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气氛诡异的尴尬和寂静。
瞧夏予澜这模样, 简直受到什么迫害似的。
一阵阴风刮来,将窗户刮得作响,屋内的家具也东倒西歪, 铜制脸盆哐当一声掉在了地上。
屋内一片狼藉, 活像是被打劫了一样。
殷长夏心里咯噔, 不知哪里惹怒了夏予澜。
没想到眨眼间,夏予澜已然凑到了他的面前,阴森的说道“婚契, 哪门子的婚契你敬告列祖列宗了吗”
殷长夏“”
祖宗
那些人早就嗝屁了, 哪里管得了他这么多
殷长夏想起夏予澜刚刚醒过来,很多事情还跟不上节奏, 便出自好心的劝导“人, 得活在当下。”
夏予澜气得够呛, 俨然没有理解殷长夏的善意。
好家伙,直呼好家伙
这是为了媳妇儿要顶撞他这个老祖宗了
窗外突然间传出了响动声“咚咚”
敲锣打鼓,好不热闹。
随着两人十指相扣的时间变长,宗昙也趋向清醒。
他看向了那边, 空洞的眼瞳里恢复了些神采,仿佛外面的东西令他感到极度不适。
就连夏予澜的表情也随之收敛, 不再有任何的悲愤, 反倒摆出戒备的姿态。
“外面”
不知从何处刮来的狂风,竟然将大批的纸钱吹到了屋子里面。
黄纸沾染了宿露,死死的黏在了地板上,看着更如阴曹地府一般瘆人。
殷长夏从床上起身,小心翼翼的靠近了刷着红漆的雕花窗。
无定客栈总共三楼, 三楼给各个队长居住, 二楼是队员居住, 而一楼则是聚集和吃饭用的大厅。
殷长夏站在高处,将下方街道一览无遗。
“万鬼游街。”
夏予澜也走到了他的身边,神色冷硬得如冰川山樾,“老朽也是多年没有见到了。”
似乎是关系近了点,夏予澜连平日的口癖也不加掩饰了。
殷长夏心脏发紧,底下真是各类鬼物都有。淹死鬼、上吊鬼、饿死鬼他们踏着纸钱和元宝,佝偻着身体游荡在大街小巷。
里面竟然还混杂了蹦蹦跳跳的纸人,扎着两个圆圆的牛角辫。
空气里漂浮着黑色的燃灰,像是黑色的细雪,烧焦的味道直扑而来。
七月半还未过去,这座鬼城又隶属于阴阳交汇处。
鬼门关大开,也难怪鬼物会肆无忌惮。
鬼群当中,有一个杵着拐杖,拿着染血菜刀的鬼婆,像是注意到了上方的视线,用快要吃人的眼神朝上瞥来“谁敢盯着我”
在即将和那只鬼婆对视之前,殷长夏被宗昙朝后拽去。
殷长夏一时间没有站稳,两人齐齐向后。
眼看着即将倒在地上,还好被宗昙给稳住了,只是两人免不得拉紧了距离,气氛顿时变得暧昧了起来。
这具身体的确区别于活人,寒冷得犹如冰块。
只是肌肤相触时的柔软,还是让殷长夏觉得烫到了似的。
一定是低温产生的错觉感。
殷长夏暗暗想到。
明明心里明白,可自从宗昙拥有身体之后,原本应当忽略掉的东西,却犹如泡发的泡腾片那样,掀动了一整个心湖。
以至于生出了酥麻和发痒的感觉。
殷长夏微微拧眉,察觉到了自己的不对劲。
夏予澜正看着那边“这小子把你拉到里面是对的,那鬼婆别名叫做鬼津,最喜欢长得出众的年轻人,如果被她盯上,夜晚她会过来找你,迷惑你唇齿相依之时,让你吞下她口中的津液,届时”
夏予澜嘴里说着这话,缓缓回过了头,便瞧见殷长夏和宗昙暧昧的姿势。
夏予澜顿时铁青了脸“你们做什么呢”
当着祖宗的面儿,也不知道收敛
夏予澜生前时常被人痛骂冷血,除了对夏家人以外,万事万物他都不会有任何的在意。
直到遇上殷长夏
冷血也能被气到怒火中烧。
殷长夏是什么老天爷派来收他的克星吗
由于有第三方在这里,那点旖旎很快就被冲散。
殷长夏没有半点羞涩和躲闪,反倒立直了身体,笑眯眯的说“都说了是我老婆,情趣嘛。”
夏予澜“”
也多亏了宗昙没有彻底清醒,不然听到殷长夏又在过嘴瘾,一定会表示小儿科。
反正他已经看透了殷长夏的本性,嘴上再强,实操都是怂的。
夏予澜却被他这个模样给唬住了,一副受到了雷劈的模样。
不仅找了个男媳妇儿,好像看着还挺恩爱
玩得这么野的吗
“你你你”
夏予澜一时竟然找不到骂的词语,他忽然听到了外面的脚步声,立即将身体隐匿到了暗处。
