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业考卷”谢皎眉毛耸动了一下, “这与选官考试有何关联”
蓝衣青年也就是玩家张三,他故作轻蔑地轻啧一声,道“一瞧你们就是不通时事的外地人, 我们殊哥选官可不是会做几首诗、写几篇文章就能进的, 你得有逻辑思维, 得有管理能力和随机应变处理问题的能力, 否则就等着不合格吧”
首次被人当着面这样嘲讽, 谢皎面含微笑地听着, 过了片刻才问“那你是何人, 这五年官考又出自谁手”
“我是谁不重要,反正这资料书不是我编的,”张三摆摆手,好整以暇地靠着书架道,“我告诉你们, 遇上我算你们幸运,这五三我就只做了三套,里边都是我费尽千辛万苦搜集来的历届郡学所有毕业考卷的合集,附带参考答案,只要你吃透了这上面的题,这次的考试, 那就妥了”
“可否打开一观”谢雪问。
“呦,你们还信不过我。”张三撇撇嘴, 故作不耐烦地从怀中掏出一本试卷, 随意翻开一页,恶狠狠道“就看一眼啊, 不买别浪费我宝贵的时间。”
瞧见纸页上的内容, 堂兄弟俩都有些许诧异。
倒并非说卷上的试题惊讶了他们二人, 而是这卷上的文字,虽能看得出来是用墨水所写,但字迹却极细小,显然对方用的不是毛笔。
“你这用的是何物所写”
“蘸水笔啊,门口文具店,二十钱一支,我觉得不太好用,不过我毛笔字太难看了,现在也没别的笔,就勉强凑合用了。”张三边说边合起卷子放回怀中,随即皱眉催促,“诶我说,你们到底要不要买啊”
谢皎与谢雪对视一眼,最终出于对那卷上文字的好奇,谢皎动了心,问“价钱几何”
张三一派沉稳地说道“看你们两个眉清目秀的,像是好学之人,就收你们三百一本吧。”
谢皎扬眉“三百钱”
“三百钱可不贵啊,这可是前人智慧的结晶、经验的浓缩,而且全是人工手抄的,可辛苦了,这一本我起码得抄三个月呢”
谢皎知晓他多半有所夸张,况且就他方才扫的那一眼,那一页纸上至少出现了三种字迹,显然是由多人联合制成。
不过他懒得同人多磨蹭,就直接掏钱买了一本。
“谢谢惠顾”收了钱,张三笑得眉飞色舞,走之前不忘掏出张小卡片塞过去,语气暧昧道“十天速成官吏补习班,感兴趣了解一下,看在老客户的面上,打八折啊”
谢皎有礼貌地婉言谢绝了,张三还想再劝两句,这时耳边忽然传来了脚步声。
他警惕地回头望了眼,见有穿黑色工作服的柜台人员正朝这边走来,便连忙头也不回地跑开了。
来人正是之前去楼上通报的伙计。
伙计瞧见谢皎手里拿着本五年官考,三年模拟,不禁皱了皱眉,欲言又止。
谢雪注意到他的表情变化,问“此书可是有何问题”
伙计顿了顿才说道“郎君被那卖书的骗了,我们郡学的考试总共才举行了四届,何来的五年官考这里边实际只有四套毕业考卷罢了。
“且其所言的参考答案也并非全是正确答案,而是榜首的答案。
“实不相瞒,这往年的毕业考试榜首卷就张贴在郡学门口的布告栏上,用玻璃覆盖着,二位对这试题感兴趣,原本去郡学门口瞧瞧便可。”
谢氏兄弟“”
亏大了
本以为顶多就是买的书内容有所缺漏,没想到是被骗了个彻底,到头来值钱的只有那些手抄字
谢皎尴尬地笑了两声,不愿承认自己做了傻事,就道“罢了,好歹是个合集,当买来做个收藏吧。”
谢雪失笑地摇了摇头,没有多说什么。
见两位客人没有责怪自己提醒不及时,伙计也松了口气,转而道“副馆长正等二位上去,二位请随我来。”
想到马上要见到姐夫,谢皎悄然将书卷起收到了袖中,免得对方看到这书嘲笑自己。
随后,两人跟着伙计登上楼梯,前往二楼。
在通过一段幽静的走廊,路过几间工作室后,两人来到进入一间堆满书籍的办公室,周墨就坐在里面埋头工作。
甫一见到二人,周墨立即起身迎接。
简单几句寒暄过后,周墨便意兴盎然地拉着谢雪道“来,飞羽、秋月,我带你们去瞧个好东西。”
说罢,他带着二人走向对面,推开房门,里边是一间极为宽敞的屋子。
屋内设有许多大型的设备器材,还有诸多人员在忙碌地工作,显得空间十分拥挤。
靠近窗子的地方牵有多条长绳,上面晾着一页页印有墨字的纸张,空气中飘着一股浓重的金属混合墨汁的味道,不怎么好闻,但周墨却很享受,说这是书籍的馨香。
谢雪环顾四周,出于从前印刷报纸的经验,他判断出这里是一间印刷室,但里边的诸多大型设备却是他前所未见的。
“看这里。”周墨带他们来到了角落的一台设备前,抬头朝两位工人示意一下,二人便开始操作起机器。
左侧工人先在已经排好版的活字模板上擦上墨,拿起一张纸张覆上,盖下木板,紧接着右侧工人推动转轴往下一压,再抬起木板,左侧工人掀起纸张,上面已然印上了一页精细整齐的文字。
同他们方才在楼下所翻阅到的书籍一样,纸页上的文字清楚分明,排版精美,给人以舒适清爽之感。
谢雪睁大眼,看了看纸张,又看向一旁模板上的活字,微微蹙眉道“这不是木活字,这是”
“铅活字。”周墨说着,拿起一个字块给他瞧,“铅活字乃用铜模所浇铸,只要制成铜字模母版,便可多次铸造同一活字,而不必费力刻木。”
谢雪恍然点头,旋即又指了指面前的大家伙“那这是”
“此乃铅活字印刷机,莫小看此物,光是这一台机器,一日便可印文三百页。”
谢雪轻抽了口气,再看向周边同时运作的多台印刷机,这才明白楼下书架上何来那么多印刷书籍。
在短短几句交流期间,两个工人又以娴熟的动作印制了四页,他禁不住叹道“实乃神工鬼斧。”
周墨听他夸赞这机器,仿佛自己也受到了夸奖,欢喜道“初见这印刷机时,我比你更为震撼,发明此物者真乃奇才大匠也”
谢雪赞同地点头,看工人不断地印刷新页,自己也来了兴趣,亲手上场操作。
谢皎只是在旁笑吟吟地看着,并不打算上手。
虽同样对此物感到新奇,他却没有两人那么热衷,看了一会儿,便心不在焉地望向了别处。
忽然,他注意到在屋子的右侧还有一道上锁紧闭的房门,屋里有密室,这并不稀奇,稀奇的是那道房门前竟站着多名身形魁梧的守卫。
谢皎心生好奇,问周墨道“姊夫,这屋里怎会有如此多的守卫”
“那些是官兵。”周墨答道,“里屋正在印刷选官考试的试卷,以防试题泄露,魏王派遣重兵轮换把守,无他允许,任何人不得靠近。”
谢皎扬眉“我这副主考也不可靠近”
周墨转过头,看着他态度郑重道“开考之前,知晓试题者唯出题人与印刷工匠。”
听闻对方严肃的话语,谢皎的神经微妙地动了起来。
他望着那些带给人极大压迫感的官兵,无端生出一种感觉,这选官考试不止是一场寻常的选贤考评。
那位魏王正在筹谋着一件大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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