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殷长夏讨厌一切不纯粹的感情。
他虽然嬉皮笑脸, 插科打诨,爱与恨都同等强烈。
这也许是周迎那件事的后遗症。
影响了他多年。
当殷长夏问出那句你是想爱上我的时候,并不是想确定什么, 反倒是挑衅和对峙。
空气里弥漫着硝烟味, 以及无声的寂静。
宗昙在那一瞬间的沉溺后,便清醒了过来,眼神抗拒而挣扎“殷长夏”
他不会丢盔弃甲。
骄傲永远是他构造的一部分。
哪怕是被逼绝境。
宗昙暂时无法说出更多的话, 只是咬牙切齿的喊着他的名字。
殷长夏却感受到了安心。
他的态度不再那么尖锐,轻笑了起来“我在。”
宗昙拧紧了眉头,终于找回了理智“你还真是知道怎么刺激我。”
那一句话, 正中要害。
恰恰踩在了他的骄傲上面。
殷长夏无辜的看着他“彼此彼此。”
现在游戏是在借由这个特殊规则, 来使得鬼怪变得更疯,他不能让游戏得逞。
一想到游戏对宗昙的影响,会凌驾于他之上
殷长夏的内心立即便生出几分不爽。
也许正是这个原因, 才让他刚刚以挑衅的口吻说出了那句话。
至于宗昙会对他生出爱欲
殷长夏心脏骤停, 才发现自己从未想过这个问题。
殷长夏心头开始发慌“你不会真的”
“放心, 我比你更讨厌别人的控制。”
宗昙语气微顿, 突然想起他们此刻正十指相扣, “有你这个麻烦就足够了。”
他就算挣扎在泥潭, 浑身被刺得鲜血淋漓,也不可能轻易向游戏妥协。
殷长夏立即闭上了嘴, 惊诧于自己差一点就问出口了。
他不再同宗昙对视, 反倒半阖着眼眸, 稠密的长睫微微颤动, 垂下扇形的阴影。
完全暴露了主人此刻的心情。
他承认自己是怂了
那又怎样
殷长夏干笑着, 想要岔开话题“没我这个麻烦, 你现在还在棺材里呢。”
宗昙“”
宗昙注意到了两人此刻的姿势, 却没有立即起身,浑身散发着危险的气息,像是要吓唬对方一般故意询问“你就不怕我被触怒后,真的将你生吞活剥”
殷长夏没有被吓唬到,却被他逗笑,眉眼都弯了起来。
“哈哈哈哈生吞活剥那你就是要忍受自己输给那个游戏规则。”殷长夏笑得眼泪都快出来了,捂着肚子,“宗昙,你想输吗”
虽说是询问,可宗昙绝不会轻易服软。
他无比确认这一点。
看殷长夏笑成这样,宗昙反倒没了气。
宗昙紧抿着唇,注视着自己身下的殷长夏。
而他笑得身体发颤,还侧过了身体,想要挣扎着爬起来。
殷长夏放松而微笑的模样,就像是全然忘记了他厉鬼的身份。
宗昙低低的道了一句“真是没有防备心。”
殷长夏“”
宗昙冷着脸,将殷长夏从地上拽起。
殷长夏完全摸不着头脑,为什么宗昙突然间就生气了
窗外被一大片浓厚的浮云所遮挡,阳光也无法渗透进鬼城当中,使得外面光线暗淡至极,阴沉得仿佛快要下雨。
还有六个小时,就要到达晚上。
殷长夏困倦至极,躺在了床上,想要尽快养足精神。
两人的手必须要牵在一起,并不能离得太远,宗昙身为厉鬼又不需要睡觉,就这么坐在了殷长夏的床头。
殷长夏被这一幕给滑稽到,笑出了声“坐床头,手牵手,像男妈妈。”
宗昙脸都黑了。
他凉凉的回击道“那要我和你睡一张床上吗这样就不像了吧”
殷长夏“”
不需要。
他将被子一捂,将自己半张脸都给遮住,只露出了一双眼睛看向了宗昙,终于决定乖巧一点,不要互相伤害。
迷迷糊糊之间,殷长夏忽然想到,倘若宗昙没有恢复理智,而是败给了游戏的规则会怎么样
那自己一定不会有后来的态度和缓。
而是会更加尖锐的对立。
殷长夏很快便陷入了沉睡,呼吸趋近于平缓。
外面昏暗的光线撒了进来,不知从何处钻来的一只低级邪物,圆滚滚的毛球,想要乘机钻到殷长夏的身边来。
也许是游街的鬼魂,误入了这个地方。