就算吸光了阴穴的力量,夏予澜也没能拿回阴菇,身上某些地方依旧是白骨森森。即便是不躲藏,在阴气不够重的地方,也无法现身。
殷长夏一瞧夏予澜的行为,便明白外面有人过来。
果不其然,房门很快便被敲响。
咚咚咚。
极其有节奏的敲击音。
殷长夏整理了一下过于凌乱的衣衫“进来吧。”
郑玄海推开了门,看到屋里变成这样,小心翼翼的问“你们打了一架”
殷长夏脸黑“当然没有。”
郑玄海身后还跟来了裴铮和时瑶,只是嘴了一句,就不再多言。
待所有人都聚集到屋内后,郑玄海才朝殷长夏说道“七月半只过去了一个晚上,我打听了一下,这里的玩家说”
郑玄海凝重而犹豫的态度,便让殷长夏知道有古怪。
“没关系,说吧。”
郑玄海忽然注意到了殷长夏身侧的宗昙,连仔细多看一眼都不敢,故意瞥开了眼睛。
可如此刺骨、不祥的气场,依旧不能让他忽视。
就连郑玄海也不大明白,这样的不确定因素,混杂了那么多玩家的血肉所制成的怪物,不应该提前消灭吗
但这是殷长夏的选择,作为被掌控者的郑玄海,就算是冒死也要遵从。
郑玄海开始了正题“我们进入鬼城的日子太特殊,接下来会整整过上三天的七月半。”
殷长夏“怎么会这样”
郑玄海“这座城本就是活人和死物共生之城,既是阴间,也不算阴间,否则游戏也不会让我们找黄泉路引,返回阳间了。”
所以七月半阴气的影响,会足足多三倍的时间
如果光是七月半还不打紧,但阴气过重,死物压过活物,底下的万鬼游街就会延续整整三天,他们的行动也会受限。
殷长夏“有打探到手艺人的消息吗”
进入客栈之后,时瑶便想要主动打探。
纵然一楼的玩家看上去凶神恶煞,但她曾经和裴铮一起行动,又见了宗昙好几面,心理承受能力得到了大大的提高。
甚至在看向他们的时候,时瑶都觉得完全吓不到她。
时瑶这才发现,萌新的她,遭受了太多毒打。
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
时瑶收拾好了情绪,连忙和他们交换着信息“这里的玩家都卡在了怪谈二,在等手艺人出现。不过他们所经历的怪谈一各有不同。”
时瑶掰着手指数了起来“每一个故事,最终都连接了手艺人。他做的东西很多,木头、糊纸、皮影戏、陶艺”
他们是画卷人皮
殷长夏目光幽深,点出了关键“那这里共有多少支队伍那些队长这么久,也没找到手艺人的线索吗”
“找到是找到了,据说在等今天晚上。”
时瑶面色凝重的说,“不过通关怪谈二的队伍数量有限制”
这才是她们聚集到一起,着急想要把情报告知殷长夏的理由。
时瑶道出了一个数字“三支。”
这么多的队伍,客栈住满了全是玩家,能够在这次七月半通关怪谈二的,仅仅只有三支队伍。
剩下的玩家,又得等到下一批玩家进入游戏,才能够开启其他的怪谈二的故事。
有卡在怪谈二的玩家,自然也有卡在怪谈三的玩家。
不过无定客栈这一批,全都在竞争怪谈二。
原本松懈的神经,立马便紧绷了起来。
他们刚通关了怪谈一,根本就没有得到太久的放松,转眼就面临了更大的难题。
殷长夏“难怪这座鬼城困了万数的玩家”
裴铮进到了里面,敏锐的感知到哪里不太对劲。
他朝着屋内看了许久,目光最终落到了夏予澜的身上。
也不知道是不是江听云在他的身上,对于半鬼王的感知能力,裴铮明显要比其他人好上太多。
夏予澜还是头一次这么安静的观察着裴铮,眼神晦暗难明,仿佛看到了什么很难让他理解的存在。
这算是他们第一次正式打的照面。
裴铮“你这个屋子,好像有什么脏东西。”
殷长夏正在深思当中,便被裴铮给打断。
他有些诧异,难不成裴铮感知到夏予澜的存在了
裴铮的长相和江听云十分相似,这一点直到现在殷长夏都没能弄明白。
屋外突然间出现一个人影,裴铮立即便拿出了绞丝“谁”
“原来客人们都在这里”
店小二弯腰道,“衣服都放在这里了,请各位客人穿上吧,如果等到晚上还没有穿上,恐怕咱们客栈会成为主要袭击目标,还请几位客人遵守。”
