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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了几秒钟, 叶槭流急遽的心跳才渐渐平缓下来,按了按太阳穴,慢慢吐出一口气。
神灵侍者基本上就是神灵之下最高位格的存在, 没想到伦敦会突然跳出来一个神灵侍者, 我一直以为这里聚集了如此之多的半神就已经够离谱了不过想想看,就算是神灵我也不是没真的接触过,嗯,虽然当时接触到的只是一缕气息, 但现在这个神灵侍者也只是一片记忆, 都差不多
得出这个结论, 叶槭流抬起头,望着桌面上的窗口, 自嘲一笑。
他挥手让墨绿桌面恢复原状,对着刚刚获得的信息, 认真地做起了分析
身为灵魂摆渡者,凯斐杜尔应该必须长期停留在无光之海边缘, 虽然能够往现世派出分身, 但分身的实力应该不会有本体那么强, 或许也就是半神的实力, 就算遇到了, 像今天一样逃跑应该也是没问题的。
问题在于凯斐杜尔为什么要来伦敦,还住在罗密欧的思维里,眼下信息不足,暂时想不出他这么做的理由。
除此之外就是灵魂摆渡者到底是什么了首先,他们应该都是异种, 是冬之道路的高等阶强者, 负责将异种的灵魂从无光之海带回, 这一行为是经过了骨白鸽的许可的,这个信息有点奇怪啊,流向无光之海的灵魂还可以被带回而且仅限异种的灵魂,人类的灵魂呢狗狗说过太靠近无光之海会被感染,意思是进入无光之海的灵魂其实都已经被感染了吗
最后凯斐杜尔并不是正常的灵魂摆渡者,他所做的事和其他灵魂摆渡者恰恰相反,是说他并没有和骨白鸽签订誓约,还是说他并不带回灵魂,而是把异种的灵魂送往无光之海
不管这么说,墨绿桌面都提醒我要谨慎对待凯斐杜尔了,有他在,伦敦简直更不安全了
叶槭流右手手指敲击座椅扶手的频率越来越快,开始思考接下来该怎么办。
和别的敌人不同,凯斐杜尔直接看见了叶槭流,只是叶槭流不确定凯斐杜尔有没有看到他的脸,也不确定下次凯斐杜尔会不会对他下手,保险起见,他决定确认一下这点再做决定。
更何况几乎没有异种不仇恨人类,凯斐杜尔也不像是布莱克那样的中立派,叶槭流也想知道他想利用罗密欧做什么。
毕竟他当了那么久的“队长”,他的好队员还一个劲给他打上“靠谱”的标签,叶槭流觉得他想不靠谱也不行。
只不过直接去见罗密欧绝对是不明智的,我最好想个更迂回更安全的办法叶槭流一边想着,一边将目光投向桌面,在看到加西亚的卡牌时,忽然有了个灵感。
在变成信徒之前,加西亚一直是以“熟人”的形式存在于桌面上的,而在最开始,叶槭流也是通过墨绿桌面“看”到了加西亚,只是因为那时候加西亚不是信徒,叶槭流也无法进入他的意识。
但这反而适用于现在的情况,如果直接进入罗密欧的思想,只会被凯斐杜尔发现,可如果只是窥探,借助墨绿桌面和漫宿之上的座椅,就算被察觉到窥探也可以直接抽身。
况且加西亚能够察觉到我的窥探,是因为他感受过神灵的气息,又是天命之人,如果只是窥探罗密欧,凯斐杜尔发现的概率不大叶槭流琢磨片刻,觉得问题不大。
他再度望向桌面,几乎是瞬间,罗密欧兴高采烈的脸出现在了一张新的卡牌上。
某个熟人
描述大体上没有多少价值的无名之辈。
真是意外敷衍啊,连名字都没有吗叶槭流嘀咕了一声,熟练地把卡牌拖进空槽,开始观察罗密欧。
这注定是个比较漫长的过程。
“隐秘”的倒计时结束之前,叶槭流用结束召唤的方式返回了伦敦,在河水里噤若寒蝉地等待了几分钟,确认凯斐杜尔不在,才悄悄泅水上岸,找地方开门回欢腾剧院。
他最后上岸的地点距离裁决局最少也有个几英里远,果然没有被凯斐杜尔发现。
几分钟后,叶槭流浑身湿透地返回了他的房间,在盥洗室脱掉身上的衣服,心力交瘁地放水泡澡。
他也没有忘记观察罗密欧,只是观察的话,不需要叶槭流一直待在漫宿之上,在现世里也能用墨绿桌面进行这一操作。
不过接下来一段时间,罗密欧都在正常地工作,并没有突然和“凯斐叔父”说话,直到他去医院看望朱利安时,情况才有了点变化。
当罗密欧放下水果,和朱利安聊了两句叶槭流的辞职后,他们一起失落地沉默了几分钟,随后罗密欧恍若梦醒,积极地开口和朱利安介绍
“对了,这是我的叔父,凯斐杜尔,他最近从北爱尔兰过来看我,我小时候他就是很出名的医生了,听说你的情况后,他表示他一定要来看看你。”
朱利安的神情微微变化,望向对着身旁空气愉快介绍着的罗密欧。
他没什么表情地伸出手,慎重地说
“您好,杜尔先生,我是杰米莱德劳,安东尼的同事和朋友。”
朱利安居然也“看见”了凯斐杜尔是因为他的记忆里出现了凯斐杜尔的存在只是一段记忆就有这样诡异的能力,足以想象凯斐杜尔的本体多可怕了,现在想想,以前我还真是无知者无畏
叶槭流神情更加凝重了起来,从浴缸里坐起身,全神贯注地旁观病房里的发展。
