昆仑五子上了太上渎仙录
太上渎仙录, 昆仑太上墟为弟子生死斗法设下的保护禁制。持有渎仙令的修士,等于签订了一份生死契约,生死各安天命, 无论结果如何, 都不得牵连、报复双方背后的家族宗门,否则将由门派严惩追责,十洲三岛皆无报复者的立足之地。
至子时起,昆仑玉君的五大弟子, 二弟子徐观, 三弟子郑风生,四弟子应不识, 五弟子楼撼星,六弟子瑞鳞, 他们的名字陆续出现在雾台山的太上渎仙录上。
这是第一次, 昆仑五子出现在同一个榜上,还是生死不论的血腥渎仙录
全宗门都轰动了。
徐家、郑家、应家、楼家、瑞家等家族长辈收到风声,觉也不睡了,鞋也不穿了, 连夜游水登岛, 疯了一样问他们是怎么回事。
一向条理清晰的徐观含糊地搪塞,“五叔公, 没什么大事, 只是我们师兄弟打了一个赌而已。”
“没什么大事”
五叔公愤怒拍桌, 扯下他腰间的渎仙令。
“这不祥的玩意儿都戴上了, 你还管这叫没什么大事你可知道那新任道墟行走是个什么人物她在外的名号是笛判官杀人不眨眼的判官你自幼修习的是君子之道, 性子又柔, 你怎么去跟这种非神非鬼的家伙去斗”
徐观是如玉君子, 但也有自己的傲气,他修炼了一千七百年,怎么就比不上一个百岁不到的女修士
“五叔公,你太杞人忧天了,蓝姑娘至今还未拜师,没有修习正统的宗门功法”
五叔公手掌劈碎茶盏,啪的一声打断他。
“你叔公是杞人忧天吗你叔公是不想你送死人家二十九岁结金丹,你是吗人家不到百岁就成了道墟行走,你是吗你是天才,你可以傲,但遇上了更绝的天才,你就得认清差距,摆正心态后再追上去而不是为了一时的意气之争”
徐观喉咙有些涩然,扛不住长辈的焦灼眼神,索性和盘托出。
“叔公,不是你想的那样,我们并非意气之争。”
徐家五叔公听完之后,震惊到双目险些脱眶。
“所以你他娘的就为了你的小师妹把人家的心头血给挖了挖了八次还不够还要挖人第九次现在人家不乐意了,你们就拿命去给你们的小师妹搏杀一次”
他一定是没睡醒
不然怎么会听见这么可怕的事情
“我们总不能眼睁睁看着小师妹死。”
“嘭”
徐观被自家五叔公抽了一个大嘴巴子。
五叔公胸膛上下起伏,气到极致,“徐观,五叔公一直都觉得你是个聪明克制的好孩子,对你寄予厚望,委以重任,想着徐家能在你手里开疆拓土,成为世家之首但现在,不,是明日,你完了,我们徐家也要完了”
五叔公怒气冲冲摔门而去。
徐观捂着发红的脸庞,喃喃道,“我真的做错了”
作为师兄,救师妹是不应该的吗而且师妹还身负天灵根,几乎可以抵过上百座王朝的凡人和低级修士,对于一个宗门,珍贵性不言而喻。
这种情况同样发生在郑家、应家、楼家。
而瑞家比较特殊,他们反而鼓励瑞鳞,“你若胜出,就是我瑞家扬名的大好时机,太上墟跟昆山玉君想必会更加提拔我们瑞家,鳞儿,你成就真君指日可待”
或是震惊,或是担忧,或是煽风点火,让这一次的太上墟宗门大比成为各方关注的焦点。
掌门从子时起就睡不着了。
他是在五百年前从前任掌门的手里接过太上墟的,当时他还是一个风华正茂的少年,而昆仑五子早已成名,是他仰望而不可及的星辰日月。当他被选为掌门,他自己都觉得太上长老们是在集体梦游,宗内天才辈出,怎么就挑了他这么个比上不足比下有馀的家伙
