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沧城中毒的根源一时间难以查清, 若一直在此处耽搁,只怕会失了找寻那老摊主的机会。
查清源头固然重要,但眼下城中已经有了这么些人中毒, 眼下找到法子解了这些人的毒才是最关键的。
于是魏王决定先启程去南阳,至于云沧这边, 他留了人继续彻查,离开前还特意让人告知云沧别驾, 尽管那城外的溪流眼下查不出什么, 但仍有很大的可疑性,且在城中爆发怪症后旁的百姓仍旧在饮用那从城外流入的溪水。如今怪症愈发严重, 倒不若试试, 让城中众人都暂时停掉饮用那水源, 届时再看情况。
那云沧别驾先前也不是没有往这方面想,可始终下不了决心。
眼下魏王做了这个决定,便也算是给了他信心,于是再魏王一行离开云沧城后, 云沧别驾便下了令,让城中百姓尽量不要再接触那城外流入的溪流。
同时按照魏王的要求, 派了人和魏王的羽卫一道重新调查那溪流。
另一边,魏王带着阿月赶了约莫半月, 终于到了南阳城。
他原打算先低调些入城,找个地方安置下来,再叫人去找南阳别驾,可在即将入城时, 魏王却发现了不对之处。
“卫三。”抽回手, 他放下原本掀开的车帘, 接着对着外面说了一声, “掉头,先不入城。”
车外正在驾车的卫三闻言应了一声,也没问缘由,直接打马掉头,往入城相反的方向去。
阿月见状,也没记着开口问,反而自己掀帘往原本魏王所看的方向看去。
只见城门之处,来往百姓如织,城门守军四处巡逻,看上去没什么特殊之处。
而城门另一边,似乎有人被守卫拦下,双方在说着什么,正僵持着,便见城内有一人匆匆而来,和那几个要入城的人说了几句,紧接着便转过身来看向守卫。那守卫也不知听得什么话,半晌便收了手中长戈,让出路来。
接着原本被拦下的人便跟着出来接应他们的往南阳城内走去。
原本从阿月的方向,只瞧得见那几人的侧面,但当他们转过身来,从正门入城时,整张脸便显露无疑。
尽管那几人都身着大恒衣衫,但面容却是典型的异族模样,瞧着和库高国有些像。
不过南阳城本就接壤库高国,两国之间偶有贸易往来,库高国人来大恒也不是什么新鲜事。
但阿月知道,若只是这般,魏王不会忽然让卫三掉头不入城。
定是他发现了什么。
于是同样放下帘子后,阿月转回头来,恰好对上魏王看着她的双眼。
那双眼深邃幽暗,带着莫名的情绪,让阿月整个人一怔。
“你对眼前所见,有什么想法”半晌,魏王开口问了这么一句。
不知为何,阿月觉得对方似乎很在意她的回答。
从那幽深的双目中抽回自己的思绪,阿月略想了想,接着道“那几个异族人不简单。”
她这话说完,原本因着她坚持而同样在车中坐着,却始终坐立难安的紫苑有些不解。
“姑娘为什么这么说”下意识地她问了出来,因为方才阿月掀帘的时候,她也往外瞧了瞧,同样瞧见了那几人,却并不觉得有什么不对之处,“那几人瞧着不就是正常来南阳城做生意的异族人吗”
魏王也没急着开口,反而看向阿月,显然想听她的回答。
阿月于是道“若是来南阳城做生意,不必换成大恒的衣衫,且先前那几人还被城外守军拦下,若非有人出城接应,眼下都还不能入内。而最重要的一点,若那几人真的只是普通的生意人,王爷不必如此谨慎,连城门都不入,直接掉头离开。”
她这番话说完后,叫紫苑听得云里雾里。
反倒是一直看着她的魏王,眼底慢慢有笑意浮现,蕴含着莫名的情意。
