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医赶来, 左右手都诊过:“活是能活, 以后各方面会不会弱于正常人, 说不准。”
“能活便好。”明珠不求别的。
纳兰府办丧事, 纳兰性德告假。
康熙知晓略惊:“你知道?”
月灼华在摆弄煮茶的器具:“你是指卢氏?”
康熙审视月灼华, 看不出一星半点情绪起伏, “高兴还是失望?”
“命该如此。”月灼华懒散道,“死于难产, 每个女人都得走一遭鬼门关。”
“若说高兴,怎么会?”月灼华失笑, “难不成你想看一出,神女有心襄王无义的戏码?”
“难道不是?”打死康熙都不信, 月灼华没少撩容若。
月灼华深沉道:“我只想知道,改变的东西是否真正脱离正轨。”
康熙忽然记起, 月灼华曾言容若生平一事, 当时提到溘然,此前怀疑被如今肯定取代。
“不是最好,少做引人臆侧的举动。”康熙嫌月灼华行止轻浮。
“我未曾制止你左拥右抱,你管我撩哪个男人!”咸吃萝卜淡操心。
梁九功头低的能塞进□□里。
康熙微怒:“我说一句, 你有十句等着!”
“实事求是。”
康熙火大, 暴不了粗口, 喝茶败火。
“孩子呢?”康熙好奇心重。
月灼华抬头看向门外, “看造化。”
梁九功听着悬,估计孩子不大好,八个月早产, 造孽啊!
“你不去?”康熙再问。
“去哪?”月灼华鄙视之,“我以何身份前去拜祭?”
康熙怕不是今早眼屎糊住了脸,蠢问题接连不断。
康熙假装读不懂月灼华眼神:“朕以为你会借机出宫。”
“我若出宫,你不得把皇宫掀了。”月灼华讽刺康熙。
康熙恼羞成怒:“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
“可惜呀,我是你老祖宗。”月灼华有一千个一万个噎死康熙的理由,“死人不作数。”
康熙运气:“哪凉快哪呆着去!”
月灼华岿然不动,该干嘛干嘛,全然不将康熙的话放在眼里。
梁九功替自己捏了把冷汗,生怕皇上迁怒。
“朕要议事!”潜在话意,还不快滚!
“你议你的,我做我的,两不相干。”月灼华不惧康熙威势,“你让我走我就走,脸呢?”
康熙气吐血,摊上这么个祖宗,少活二十年。
气着气着记起件事,康熙问:“你那玉佩白送了。”
月灼华漫不经心道:“怎会?”
“七活八不活,太医请去两次。”
月灼华反问:“七个月能活,八个月为何活不成?”
康熙:“……”尽是无言以对。
纳兰府,纳兰性德抱着嫡子露出笑容。
明珠到见孩子胸口上搁着玉佩,什么话都没说。
“备份礼送去。”明珠再不愿承认,不得不向现实妥协。
自古帝王玉皆具灵性,可保安康可祝福运,孩子能活已然是不可多得的奇迹。
纳兰性德点头:“儿子亲自送去。”
卢氏的丧事并未大办,纳兰家与卢家的关系渐入冰点,没有卢夫人言语上的刺激,就不会一尸两命,庆幸孩子保住了。
纳兰夫人抱着嫡孙直念佛,孩子脸上身上青紫退去,长开的眉眼像及了幼时次子,喜得不行。
纳兰性德身为男子,于照料孩子一事上一窍不通,纳兰夫人不放心瘦弱的孩子交给下人带,万一有个头疼脑热,好不容易从鬼门关救回来,就这么去了,于心何忍。
纳兰夫人接手孩子,派身边的嬷嬷近身照顾。
销假当职的这日,纳兰性德见到月姑娘,真心实意表达谢意。
月灼华微怔,而后笑道:“古人多愚昧,诚不欺我。”
纳兰性德刹时晕头转向,不明其所以然。
“七个月可活,八个月何不能活?”月灼华轻嘲,“依你之意,九个月瓜熟蒂落岂不是更糟糕?”
纳兰性德懵了,“不是十月怀胎!”
月灼华谴责的斜了一眼纳兰性德,“男子自己不生,便可坐享齐人之福,心安理得漠视一切。”
纳兰性德哑然,他真不知道怀胎只需要九个月。
殿内听音的康熙沉着脸,内心惊疑不定,月灼华一句话戳中关窍,不由分说记起曾经后宫争斗,那些早产的子嗣!