前任掌门宽慰他,是他的宽厚、真诚、谦让等美好品格打动了太上长老们
掌门一度哭得像个孩子。
这可真是士为知己者死
掌门勤勤恳恳起早贪黑地处理宗门事务,就是报答太上长老们的知遇之恩
后来他才得知一个扎心的事实
因为门内天才太多,暗潮汹涌,不管选哪一个当掌门都是腥风血雨,动摇根基,太上长老们头疼不已,索性抛了骰子,选了一个最不容易搞事的。
掌门多年的感动碎成了饺子馅。
错付了啊。
但不管怎么说,昆仑五子就如同太上墟的垂空星斗,是宗门的不世之材,经不得半分的折损。
而现在他们无一例外都上了太上渎仙录。
非死即残。
掌门心惊肉跳,实在忍不住了,去了天经宫拜见昆山玉君。
“进来罢。”
昆山玉君的声音一贯淡漠,好似万物都不曾在他的心里留下痕迹。
掌门走进了宫殿,刹那,云雾丛生,星罗万卷,他的袖袍被吹得盖在了脸上,样子很是滑稽。
“师祖师祖我有事禀报”
掌门使劲扒开袖子。
星罗万卷被一直无形大手拨动,掌门终于见着了自家师祖的身影。昆山玉君乌丝飘动,一身鹔鹴衣亦是猎猎飞舞,他手持着一卷星辰,皎洁如月的脸庞则是光影动荡,覆着一张斗转参横的星图。
那一颗横斜的参星,不偏不倚,落在昆山玉君的玉白眼尾。
而在天经宫外,蓝真真落后了一步。
她被拦住了。
“我要见师尊”
侍奉的剑奴垂眸道,“主人正在与掌门商谈。”
蓝真真咬着唇,眼眸水亮,“他们谈他们的,我找师尊说一句也不成吗”
剑奴冷冰冰的,“不成。”
蓝真真气得跺脚,不解风情,真是一块臭石头
她吐血之后,吃了一些丹药,总算止住了,可心口还是有一种闷闷的感觉。
蓝真真揉着胸口,嘴里念叨着,“不会有事的,师兄们那么厉害,怎么会连一个乳臭小儿都打不过呢”
是的,在蓝真真的心里,蓝绯红就是一个刚吃完了奶才学会爬的,她一百年还想赶上师兄们一千年的苦修吗倘若修炼真的像喝水吃饭这么容易,她怎么会卡在元婴的门槛,迟迟不得进境呢
“姑姑姑”
侍女连滚带爬跑过来,眼睛残留着惊恐之色。
“你不要这样喊我。”蓝真真心头烦躁,“就跟青虫叫呱呱似的。”
侍女也顾不得告罪了,扯着蓝真真的手臂,“姑姑,你快过去看看吧,那个蓝,蓝绯红,她快把瑞小仙君打个半死了”
“什么”
蓝真真撩着裙子,心急火燎地赶过去。
寅时,瑞龙池已是一片血腥。
“鳞儿鳞儿”
“是我们错了错了鳞儿”
瑞家长辈抱着一具奄奄一息的身体,恸哭不已。
“龙鱼儿还没化龙”
瑞鳞艰难抬起手,捧起了一尾金灿灿的死鱼,它叫化龙鱼,是瑞鳞从一处倒塌的福地里找到的。他养了很久,很久,很爱惜地养着,蓝真真问他要都不肯给。他总想着,再等等,鱼儿还没有化龙,他的心意也没有开花,或许就差那么一点。
他想要送给谁呢
污血浸染了瑞鳞的头颅,他的视线早已变得模糊不清。
唯有一道人影。
她就像是一寸锋芒,扎进了他的眼睛里,疼得他流泪。
蓝姑娘,是蓝姑娘,那个从蓝家来的少女,他从第一眼看见就觉得她是他那条小鱼,那晕着红的肌肤,就像是桃花般粉白的鱼鳞。他想把这一尾小桃花鱼捉进手里,但她总把他当成家中的弟弟,客气有余,亲近不足。
她会笑着投进大师兄师雪绛的怀里,耳铛晃荡,仰着脸喊他云哥。
他好嫉妒呀。
