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4章 第二百八十四章

小说:郅玄 作者:来自远方
    日月如梭, 白驹过隙,五年时光匆匆而过。

    中原氏族的战车踏遍四方,斩获战功无数, 疆域成倍扩大。

    北方的狄戎部落大举内附, 逐渐改变生活方式。少部分不愿改变,继续向北移动,遁入茫茫荒原不见踪影。

    东夷分成数支,超过三分之一归附东梁等国。其余分散在靠近大陆的海岛,或在海岸边生活, 发现诸侯军队立即乘船逃往海上。

    后两者迫于生计, 为获取盐等物资, 不得不同东夷人自组的商队交易。天长日久,见识到对方的富裕,也逐渐生出归附之意。

    南蛮的情况比较特殊,各部首领起初结盟反抗, 声势十分浩大。交战之后连遇挫折,实在打不过, 部分准备投诚,部分想要逃走, 还有少部分负隅顽抗。

    赵颢身为南方诸侯之首,对于这些部落, 采取一视同仁的态度, 就一个字打。

    是打不是杀。

    打服之后充做奴隶,填补缺失的劳动力。

    之所以如此做, 非是南方诸侯不近人情, 实在是南蛮各部反复无常, 屡次三番投而复叛, 给氏族们造成不小的损失。情况最严重的一次,两座边城遭到火焚,十多座驿站未能幸免。

    血的教训摆在眼前,不杀已是底线。想要轻松来投,吃饱喝足再遁入林间,委实打错了算盘。

    在对外扩张的过程中,各国氏族不只圈地,更四处搜寻野人。

    随着郅玄的土地政策在各国推行,大批奴隶分得土地,逐渐向庶人阶层靠拢。

    抓捕的野人填补空缺,却不能简单等同于奴隶,教化之后类似于雇佣,逐渐形成另一个特殊阶层。

    西原国和南赵国作为政策先驱,在调配野人的问题上率先提出新政策,很快被诸国仿效采纳。

    时至今日,氏族仍有奴隶主之名,政治体制已向封建社会靠拢。以后世的眼光,同样存在压迫。从实际情况出发,却是不折不扣的进步。

    郅玄万万没想到,变革会来得如此之快,又是如此迅猛。

    不是自下而上,而是自上而下,由氏族主动发起。

    他擅长的是商业,对历史进程停留在纸面,没有条件深入探究。对身边发生的一切,认真来讲,他有些把握不准。

    他的确想推动社会进步,但没想过效果会如此好,好到超出预期,令他心中忐忑。

    实在拿不准情况,又无法对朝臣明言,他只能给赵颢写信。

    书信无法详尽,尤其是关于内心的想法,他想说又不能全说,半遮半掩,字里行间透出焦灼和烦躁,连他自己都感到憋闷。

    接到郅玄的书信,赵颢总是能及时回应。

    内容不够详尽没关系,他能从字词间察觉郅玄的情绪,提笔时不再刀锋凛冽,撇开政务军务,对相关政策一字不提,反而多是闲谈,例如今日遇鹿,小巧轻盈,君侯应喜。林间有彩鸟,羽色鲜艳,叫声清脆,已着人打造鸟笼,不日送去西都城。