“阿月果然懂我。”他缓声道,“那几人瞧着不过是普通异族人,但其中一人,我曾见过。”
五年前,库高国老皇帝驾崩,新帝继位,大恒为表和库高国友好之意,派了使臣前去庆贺。恰好那时魏王也在京城,听得这事,便主动提出自己作为使节去库高国。
那时的他纯粹因觉着无趣,想去库高国看看不一样的风景。
天子见他想去,便应了他的要求。
“当初到了库高都城时,第一个见到的便是库高国比部郎令,此人言谈举止极为谨慎,极少行差踏错,我们与之交谈时,其人说话滴水不漏,叫人挑不出错来。后来我材知,这比部郎令因着言谈谨慎,从来负责库高国接待外使一职。”
听到这里,阿月便明白过来。
“也就是说,适才那几人中,其中一人便是那比部郎令。”
魏王略一点头。
“他一个库高国重臣,乔庄改扮来大恒境内,且不愿暴露身份,形迹可疑。而那出城接应他们的人,看身上的官服样式,想来在南阳州府中官位不低。”
说到这儿,魏王的声音变得有些冷然。
“大恒官员和库高国重臣有关联,这其中之事,只怕不简单。”
若猜得没错,南阳别只怕和库高国有所勾结。
这也是为什么魏王忽然让卫三掉头的原因。
他离开渭宁的事一直都是保密的。
就连先前在云沧城,除了云沧别驾,旁人都不知他曾到过又离开。
因此在见到南阳别驾前,对方都不会知道魏王已经到了自己的地方。
且因着南阳离京城最远,地处偏僻,极少会有京城中人来这里,因此今日这几个库高国人才会白日走正门入南阳城。
魏王若是不主动露面,那便是敌在明,他在暗,可以暗中查出自己想知道事。
而今日之事,也是恰好凑巧。
若他不是正好撞见,但凡他先入城,又或者那几人先入城,只怕都会打草惊蛇,届时什么找不到那老摊主便罢了,他们只怕都有性命之危。
这些他没明着说出来,但阿月在听得他先前说的那些话后便自己想到了。
因而问道“那眼下如何,先前羽卫回话说如今那老摊主尚在南阳城内,若不入城,便难以找到。”
魏王显然也知道这点。
但他不能入城,同时也不希望阿月入城。
一来城中不一定安全,二来她那张脸着实是个麻烦。
南阳城虽地处偏僻,但在任的南阳别驾曾入京述职,因恰好赶上元正,元日朝会当日也曾于含元殿外朝拜帝后。
他不知道对方有没有看清先皇后的模样,但他不敢赌。
于是魏王便打算让卫三入城找人。
可阿月听后却不同意。
“我是唯一接触过那老摊主的人,我若不去,不知要花多少时日才能找到。且那老摊主性子古怪,若是卫三找到了又被他刁难,便又要浪费时间。要不就是我和卫三一道去,届时找着人了,再说服他出城来见王爷你。”
阿月并不知道自己的模样和先皇后一样,因此做的决定都是眼下最好的决定。
可魏王不敢轻易让她入城。
两人于是僵持不下。
马车停在城外的一处密林中。
紫苑和卫三早已下了车。
旁的几个羽卫也四散开来。
车上唯余下阿月和魏王。
此时魏王还在劝说阿月不要入城,但阿月觉得她去找人是最合适的。
“眼下云沧城中形势愈发不好,若能早一日找到那老摊主,云沧城的困境便能早一日解了。我知道眼下南阳城中不一定安全,但我不过是个普通人,届时入城又有卫三保护,不会有事的。”
魏王劝了几次,对方都不听。
最终他只能妥协。
“届时你和卫三全都要乔装改扮,如今南阳城并不安全,你们不能以本来面目入内。”
尽管魏王心中有所怀疑,阿月是不是真的跟先皇后有关系。他也因此怕阿月知道任何先皇后的事,但就如阿月所言,眼下的她确实只是个普通人,先皇后已逝的事,整个大恒都知道。
