毓庆宫,太监神色异常送来食盒,太子妃石氏觉察,呵斥大胆奴才。
太监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奴才不想的,是梁公公命奴才送来交给太子殿下。”三魂七魄早就离体。
“去请太子爷。”太子妃瞧不出梁公公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
太子进门:“梁九功命人送来的东西?”一般都是皇阿玛赏赐,今日到是奇了?
太子妃指着下头跪着的太监道:“人有问题。”表现得太过明显,哭丧着个脸浑身发抖定有猫腻。
“就一个食盒?”太子打开盖子的刹那。
太子妃打眼一瞧:“啊!”
啪!手中的茶盏应声而落,摔了个稀碎。
“说!”太子眼见一双血淋淋的大眼珠子,恶心的胃液翻腾。
咚,哗啦!
整个食盒扔在太监面前,撒了一地。
太子怒道:“说,何人指使你送此腌臜玩意!”
太监一个激灵,一边死命磕头一边回道:“是梁公公,借奴才百八十个狗胆不敢有半句不实。”
“梁九功是皇阿玛身边得用之人,就让你送这玩意挑衅孤!”太子理智尚存,梁九功不可能有这么大的胆子,皇阿玛更不会如此!
“太子爷息怒,奴才句句属实。”太监吓尿了,“太子爷可派人前去询问。”
“说,东西中间经了谁的手?”太子第一反应后宫嫔妃不安分,故意让他难堪。
太监道:“是,是穿汉服的女子,奴才听梁公公称其为月姑娘。”
月氏?又是月氏!给他两度没脸的月氏!
“可恶的贱人!”太子怒火中烧,一脚踹翻桌子。
太子妃没能从血糊淋拉的眼珠子上回魂,被太子举动一惊,心脏骤然一紧脸色煞白。
“谁的眼睛?”太子理智回笼,两度正面交手月氏无的放矢定有原由。
“是,是伊嬷嬷。”太监大气不敢出。
伊嬷嬷!他的乳姆!
“月氏安敢!”欺人太甚,自己不找对方麻烦,有胆子借整治身边人警告他!
堂堂一国储君,被一个宫人都不如的贱婢欺上头,是可忍孰不可忍。
“太子爷稍安,伊嬷嬷人呢?”太子妃曾被姓伊的‘教导’过,心里恨及仗着太子乳姆身份高人一等的老虔婆。
眼珠子居然是伊嬷嬷的,太子妃堵在心口上的邪火顿消,没有比这件事更令人快慰。
太子爷后院哪一个侧妃、侍妾没遭过老不死的‘□□’,做奴才的挑剔起主子的不是,要不是有太子爷这层关系护着,太子妃早想联手后院女人整治欺主的刁奴。
惊惧过去被得偿所愿取代,面上还得表现出心急火燎。
太子对伊嬷嬷感情很深,毕竟自幼照顾自己,比亲祖母分外细心。
眼珠子没了,可想而知伤得有多重。
“月氏!”咬牙切齿恨不能食其肉饮其血,太子踹翻送食盒的奴才,怒气冲冲摔门而去。
太子妃按过宫女递上的茶水,喝了两口压压惊。
“月氏什么来头?”太子是国之储君,皇上却对宫外带回的女子宠爱有加,隐隐有越过太子之势。
虽说女子得宠一遭独大,站得越高摔得越狠。
月氏较之一般后宫得宠妃嫔有差别,能让梁九功帮着送‘东西’,皇上对其人看重可见一斑。
整个宫里,除了敬着太皇太后外,皇上的一举一动才是正确风向。
皇上不会无缘无故宠一个人捧上天,后宫得宠的德妃、宜妃不也谨小慎微侍奉。
月氏太特殊,太子这一去十之七八要碰软钉子。
康熙刚知晓月灼华干了件大事,就差把天捅个窟窿。
正心烦,太子在殿外求见,康熙不能不见。
“皇阿玛,月氏弑杀宫女蛇蝎心肠,尽然连儿臣的乳姆都不放过。”太憋气差点内伤。
“月灼华……”刚开了个头,说曹操曹操就到。
“呦,这谁?”月灼华跟着梁九功一道回来,没想到碰上恶人先告状。
“皇阿玛,月氏无视法纪草菅人命,视宫规于无物。”
月灼华讥诮:“对你无视就是瞧不起你,有点自知之明趁早闭嘴,狗嘴里吐不出象牙!”