    一来一去,没有涉及到任何正事,却极好缓解了郅玄的情绪。

    两人书信频繁,往往是南飞的信鸽尚在途中,西行的信鸽已经启程。

    五年时间,足够信鸽繁衍,群体发展壮大,数量多达百只。

    这些信鸽全都体型圆润,个顶个圆滚滚。性情堪比猛禽,凶猛无比,十足好斗。集合只敢和鹰隼叫板,在天空中鏖战数场,不分出胜负绝不罢休。

    西原侯和南赵侯书信频繁,天下共知。

    不是没人想过拦截信鸽,念头闪过脑海,很快又压了下去。

    归根结底,非是觉悟高,实在是两人不好惹。

    西原侯蛮横霸道,南赵侯嗜杀铁血,谁敢惹到他们,百分百见不到隔日的太阳。

    按照郅玄的话来说,谈是不可能谈的,扯皮没时间,直接手底下见章程。

    血淋淋的例子不胜枚举,究竟是多想去见阎王,才敢拦截他们的书信。

    然而事情无绝对,意外总是突如其来。

    一只信鸽遭遇猛禽,没能打赢,重伤落入密林。好巧不巧,被一支南蛮部落捡到。

    南蛮首领不识字,自然不晓得信鸽背负的绢是一封信,更不知道信上字迹属于南赵侯。他只晓得鸿运当头,食物从天而降。在火烤前还带着部民祭祀蛮神,感谢神灵降下的好运。

    如果事情到此为止,信鸽消失会被当成意外。

    问题在于首领将绢留下,和兽牙绑在一起,日夜戴在身上,想不被发现都很难。

    南赵侯的书信竟被南蛮截获

    事情传出,举世哗然。

    哪来的胆子,简直匪夷所思,胆大包天

    整件事迅速发酵,以为南蛮不驯,氏族向南扩张的速度骤然加快。

    为表明态度,各国国君亲自上阵,三军精锐齐出,遇山开山遇水架桥,风驰电掣一路碾压。

    不到两年时间,联军一路打到海边,中途遇到东方诸侯的队伍,双方不期而遇,并行向前,吓得东夷和南蛮抱成团,一起瑟瑟发抖。

    他们很不理解,自己这边满打满算几百人,连件像样的武器都没有,就要出动上千辆战车,杀鸡用牛刀,拍苍蝇挥铁锹,至于吗,啊

    南方氏族的进展过猛,消息很快传遍中原。

    不想被落下太多,各国纷纷动作。

    北安侯终于得偿所愿,带着军队外出撒欢。世子瑒埋头政务,越想越不甘心,瞧见坐在一旁学习的大儿子,突然灵机一动。

    五年过去,儿子已经十岁,应该能独当一面。

    年少的公子突然全身发冷,不妙的预感笼罩心头,抬头看向世子瑒,总觉得亲爹眼神不对。

    错觉吧

    事实证明,好的不灵坏的灵。

    隔日早朝,世子瑒当众宣布,将监国的重任交给儿子,自己也要带兵出征。

    满朝卿大夫震惊无语,想起北安侯的作风,当真是父子一脉相承。

    英俊的小少年怒视父亲,很想问一句竟然把重任抛给没成年的儿子,良心不痛吗不怕把他脆弱的肩膀压塌吗

    世子瑒坦然摇头,不怕,感觉相当好。

    亲爹如此不要脸面,简直丧良心。

    少年无计可施,只能给叔父写信,希望赵颢能救他于水火。

    赵颢的回信很快送达,内容却成了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不想留在北都城,无妨来南都城。成为南赵世子,和亲爹平起平坐,如何

    少年表情麻木,心中只有一个念头累了,毁灭吧。

    没人救他只能自救。

    他要从今天开始不学无术,开始纨绔,开始胡作非为,任何人休想再压榨他

    可惜事与愿违。

    最终的结果是世子瑒没能走成,长公子也没能纨绔。父子俩相对无言,仿佛多年前北安侯对世子瑒,实打实的旧事重演。

    祖孙三代相处的模式始终不变。

    唯有赵颢跳到圈外,凭一身煞气站到食物链顶端。

    北安国的事不是秘密,郅玄看到情报,丝毫不感到惊讶。

    现如今,他正面临继承人的困扰,反倒有些羡慕世子瑒。

    时移世易,整整五年时间,西原氏族的变化肉眼可见,原氏也不例外。少去原义这样的不安定因素,全族上下齐心协力,跟随国君脚步向外发展。

    发展速度过猛,族中子弟纷纷外出历练。带来最直接的后果,都想撒欢向外跑,没一个想回西都城。

    天地之广,任君遨游。

    为何要回到都城,困囿方寸之地。

    越是年轻的族中子弟,身上的变化越是明显。

    他们更容易接受新鲜事物,对外面的世界更加好奇。出去之后就像是挣脱束缚的猛禽,振翅高飞,再不打算回头。

    回国是不可能回国的,三令五申也不可能。

    断绝家族供给不要紧,他们有手有脚,彼此志同道合,大可以自己打出一方天地,创建一番事业。

    于是乎,世子之位沦为烫手山芋。

    之前追逐得多猛烈,如今就是多么地避之唯恐不及。

    面对这种情况,郅玄也是无奈。

    好在情况不算太糟,旁人虽然跑掉,还有公子鸣留在西都城兜底。

    自我安慰完毕,郅玄翻开奏疏,第一封就是公子鸣请封西地。

    郅玄“”

    他想掀桌,立刻,马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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