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知瑾还没回答,言虺就兀自抬起头,当着夏舒荷的面,一字不落地重复她刚刚的问题,最后问“你刚刚问的是这个,对吧”
“是”夏舒荷还没有完全反应过来,迟缓地点点头。
“你这样”他开始流利地解答。
他说得简短,乍一听有点难懂,夏舒荷最初愣了半秒,很快就拿出笔做记录。
她记下一堆因为过于简略而难以消化的笔记,写了几句就开始迷惑,但她又不好意思明着问。
言虺说到一半,一个穿透力极强的冷淡声音突然打断他的话。
“停。”言知瑾合上书,细细的灰尘从封面上震落。
言虺停嘴,看向他的方向。
言知瑾看都没看他,专心地回答夏舒荷的问题“不要听他的说法”
他跟言虺说的大概是同一件事,但好理解多了。夏舒荷舒展的眉头终于解开,边听边叹服地望向言知瑾。
不看不知道,只是看了一眼,她就打了个冷战。
言虺正目不转睛地看着言知瑾,目光温柔而专注,又有点偏执,像是世界顶级的雕刻家注视自己完美的造物。
她觉得这眼神有点奇怪。
言虺似乎注意到了她,侧头对她笑了一下。
夏舒荷马上低头,背上汗毛直竖。
言助教是混血儿长相,皮肤也比普通人白,平常他们私下都调侃他像那种阴郁的西方中世纪贵族,长着大獠牙会吸血的那种,但是言虺刚刚这一笑,真的让她感到阴冷。
真的像是吸血鬼。
或者是潜伏在草丛里的毒蛇。
她又小心地瞄向言知瑾。
言知瑾好像对一切无知无觉,还在一本正经地给她解答问题。
夏舒荷被言虺那一眼看得心神不宁,言知瑾的话都没完全听进去。
她不好意思地请言知瑾再重复一遍,自己都觉得没有底气。
言知瑾有点惊讶,不过还是从头讲起。
刚讲了两句,言虺就微笑着说“教授,快到喂食的时候了,再不回去,虺又要闹脾气了。”
他转头看向夏舒荷的眼睛,正常人类双眼骤然变成竖瞳“解答会放到公共邮箱里,如果还不明白,可以上去下载。今天就到这里。”
夏舒荷的脑子忽然炸开,嗡嗡嗡的,布满嘈杂的嗡鸣。
她看着自己点头,收拾东西,走到门口。
这是她在做吗为什么她觉得没办法控制自己的身体。
她脑子乱糟糟的,好像有什么东西在压制着她的神经,不让她集中注意力思考。
“我说了要回去吗”
清清凉凉的声音宛如一抔清泉,把她脑子里炸响的火花熄灭了。
她倏地惊醒,惊魂未定地四下张望。
言知瑾端端正正地坐在讲台上,身姿挺拔。
他向面前准备收拾东西离开的学生颔首,以不容质疑的语气说“继续。”
学生向前走了一步,又被言虺冷冽的目光逼着停下。
言虺的声音温柔得能掐出水“教授,时间不早了,你难道忘了,上次你没及时回去,所里发生了什么吗”
他语速很慢,每个字都像一把刀割在人耳膜上。
言知瑾睨他一眼,说“我不觉得,他敢再闹一次。”
“这说不准。”言虺说。
“他再闹就关他禁闭,”言知瑾冷冷地说,“看来这段时间他毫无长进。”
言虺不说话了,退了一步,站在他身后。
他苍白的手背上青筋暴起,指甲在椅背上掐出细细的痕迹。
言知瑾若无其事地解疑。
回答了几个,碰到个棘手的。
问的问题简单就不说了,说了好几遍还问,根本没有认真听。
言知瑾对待学生的时候耐心算得上不错,但他还是忍不住用看弱智的眼神打量眼前的学生。
满眼红色唤起他久远的记忆。
这人他居然有印象。
这个学期刚开始的时候,有个旁听的aha一来就找茬,小测抄旁边夏舒荷的就不说了,还把她卷子扯烂了,听课不好好听,总是和他唱反调,好在他随身带着电击器,可以武力镇压。
后来这个aha还是时不时来听课,也是一如既往的不服管教,只不过最近有言虺坐镇,他往往还没开口就晕乎乎地自己出门了。
“你不是我们学院的学生。”言知瑾说。
红头发aha摸摸后脑勺,得意地说“教授,你记得我”
“这些问题你都可以在书上找到解答,不用找我。”言知瑾用书指指门口,“下一个。”
“教授,你别这么冷淡啊,”红发aha嚷嚷道,“书我看不进去,你讲我才听得懂。教授,你刚刚跟他们啰嗦那么多,怎么对我就几句话,你不会区别对待吧。”
“你还有什么问题,我来帮教授回答。”言虺的声音从言知瑾背后响起。
言知瑾感到一对手臂从自己身体两侧绕到面前,翻开他腿上的书,慢条斯理地翻动书页。
“是这里吗”
身后的男人俯身,冰凉的吐息拂过他耳畔。一对修长的手臂优雅地环绕在他侧身,将他完完全全地包围住。
这个动作,就像从背后拥抱住他一样。
言知瑾的心脏跳动得格外活跃,几乎要跳出胸腔。
红发aha挑眉,吊儿郎当地说“我是来找教授答疑的,又不是找你的。”
“我可以代替他回答。教授已经很累了,需要休息。”言虺手臂收拢,直接将言知瑾圈在怀里。
“你”红发aha指着他,刚要破口大骂,言虺的眼睛变成竖瞳,他只骂出个“你”,就跌跌撞撞地往门外走去。
一边走还一边傻笑,对着墙撞了好几下,都不知道自己转头。
言知瑾不动声色地说“下一个。”
接下来的答疑很顺利。
只不过每个学生都不由得多看了他和言虺几眼,一脸欲言又止。
言助教站在言教授的身后,时不时帮言教授进行补充。这没什么,但他补充的时候,总是会俯身翻言教授腿上的书,这使得他看起来就像从后面抱着教授一样。
两个人的身高体型都有差距,这个造型,显得言知瑾格外纤细,像是被巨蛇缠住的猎物。
而教授对此无动于衷。
他们想问,又什么都不敢说。
憋得很辛苦。
言知瑾结束答疑的时候,天已经黑了。
他因为讲了太多,嗓子干得说不出话。
言虺被他打发去接热水,周晗光则提前回到研究所。
他一个人站在走廊里,静静地俯视夜色中的人群。
一个清脆的男声传入他耳中。
孟千霖和几个oga聚在一起,不满又傲慢地说“为什么要放弃,他们又没有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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