所以他生气了,都不想要管她什么心不心头血了。
瑞鳞发脾气想着。
但为什么那天,他嘴里哄着蓝真真,眼睛却不由自主地看着她呢
旁人总是说他孩儿心性,什么喜欢的玩具到他手里,没几天就被丢到角落里。但他们却不知道,瑞小仙君惦记了一个小姑娘,从见她第一面就惦记了。
“鱼化龙可补”
你的心头血。
他气若游丝,努力睁大眼,想把这一寸血红锋芒扎进他的心头。
可她却走了,头也不回。
唯有笛尖滴落一抹属于他瑞鳞的血。
“这是六师弟的血你杀了他”
寒峰翠冷,竹里风生,这是昆仑三公子郑风生的洞府。
他死死盯着绯红那一支笛子。
而绯红并不作答,反而笑了一声,她手腕轻抬天淡寒玉笛,这是她成了道墟行走之后,师雪绛送给她的庆贺礼物。天淡寒玉笛遍体冰寒,而瑞小仙君的血却是温热,她舌尖轻勾一抹,冷热相交,滋味奇异。
郑风生眼睛红了。
“你你简直疯了”
那个初初登岛还冲着他们笑得羞涩矜持的少女,此刻杀起人来却毫不手软
“噗嗤”
她终于禁不住大笑起来。
“哈哈哈疯了疯了好啊”
丧心病狂的猖狂,与撕心裂肺的痛楚,郑风生第一次在一个人身上同时见到,她笑得病态,笑得喘息,那殷红唇缝里还咬着一缕黑发,而她舌尖轻慢一缠,将丝发与血沫一并唾了出来,竹叶也沾了星星点点的红。
“我要是不疯,现在应该是被你们师兄弟押在一间密室里,一个人捂着我的眼睛,一个人捆住我的手脚,还有人在我旁边轻声地安慰”
她模仿着男子的低沉嗓音。
“不疼,不疼的,我在。”
绯红又挑了一下眉尖,“或许,我还应该加上一句”
她深情地朗诵。
“等你醒来,我们就结为道侣,我永生永世护着你,好不好”
郑风生的隐秘念头被她察觉得一清二楚,脸上漫上一层烟霞。
“你、你乱说什么”
“我乱说了”
绯红朝着他步步走去。
“我的好公子,你敢说,我那一只荔枝月耳坠不是你捡的你把它藏在哪里了你的床头还是你的心上”
她咄咄逼人,郑风生下意识后退。
“我”
“你敢说,你就没想过,这里给我建一座最好看的小竹屋”
绯红运转心字经,眼是温柔慈悲的,声音却是蛊惑诱人,“白日里,我们烹茶赏花,晚上,你就那样抱着香汗淋漓的我,一起看天上星宫,等到雪融化了,我们的孩子也降生了,你会教他穿衣吃饭,教他怎么做一个郑家的小家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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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噗嗤”
笛子穿透郑风生的灵府。
男人唇角溢出一丝猩红,在最后一刻清醒过来。
“蓝绯红”
“风生,我们成婚了,有孩子了,你怎么还叫我蓝绯红”绯红伸手压住他的后脑勺,温柔地叹息,“叫我小红,你与我亲热的时候,最喜欢叫我小红了。”
郑风生已经分辨不清虚妄与真相,他神情似痛苦又似欢愉。
“小红”
“对,我是小红,你最爱的小红。”绯红突然变作一张哭脸,她焦急抓着他的胳膊,“风生,风生,不好了,我们的孩儿,我们的孩儿被挖了心头血他被挖了整整九次,他好痛,好痛啊是谁,是谁要这般害我们的孩儿”