毕竟殷长夏现在还没换上寿衣。
毛球不慎碰到了屋内的铜盆,发出了碰的一声轻响。
熟睡中的殷长夏身体颤了一下。
宗昙冷眼扫视了过去,身上迸发出扭曲阴狠的鬼力,仿佛是在威吓着对方,也像是对它毛毛躁躁的行为感到不满。
毛球立即便缩到了外面,瑟瑟发抖的看向了宗昙。
宗昙“低级邪物就是低级邪物,连安静两个字都不知道。”
毛球“”
原来不是不满于它进入屋子,而是因为它发出了声音
宗昙靠在床边,黑色长发逶迤而下,随意的搭在肩头,浑身散发着恣意气场,就如同雪地里融开的鲜血,强烈到让人无法忽视。
宗昙不知是在对谁说,好似那句防备心的后续。
“你的身边,可不止我一个厉鬼。”
转眼间已抵达了夜晚。
时瑶所住的乃是玄字三号房,白天又被好几个队长瞧见她触发了鬼婆,守在暗处的绝不止他们一个队伍。
所有人都换上了寿衣,安静的躲在旁边的玄字四号房。
这里并非客房,而是杂货间。
时瑶假意躺在床上,盖着被子的右手一直紧握着几枚铜钱,神经如同拉满的弓弦一样紧绷。
“夏哥,你瞧那边。”
陈泉小声提醒道。
殷长夏顺着门缝望去,一个黑影闪过。
还以为是鬼婆来了,他们的表情顿时变得凝重。郑玄海小心翼翼的探了过去,神色凝重的向殷长夏报告“好像是玩家。”
玩家怎么在走廊里晃荡
无定客栈里的人,无不想引出鬼婆。
外面那么多只鬼,必须要和鬼婆对视之后,才能引出后续的故事剧情。玩家们甚至冒着风险,以触发错了鬼为赌,都要在那个时候探出头。
毕竟街上这么多鬼,谁知道能不能精准的勾到鬼婆
那些人可能争抢鬼婆、也可能守在暗处,唯独不可能大摇大摆的走在走廊上。
郑玄海“不会是鬼婆假扮的吧”
经历过上个游戏的伥鬼,他们已经有了经验。
殷长夏也小心的来到了门口,在黑暗中凝视着他的背影“不太像。”
郑玄海“”
殷长夏“有脚步声,而且不是脚尖着地。”
伥鬼的类型并不多见,再加上这个背影实在让人感到熟悉,就像是在哪里看到过。
殷长夏一时半会儿没能认出来,反倒陷入了沉思当中。
算了。
只要一直留意着时瑶那边,就不太可能放走鬼婆。
现在更需要担心的,是李蛹那边再度耍诡计。
殷长夏扫视着众人“龙罡呢没来”
陈泉苦笑道“今天龙罡不小心和一只鬼物对视了。大姐啊不,时瑶说,只要交够保护费,就帮他这个忙。”
殷长夏“”
大姐
保护费
时瑶如此小白兔的人,怎么可能学会这些招儿呢
殷长夏“然后呢”
陈泉擦了擦额头的冷汗“那只鬼物黄昏的时候就来了,被大姐被时瑶用载物给解决了,作为交换便拿走了龙罡的治疗类道具,龙罡受了打击,到现在都没缓过来。”
裴铮哈哈大笑起来,表情显得狰狞。
殷长夏“”
裴铮“看我干什么时瑶战战兢兢的样子,我早就看不惯了,就该这样。”
殷长夏无话可说。
裴铮是力量至上主义。
能够在墓室里,忍受和时瑶一起行动,还真是为难他了。
裴铮眯起眼“要想叫大姐就叫,别叽叽歪歪,犹犹豫豫,做事记得干脆点。”
陈泉立即站直了身体,像是大学参加军训见到自己的教官“是”
强取豪夺,一脉相承。
殷长夏终于明白是谁教坏了时瑶。
不干他口误的事。
正当此时,客栈的墙皮上,突然发出一种类似刀刮的声音,墙粉唰唰往下掉落。
不会一会儿,时瑶的窗门便被吹开了。
一团黑雾已经抵达了窗口,伸出一条发皱的大腿。她的皮十分松垮,直接垂到了地上,软踏踏的被拖拽在地毯上。
这可真是皮肉分离啊。
皮是皮,肉是肉。
她的动作极其轻缓,像是在试探着什么一样,紧接着他的另一条腿也迈到了里面,粗麻的衣衫包裹着她过于肥硕的上半身。
她手上的菜刀,就像是活着的脏器,不断的往下滴着血。
那些血液远不是几滴这么少,在地板上拖拽出长长纹路。甚至鲜血之上,在生长出碎肉,不一会儿便把时瑶的房间变为人间炼狱般的地方了。
