检测室内, 凌长风正在抽血。
卢森医生陪在他身边,解释说“ao双方的匹配度是个动态数值,在天生配适度的基础上, 也会随着双方的年龄、健康状况、是否处于发情期等原因而变动。你们现在刚刚进行完标记, 应该是匹配值最高的时候。”
凌长风抽完最后一管血,抬手放下了袖子。
检测项目已经做完了, 掌心锐利的伤口也已经被处理过了。
他披上外衣, 起身准备离开。
“我先去忙,他就拜托你了。”
卢森医生低头一看时间, 夜里十点多,还不算太晚。
但可以预见的是, 这个注定是个无眠的长夜。
他抬起头去观察凌长风的脸色。
随着异常的红潮褪去, 原本古铜色的皮肤此刻有些泛白, 唇色也比平时淡了一些,除此以外,再看不出任何异常。
好像真的是个铁打的人,不会累也不会疼。
卢森医生无声地叹了口气“放心吧, 等结果出来了我通知你。”
凌长风起身,走到门口又稍作停留“耽误你休息了。”
卢森扯了扯嘴角,笑道“应该的,我这不是得遵守医德么”
许星河这一晚睡得很踏实,自然而然地在床上躺到了第二天天亮才醒。
一睁眼, 只觉得像被人打通过了任督二脉般, 浑身舒爽。
可当他断断续续地回忆起昨晚发生的事时,整个人陷入了原地石化状态。
他隐约记得自己在舞会上进入了发情期, 脑子一团浆糊, 之后发生的许多事其实都记不清了。
但他还记得, 在那个封闭的环境里,在幽暗的车灯照耀下,他像只濒死的鱼一样翻滚打颤,直到那海一样的信息素注入了自己的腺体
自己好像,被凌长风临时标记了。
陪床的护士见他醒了,连忙叫来了医生。
空旷的病房一下子热闹了起来。
经过一番从头到尾的细致检查,许星河被判定身体各项指标趋于稳定,已经安然度过发情期了。
过了一会儿,凌长风也出现了。
许星河开始低下头扒拉碗里的粥。
不愿面对。
昨晚实在太t丢人了
“感觉好些了吗”
熟悉的声音传来,许星河一抬头,凌长风已经站在了病床前。
许星河张了张嘴,突然发现这人变得顺眼了。
看着鼻子是鼻子眼是眼的,好像比平时更招人喜欢了。
当他意识到自己可能是受信息素的影响时,许组长暗道一声糟糕,告诉自己冷静下来,要保持自我,不要被信息素“控制”了。
“我没事了。”许星河模作样地咳了两声,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和平时一样,“你呢没被影响吧”
“”
病房中陷入了一阵沉默。
这话由刚刚度过发情期的oga问起来,颇具几分挑逗的意味。
就跟问“你有没有反应”、“行不行”一样。
一起跟来的院长卢森在一旁无声地轻笑,心想,这要换作是个暴脾气的aha,非得把他的小o抓来重新标记一遍。
凌长风沉默了一下,神色如常道“我也还好。”
许星河看着他,眨了眨眼“你是不是累了”
他现在好像不光看凌长风更顺眼了,还更能感受到他的情绪状态了。
许星河犹豫了一下,开口劝道“要不你去休息会儿吧。”
这话,卢森今天已经跟凌长风说了没有十遍也有八遍了。
“不累。”他猜想凌长风还是会这样回答。
正这样想着,就见凌长风从善如流地点了点头“好。”
卢森“”
呵呵,这些狗日的aha。
凌长风虽然点了头,但并没有马上离开,而是拿起他的体检报告看了起来。
许星河等了一会儿,开始婉转地下逐客令“你想留在这儿休息吗”
凌长风闻言,异瞳不紧不慢地转回到了许星河身上,反问道“可以吗”
许星河“”
当然不可以这就只有一张床
凌长风放下手中的报告,挥手让其他人都出去了。
病房里一下子就只剩他和许星河二人。
凌长风开口道“你昨晚”
许星河的神经再度紧绷起来。
“好像很害怕。”凌长风说,“我能问问为什么吗”
他的小配偶,害怕被标记。
这不是一个oga在发情期该有的正常反应。
“哦”许星河果断否认道“我没有。”
凌长风“”
许星河拿起了果盆中的苹果,啃得嘎嘣脆“你记错了。”
嘴真犟。
凌长风也不揭穿他,反而有些欣慰地想,看样子是没什么事儿了。
昨晚那个美丽又脆弱的许星河,既让他心生欢喜,也让他有种随时要面对支离破碎的恐惧。
像是捧着珍贵易碎的琉璃,爱不释手,又要小心翼翼。
“嗯,你没有,你很坚强,一个人撑过了发情期。”凌长风说。
许星河“”