郑风生好像真的成了一个父亲,当他听到他的孩儿遭受了最惨无人道的劫难,双眼流下斑斑血泪,心神俱碎。
他凄厉大叫,“孩儿,我的孩儿,是谁害得她我要杀了他”
绯红轻笑。
“是你啊,风生。”
他突然凝固。
绯红握住他的手,放在自己的心端,“风生,你忘了吗,你小师妹病了,你挖了你孩儿的心头血,给她续命了。”
轰
郑风生难以承受这突如其来的血腥真相,元神剧烈动荡,又在某一时刻,身体轰然炸成飞灰。
竹里风生一瞬枯黄。
而在雾云台上观看太上渎仙录的长老弟子手脚发凉。
这才短短几息,又一个名字暗掉了
“快,快去叫掌门”
“掌门不在浮蚁观”
“那你愣着作甚,快去请太上长老啊”
“哦哦哦”
下一个是谁
徐观。
对蓝真真最宠溺的二师兄徐观。
绯红撩起碎发,走向竹里风生最近的松馆。而松棺的主人有些恍惚,平日里规整的衣袍凌乱不已,还染着一块茶渍。绯红把玩着天淡寒玉笛,笑吟吟地说,“这松棺僻静,倒是个谈情说爱的好去处。”
系统默默给自己挂了个马赛克。
徐观蓦然惊醒,容色苍白看向绯红。
他闻到了。
一股浓烈的、令人作呕的血腥味,还是他很熟悉的气息。
老六老三
徐观干呕起来,却因为自己早已辟谷,吐不出半分东西。
一只手抚在他的背上,看似轻拍安抚,更像蛇的盘踞,绯红俯下腰,鸦羽般的小山眉下坠着半弯月,“徐观真人现在后悔了吗若非你们合力欺瞒我,哄我心头血,断我心头爱,你的师弟就不会死,他们会很风光地活着,受万人景仰,享万世香火。”
徐观揪着胸口,隐隐作痛。
“不是”
徐观眼中闪烁着泪光,他没想到会这样害了他们。
“不是怎么不是”绯红替他扶正歪斜的发冠,“还得多谢你们,没有你们的千刀万剐,何来我蓝绯红今日的蛇蝎心肠别忘了,蓝真真喝的每一滴心头血,都有你们这群师兄的推波助澜,一个个的,都逃脱不了干系。”
她轻蔑冷漠,就像是真正的判官。
“徐观,你今日,必死。”
徐观心头发寒。
当蓝真真御剑抵达松棺,就看见那女人从二师兄的体内慢条斯理抽出了一管长笛。
血淋淋的。
蓝真真目眦尽裂,“你个混蛋你敢动我师兄,我跟你拼了”
绯红侧过脸,眼中横波,懒懒道,“祖宗姑姑,你怎么才来,你的靠山都快被我杀光了呢。”
蓝真真怒不可遏。
她娇叱一声,抽出一支白萍红蓼剑,“看招”
随着蓝真真的闯入,松棺的禁制也破了,不少弟子涌了进来。有的是蓝真真的拥护者,连忙说,“笛子很厉害的,姑姑小心啊”
而绯红只是淡淡睨了他们一眼。
嘭嘭嘭
凡是剑器,尽数折毁
蓝真真的白萍红蓼剑也不例外。
“断了”她还有点愣。
这是师尊赐给她的金丹道剑,怎、怎么会就这样轻易断了
而绯红则是肆无忌惮地大笑,“哈哈天灵根一千年就修了个废物金丹废物还敢取我的心头血,谁给你的面子啊”
弟子们不知所然,一头雾水。
蓝真真羞窘不已,“那也不是我要的是师兄非要灌给我的”
绯红捏起徐观的下颌,他已是濒死,但还留着一口气,她将他的头颅转向蓝真真,“听见没有你的小师妹可不领情呢。所以徐真人,你说你到底是为了什么,要把自己作成这个下场你从蓝真真的身上得到了什么温暖的师兄妹情么”
“噗”
徐观又一次喷血。
蓝真真惊恐,本能后退。
徐观彻底心冷,他最后抓住的是绯红这个仇人的手,“求你,我死到此为止别”
