,让太子莫要过问,自有解决之法。
事实上索额图为了自保,才说出自请下狱的话,没有所谓的后手,倚仗的无非是朝堂局势,皇上在找不到替换自己的人选,有利用价值的自己轻易折了不。
外界敌手蹦得再欢实,皇上一句话,照样让他出来。
胤祯见天问:“先生醒了没有?”答应他的事不能不做数。
禁足期间多烦恼,胤祯偷溜跑去找其兄弟。
“你小子,会翻墙了!”要不是碰上跳下来的老十四,胤打算去找老九。
“不翻墙能行?”胤祯甩白眼。
“当然,瞧我的。”胤回书房取了一落功课,光明正大走出去,言明去向。
“嘿,我怎么没想到。”胤祯跑回自己屋拿功课。
笨字没能说出口,人就跑了,胤摇了摇头,“猴儿性子。”
一家一家找过去,全聚在老三屋里。
“全是洋人的玩意,看得眼晕闹心。”胤禟快受不了了。
“皇阿玛今日没叫人去南书房抽查功课。”躲过一劫,能混一日是一日,胤对洋玩意有玩心,没刨根问底的兴趣。
“谁做完了,抄抄。”胤禟惦记着交差,麻溜的翻兄长们的课业。
“我也抄一份。”胤过去抢,又是磨墨又是铺纸。
胤禛脸黑:“抄的全一样,逃不过皇阿玛火眼金睛。”
“边抄边改,应付一时。”胤不在乎,皇阿玛不会在这上面为难。
胤祯不抄,一则他懒,二则不屑,觉得别人没比自己聪明到哪去。
抛开课业不提,胤祯早想问:“先生的体温是不是不正常?”
这几日越寻思越不对,胤祯跑来探口风。
“怎么个不对法?”胤祉一无所知,那日他被撞昏过去,后续醒来就被禁足,知道没事就未细问。
“冰冷,没有温度,像尸体。”胤祯确认过一遍,不是幻觉。
胤、胤禟边抄边竖起耳朵听。
“李太医、皇阿玛的态度,梁九功更怪。”一桩桩一件件串连起来,谜团渐深。
“还有那块玉佩。”胤祯说不清,找张纸画下来。
“看这里,除了代表喜庆的图纹,中间这一块像是署名。”胤祯扯下腰间的玉佩比对。
“我喜欢让人刻上小字。”有时胤祯手痒自己瞎刻。
胤祺:“你看得真仔细。”
胤祯:“先不说旁的,玉佩在大家族中代表一个人的身份,将这种玉佩送予他人,代表心里认定了对方。”
胤禟插话:“纳兰性德真倒霉,皇阿玛当时鼻子不是鼻子脸不是脸。”老吓人了。
“跑偏了,我说的是先生身份!”月氏来历不明,处处透着古怪,胤祯纯属好奇。
胤祐:“皇阿玛自避暑山庄带回来的人,听闻死了不少侍卫,知情者中就有明珠、索额图。”
“大哥和太子比咱们知道的更全面。”胤禛推测,“大哥对先生的态度可有可无,太子则刚好相反,先是轻视,然后恨不能将其挫骨扬灰。”
“若论古怪,皇阿玛的态度那才叫前无古人后不来者,咱们以为两人之间有什么,细观不难发现,皇阿玛看先生的眼神,不像是看美貌的女人。”
“又爱又恨!”胤禟道出异样感。
“对对对,也不像对待奴才,更像顾忌什么。”胤禩一直在默默观察。
胤祯:“四哥,你知道哪些?”
所有人的目光集中在胤禛身上,头痛的捏了捏眉心。
“传闻,先生是活死人。”巨石落入水潭,溅起不小的浪花。
“什么!”
“不可能!”
“耳朵失聪了!”
诸如此类难以置信的惊呼,胤禛是最镇定的一个。
“哪来的小道消息,荒谬!”活死人什么概念,吹牛都不打草稿。
胤禛言道两个字:“东宫。”
胤祯抬手制止其他人言语:“假设成立,一切谜团迎刃而解。”
“荒唐,皇阿玛为了长生不老留着先生,太子谋害其人脑子抽了,不愿意长生?”说不过去,胤禟不信。
胤祉不得不说:“皇阿玛长生,有利的只会是咱们这些光头阿哥,于太子而言弊大于利。”
“二十几年的太子,看样子坐够了。”不耐烦再当下去,这个理由到是非常贴合实际。
“有些事纸包不住火。”胤禛看中的不是长生,而是渊博的学识。
“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身手,令人企及。”胤禛感叹。
“所以。”胤祯扯回正题同:“更应该弄清楚先生来自何方。”
“人没醒,要不着玉佩,偷!可拉倒吧。”胤斩断不切实际的念头。
“偷个鬼,脑子呢!”真是白瞎了一身肉。
胤禛:“找纳兰侍卫拓印一份原图,宫中藏书丰富。”
“喂,喂,喂,咱们可是在闭门思过中!”醒醒吧,跑一个试试,胤禟名字倒过来写。
胤祉:“递个话的事,用不着出去,皇阿玛还能截断咱们上进的心?”
“成。”几人一拍即合。
纳兰府,纳兰性德拓印了好几份图样,比照家中藏书内容,再三推测,急急忙忙跑去书房。
“阿玛,你看这里!”纳兰性德指着中间一处。
明珠以眼神询问,你想说什么?
“这是个帝字,背面是个姬字,不是甲骨文。”纳兰性德激动道,“比魏晋更早。”
“帝姬?公主?”这样的答案并不意外,明珠看不出有啥好激动。
“帝是帝王,姬乃上古大姓之一,为黄帝之姓!”
明珠抚着胡须沉思:“五帝之首,人文初祖,本姓公孙,后改姬姓,古称姬轩辕,号轩辕氏。”
纳兰性德正色道:“也可能正反弄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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