研究所里的工作人员在震惊之后就开始投入工作和疏散当中, 按照巨浪过来的速度,要跑离巨浪的范围显然不现实。
检测到不远处的危险,研究所的监测设备发出警告。
研究所中的警告设备和广播也开始作响, 都在提醒工作人员们有序进入地下通道, 不要慌乱。
地下通道是研究所修建时提前准备逃生通道, 一直绵延到远处的城市和防御工事里,只要进入距离更远, 更加坚固的建筑物里,说不定还会留下一线生机。
但也不是全然安全, 没人能预料到会有这样的灾难,也没人能保证地下通道能经受这样的冲击后保持畅通。
逃生的研究员可能会被堵在里面,缺少食物和干净的水源, 会被消耗而死。
更甚至也逃不过被水淹死的命运。
但也有坚持到救援到来的机会, 存在一线生机。
玩家带着生存三天即可通关的主线任务, 甚至不需要考虑后续的生存问题, 只需要活过今晚十二点就可以。
但那意味着放弃找出幕后真凶的机会。
之前跟费姝有过一面之缘的玩家们都皱着眉头在思考。
商城中有避水和在水下坚持一段距离的道具,但就算水性最好的玩家也没把握说能在这样的惊涛骇浪里存活。
诡异的巨浪肯定跟剧情有关, 留在这里可以继续探寻主线和幕后真凶的剧情, 完成任务获得高额奖励。
但如果没办法在巨浪击毁研究所前找出幕后凶手, 生存率就微乎其微了。
“很困难的抉择我们现在还没有幕后凶手确切的证据, 现在是收集的好机会。”玩家面面相觑,苦笑。
那个被小黑咬过一口男玩家皱眉, 想起昨天晚上那个纤瘦的身影, 也不知道他会选择做什么。
男玩家突然想起什么,惊讶“按照副本来看, 还有两个玩家一直不见身影, 在研究员和工作人员里都没找到, 昨天晚上出现了一个,那还有一个在哪儿”
没有玩家能回答出来。
另一边,费姝还不知道有不太熟的玩家在担心他。
他几乎没有犹豫,扶着桌子等过那阵强烈的地动,等周围容器的摇晃稍微温和些就开始行动。
费姝也通过道具以及研究所内的广播和屏幕知道了震动和危险的来源,但他还是想留在研究所。
作为一只深海种人鱼,在这种环境怎么说也有一定生存能力。
再加上自己的道具,就算不能及时找出幕后真凶,费姝也有一定把握撑到晚上。
而且费姝虽然长着腿,但是个黑户口,还不能长期待在干涸的地方。
一路过来已经看不到研究所内还有其他工作人员在,几乎已经清空了。
费姝边往黑尾的方向走,一边把能打开的密闭容器全部打开了。
如果一直待在容器里,这些深海种根本无法移动和躲避。
越来越靠近009号的观察监测房间。
费姝在门口看见了躺在地上的白色。
容貌很熟悉,是那个圆脸研究员,腹部和脖子上都有利器划伤的痕迹。
眼睛还没有闭上,面上带着疑惑和惊恐。
胖乎乎的脸上再也不会出现那样和蔼的表情了。
费姝睫毛颤了颤,移开了视线,微微闭了闭眼。
站在门口不敢出声。
也许那些暴徒还待在里面。
1938及时给画面打上薄薄的遮挡画面,扫描后提醒按照系统测量推算,是外来的人类把受害人引出来后伺机杀死
这些亡命之徒对待同类都已经不会手下留情,更不要说对待深海种。
黑尾会不会已经
费姝抿着唇,没再想下去。
费姝深呼吸一口气,先偷偷丢了一枚道具侦察情况。
道具反馈的画面和信息,从门口的角度并没有看见人类,只有容器中还漂浮着一团黑色模糊的身影。