绯红擦拭他唇边血迹,宛如对待情郎。
“太贪心了。”
而她下一句便是,“徐家若懂事,我就放他们一马。”
徐观眼角沁出了眼泪。
“谢”
他的手搭在绯红的腰上,永远地睡去。
“二师兄”
楼撼星还是迟来一步,他们师兄弟虽然不是同胞兄弟,但千年相伴,感情深厚,他无法接受师兄死在他面前
“蓝绯红”
“蓝绯红”
楼撼星眼睛血红,如同凶兽,心中那一抹柔软的旖旎也碎了。
“星垂楼现”
楼撼星的身后浮现了一座高达千丈的星辰楼阙,直入云霄。绯红眼中的日光被撼星楼遮得一点不剩,她的道力也被疯狂抽取。楼撼星抽出了一把竹剑,那是二师兄送他的生辰礼物,他咬着牙关,带着颤抖的哭腔与杀意,“一起死吧”
“星落,楼塌”
星辰楼阙骤然坍塌,庞大的阴影吞噬了绯红的头颅与身躯。
她被束缚在这个特殊的小界里,四周的景物飞速虚化。
“嘭”
星辰陨落,绯红无处可躲,借力跳上了星辰楼阁的二楼,而楼撼星紧随其后追杀她。
但绯红却在撼星楼的最高处,第三百三十八层楼上,看见她的一副画像,月残星稀下,红蓬与红裙一起飞舞,美得艳烈又多情。那时蓝绯红正跟师雪绛化名的云遮月在一起,俩人同看昆仑山的红蓬乌鹊。
而楼撼星竟也在那处,并且把双方奸情目睹得清清楚楚。
怎么
这人还是个卑微的暗恋者偷窥狂
“刺啦”
楼撼星恼羞成怒,竹剑刺破画轴。
而绯红的天淡寒玉笛也强硬抵上了他的喉管,“你师尊没告诉你吗,动情,可是太上忘情的大忌。”
楼撼星被顶得喉结一痛,悲痛与屈辱交织,“你管我动不动情你杀我你杀我”
他当初怎么会对一个杀了他的师兄的刽子手动了心
“蓝绯红,出来”
“不可再造杀孽”
垮塌的撼星楼外传来了一道道苍老威严的声音。
“否则吾等决不轻饶”
是太上墟的太上长老。
而且,不止一位。
“呀,救兵来了。他们来救你了。”绯红的玉笛轻挑划过少年仙君的鬓角,他就像是一株依傍着寒剑的桃花,身体冷得彻骨,眼睛却红得厉害,让绯红想把他彻底揉碎成潮湿的猩红,“你觉得他们能救得了你吗”
而在撼星楼外,楼撼星的大伯急得头发都白了,他跪了下来,四处哭求,“求求你们,救救星儿,我们楼家就这一个少主啊”
太上长老们对视一眼,决定给绯红继续施压。
“蓝绯红,你若知错不改”
“太上长老严重了,我怎么就知错不改了”
小界被破,走出来一道身影。
她如同一轮艳阳,任凭身后楼宇坍塌,雪浪翻飞,唇边依旧含着一抹不变的笑意。
“星儿星儿”
楼撼星大伯慌忙跑进小界里,撼星楼已经塌落了一半,而上部分是完好的,中年男人在顶楼寻到了他的侄子,他呆呆坐在一卷被刺碎的红蓬美人画中,深雪色发带被人拆了下来,黑发散得满身都是,而颈侧生着一丛暗红星火。
“星儿,你怎么了星儿,你不要吓大伯”
楼撼星张了张嘴,发现唇角出血,他有些仓惶捂住了嘴。
他想起绯红说的话
“债,不是那么好还的。你还有大师兄和四师兄,不想他们死的话”
你做我的炉鼎。
日日夜夜,侍奉我为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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