终于出现了
纵然很想立即冲上去,又害怕鬼婆逃跑。
机会就只有这一次,一定要等到她更加靠近床边的陷阱,才能一举出击。
殷长夏紧盯着那边,不肯放过她任何的细微动作。没想到他们这边还没动弹,另一个房间的玩家,已经按捺不住,率先破开了木质墙壁,从那边一跃而出。
十几人开始围堵鬼婆,一定是稳操胜券。
可他们在踩到上方的碎肉后,竟然像提现人偶那样,开始朝着鬼婆的方向走去。
其中一个男人惊恐的睁大了眼,鬼婆嬉笑了起来,手里拽着血丝,将他拉到了自己面前,以唇相印了上去,津液很快便注入到了男人的口腔里。
男人“唔唔呜”
他发出了可怜的呜咽声,希望同伴们能够救他。
他们在踩到那些碎肉后,全是一脸痴迷的看着鬼婆,仿佛看到了什么惊天美色。
鬼婆抬着松垮的眼皮,上面满是褶皱,如同食物一样的打量着他们。
那个被强行灌下鬼津的男人,原本想用舌头顶出去,可那根舌头就像是直接从他的食管里涌到了胃部,如果不吞下去就无法呼吸,他眼角满是泪水,冰冷粘腻的东西咕噜一声被吞入到了肚子里。
鬼婆这才放开了他,终于露出了笑容,她身上干瘪的皮终于被充填了一点肉。
男人低头看着自己,脸上满是惊悚“啊”
救命救命救命
原本壮硕的肌肉像是被融化一样,以极快的速度消失着,手臂很快就成了竹签。
他牙关打颤,注视到了铜镜里的自己,发现此刻的他如同饿死鬼,已经皮包骨头,双颊深深凹陷“不、不”
男人无法站立,就这么倒在了地上。
他无比惊恐的念叨着“这和那个人说的不一样,这和那个人说的不一样”
男人的声音越来越小,最终彻底死去。
殷长夏拧紧了眉头。
那个人
他也觉得刚才这些人冲得太莽了,送死也没必要这么着急。
到底是谁在指使
在进入鬼城之后,殷长夏才不得不重视起一件事。秦封和苏媛也在这个游戏,由于唤醒夏予澜的原因,他们在怪谈一并未解决掉李蛹。
倘若被他们汇合
殷长夏想起了刚才走廊的那个男人,也许就是这一次的关键。
执行掌控者铁则,跟踪刚才的男人。
郑玄海微怔,殷长夏没有直接说出,兴许是因为这里太多其他玩家了,都密密压压的挤在一个房间里。
郑玄海朝他轻轻点头,很快便没入到夜色当中。
陈泉“他怎么”
殷长夏神色冷淡“没什么,郑玄海手里有载物,从那边夹击鬼婆对我们更有利。”
听他这么说,陈泉也不好再继续问下去了。
裴铮忽然懂了殷长夏的意思,就连想也没想,便跟上了郑玄海。
比起鬼婆而言,他更想找到李蛹。
陈泉“裴大佬怎么也过去了”
殷长夏“嘘”
眼见着那边的鬼婆即将靠近时瑶,其中一个受到蛊惑的男人苏醒了过来“我们布下的陷阱载物,为什么一个都没被触发”
他是前三批进入食欲的玩家,名字叫做陈可天,担任着其中一队的队长。
陈可天眼睛充血,用匕首扎到自己的大腿,才清醒了过来。
他趴在了地上,想要离开鬼婆的控制范围,狠狠的咒骂道“苏媛,你胆敢骗我我和你势不两立”
就算他想逃走,此刻鬼婆也没兴趣。
她心满意足的眯起了眼,终于走到了时瑶的床前,陷阱类的载物都没有得到触发。
拥有载物的玩家本就稀少,更何况是陷阱类的载物
时瑶的铜钱在组合起来的时候,勉强能称得上是攻击类的载物,但分散开来,配合符纸和墨斗线使用,便能在短暂时间定住鬼物,运用得当便能当做陷阱使用。
眼瞧着一只鬼手已经撩开了时瑶的床幔,殷长夏早就等了良久“行动”
玄字四号房的玩家倾巢而出,在刚才将鬼婆的攻击方式看清过后,早就知道不能踏在鲜血上。
鬼婆愤怒的看向了他们,好像自己的好事被打扰。
她的血肉已经充填了一部分,又未能完全复原,便低低的吼叫了起来,让那些被操控的玩家,开始和他们对着干。
在目光放到殷长夏的身上时,鬼婆短暂的失神,随即生出万般的渴望。
这样白皙细嫩的皮肉,才配得上她。