阿月自然也知道。
也许真的只是他自己想多了,毕竟天子下令举过戴孝,若非亲眼见着尸体,天子不会下这样的旨意。
他若一直拦着不让阿月入城,反而让人怀疑。
且阿月去找人确实是最好的法子。
只是那张脸也确实不能露于人前,以免引起不必要的麻烦。
所以他才会提出让阿月改扮。
阿月闻言,也知道轻重,因此便答应了下来。
两人在确定好后,魏王便要叫卫三回来,谁知还未开口,便听得羽卫匆匆而来的步子声。
“王爷,臣等适才在林中搜寻,在不远处的山崖下见着一草屋,屋内有一老者。”那羽卫拱手道,“臣等仔细一瞧,发现对方和先前阿月姑娘所说的那老摊主十分相似。”
听得这话,阿月和魏王都是一怔。
两人显然都没想到,竟会有这样的插曲。
羽卫先前是根据阿月所给形容绘出的画像还有特征去找那老摊主,至于具体究竟是不是要阿月本人见了才能确定。
但眼下既然遇着有相似的人,自然要先来回话。
而阿月想了想后,便道“既有模样相似的,先去瞧瞧便是。”
她总觉得先前是他们的方向有误。
那些查老摊主行踪的羽卫只能查到对方来了南阳城,但究竟是在城内还是城外,就不得而知。
但按照一般人的情况,到了一处地方自然都是先入城的。
可老摊主性子本就古怪,若果真在城外落脚,也不是没可能。
而魏王听得这消息后,心中想的便是阿月暂时不用入城,自然更愿意去看看那人究竟是不是他们要找的。
于是他吩咐将马车停在此处,他和阿月带着卫三和另两个羽卫去那草屋瞧瞧。
几人走了两刻钟,最终到了那草屋前。
可却不见人影。
正奇怪屋中的人去了何处时,阿月便听得身后一道声音响起。
“这位姑娘,又见面了。”
夜幕落下时,整个林中都陷入黑暗之中,隐约能听见夜风拂过,那些草木发出的沙沙之声。
不远处的草屋中有微弱的烛火闪动着,照亮了屋外的一小块地方。
而稍稍离得远些,便什么都瞧不清了。
魏王站在黑暗之中,双目只是锁在那草屋外。
他身边已经和他一样等了许久的卫三和另两个羽卫。
原本他们来这儿时辰便已经有些晚了,因而等了不过一个时辰,天色便已经完全暗了下来。
“王爷。”似乎看出了魏王面上的不豫,一旁的羽卫低声开口,“要不要强闯”
魏王眼眸神色变换,最终一摆手。
“不必,等着便是。”
原来这地方住着的果真是他们要找的老摊主,而对方似乎早料到阿月会去一般,在见到阿月后便请她入了屋内,可当魏王等人想要跟上去时,他却直接将几人拦下,言明只愿和阿月一人交谈。
魏王闻言自然不愿。
可架不住阿月劝他。
毕竟事关云沧城内百姓,魏王最终只能答应。
然后依着那老摊主的要求,推至此处。
也不知他和阿月究竟在谈什么,竟谈到现在都没有谈完。
又过了半晌,他终于见着那草屋的门被人打开,接着阿月的身影出现在门口处。
她走出来后没有马上离开,反而站在原处对着里面的人说了几句,接着才微微一鞠躬,合上了门,往外走来。
魏王见状便第一时间走了上去。
“阿月。”
阿月见着他,也不等他开口问,便主动道。
“丁先生说,云沧城之困他有药可解。”
魏王闻言却没回复,反而视线一直锁在她身上,确认她无恙后,才终于放下心来。
先前他其实一直在担心。
毕竟那老摊主一见面便将他们全都拦在门外,只让阿月一个女子入内,看花了这么多的时间。
眼下见阿月没什么问题才长舒口气。
然后心思才重新放在阿月说的话上来。
“他既有药可解,将他请回云沧便是。”
阿月却摇摇头。
“没这么简单。”
“丁先生说,他只会在这里炼药。”
