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熙命小股兵力直追, 大军回营修整。
胤禛一路上都在琢磨, 先生所言何解?
非死于其手?难道……
一个闪念蹦出, 胤禛唬的不轻, 噶尔丹气数已尽!
胤禛下意识望向前方马背上的先生, 不确定理解是否有误。
大帐中, 月灼华旁若无人的除去染血的外衫。
“备水,沐浴。”
康熙背着手冷眼睨之:“你比朕还会享受!”
“出去, 少碍事。”同住一间大帐就这点麻烦。
“此处是朕的地盘!”康熙阴着脸,有种被喧宾夺主的不爽。
月灼华无可无不可:“那我到外面河里洗。”
“不准!”不知廉耻太不像话, 河边通常被普通兵丁占用,冲洗身上的污物, 月灼华若去,自己一世英明毁于一旦。
月灼华懒得理龟毛的康熙, 出了大帐。
“站住, 你去哪!”康熙真怕月灼华到河边丢人现眼。
出门恰好碰上胤禛,月灼华不知客气为何物:“借你营帐一用,把人都清出去。”
追出来的康熙怒意横生:“滚回来!”
月灼华冷哼,转身面向康熙, “那你自便。”阿哥的营帐再好, 哪比得上康熙的宽敞, 她才舍不得挪地方。
康熙直运气, 点了胤禛的名:“陪朕走走。”
为了缓解尴尬,胤禛提及行军图,说着说着又回到先生身上, 各种赞对方有先见之明。
康熙气道:“她就是个无赖!”
胤禛不吭声,心道无赖要看往谁身上使。
月灼华梳洗过后,梁九功上前服侍。
康熙回来就见月灼华懒散的躺在榻上,半眯着眼睛假寐。看不惯坐没坐相站没站样。
“噶尔丹会死?”康熙问出惊疑不定。
月灼华睁眼望向帐外,平直的口述历史所书事实。
“噶尔丹原本的根据地伊犁,已被他侄儿策妄阿拉布坦占领,他的左右亲信听说清军来到纷纷投降,愿做清军向导,噶尔丹走投无路服毒自杀。”
康熙兴奋的手握成拳,看向天空的刹那,兜头一盆冰渣子浇下,上苍并未示下,激荡的情绪荡然无存。
“报!”
“传!”康熙绷着脸坐到主位。
报信的小将一番言语,康熙拔高的心绪冲破桎梏。
全中!康熙险些控制不住狂喜的心态。
康熙看了眼八风不动的月灼华,再度望天。
康熙的举动着实令人发笑,月灼华嘲讽:“大概已成定局的事,不算泄露天机。”
如此分析说得过去,康熙不再纠结,召集将领商议收归地盘,巩固西北边陲。
月灼华没再跟着凑趣,立了功又拿不到相应奖赏,何苦来哉。
计划赶不上变化,月灼华到底没能如愿以偿躲清静。
胤祺的伴读为救对方,眼睛被箭伤了,太医看后直摇头,伤好治,治好后视力受损无法挽回。
胤祺非常愧疚,虽说战场上刀剑无眼,若无伴读挺身而出,伤的会是自己,也会更重。
为这事胤祺不敢叨扰皇阿玛,尽可能提供力所能及的帮助。
身有残疾的人不能再做皇子伴读,为官之路也将因此折戟沉沙。
胤禛找到老五,见其愁眉不展,问及原因。
“去将小六叫来。”命苏培盛快去快回。
胤祺一怔:“小六,先生身边的太监?”
小六就呆在皇上大帐哪都没去,做些力所能及的杂活,向梁公公取取经。
苏培盛到来,打断两人闲谈。
“找小的?”小六大为吃惊,瞅了梁公公一眼,不知做何处置。
“一块去。”四阿哥不会无缘无故单叫小六过去。
苏培盛心思活络,路上三下五除二透了底。
“四阿哥、五阿哥安。”行礼问安。
梁九功道:“月姑娘跑马去了,晚些才能回来。”
胤禛问小六:“先生出行前可配了药?”
小六仔细想了想:“回阿哥话,药有,奴才这便去取。”
梁九功心悬:“药不可乱用。”何况还是月姑娘的东西,吃死了人可怎么好!
“让太医验看。”胤禛亦知是药三分毒。
梁九功觉着不保险,就太医情愿开平安方的能耐,比不上月姑娘一根小手指,“未必是万能药。”
真当金疮药可内服外用,疗效比一般的出奇。
“金疮药用过了。”问的是一旁太医。
太医回:“用过了,伤口能好,视力问题难以解决。”
小六一路小跑回来,“这里面是药丸,奴才不知做何用处。”
胤禛接过瓶子打开软塞,嗅了嗅,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气味窜入鼻腔,泛着丝丝腥甜。
月氏的药,太医没胆尝试,只闻了闻,分辨不出其中药方。
梁九功眼见不是办法,用错了药人没了,找谁说理去!