月灼华:“帝王玉身具微薄的灵性,不足以同阎王抢人,若不然世间帝王何至于追求长生炼制仙丹,干脆挖坟掘墓更实在。”
纳兰性德听懂了,月姑娘不居此功,但他不能不谢,“东西已命人送去冷宫,了表心意还忘笑纳。”
月灼华无可无不可,转身进殿,坐在专属位置上读书。
梁九功叫住纳兰侍卫,多了句嘴:“何不请月姑娘入府看看孩子。”医术方面月姑娘纵然喜用大毒之物相克,也比太医专开平安方明哲保身强。
“不敢奢求太过。”纳兰性德有考虑过,外界风言风语未歇,月姑娘若此时入府,恐有乱象催生,不该为一己之私,累及月姑娘名声。
梁九功看出纳兰侍卫难处,不再多言。
康熙假咳两声:“今日怎不去尚书房?”
月灼华剜了康熙一眼:“别人都有休沐日,我为何不能有?”
康熙:“……”无话可话。
半晌,奏折批过半,康熙闲不住,“此次带上容若可好?”
“想带便带,与我何干。”月灼华忽道,“问卜不是有钦天监,留着吃干饭的人不用,银子多到烧手?”
哪还有多余的银子!康熙被堵得面色不愉。
“命钦天监问卜吉凶!”康熙惯常迁怒手下官员。
梁九功替钦天监掬了把同情泪。
“阿哥们在干什么?”康熙想起一出是一出。
梁九功回道:“阿哥们在上洋人的课,学洋人的语言。”
康熙转头来了一句:“你不去学?”
月灼华翻眼皮:“看我闲着你难受?”
还真是,有本事别让自己瞧见,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
“一点不好奇?”康熙不信。
“好奇什么?”月灼华觉得康熙闲得蛋疼,有说话的功夫,奏折早就批完了。
“我又不需要为洋人服务,反之,洋人若为我服务,应该先得听懂我说话。”洋人自带口音不纯的语言,平白误人子弟,学来何用?
此言对也不对,康熙就有学洋人的话,以备更加深入了解洋人的国度,防止洋人私下坑蒙拐骗,被玩弄于鼓掌之上。
“先生,洋人的话好难学!”胤祯翌日上课,抱怨起来。
月灼华淡淡道:“想走捷径问康熙。”
这跟皇阿玛有何关联?众阿哥一头雾水。
胤禛反应过来,“可以不学?”
“皇阿玛不会同意。”胤祯心有戚戚焉。
胤禟:“先生听得懂洋人的话?”怀揣着试探目的发问。
月灼华避重就轻回了一句:“传教士会说汉话。”
胤祉揭过话题:“先生,上战场需要准备什么?”
“东西越收拾越多,看着没用却又放不下。”胤祐有同样的烦恼。
月灼华列了张单子:“上面的必须有,其他的随意。”
阿哥们凑头一览,二十样东西包括衣食住行,精减到这种程度,没谁了。
胤插话:“纳兰侍卫也去?”
月灼华:“为何这么问?”
胤禛:“纳兰侍卫丧妻,嫡子又孱弱。”
“去不了。”康熙没打算带上容若,月灼华不希望对方前去,一个活生生脱轨命运的人,折在战场上少了极大的乐趣。
“哦。”即遗憾又了然,说不出的滋味弥漫。
数日后,大军开拔,月灼华一身戎装骑在马上,悠然自得。
兵分三路,众阿哥被打散分到不同的阵营。
康熙身边只老三、老四、老五,胤祉、胤祺分管协理物资,跟着明珠学习,其他儿子不是在将军帐下就是在后方。
康熙将重弓带上,专供月灼华,以备不时之需。
安营扎寨,康熙命人将月灼华的床塌挪入主帐,内外分隔出几道帘子。
月灼华状似无意调侃:“你也不怕我突然兴起杀人。”
康熙相当淡定:“上苍不允。”
不认识月灼华的人,以为对方是皇上信任的侍卫,近身保护皇上安危。
知晓月灼华身份的官员,嗤之以鼻很是不耻,将之打为惑主的妖女,每每见到鼻子不是鼻子脸不是脸。
深入了解月灼华的人比如明珠,猜到皇上用意,无非是将其人物尽其用。
大敌当前,皇上不会因儿女情长误事,月氏乃活死人,长得再美谁会想不开,跟这种人共赴巫山云雨。
这日,两军对垒,康熙冲在最前方,鼓舞士气的同时展现实力,苦了保护皇上的侍卫,将自己劈成十八瓣未必够用。
月灼华没人保护,更不会去保护康熙,剑在手所向睥睨。
敌军后撤,康熙叫停大军追击,怕是请君入瓮之计
康熙命人拿重弓,递给一身鲜血加身,难掩其华的月灼华。
“看到噶尔丹,取其狗命!”
月灼华手持重弓,拉弓即射,看都不看前方撤退的敌军一眼。
重箭一出,穿糖葫芦似的,倒下一片。
月灼华抬头望天,说了一句意味深长的话:“噶尔丹非死于我手。”
康熙下意识望天,天空风平浪静万里无云。
身侧的胤禛不明其意,跟着看向天空,什么也没发现。
本站所有小说均来源于会员自主上传,如侵犯你的权益请联系我们,我们会尽快删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