凌长风虽然无意揭穿他,但仍试探着问道“不记得昨晚发生了什么”
许星河歪头想了想,碎片化的记忆他还是有几段的,但是不完整,而且他隐约记得那都是些很丢脸的回忆,于是索性也不去想它们了。
“不记得了。”
也好。
凌长风垂下了眼。
“那你好好休息。”
说完正要离开,秦远走了进来。
看得出副官先生昨晚应该没有睡好,熬了一个大夜,黑眼圈都出来了。
“你们知道参加国宴的五百多号人涉及各行各界,而且都是业界精英吗”
秦远一进来就开启了机关式,比易感期的凌长风更像一头暴躁的狮子。
“军部和政界的人还好说,但其他行业的人,还有场外那么多媒体我昨晚到现在电话就没停过在边境战场都没这么多琐碎事儿”
凌长风问“现在情况怎么样了”
“暂时控制住了。”秦远将重音放在了“暂时”两个字上,“但你不要高兴得太早,纸包不住火的,这事儿迟早会被捅出去,而且压是压不住的,防民之口甚于防川,到时候只能把这件事泛娱乐化处理。”
凌长风道“我觉得”
“我觉得你们都应该去补一补生理课”秦远突然高声打断了自家长官的话,面无表情将怀里一摞文件拍在了桌子上“怎么可以一个人都没有意识到问题所在你们但凡早一刻钟打上抑制剂,事情也不会闹成这样”
“”
“”
病房里的另外两人无言以对。
许星河还是第一次见到秦远发脾气的样子,小声问道“事情闹成怎么样了”
秦远深吸一口气。
凌长风转过头去看他。
在那双异瞳的注视下,秦少将最终也没能放出个屁来。
只是叹了口气,调低了音量对许星河说“算了,已经没事了,你好好休息吧。”
然后抬头迎上了凌长风的目光“你也是。”
出了病房,秦远跟着凌长风一路来到了临时会议室。
“还有什么事儿”
一进屋,秦远就发问了。
“记得你之前提到过,他腺体处的那道疤”
“嗯”
“你说他头婚之前,伤疤就已经有了”
“对,但是这疤怎么来的还不得而知。”
凌长风将目光投向窗外,缓缓开口道“去查一查。”
秦远有些惊讶“你不是说”
“我是说过,我想等他自己告诉我。前提是过去的事都已经过去了。”
凌长风背对着他负手而立,让人看不清表情。
“如果不影响到他现在,我不会去深挖。可如果”
如果,是因为有人伤害过他
凌长风垂下眼,掩去了异瞳中的暴戾情绪。
“我明白了,不过可能要等一段时间。”秦远说着,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拜你们所赐,最近几个部门的工作量都会很大,人手比较缺。”
凌大元帅自知理亏,点头道“辛苦了。”
秦远用鼻音发出了一声轻哼“不敢当,这就是我的工作你赶快去休息吧。”
无论如何,这场风波算是有惊无险地度过了。
至于被临时标记这件事,许星河也很快说服了自己
反正只是临时的,是不得已而为之。
发情期就像是个不定时炸弹,早点儿引爆也好。
于是他休息了两天,又开始照常回方舟上班了。
八月的某个清晨,正坐在餐桌边吃早餐的许星河收到了一条日历提醒。
他打开群聊软件,“首都大学f4”的消息果然又闪了起来。
绮丽儿「我说,明天不就是起子生日了群里怎么没人说话」
文森特「寿星打算去哪里请客啊林起」
林起「你们爹过生日,礼物都准备得怎么样了」
林起「哎,为什么生日的前一天我还要被论文摧残有人能来帮我写个代码」
过了五分钟。
林起「人呢你们是人吗」
许星河「怪你把天聊死了」
林起「罢了,今朝有酒今朝醉,明日愁来明日愁」
文森特「」
林起「明晚六点,云味阁,不醉不归」
“有什么好事发生吗”坐在餐桌对面的人突然开口。
许星河的笑容还没来得及收起,抬起头对凌长风道“我有个朋友过生日,明晚我就不回来吃了。”
凌长风的目光扫过他左脸上的小酒窝,点头道“好,那我明晚让人送你过去。”
“不用不用,也不用来接了,我们不知道什么时候能结束呢。”许星河说。
凌长风点点头“不要喝酒。”
他提醒道“你刚出院,注意着些。”
“明白。”许星河乖乖答应。
然后在群里回复「不醉不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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