瞧见了珍珠,这些鱼目般的臭男人,瞬间就失了色。
想要
原本离时瑶只有一步之遥,快要令她落入陷阱。没想到鬼婆改变了路径,径直的向着殷长夏而去。
“是我的”
鬼婆眼睛充血的喊,“我要你的脸”
时瑶再想发动载物,已经来不及了。
“危险”
阴风刮了起来,窗口灌满了大批纸钱,数量多得没有一丝缝隙。太过于密密麻麻,以至于用极快的速度要塞满整个房间。
这纸钱一样的巨浪,让玩家行动艰难。
鬼婆即将触碰到殷长夏的身体,身侧的宗昙忽然抓住了她的手。
鬼婆感知到了冰冷。
明明在她死之后,就完全感知不到冰冷为何物了。
鬼婆终于从那份渴望中苏醒,脖子僵直的望向了宗昙。
他戴着覆面的帽子,如山般的纸钱堆在他的身边,让他如勾魂的鬼差那样压迫感十足。
宗昙“你说想要谁的脸”
鬼婆大力挣扎了起来,甚至不惜以菜刀砍去。
在所有人都以为她是要攻击的时候,没想到菜刀竟然不是砍向了宗昙,反倒是短尾求生般的砍断了自己的手。
鬼婆的身影顿时没入由血迹铺成的路中,地砖涌动起了一个鼓包,她要借此逃脱。
殷长夏赶忙追出,却碍于屋内如山般的纸钱堆。
殷长夏只得推开了房门,迅速来到无定客栈的一楼,凝视着四周。
殷长夏“你吓唬她做什么她快逃了。”
宗昙“”
殷长夏余光看到了宗昙手里的东西“你难道还想吓唬我”
宗昙将手上的鬼婆断肢给丢在了地上。
手上干干净净,连血都没飞溅到,仿佛无事发生。
殷长夏“丢掉就能当无事发生了我们今天晚上必须找到手艺人鬼婆就是关键唔”
抱怨到一半,宗昙便捏住了他的脸,语气阴恻恻的说“你最近好像连怕都不怕我了”
殷长夏的脸就跟被捏面团似的,上一次发生这种事情,还是在江听云现身的租客游戏。
还好殷长夏演技好,装得瑟缩发抖“呜呜呜怕。”
宗昙“”
还能再刻意一点吗
殷长夏眼神闪烁,承认自己是在意早上的事,起了点试探的心思。
宗昙到底能接受他得寸进尺到哪种地步
殷长夏很好奇。
他确定自己不是喜欢宗昙。
更多的将宗昙看做对手、老师、同谋者。
宗昙呢
饥饿会飞快转化为爱欲。
宗昙知道了规则,也在抗拒着,不肯认输。
两人都没有设想过另一种可能,爱欲转化的饥饿感。
宗昙冷哼了一声,不再同他辩论。
反正他又坏又滑头,倘若不想回答,就永远能找到话来搪塞他。
宗昙“七月半的晚上,鬼魂会在大街小巷乱窜,你确定要找”
殷长夏“找。”
这态度取悦了宗昙,他讨厌退缩的胆小鬼,殷长夏的某些举动是他所欣赏的。
正当两人准备行动之际,时瑶终于拨开了重重纸山,站在客栈二楼的瓦片上“呜呜呜,殷考核官也带上我吧。”
她小心的蹲在二楼,哪里看得出收人家保护费的样子
时瑶一跃而下,终于安全着地。
殷长夏“跟去可以,有个条件。”
时瑶“您说”
殷长夏“这个游戏我没接考核官任务,不用这么叫我。”
时瑶一时想不到其他称呼,对于她而言,只希望殷长夏永远可以做她的考核官。
前男友留个她的阴影太深,时瑶无法改变自己的看法,不仅是游戏里那些考核官,还有家园的部分玩家,都视她们如需要挤掉的脓包。
越是和那些人接触,时瑶越是发现自己有多么幸运。
时瑶“不这么叫的话,那该叫什么啊”
殷长夏“跟其他人一样叫吧。”
时瑶激动的喊“夏哥”
他们正要在万鬼之中寻找到鬼婆,少不了要使用时瑶手里的载物。
寿衣尚能撑一段时间,只是刚到外面,殷长夏便发现寿衣底部开始灰烬化,就像是在烧纸一样。
看来游戏给了他们外出的权限,只是必须在规定时间也就是寿衣完全变为灰烬之前,回到无定客栈
鬼婆砍断了自己的一条手臂,沿路血迹斑斑,很容易便能追上去。
他们一路顺着血迹,穿梭到了一条小巷当中。
某个声音传入了脑海当中小崽子,我劝你今晚别往前走了。
殷长夏朝上看去,青黑的瓦片之上,坐着一个人。