主要袭击目标
谁会来袭击
殷长夏想起下面的万鬼游荡,表情立即就变了。
殷长夏推开了门,便瞧见如黄鼠狼长相的店小二,正弯腰将衣服放到他的门口。
店小二在看到殷长夏时,眼里闪过一丝惊艳,又立即低下了头,赶忙离开了这个地方。
裴铮这才没有这么紧绷,喃喃自语的说道“难道我刚才感知到的,是店小二”
殷长夏“”
他没有任何解释,只是将目光放到了门外。
托盘里放置着好几套衣衫,又是清一色的女装,最过分的是紫的、红的、白的,居然连粉色都有
天理不容
殷长夏没想到出了墓室还要穿这种东西,一时间蚌住了。
郑玄海有些悲催的说“我正要去跟掌柜的说”
殷长夏“说什么”
郑玄海“让他别准备女装。”
殷长夏“”
原来还可以说吗
难怪下面的玩家全是穿着正常的衣服,他们这一身下去,莫不是要被人误会有女装癖
殷长夏内心陷入了挣扎“衣服还能换吗”
“只有一次机会。”
郑玄海叹了口气,“这些都是寿衣。”
时瑶本来在憋笑,毕竟这些颜色都太少女,有种幸灾乐祸的爽感。
可一听寿衣两个字,时瑶的面色瞬间苍白。
那岂不是给死人穿过的衣服
就算这些寿衣依旧是襦裙的款式,并不是现实世界那样花花绿绿的。
但这到底是给死人穿的啊
时瑶的汗毛都根根立了起来,像是无法忍耐似的来回搓了两下,冻得她全身直哆嗦。
气氛变差,谁也没有行动。
店小二像是想起什么,去而折返,回到了这个地方“忘记告诉客人了,千万别往底下看,最近都不太平,万一和他们视线相撞”
殷长夏“怎么了”
店小二结结巴巴的说“七月半嘛,鬼门大开,他们也会更加肆无忌惮,万一对视之后,他们晚上会找来。”
时瑶脑子嗡了一声,朝后退了一步,还撞到了里面的凳子。
殷长夏表情微沉,连忙向店小二道谢,将托盘里的寿衣拿回来之后,便关上了门。
殷长夏“时瑶你和哪只鬼对视了”
“我我不是故意惹祸的。”
时瑶都快哭了,“我上三楼的时候,看到好几队的队长都在朝着窗外望去,像是要争夺一只鬼婆的注意力,我还以为这是什么线索。”
殷长夏“是鬼津。”
刚才他也差点和她对视,只是被宗昙给拉了一把罢了。
说到这里,殷长夏微怔“等等,你刚才说什么”
时瑶脑子乱哄哄的,为自己给他们添了麻烦而手足无措“好几个队长,在争夺注意力”
殷长夏“他们守了这么久,肯定拿到了关于手艺人的线索。今晚手艺人不是会出现吗时瑶,你帮了大忙了”
手艺人的触发条件是那个鬼婆
郑玄海和裴铮微怔,这倒是他们没想到的。
殷长夏“如果不是你,触发鬼婆的人就是我。”
结合刚才夏予澜说鬼婆喜欢长相好看的年轻人,殷长夏哈哈哈大笑了起来,看来那几个队长长得不怎么样,反倒被时瑶给捡了漏。
时瑶原以为给殷长夏惹了麻烦,听到并非如此的时候,差点快哭出来。
“呜呜呜太好了。”
殷长夏“不过今晚你一定会很危险。”
时瑶摇头“没事我能行”
殷长夏语气犹豫,用最简单最不吓人的表述对时瑶说道“那个鬼婆的别名是鬼津,晚上会会跟你强吻,把津液放到你的肚子。我刚才也差点和她对视,在目的没达到之前,她不会罢休”
时瑶“”
狗贼
时瑶手里都是汗,想起陈泉奉献给她的那些道具,看来必须搜刮更多的保护费才能自保。
时瑶“殷考核官,我应该怎么收保护啊,更多的救人呢”
殷长夏“”
你是想说收保护费吧
“你有载物”
殷长夏说到一半,突然诧异的看向了身侧的宗昙。
明明还没恢复,却知道拉他一把。
难道是不想那丑东西靠近他
“我懂了”拿载物威胁,果然是高深的办法
时瑶不断在内心做着心理建设,拿走了属于自己那件寿衣,终于为自己找到了一条康庄大路。
殷长夏“”
你懂什么了
队伍里难得有个软萌小姑娘,就这么朝着暴力的方向狂奔了吗
情报已经大致交代完毕,郑玄海也跟时瑶一同离开了这个地方。
屋内仅剩下了裴铮和殷长夏,他早就想跟裴铮聊一聊规则的事情了“食欲即爱欲,爱欲即食欲,你觉得对象是针对谁”
裴铮“反正不大可能是玩家。”
殷长夏“”
他沉默良久,想起了隗茹茹活活吃下万海亮的场景。