是黑尾吗
那些暴徒已经离开了吗
警报和巨浪扑过来的画面到处都有,这些暴徒贪生怕死,大概已经想办法逃离了。
再次确认画面内没有人,里面也一片寂静,费姝撑着发软的腿,慢慢往里走。
如果暴徒们已经离开,那团黑影就算是黑尾,它还活着的概率也很低。
但费姝掐着手心,不死心。
观察室内原本柔和昏黄的光时亮时灭,天花板角落的位置有一个仪器闪着明明灭灭的红光,在费姝进来之后持续亮了起来。
长得很像一般的警报器,就跟走廊中的那些一样,但好像又有什么说不上来的不同。
红色的光很刺眼,而且压抑。
费姝从上面移开视线,看着面前的透明玻璃容器,眼睛不由得睁大。
弄不明白怎么使用里面的仪器,这些暴徒只能用最简单粗暴的方法往水里投入大量的麻醉和昏迷溶剂,又在最底部用特殊工具开了个几乎能让人出入的大洞。
大概是打着把水放完,然后把里面昏迷的凶残人鱼捞出来带走的想法。
但非常诡异的,容器里的水在奇异的能力下并没有流出这个容器。
那团看不清的黑影浮在水里,甚至有些虚幻。
而水面也非常奇怪,就像是现实世界的缩影,从左至右,有缩小的巨浪在慢慢向着中间的黑影靠近。
马上要吞噬它就像外面的巨浪吞噬这所渺小的研究所那样。
费姝惊讶地看着眼前熟悉又奇异的景象。
难道外面反常的骇浪跟009号有关吗
破开的容器壁,像是有层看不见的东西在波动着,连带着贴近的水。
费姝盯着破损的地方,被蛊惑一般伸出手。
获得关键线索
玩家费姝 进入剧情模式
熟悉的无法控制自己。
眼前像是电影一般缓缓放映着画面。
原本安静的隔离观察室,圆脸研究员还独自留守着值班。
他凝重地看着仪器表上浮动的数字,捏着笔甩了甩,有些不解的表情。
门口传来了敲门声。
圆脸研究员看了一眼门口的监控,工作人员的打扮,手中拿着熟悉的饭盒。
是来送午饭的。
圆脸研究员没有在意,起身打开门,脸上还带着笑“怎么这么客气,之前不是说了直接”
剩下的话再也没有机会说出,圆脸研究员的身体与地面接触,发出一声不祥的闷响。
为了防止他挣扎,潜入的恶徒顺手割开了他的喉管。
陆陆续续有三个人进入房间,没有多看门口的尸体一眼,直奔容器旁边“赶紧,别浪费时间。”
三人看见里面身体修长、身姿矫健的黑尾都是一愣,随后眼中露出对金钱和物欲的贪婪。
一人掩不住兴奋“卖了它足够我们生活一辈子。”
黑尾当然不会让他们轻易得手。
明明已经划开了容器,但里面的水违反常理地完全停留在里面,一滴都没有留出来。
领头的偷猎者咽了口口水,把这种令人后背发寒的景象抛在脑后,亲自拿起钢索状的东西,装在配套的机器弩上。
好在机器可以顺利进入水中。
特制的捕捞器,像是一口尖锐的牙,一旦咬住猎物就不会放松。
深海种人鱼的尾巴坚硬有力,偷盗者也不舍得破坏,在巨量麻醉溶剂的效果下,黑尾躲闪不及,钢索穿过它的血肉腹部,倒钩展开固定在后背上。
透明的水液中渗出一团血雾。
深海种人鱼发出吃痛的嘶吼和执拗的悲鸣。
挣扎游动的力度逐渐减弱。
就算知道这是过去的事情无法改变,也无法控制自己,费姝也下意识挣动了下。
属于人类的黑色的眼眸也湿漉漉的,慢慢覆上一层忧郁的蔚蓝。