白色的发丝被阴风吹得微扬,他单手托腮。那另一半面颊,仍旧是白骨森森,和另一半精致的面容形成诡异的反差。
夏予澜
宗昙的表情完全冷淡下去,在面对夏予澜的时候,和面对殷长夏的态度有着鲜明对比,连半点温情也没有了。
宗昙“夏家人”
夏予澜从上方跳了下来“正是你太爷爷我。”
宗昙还以为他说的是夏家收养自己的那件事,表情里藏了深深的厌恶“谁是太爷爷”
夏予澜幸灾乐祸的对殷长夏说“嚯嚯,你老婆不肯承认”
殷长夏“不承认就不承认,你难道还想拆散我们”
夏予澜“”
不孝子孙。
迫害你祖先就这么得意
殷长夏内外分明的口气,令宗昙的面色和缓。
为了唤醒夏予澜,花了不小的代价。
也许能从夏予澜的嘴里,撬出不让他继续发病的办法。
宗昙纵然不喜夏予澜,也不想如疯狗似的乱咬。他虽然大部分时间随心所欲,但某些时候,只要面对的不是智力低下的鬼物,却守礼而古板。
宗昙“夏予澜,你是第一任镇棺人,应当知道很多事情”
夏予澜略带深意的反问“你是有什么事情想问我了”
这些年昏昏沉沉,夏予澜却大致的知道宗昙的事。
夏家会敬告祖先,可不是说说而已。
夏予澜突然想起,宗昙是夏家在五百年前收养的,然后还和小崽子
童养媳
只是这养得也太久了。
夏予澜“松开,两个大男人一直牵着手,像什么话”
殷长夏“这可不行,松开之后”
夏予澜哼了声“无非是身体不稳定,找到镇住他身体的东西就行了,你还正当他是离了主人就会发疯的狗了”
宗昙的脸色很快便阴沉了下去。
这是宗昙最如鲠在喉的事情,气压低沉得即将要爆发。
殷长夏喃喃自语“找到稳定他身体的东西”
夏予澜本想提点,用他手里那块血玉就行。
没想到还未说出口,便瞧见殷长夏拽出了他的阴菇,直接塞到了宗昙的嘴里。
这一举动震惊到了宗昙和夏予澜,没想到他会给得这么干脆。
阴菇滋润着这具身体,让宗昙脸上的裂痕逐渐愈合,身体也趋向于稳定。
竟然真的管用
“你你你”夏予澜一口老血哽在喉咙里,发现自己每每在殷长夏这儿,都总能发现震惊他的举动,得花好多功夫才能消化。
殷长夏一脸无辜“不是你教我的吗稳定身体,阴菇对我来说又没什么用。”
相反血玉才对他有用。
答应了裴铮的事,他可不想耍赖。
夏予澜嚎了起来,再度受到了迫害“老朽的鬼力啊”
情急之下连口癖都出来了。
宗昙眼底浮现几分愉悦,殷长夏刚刚的举动,是拉了一把站在悬崖边上、即将爆发的他。
夏予澜不开心,他就开心。
毕竟夏家加诸在他身上的痛苦那么多,不迁怒已经很好了。
夏予澜“你还来”
宗昙语气慵懒“有本事,可以自己来抢。”
夏予澜气得冒烟“管管你老婆”
殷长夏宛如一个渣男,摆了摆手“习惯就好。”
夏予澜“”
助纣为虐
时瑶根本就没能看到夏予澜,只觉得眼前是一团模糊的黑影,连声音也听不清楚。
她唯一能确定的,便是这东西十分不祥。
直到殷长夏和他对话,许久都没有起冲突,时瑶才放心下来。
时瑶一直注视着前方,终于看到了角落里的鬼婆。
那边浓雾重重,鬼婆的身影隐匿在黑暗深处,像是在和破屋里的人说话。
时瑶“夏哥,你快看这边”
殷长夏也将注意力放到了远处,眉头一点点皱紧。
太多鬼了。
身后传来了夏予澜的声音“今夜,有人想借鬼门关的万鬼来袭,成为半鬼王。”
话到一半,夏予澜的声音变得鬼音重叠,时而高亢时而低沉,仿佛是在幸灾乐祸“小崽子,你还不想求我帮忙吗”
“求”
宗昙姿态散漫,仿佛对这个字眼极其不屑,触动了他的神经。
“他有我。”
“夏予澜,别忘了”
“你我同为半鬼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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