魏王闻言双眉一皱,想了想后便道“既如此,那待他将药炼成,让卫三他们把药带回云沧城。”
显然,魏王不打算现在就回去。
因为南阳城的事,还待要查清。
但他没想到,自己的话说完后,阿月竟又摇了摇头。
“怎么,他连药都不愿给吗”
魏王眼下是真觉得这人有些古怪了。
“不,丁先生愿意给药。”阿月道,“只是他说云沧城中的那毒,比起林玄清所中的毒性要烈得多,不是原先那些药能解的,他眼下要重新炼制。但云沧城内中毒的人太多,他需要时间才能炼出这么多份药。”
同时还有药材也需要再找。
因此不是马上就能拿药回去的。
魏王便问“那他可有说要多少时日才能炼完”
阿月再次摇头。
“丁先生说他自己也无法预估,只能尽力而为。”
魏王于是彻底无言以对。
“罢了。”最终,他想清楚了,“横竖南阳城眼下的情况也要时间查,这些时日等他炼药应当也来得及。”
他说着便嘱咐阿月这些日子尽量不要入南阳城,结果阿月直接道“我应当也没时间了。”
“为何”
“丁先生说,他需要一人帮着他一道炼药。”
魏王闻言便脱口便要说,阿月却先一步开口。
“丁先生指名要我去帮忙,旁人他一概不认。”
“”
魏王眼下算是切实见识到这老头究竟性子有多古怪了。
“他为何非要让你去”
“嗯”阿月想了想,“因为他说,我是唯一让他愿意与之交谈的人。”
魏王闻言深吸口气,口中念了几个字,却没说出声。
“王爷,你说的什么”
魏王于是摆手。
“没什么。”
阿月也就没追问,只是说那自己明日便来这里帮忙。
话都说到这份上了,魏王也不可能反对。
毕竟事关云沧城百姓。
但他确实放心不下阿月。
“之后你来这里,我陪你一道,他不让我进去,我便在外等着你。”
阿月闻言忙拒绝。
“王爷,您不能跟着我。你还有南阳城的事要查,不能把精力浪费在这里。”
“但我放心不下你”
“没事的。”阿月摆摆手,“不行就让紫苑陪着我,您再留一个羽卫在这边看着就好了。南阳城的事比较重要,若果真南阳别驾和库高国的人有所勾结,您要早做打算才是,否则便会危及大恒了。”
魏王何尝不知道这个道理
可阿月越是劝他,他越是放不下来。
“阿月”最终,他看着对方,语调低柔,眼中带了几分慨叹,“世间怎会有你这样的女子”
聪颖灵动,才情过人。
关键时候却又分得清主次。
也只有每每这种时候,魏王才会将她完全和先皇后区分开来,而不会总恍然间认为她们是同一人。
阿月不太明白对方这话的意思,半晌后才说了句。
“我好像也没做什么呀”
魏王却只是轻笑了声。
没再说其他。
阿月似乎完全没意识到,这样的她有多吸引人。
那日之后,阿月便每日都去丁先生那儿帮忙。
紫苑身为她的丫头,被魏王派了跟着她,但因为丁先生性子古怪,因此紫苑只能在屋外待着。
而同时,还有一个羽卫按照魏王的吩咐,时刻候在不远处,警惕着风吹草动。
至于卫三,因为他做事稳重,武艺卓绝,便被魏王派去调查南阳城内的情况。
而魏王虽不入南阳城,却有大半心思都放在了这事上。
至于另外的心思,自然是系在阿月身上,只是阿月那边他插不上手,也只能等消息。
他原想着,应当是南阳别驾和库高国有所勾结。
可万没料到,事情竟会比他想的还严重。
南阳城内确实和库高国有所关联,但并非南阳别驾所为。
这几日夜间,卫三十分谨慎地从无人之处入南阳城,接着到了南阳别驾府上。
然后发现,那南阳州府之中,主事人早已不是南阳别驾,而换成了一个卫三并不认识的人。
听得那些人的语气,应是南阳长吏。