三个怪谈故事,恐怕都是殊途同归,跟这条规则相关。
殷长夏“我知道了。”
凶宅里苏醒了三个半鬼王,稍不留神便会被规则所影响。
殷长夏不想输给游戏。
裴铮正要离开,刚走到了门口,便突然想起了什么,脚步微顿“深渊时间只在c级场发生,也就代表着越高位的玩家,手里握着的阳寿越多,你现在剩下多少”
阳寿的鸿沟便是这么产生的。
不然底层玩家也不可能这样崇拜着c及以上的玩家。
殷长夏之前赚取了百年阳寿,却被鬼种吸走了足足六十年,之后又耽搁了那么久,夏予澜不肯醒过来。不然也不会把殷长夏给逼急了,在佩戴上骨哨之前,又被鬼种吸走了十几年。
殷长夏“我手里统共还有三十二年零八个月。”
裴铮“嗯。”
还以为已经攒到百年了呢,结果还是这么少。
殷长夏“你为什么让我选曹登”
裴铮“”
他本来不想这样直白的告诉殷长夏,但殷长夏刚才很爽快的回答了他。
这换了任何人,怕都不会那么毫无保留。
裴铮面色黑如锅底,总觉得从上个游戏开始,殷长夏就抓住了他的弱点似的,怎么捋毛的方式全都学会了。
裴铮叹了口气,不情不愿的回答“曹登有可能是薄临锋那边的人。”
殷长夏瞪大了眼“薄临锋”
裴铮“载物登记大厅的事,闹得这么大。就算有我帮你糊弄过去,又有唐书桐的人在帮你转移视线,但你和薄临锋的载物性质类似,他又不是傻瓜,当然会有所察觉。”
虽然裴铮还不清楚殷长夏的载物具体是什么,大致也猜到了一点。
应当是祖坟一类。
殷长夏的一举一动,都会通过曹登传达到薄临锋那边。
殷长夏有一个名额,在那种情况之下,比起选择杀死队友的陈诚,倒不如给曹登,也算卖个人情。
就算殷长夏不这么做,a级玩家权限在游戏外可以使用,游戏内就不能使用。
薄临锋动手,曹登也是性命无忧。
殷长夏很快便明白了过来,面色凝重的说“谢了。”
裴铮故意放硬了口气“我又不是想帮你,要谢就谢江听云那个智障。”
说完了这话,裴铮才离开了房间。
窗户刮来的妖风透着股冷意,水雾从接到爬至屋内,竟然在窗棂上凝结了一整排细小的水珠。
殷长夏有些心累,想关上窗户,静待今夜鬼婆的到来。
夏予澜也不知道去了哪里,大约是自我消化和一边郁闷去了。
殷长夏刚要迈开脚步,身边的宗昙就有了反应。
宗昙在殷长夏毫无防备的拽了他一下,令他身体向后退了几步,后背跌在了他的怀中。
殷长夏“别闹。”
话音刚落,便听到宗昙低声的喊了句,在自己的耳边缓缓融开“我好饿。”
殷长夏的眼中涌起惊涛,没想到宗昙苏醒过来了。
殷长夏并未回头,身后是巨大的阴影,和他的影子暧昧的纠缠着,仿佛要将他拖拽至无尽的黑暗里一样。
毫无半点暧昧可言,就连刚才夏予澜撞进来的时候都比不上。
有的唯有危险罢了。
爱欲不是厉鬼的本能,饥饿感却是。这该死的规则,会引诱生出饥饿感的厉鬼,把对方一点点,充满爱意的吃掉。
但他不想输给游戏,这只是被扭曲出来的感情。
一阵天旋地转,殷长夏被宗昙压在身下,宗昙紧盯着他锁骨处的牙印,不知在想些什么。
既然宗昙已经发现,殷长夏也不想再隐瞒下去了。
殷长夏的发丝散落于地板,黑色的发丝柔软得像是丝绸。地上是满地黄纸,他仿佛躺在坟茔上面。如此强烈的色彩对比,令殷长夏有了种惑人的美感。
宗昙盯着他良久,稍不控制,饥饿感就会被放大。
“食欲和爱欲会互相转化,越是饥饿,越是对你不利。”
殷长夏以散漫的语气玩笑道,“宗昙,你是想爱上我吗”
原本和缓的气氛,立即如紧绷的弦,快要拉长至崩坏。
在这样的游戏世界里
那句我饿了,等同的是我爱你。
殷长夏的眼神终于落到了宗昙的身上,清透澄澈如花枝上的露珠,表情却异常尖锐,仿佛在质问着宗昙
不是输给他,而是输给游戏。
你想一败涂地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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