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是和爱德华住在一起吗”言知瑾问。
“这就是最离谱的, 他把爱德华打晕了。”沈知瑜捂着额头,“窗台处有痕迹,他可能跳窗走了。”
言知瑾望向窗外“我们应该住在三楼。”
沈知瑜苦笑“但是只有窗台有痕迹。监控上没有他出门的画面。房间里有沾血的烟灰缸, 和他留下的纸条。纸条上写的是”
他清了清嗓子,用表演舞台剧的腔调背诵“我已经知道一切的答案, 我必将揭破道格拉斯公爵的阴谋。我听见笑声,是谁在笑为什么不出来是祂我看到祂了祂的脸映在门的背后, 桀桀狂笑。祂追逐在我身后。祂要取走我的性命。祂要报复我对祂的揭露。不要再笑了”
他摊手,道“现在大家都觉得,一定是道格拉斯公爵在迫害他。再加上之前本杰明的事和蜥蜴的事,好多人在传说, 即将会有更多的会飞蜥蜴袭击这里,给这里带来灾难。”
言知瑾听完, 问“他是不是精神状态欠佳”
沈知瑜噗嗤一声笑出来, 喝了口水润嗓子“不知道, 反正交给警察调查啦。接连有两个重要学者遇害,还涉及两国关系,a国一定会很重视这个案子, 他们有最专业的人才、最精妙的仪器,不用我们操心。”
他叹了口气, 用手背探探言知瑾的额头, 忧心忡忡地说“我担心的还是你的病。你这烧了几天了怎么还是不好。不会是什么暂时还没被发现的新疾病吧。”
“生病之前, 我遇到过什么很特殊的事吗”言知瑾问。
“没有啊我们吃一样的住一样的, 去的地方也一样,怎么只有你中招了。”这是沈知瑜最费解的, 言知瑾也没遇到什么奇怪的事啊。要说最特殊的, 就是他会近距离观察那些毒物。可就算是中毒, 也不会过这么久才生效吧。而且这根本不是中毒的症状。
“其实,”言知瑾说,“我已经习惯这个温度了。”
“你再适应也要退烧。”沈知瑜拿起退烧药,在他眼前晃悠,“乖乖吃药。”
“警察来了吗”言知瑾配合地吃完药,问。
“还没,快了。你要干什么”
“我想去现场看一下。”
沈知瑜冷静地说“我觉得不行,我们不能破坏现场。而且你的身体不适合走动。”
言知瑾退了一步,问“那你能站在门口,给我拍几张照吗还有那张纸条。”
沈知瑜实在拗不过他,只能嘱咐他好好在床上坐着,自己潜回现场,拍了几张照片。
“你是不是觉得,这张纸条有蹊跷”沈知瑜吸着冰镇果汁。
“你别乱吃东西,小心和我一样。”言知瑾扫了他正在喝的果汁一眼,才说正事,“我觉得,这不像他会写出来的东西。”
“这果汁我和凯瑟琳一人一杯,肯定没事,”沈知瑜大大咧咧地说,“我也觉得,这张纸条的措辞很奇怪,很端着。不过,他们都说,戚黎安是因为触怒了道格拉斯公爵,受到了精神上的打击,精神失常,才写出这些,你看,字迹很凌乱,一看就不是正常情况下写出来的。这是他的字吗”
“我看不出来,”言知瑾淡淡说,“太乱了。要用专业的字迹鉴定。”
“啊,那太遗”
“但我觉得,这不是他的字。”
“哦”沈知瑜来了兴趣。
言知瑾微微一笑“你看,基本上每个字的笔画都是完整的。”
沈知瑜凑近去看照片,自己用手指在空中比划。
他迷茫的双眼逐渐聚焦,拍了一下手“我知道你的意思了。虽然这些字很潦草,有的地方也有连笔,但是写得很标准,就像字帖上的一样。尤其是笔画比较复杂的几个字,比如露,能看出写到中途的时候,犹豫了一下,留下了额外的墨迹。我们平常写字写快了,是不会这么讲究的。”
言知瑾点头,说“就和措辞一样,这段文字,太注意要把每个字写对了。你自己写一下就会发现,一些不常用的字的结构是散的,我们平常不会这么写字。”
“只有对着字帖学最标准的写法的外国人才会这么写,”沈知瑜打了个响指,得意地总结,“所以,这是一个认真学过s国文字的a国人写的。”
言知瑾说“也可能,他被道格拉斯公爵附身了。”
沈知瑜的脸垮下来,他搓搓手臂,说“你不要说这么诡异的可能。我不相信是超自然力量作祟。”
“昨天,我见过他。”言知瑾淡然地说。
“你什么时候见过他”沈知瑜差点从椅子上跳起来。
“你睡午觉的时候。”言知瑾说,“他告诉我,他找到了本杰明失踪案的线索。”
“那他怎么不说出来”沈知瑜震惊问。
言知瑾反问“你认为呢”
沈知瑜摸着下巴思索,问“他想拿去要挟凶手他想从凶手那里,换取一些利益。”
言知瑾颔首,继续问“你们在窗台看到了痕迹,那在下面看到了脚印吗”