也就是南阳城中除了南阳别驾唯一能主事的人。
按照卫三的说法,南阳别驾被软禁了起来,眼下整个南阳城都由南阳长吏做主。那几个库高国人也是直接去见那长吏。
而城中百姓和州府中的别驾那些下属并不知别驾长时间不露面的真实原因。
他们只是从长吏那儿听得说,别驾近几月染了重病,无法处理公务,一切便暂且交由长吏处理。
原本州府别驾染症无法做事,应上书奏报京城,再由天子下旨,是交由长吏暂代,还是重新派人。
但南阳城离京城远,且原本别驾便是被软禁起来的。
那长吏自然不会上书京城,反而将此事瞒下,若有人问及,只说自己已经上书,在天子旨意回来前,一切由他暂代。
旁人听后自然不会再多想。
于是就这样,长吏掌管了整个南阳州府,开始和库高国的人频繁往来。
魏王原还打算叫卫三再调查深一些,多掌握些证据,他们也好多些时间准备,届时好先将那南阳别驾救出,再谋划其它。
他想的是,至少擒住先前在城门处见着的几人。
毕竟其中有一个是库高国比部郎令,想来能问出不少东西。
可计划始终赶不上变化。
这一日,从南阳城中回来的卫三,告诉了魏王一个惊人的消息。
库高国那边和南阳长吏约好,一月后,库高出兵往南阳城来,届时南阳长吏会寻个由头,让城中守卫在夜间开放一道城门,让库高国军队能顺利入城。
待占领南阳城后,库高国则会等云沧城内的情况到了无法收拾时,直接出兵,占了云沧,接着向大恒宣战。
两军交战,初战最重要。
若是库高国计谋得逞,届时大恒这边还未出兵便已失两城,对整个大恒来说都是奇耻大辱。
可眼下离库高国和南阳长吏约定的时间也只剩一月。
一个月。
按照南阳城和经常的距离,就算魏王叫人快马赶回京城,朝臣和天子也要时间做出决定,究竟如何应对。
届时定然来不及。
可若放任不管。
只会让库高国计谋得逞。
魏王一时想不出更好的方法。
于是他决定去找阿月。
而原本认真帮着丁先生炼药的阿月,在见着魏王又听对方的来意后,沉默了良久。
就在魏王以为她也没办法时,她忽然抬头,看向对方。
“王爷,若是全速,让渭宁城中您的亲卫来南阳一月够不够”
魏王便道“若让卫三赶回渭宁,再通知亲卫来南阳,日夜兼程,一月是够的。”
阿月便又问道“能否确定库高究竟是那一日出兵入南阳城”
魏王想了想,说了一个确切的时日。
阿月便说让卫三即刻动身,赶回渭宁,再和渭宁城中魏王的亲卫一道赶回来。
魏王闻言便猜到阿月是要他的亲卫在朝廷作出决定前先将库高的士兵拦在南阳城外。
可他略想了想后,便觉得不太可行。
“我的亲卫人数并不多,便是将整个渭宁的人都调来,也无法阻挡库高的士兵多久。”
“不。”阿月道,“不是要王爷您的亲卫去拦下那些入城的士兵,而是让您的亲卫在约定的时间之前,将南阳长吏和那几个库高国人拿下。”
魏王闻言一顿。
“你的意思是”
“亲卫不用多少,五十足够。前提是,都要一等一的高手。”
阿月说着,双眸之中闪动着耀眼的星辉。
“只要提前打乱库高的计划,便能让他们自乱阵脚,届时便有足够时间等到京城做出决定。”
“妙”魏王因着她的话而大笑一声,“妙极”
他看着对方熠熠生辉的双眸,心潮澎湃而难以自抑。
这个人,他这一生都不会舍得放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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