拉着钢索的捕猎者几乎要欢呼出来,钩锁的尖端设计非常恶毒,只要穿进去,猎物稍有挣扎就会疼痛不已,再怎么挣扎也无法离开。
没有生物能忍受。
“抓到了,我们”惊喜的表情在看见深海种人鱼的动作后变成惊恐。
黑尾很快停了悲鸣,墨黑的眼睛里满是狠戾和鄙夷。
它从来不知道什么是放弃和妥协。
矫健的尾巴摆动,黑尾奋力向容器另外一侧移动,仿佛水中的鬼魅一般若隐若现。
钢索被固定在手上,身体不受控制地往前,在另外两个偷猎者的惊呼中,拉着钢索的暴徒几乎飞了出去,撞在坚硬的透明容器上。
隐隐有骨骼碎裂的声音,撞上去的暴徒倒在地上抽搐两下没了动静。
黑尾人鱼停在水中,腹部的伤口还没好,却像是感觉不到痛意一般,居高临下地看着他们。
近乎人类的行为让它看起来像是冰冷的神祇。
“老大”另外两人悲痛地叫了一声。
他们两人合力去拉正在迅速往水里消失的钢索,用力咬牙,脖子上的青筋都露了出来。
之前在另外一边区域迷路的两人也很快过来会和,来不及惊讶,跟着去拉钢索,试图让这只凶残的人鱼脱水。
他们已经不打算留活的了。
谁也不敢将这样的生物带在身边。
混乱间有蔚蓝混着粉色的鳞片掉在地上。
那点蔚蓝非常不明显,但却全然抓住了深海种人鱼的视线。
掉在地上后被掩藏在污浊中,水滴从鳞片上滑下去,仿佛那只蓝尾巴娇气小鱼的眼泪。
黑尾的记忆中,同类只有在死亡和重伤濒死的时候才会掉鳞。
又一根钢索穿过黑尾的身体,它几乎是身体最强悍的深海种人鱼,但仍然觉得疼。
那小雌性呢。
他在最没有防备的地方,被欺负了也不会反抗。
它没有保护好他。
比起伤口,还有更疼的地方。
“有机会”
眼神老辣的偷猎者抓住了黑尾人鱼突然的停顿和出神。
刚才还力大无穷的凶狠生物,此时却放弃了一切反抗。
黑尾被拖出了水中。
尖锐的蹼爪伸出,毫不留情地挥出,划在一个偷猎者身上。
又一具身体倒在地上,腰包也被划破,里面闪亮漂亮的鳞片掉出来。
被黑尾全部握在手里,隔离了所有血腥和肮脏。
黑尾没有再反抗了,静静倒在地上,连鱼尾都没有动静。
几乎让人以为它已经死了。
剩下的偷猎者浑身冷汗心有余悸,没想到面对一只深海种人鱼会有这么大的伤亡。
偷猎者的注意力全部都在黑尾身上,但费姝脱力地跪坐在旁边,泪眼朦胧间看见了容器中的水起了诡异的变化。
就像是他刚才在剧情模式外看见的那样。
隐隐有巨浪滔天的轰隆声。
地面隐隐有熟悉的震颤感,深海种黑色的尾巴开始透着虚幻,像是一堆轻轻触碰就会松散开来的灰。
巨浪跟009号有关。
费姝模糊意识到。
在偷猎者准备收割自己的战利品时,门口突然出现的敲门声打断了他们的动作。
很规律,也很平稳的敲门声,也许是听见了他们的动静,疑惑地过来确认。
一个长相老实的暴徒穿好了属于研究员的制服,在同伴的示意下走到门口,点头,打手势表示自己会出去解决这个倒霉蛋。
门口,迟迟没有得到回应,敲门声又响了三下。
这次却带着些迟疑和迟滞。
那个偷猎者出去了。
“中午好。”
身体站在门边从里面看不清,沙哑模糊不清的低语,像是从地狱爬上来,属于恶鬼的低语。
费姝认得,这是幕后真凶的声音。
随后是人毫无防备倒在地上的声音,半打开的门,门缝出现的却不是任何一个研究员的脸,是那个暴徒老实的脸,眼睛瞪大,不敢置信。