梁九功赶紧关殿门,大夏天感觉不到丝毫热度。
“贱人!”怒火攻心,太子站起来走过去,伸手就是一巴掌。
月灼华偏偏站着没动:“康熙,看看你捧出来的好儿子,就这副狗德性,死一万次都不够赎罪。”
康熙额角青筋暴突,整个脑袋都快炸了。
“放肆!”说的是太子胤礽。
“看看你自己,太不像话,为一个奴才不分青红皂白乱安名头。”康熙满心满眼失望透顶。
“连身边的人都护不住,这个太子当的太窝囊。”话赶话道出心底由来以久的不愤。
父子二人眼前闪过二十九年七月,乌兰布通之战前夕,康熙出塞途中生病,令皇太子、皇三子驰驿前迎。
胤礽到行宫看见自己病容,丝毫没有忧愁的样子,康熙认为这个儿子绝无忠受君父之念,让其先回京。
自此戒备的种子悄然种下。
当时胤礽十六岁,根本没往深处思忖,还是回京之后索额图点醒。
越想越气愤,明明没有别的意思,皇阿玛当时的态度心生寒凉。
而今,为了一个屁都不是的贱人,指责自己是非不分栽赃嫁祸,胤礽的心在滴血。
啪啪啪啪,击掌声彻底打破剑拔弩张。
梁九功恨不能缩到地缝中降低存在感,父子吵架事关君臣,反目成仇的消息透出朝堂必将大乱,知情者没一个好下场。
四双眼睛怒视挑起事端,引发父子间隙的罪魁祸首。
“别这么看着我。”月灼华无辜道,“康熙说的没错,不听老人言吃亏在眼前,事情经过他看到了。”
指着暗卫,月灼华轻快道:“我可不是看谁不顺眼要人命的魔头,长着脑袋不好好用,等同于一堆废铁。”
“孤做事用不着你来教!”太子阴翳的眼神杀意隐现。
康熙发现这一点怒斥:“逆子,收起你那狂妄的眼神!”想死吗,小兔崽子!
“你的眼睛狠起来确实比奴才的有看头。”月灼华一副调笑口吻,笑意却未达眼底。
轻飘飘的一句话,听在众人耳中如坠冰窟,冷寒刺骨。
“月灼华!”闹成这样还嫌不够!
“明明不是我的锅。”月灼华撩着眼皮,“儿子没教好,导致底下的奴才看人下菜碟。”
“出去,这里没你什么事。”把个最会就裹乱的人放进来,纯粹老寿星上吊嫌命长!
“我是来告诉你一声,省得你听信谗言对我动粗。”月灼华撩起一侧墨发挥了挥,“这就回冷宫,眼不见为净。”
太子注意到月氏手上干涸的血迹,心中一痛。
“皇阿玛,您要袒护月氏到底?”太子想不通猜不透,为什么?
一个女人值得?世上美人千千万,非得在一棵树上吊死!
这种对皇室不尊不敬,毫无畏惧之心的女人真的有那么好?
康熙心里挺不是滋味,说出来的话带着质问:“索额图不曾提及月灼华?”
太子顿时一凉,对上皇阿玛了若指掌洞悉一切的视线,说不出一句谎言。
“回去好好反省。”康熙懒得纠正,自己想不通说破嘴皮子没用。
义愤填膺而来,败兴而归,太子此时此刻的心境犹如烈火烹油,急于找到宣泄的出口。
毓庆宫的内侍倒了大霉,稍有差池拖下去杖毙。
康熙知道后长叹一声,到底没说什么,只让内务府选一批人填补空缺。
伊嬷嬷的尸体运出宫交给其夫凌普,太子私下补贴不少慰银。
整件事不了了知,惠妃、德妃醒后耳闻结果,胆战心惊夜不能寐,害怕成为下一个伊氏。
太子丢了面子又失了里子,大阿哥胤禔却怎么也高兴不起来。
“额娘。”身为儿子责备的话到嘴边,无论如何说不出。
“这次大意了。”惠妃自找理由。
不是一句大意就能再接再厉的事,胤禔问:“打杀了月氏有什么好?”
惠妃想说后宫再无威胁,注意到儿子沉下去的脸色,讪讪道:“额娘是为试探月氏斤两。”
胤禔已非无知稚子,后宫妃嫔较劲从未停止过。
“舅舅再三强调,月氏是皇阿玛护着的人,动她相当于自毁前程,看看太子铩羽而归的下场。”真不愿被当成靶子似的杀鸡儆猴。
“额娘,额娘也是一时情急。”谁料月氏杀人不眨眼,反成了最大的笑柄。
“出兵在急,儿臣不想失去建功立业的机会。”要是让皇阿玛觉得,是自己在背后撺掇额娘对月氏下手,再难描补。
惠妃一惊:“这,怎么能和你扯上关系!”话一出口方觉忽略了重点。
母子,母子,岂是一句话能够割舍掉,迁怒仅在一念之间。
“额娘再不做令你为难的事。”惠妃歇了报复心。
胤禔得去皇阿玛面前表态,替额娘说好话。
康熙没有见胤禔,下旨罚惠妃、德妃禁足。
胤禔大大松了一口气,只要肯罚这事就算揭过去了,明目张胆坑害月氏,换作其他宫妃下场绝对凄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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