“没有”沈知瑜说,“看起来他是从窗台跳下去了,但是一楼什么也没有。但是很难说,晚上刮过风,什么痕迹都能被掩埋。”
“为什么他一定是通过窗户下楼,而不是往上或者往旁边呢”
沈知瑜瞪大眼,视线转移到窗户。
他打开窗子,探出身子,往四面八方看。
然后,关上窗,呸呸吐出黄沙,坐到言知瑾旁边,说“你是说,他不是失踪了,而是被转移到了附近的其他房间。”
“现在应该不在了。”
沈知瑜扼腕“太可惜了,应该当时就检查其他房间的。”
“只要做过,就会留下痕迹。”言知瑾不急不缓地说,“总能找到的。”
他说“我觉得,还有下一个。”
一整天,旅馆都吵吵嚷嚷的。
警察把住户一个一个叫去问话,言知瑾几乎就没完整地睡过一个好觉。
为了安抚大家的情绪,斯诺夫特地让厨师发挥自己最高水准,给大家准备了丰盛的晚餐。对于言知瑾这种不想出门的,还专门送到门口。
言知瑾看着言虺端来的a国特产浓汤,疲倦地摆摆手。
看着有点油,吃不下去。
言虺会意地把汤倒掉,坐在言知瑾床边,问他想吃什么。
“鱼片粥。”言知瑾脱口而出。
“你已经吃了几天的鱼片粥了。”言虺说。
就不能每天都吃一样的吗
言知瑾严谨地说“每天放的鱼不一样。”
言虺忍俊不禁,问“今天要什么鱼”
言知瑾对着菜谱仔细思考,最终敲定了今日的幸运之鱼。
他决定后,言虺就瞬移去买鱼,再借厨房煮粥,整个过程异常迅速,几乎是一眨眼就完成了。
为了保证粥的质量,言虺已经养成了自己煮粥的习惯。
鱼要比饭多,白花花的鱼肉在米将要开花的时候放入,煮的时候放姜,但煮完了要把姜挑出来。
言虺是从零学起的。好在现在科技发达,有定时的电饭锅,起码不会煮糊。
言知瑾的口味倒是他一点一点琢磨出来的。
言知瑾对吃要求不高,但能让他说好吃的东西也不多。沈成风蒸的鱼算一个,但他长期离家在外,一年也吃不到几次。
言虺找了几个不同的菜谱,每次尝试用不同的方法烹饪,直到言知瑾的表情出现波动,才算成功。
原料的分量也是比对过的。
言知瑾咽下软烂的粥,露出舒心的笑容。
言虺帮他擦好嘴边残留的水渍“回去后,我再试试其他的菜。”
“但你不用进食。”言知瑾犹豫了一下,说。
“我也可以进食。”言虺俯身,冰冰凉凉的气息吹拂在他颈后。
原本就格外脆弱的颈部似乎承受不了突如其来的寒风,泛起不自然的绯红。
言知瑾钻回被子里,把自己裹得只剩一双眼睛。
言虺不在意地笑笑,变回蛇形,趴在他枕头旁边,用吻部顶顶拉得过高的被子边缘“别闷着了。”
外面有人正在讨论失踪案。
“这是道格拉斯公爵的诅咒”
许多人都这样认为。
言知瑾偷偷把手伸出被子,抚摸着蛇背部的鳞片。
而真正的道格拉斯公爵正在研究新一日的菜谱。
***
言知瑾睡得昏昏沉沉时,听到了奇怪的敲击声。
他拿起手机,凌晨一点。
旅馆正处于最静谧的时间,这轻巧的敲击声就显得格外清晰。
黑蛇的眼睛在夜里闪闪发亮。
他变回人形,向窗口走去,说“我去看看。”
“窗帘原本拉得严严实实。他用力拉开窗帘。
映入两人眼帘的是一张诡异扭曲的人脸。
一个裹着重重叠叠的黑袍子的人倒吊在窗外,凌乱的长发在风中飘摇。他脸上伤痕密布,嘴角被刀划到耳根,眼睛也被割出弯弯的弧度,像是一个夸张的笑脸。
敲击声就是他的身体随着风摇晃,额头撞击到窗户玻璃的声音。
他好像在笑。
言知瑾心跳骤停。
他脑海里浮现起戚黎安纸条上的话。
“我听见笑声,是谁在笑为什么不出来是祂我看到祂了祂的脸映在门的背后,桀桀狂笑。”
言虺飞快地打开窗,想抓住这个影子。人影却更快地上去了。
言虺回头望向言知瑾,等他的决定。
“去看看吧。”言知瑾叹了口气。
言虺从窗口探出身子,以一种格外柔软灵活的姿态向上攀援。
言知瑾重新躺回去,头隐隐胀痛。
他想睡,却怎么也睡不着。刚刚的鬼脸一直在他脑海里重现。
好像有个声音,在远处呼唤他。
是那个吊在窗外的人,还是
***
言虺在楼上找到了用来吓唬人的恐怖人偶。
可惜操纵人偶的人已经逃走了。
他从窗口回到言知瑾的房间。
他的步伐在刚进入房间时凝固。
稍显凌乱的床铺上空无一人。
言知瑾消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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