在几乎令人窒息的气氛中,黑色的衣角随后出现在门缝处。
随后画面戛然而止。
检测到危险,自动退出剧情模式
费姝眼前一花,脱离剧情模式,回到了灯光昏暗、场面凌乱的副本现实。
他缩在地上,眉眼茫然,有些分不清自己现在到底在过去的剧情还是现实里。
费姝还没有看清那个幕后真凶的脸。
检测到危险退出,什么危险
同样的房间,费姝几乎在同样的位置。
门口又传来了礼貌而规律的三下敲门声,费姝循着声音望过去。
敲在门上,却仿佛叩在费姝心上,心脏在这样的惊吓中都要蜷缩在一起。
只是象征性礼貌地敲了敲门,也许本来就没有征询的意思,也许知道现在里面费姝的状况。
这道门在里面的人没有应允的情况下打开了。
人鱼公主的buff快要到时间了,除了尾巴和身上的鳞片,费姝再察觉的时候,微卷的长发已经搭在肩上,是不似人类自然黑发的蓝色。
费姝的腿也隐隐发胀,软得没有办法靠自己站起来。
在费姝紧张的注视中,视野中多了一张熟悉的面容。
是秋阁温和斯文的脸。
紧绷的弦得到了一些松缓,就算被秋阁知道了他是只人鱼,偶尔能上岸,应该也没有太大关系。
至少不会惊讶之下杀了他。
只要撑过今天就可以了。
秋阁似乎非常惊讶,眼睛缓慢地眨了眨“004号”语气有些不敢置信,还是说了出来。
费姝没有否认,而是先给秋阁说明这里的情况,他相信以秋阁的性格一定不会置之不理“秋”
费姝顿了顿,选了一个比较人类,也比较稳妥的称呼,“秋先生,之前有一伙偷猎者袭击了这里,就是他们之前跟那个研究员勾结,把很多深海种运了出去。”
“009号现在在水里,它受伤了,这次的巨浪可能”
费姝无意地扭头,视线对上了躺在地上那几双涣散的眼睛属于那几个暴徒。
全部都在这里。
以尸体的方式。
费姝已经知道没有看完的线索剧情是什么了。
这些暴徒死在幕后真凶的手上。
只是它们所在的位置太过隐蔽和巧合,恰好都摆在从外面不能轻易看见的地方。
也许也不是巧合。
剩下的话全部都堵在了喉咙中,费姝脖子僵硬地扭了下,望过去,直直看着秋阁。
除了那张俊美斯文的脸,发现了更多细节的东西。
不是往常简单清爽的白色制服,外面套了一件费姝辨认不出材质的黑色外套。
秋阁一只手上套着手套,完美地贴合着手部和皮肤的颜色,就像是真的属于深海种人鱼的利爪那样。
只要用这样的道具,可以轻易制造出深海种杀伤人类的假象。
撇去平日的滤镜,秋阁也不像“秋阁”。
像是潺潺春水中执着不化的冰,丝毫没有掩饰的格格不入。
费姝刚才的激动在这样的阴冷中已经全然冷却下来。
秋阁自然地歪头,仿佛还是那幅站在费姝容器前耐心喂食的模样。
但他手上锐利的武器隔绝了所有曾经存在的温暖。
“怎么了”秋阁在问,声音却是古怪的沙哑,他披着伪装,恶劣地看着发现真相时人鱼脸上的错愕和蠢笨的天真。
已经不需要再看线索剧情确认,秋阁已经把这个答案摆在了费姝的面前。
面前的男人是秋阁,也是幕后真凶。
费姝头脑中都出现了眩晕的嗡鸣。
是秋阁,不是严长冬。
费姝张开嘴巴,想说什么,一时却发不出声,也有太多疑惑和难以置信。
“吓到你了吗”秋阁慢慢地把狞恶怪异的手套摘下来,露出那双修长优雅,仿佛艺术家一般的手。
然后把武器随手放在一边,非常体贴的行为。