他没有听到凯斐杜尔的声音,但朱利安显然听到了什么,阴郁冷淡的面孔浮现出了一点罕见的笑意。
“我们最开始就决定了用假名称呼彼此,这是安东尼开的一个玩笑,不过队长没有拒绝,所以我们也不知道他的真名,只知道可以称呼他莫里亚蒂。”他说。
听到这句话的一瞬间,叶槭流感到脊背发凉,温暖的水流也无法让他有多少暖意。
他忽然庆幸起了罗密欧的玩笑,至少现在凯斐杜尔无法从裁决局之外的地方得知他的名字,从凯斐杜尔几次询问叶槭流的名字来看,如果他知道了答案,或许叶槭流就已经被他抓住了。
他想要知道我的名字但是为什么我只是看到了他,他应该没有非要抓住我的理由才对
想到这里,叶槭流忽然怔了怔,骤然皱起眉,意识到一个新的问题。
如果之前他的猜测是正确的,凯斐杜尔会搜捕现世的异种的灵魂,那么布莱克应该也是他搜捕的目标。
狗狗们这种半生半死的状态明显不是正常情况,但换个说法就好理解了。
他们的灵魂原本应该去往无光之海,但有谁将他们送回了现世,现在看来,可能性最大的对象就是骨白鸽。
难道凯斐杜尔从我身上察觉到了布莱克他们的气息,所以才会执着于找到我很有可能,我手上还戴着狗狗们给我的犬牙等等,罗密欧知道我住在欢腾剧院
意识到这一点,叶槭流的眼神渐渐冷却下来。
他终于确定,无论是为了他自己还是为了布莱克,他都有必要尽快解决掉凯斐杜尔这个隐患。
最快的解决办法是直接干掉这片记忆叶槭流不带感情地想。
只不过叶槭流也很清楚,这需要周密的计划,毕竟这只是一片记忆,凯斐杜尔的本体并不一定不能来到现世,他要做就得做得彻底,不能被凯斐杜尔发现是谁动的手。
短暂的思考后,叶槭流很快想出了几个办法。
第一,他可以把这件事举报给裁决局,异种和密教一样,属于裁决局抓捕的目标,如果凯斐杜尔本体来了伦敦,除了神灵大概没有凡人能够解决他,但只是一段记忆分身,交给老爹解决应该也不是不行。
第二,他可以试试看撬开多重历史的缝隙,最好能让辉光从中流溢而出,想来凯斐杜尔也不可能抵挡其中的辉光。
第三,他可以召唤渡鸦,只要付出一定代价,他就可以无后患地解决这个麻烦,也能顺便看看渡鸦的实力。
这三个办法里,我最不想选择的就是最后一个叶槭流揉了揉眉心。
话虽如此,叶槭流也不能不承认,让渡鸦来解决凯斐杜尔是代价最小的办法。
但无论如何,我最好不要拿“无痛的朝圣”去对付凯斐杜尔,否则可能会造成遗物一去不复返的结果
深吸一口气,叶槭流闭上眼睛,忽然把脑袋埋进水里。
声音被隔绝在水面之上,在无人深空般的寂静中,他似乎能听到思维高速运转的声音,他位于高处,冷静而机械地审视着自己的内心,反复分析比对着几个办法,试图从中找出最优解。
突然间,叶槭流灵光一闪,冒出了一个想法。
等等,我记得渡鸦喜欢秘密,同样喜欢记忆,如果是这样,说不定我还可以从这场交易里赚一笔
叶槭流越想越觉得靠谱,立刻从浴缸里钻出来,匆匆擦干身上的水,换上衣物,扣好衬衣纽扣,紧急开始召唤渡鸦。
盥洗室的镜子因为水雾而朦胧一片,叶槭流伸出手,直接在镜面上匆匆画出了渡鸦的模样,接着后退一步,开始等待。
静默几秒,浴室里无端掀起了一股微风,吹得叶槭流衬衣衣角翻飞,漆黑的羽毛缓缓飘落,一只巨大的渡鸦出现在了洗手池上。
“我有个交易想和你做。”叶槭流直截了当地开口。
望着面前的叶槭流,渡鸦的眼睛闪了闪,鸟喙微微张开,似乎想说什么。
但在他开口之前,叶槭流打断了他。
“先等等,”他微笑着,用循循善诱的口吻说,“我和你不一样,我打算提前和你说明,这次我想要支付的报酬比你以前收取的价值更高,而且或许是你更想要的那种报酬,但你只有一次选择的机会,你想选择我愿意的报酬,一样罕见的、不道德的秘密还是你眼中随时会变多的灰尘”
这无疑是个诱导,特别是从叶槭流嘴里说出来,对渡鸦来说诱惑力格外强。
渡鸦果然踌躇了起来,为难地踱着步,不太情愿地回答
“我不打算欺骗您,这两个选项都非常诱人。”
叶槭流对于渡鸦的选择还是有一定信心的,但在渡鸦真正决定之前,他难免有些忐忑,他只能继续维持胸有成竹的微笑,仿佛无论渡鸦做出什么选择,对他来说都没什么区别。
踌躇片刻,渡鸦最终还是做出了决定。
“如果这样能够缓和我们之间的矛盾,那么我很愿意用一次交易来取悦您。”他叹了口气,仿佛他做出了很大的让步。
“很好。”叶槭流权当没听见,镇定自若地点了点头。
他尽量用平静的、若无其事的口吻说
“我这里有一片关于灵魂摆渡者的记忆,喏,在我的部下的脑袋里,你自己去拿吧。”
虽然记忆还不在我手里,但也不妨碍我拿来做交易,我亲爱的朋友,这就是金融叶槭流面带微笑,感觉前途一片光明,他和渡鸦都有光明的未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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