皇子伴读都是公卿家的优秀子弟,好端端的活人没了,如何向其家中父母交待。
到不是说四阿哥、五阿哥病急乱投医,月姑娘确实有真本事,奈何脾气实在令人一言难尽。
梁九功嘀咕,若要月姑娘救人比登天还难,皇上开口未必管用,也只有纳兰侍卫在月姑娘面前得几分薄面,可惜人不在白搭。
“终归是因救五阿哥有功,此事皇上定有计较。”一份厚赏少不了,梁九功乐意借花献佛。
胤禛知老五心急如焚,治病救人岂能拖一日之功。
“派人去寻先生回来。”胤禛到是想自己亲自跑一趟,营中还有事脱不开身。
“走,去见皇阿玛。”留下药,胤禛存了私心,先生的东西少而精,无一不是药到病除,将士受伤不单单伤及四肢,眼睛耳朵一类亦需用药。
康熙从外面回来心情大好,除掉噶尔丹这个心腹大患,整个人分外轻松,至少可保十年太平。
见到儿子,康熙询问事因,护主有功者给予嘉奖。
“药!”康熙从不知月灼华动手制过药。
打开老四上呈的瓶子,康熙看后心思渐增。
“人呢?”康熙问的是月灼华。
“已派人去寻。”胤禛微妙的向皇阿玛透了心思,“药真有用可保军中能人。”
收拢人心,有才之人废了之后,日子不会好过,受人嘲笑无所事事,再宽的心胸也被现实磨碎。
半个时辰后,月灼华进帐:“什么事,三催四请?”
“先生。”老四、老五行礼。
“这药能治何种程度的病?”康熙指着桌上的瓶子。
“药?什么药?”月灼华拿起来一观,呵了一声。
康熙最担心拿错:“不是药?”
月灼华接过梁九功奉上的温茶,浅啜一口道:“不能说不是。”
“能治眼疾吗?”胤祺急问,看到一丝希望,再维持不住沉稳,伴读对每位阿哥意义不同,自小玩到大情分不一般。
月灼华点头:“你可以试试。”
“皇阿玛?”胤祺征求皇阿玛同意。
“去吧。”康熙想着一会过去看看疗效,顺便奖赏一下有功之臣。
胤禛、胤祺拿着药走了,梁九功跟去观察情况,及时回禀。
康熙坐下用了盏茶,说不上什么感觉,怪怪的。
“真能治愈?”越治越坏可毁了,康熙揪心。
“啊。”月灼华模棱两可,不是很确定。
康熙一听不对劲:“还有什么话没讲明白!”
月灼华淡淡道:“那不是药。”
“是什么?”圆粒形状,康熙实在看不出,除了药以外会是何物。
暗卫听了一耳朵,张嘴似要说点什么,看了眼月姑娘,踌躇不前。
康熙看到暗卫异样,重重搁下茶盏,“说!”
暗卫跪下,头垂得更低:“回皇上话,奴才不确定是不是。”
“恕你无罪。”不好的预感袭上心头。
另一边,太医喂给伴读一粒药,刚下肚眨眼间异状突发。
“啊!好痛,要炸了!”伴读先是捂着眼睛在床上打滚,然后抱着头往床板上乱撞。
“快摁住他!”回过神的众人手忙脚乱神色异常。
人被强按在床上,太医上前诊脉,脸比猪肝还难看。
“如何?”胤祺心慌意乱。
“流血了!”伴读仍在不停的嘶吼,没一会两只紧闭的眼睛流出血泪。
胤禛比较镇定:“去请先生来。”
药不会有误,肯定是别的原因,太医太废了!
苏培盛麻溜跑去叫人。
“嘴里塞上软木。”防止咬到舌头。
苏培盛惊慌失措的跑到大帐,跪下禀明情况。
康熙心脏骤缩,看向月灼华的眼中写满了难怪。
暗卫开口:“不是药,是活人眼珠子干制后的成品。”
“月灼华!”康熙奋起拍桌。
月灼华依旧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吼什么。”耳朵震聋了。
“人命关天,你尽用人眼珠子!”怪不得有股腥甜,康熙一想到吃下去的是什么,胃里翻腾,隔夜饭都快吐出来了。
月灼华不急不余道:“古语有言,吃哪补哪,有错?”
“眼珠子!这是能闹着玩的!”真要出了意外,不对,是已经发生意外,康熙没办法向臣子交待。
月灼华漫不经心拨弄盖碗中浮叶,轻描淡写道:“不疯魔不成活,你当天上掉馅饼,什么样的破洞都能补,未免异想天开!”
“早怎么不说!”康熙怨念深重。
月灼华无奈耸肩:“当时问的是能不能治,具体过程你略过了,我从何得知你心里清楚与否,事发了反而怪到我头上,好没道理!”
等等,月灼华说能治!康熙强迫自己冷静,再度确认:“真的能好?”抱以极度不信任。
“怎么说呢?”月灼华道,“过程痛苦是一方面,重获视力相当于重获新生,伤口长肉不可能一点没有感觉,最重要一点,吃下去的是别人的眼珠子,里面封存着死者的怨愤,间接影响到受用者,具体什么情况,一个人一个样。”
“都到肚子里了,早就化没了,哪来的怨愤?”康熙听得云山雾罩,压根不信邪。
康熙不信,月灼华没办法,“眼见为实,耳听为虚。”
康熙决定去看看,大步流星离开。
本站所有小说均来源于会员自主上传,如侵犯你的权益请联系我们,我们会尽快删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