费姝不觉得这是一种信任或是安全的信号。
他在秋阁面前,大概实实在在就算个没什么战斗力的上岸小鱼。
“为什么不去下面避难,或者提前跳海逃离这里呢”秋阁看着费姝,“虽然是深海种人鱼,但你太弱了,研究所被冲垮后会有很多残骸,你很难活下去。”
娇生惯养、反应力也迟钝的蓝尾小鱼,无法躲开那些锐利得能把人体划成两半的残骸钢板。
可能是已经知道了幕后真凶,随时可以上报凶手离开这里给了费姝底气,他抿了抿嘴唇,没有回答秋阁的问题“那你为什么要做这些事”
秋阁也没有恼怒,跟警惕发抖的小人鱼保持了一定距离,目光落在他匀称纤细的腿上,又挪开,不经意的语气“这些事”
“你是指哪些事是处理了一些应该处理的蛀虫和垃圾,还是指让人们正确意识到深海种的危害,纠正社会对深海种错误的印象。”
能做出这些事情,秋阁完全不觉得自己有错。
费姝无法理解“那你的爸爸妈妈呢,你不是很骄傲能继承他们的衣钵吗”
秋阁长久看着费姝那张精致的脸,低低地笑了声“你真的相信了啊。”
秋阁盯着费姝发白微干的嘴唇,欣赏他脸上可爱的无措和茫然,道“我不喜欢他们,也很难理解他们。”
“为什么会有父母喜欢深海种胜过自己的人类孩子,试图让他从小用深海种的方式生活、习惯和熟悉深海种的习惯和社会体系。”
秋阁漫不经心的口吻像在说别人的故事“甚至更进一步意义上成为更加优秀合格的深海种。”
费姝看着秋阁,尤其是他那双在昏暗中也隐隐泛着光亮的眼睛。
跟黑尾和银尾这两只深海种人鱼一样。
不是没有怀疑过之前的事件可能是人类所为,但一般人类很难在那样的情况下安静隐蔽地犯案,还有那样果断残忍的行为。
光是巨大的力道就已经让研究员排除了人类作案。
秋阁的父母也许在深海种的问题上已经陷入了疯狂,他们暗地里进行某种不符合伦理的研究。
第一个实验对象是自己的儿子。
足够隐秘,也拥有足够的观察机会。
费姝也理解了为什么对其他研究员都表现得非常排斥的深海种,唯独对秋阁会展现不同寻常的亲近甚至畏惧。
就连他自己也隐隐会亲近秋阁。
因为某种程度上,深海种将他当作了自己的同类。
秋阁脱下伪装后,抿平的唇线让他那张俊美的脸显得格外冰冷“两位伟大的科学家高兴极了,他们将这叫做进化。”
“不过讽刺的是,他们在发现进化的第二天就死了。”
“死在了他们最喜欢的、发狂的深海种手中。”
秋阁慢慢走近费姝,费姝下意识往后退,后背靠在冰凉的特种玻璃容器上。
“我想他们最可惜的就是没有看见人类进化的一幕。”
“我其实也很可惜,他们走得太早,看不见最热爱的东西如何被揭开美好的遮羞布。”
费姝抿着嘴唇“但是其他深海种没有伤害你。”
秋阁讥诮地笑了声,眉眼仿佛还有残存的温柔,他点了点深海滔滔的巨浪“看看这个。”
秋阁逼近无力的费姝,缓慢蹲下身,把无力的娇小身躯困在玻璃壁和自己身前“我花了很多时间试图去认识深海种的美好。”
“但很遗憾,我只能感受到恶心。”
费姝眼瞳紧张地收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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