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执蹲在地上, 半响没反应过来时清说的是什么意思。
什么叫真正的男人
问题是他为什么会来月事
云执双眼放空,不知道想起曾经看到过的什么画面,刚才还泛红的脸隐隐发白, 眸光轻颤, 满脸抗拒。
“不可能”他说的斩钉截铁, “我怎么会来月事”
“放轻松, 男子家都会来月事,或早或晚而已。”时清手收回来搭在自己大腿上安慰他, 只是声音有点不太自然,“这说明你长大了。”
“”
云执沉默了一瞬,抬头微微眯眼看时清,咬牙问,“你是不是在憋笑”
时清忍得好痛苦, 就差用手掐大腿了,但是云执这副样子又太无辜可怜,导致她不好光明正大的笑。
“你看出来就别说出来了啊, ”时清笑出声, “现在闹得多不好意思。”
“”
她这幅高兴的恨不得半夜出去放鞭炮的表情, 可真是看不出来半分的不、好、意、思
“我爹抱孙女的愿望算是有着落了。”时清深呼吸压下笑意, 探身伸手去摸云执小腹。
没想到云少侠也能有今天啊
她更爱这个世界了。
云执双手抱着肚子缩起来不让她摸,难以接受现实, 嘴硬的说,“我只是中毒了。”
他梗着脖子说,“那冰碗里有毒”
奈何身体格外不配合,情绪一激动, 血就不受控制地流出来。
云执脸色又红又白, 羞愤地恨不得拿刀把那里剁掉。
他颓然地往后坐在地上, 双手捂脸,声音闷闷的,“我肯定是中毒了。”
嘴虽然还是硬,但底气很明显没有刚才那么足了。
“你别坐地上,待会儿肚子疼。”
时清虽然有这方面的经验,但没处理过云执这种情况。
她起来把屋里的油灯点亮,开门让守夜的蜜合跟鸦青进来。
云执听见动静惊诧地扭头朝后看她,“你干什么”
时清说,“帮你找人处理一下。”
云少侠要脸面,见门打开,反应迅速地伸手扯过红木衣架上的粉色外袍把自己裹住,双腿并拢的蹲坐在床边脚踏上。
一副委委屈屈的小夫郎模样。
他平时什么时候坐的这么娇俏端庄过。
蜜合见云执脸色苍白眼尾发红,面露震惊地看向时清,“小主子,您打小主君了”
“咱家可不兴这样的啊,主君知道肯定要生气,大人也会罚您的啊。”蜜合操碎了心。
这小主君武功那么高,怎么也不知道躲啊。
“谁打他了。”时清示意她往外面走走,抬手把鸦青叫到跟前。
鸦青走过来福礼,时清压低声音跟他说,“云执来月事了。”
鸦青微怔,脸红了起来,抬头看向恨不得把脸埋进衣领里的云执,瞬间了然。
他就知道会有这一出。
云小公子自从生父去了后,常年的心情消沉,郁郁寡欢,要不然也不会想不开的去跳池塘,因为身体弱情绪又不乐观,都十五六岁了月事迟迟还没来。
今天年后身体渐渐好起来,也是没来月事。
鸦青还偷偷担心过,现在算是松了口气。
就是云执有点接受不了。
他落水后刚被人从池塘捞出来的那阵,正好在府里看见过一个挺着肚子的男子,面色古怪还以为对方生病了。
直到听说对方是怀了孩子。
云执当时惊的眼睛睁大倒抽着凉气,像是受到极大的冲击跟刺激,就跟现在一样,脸色苍白。
他那天盘腿坐在床上,双手攥住床柱,白净的额头磕在上面,丹凤眼尾憋的微红,硬忍着没哭出来。
十五六岁没出过门的少侠,有点接受不了这个刺激。
今天也是硬扛着,死活不愿意承认自己来了月事,宁愿相信自己是中毒了,一口咬定那两碗冰碗有毒。
鸦青走过来,蹲在云执脚边轻声宽慰他,“小主君,男子家都是这样的。”
才不是,他不信。
云执一脸的生无可恋。
鸦青带他去屏风后面换了身干净的中衣,又教他把月事带绑上。
整个过程中,云执灵魂已经出窍,全然不知道自己是谁,在做什么。
时清跟蜜合俩主仆蹲坐在门口台阶上。
蜜合好奇的问,“来月事是不是就说明能生小小主子了”
时清托腮点头,“按理说是这个道理。”
蜜合开心起来,双手合掌,眼睛微亮,“那来月事是好事啊,要不要买些炮仗庆祝一下”
不愧是她带出来的丫头,想法跟她如出一辙
但时清怕云执知道了要气死,遗憾地拦住了蜜合买炮仗的行为。
“他脸皮薄,还是算了。”
大概半盏茶的时间,鸦青开门从屋里出来,跟时清说,“小主君已经收拾好了,床单被褥也换了新的。”
他迟疑了一瞬,看向时清,“可要人把软榻跟屏风再抬回来”
毕竟云执来了月事,身体不干净,按理说是要分床睡的。
哪里来的糟粕思想
“不用。”时清拍拍屁股站起来,“我去看看他。”
时清进屋把门带上,“云大侠”
云执躺在床上,背对着她,抱着枕头脸埋在里面。
“肚子疼吗”时清脱鞋上床,盘腿坐在床沿边看他。
她伸手轻轻拍云执手臂,故意说,“你别哭啊,又不是绝症。”
云执闻言侧头瞪她,眼睛虽然红,但并没有哭。
在云执看来,这还不如绝症呢。
绝症说不定还能医治,这个是无药可医,尤其是鸦青说每个月都会来一次,还不一定准时。
时清把他视线骗过来,弯腰凑过去亲他唇瓣。
云执下意识地伸手握住她的腰撑着她,哑声问,“我真不是中毒”
还没放弃呢。
“”
时清笑,“不是。”
云执铁骨铮铮一少侠,挨镖受伤都没吭过声,如今被月事打击的怀疑人生。
对于他来说,身体上的疼痛估计没什么,主要是心理上的障碍。
他就没想过自己能来月事,能生孩子。
云执坐起来,问时清,“怎么才能不来这个”
亵裤里面多穿了件东西,怎么都不舒服。
时清想了想,“有两种方法,一是等你年龄到了就不来了,估计要四十多岁。”
那时间是有点久。
“另一个方法呢”云执期待地看着时清。
只要不是挥刀自宫,别的都好说。
时清眨巴眼睛,表示道“怀孕后,可以有那么十个月不来。”
“”
还是自宫吧。
云执又躺了回去,伸手一把拉过被子盖过头顶。
时清眼里带笑,“男子汉流点血怎么了”
云执不怕流血,但就是心里别扭。
时清戳他后背,“我以前又不是没经历过。”
云执掀开被子扭头看她,抿了抿唇,却是轻声问,“那你疼吗”
他可能是凉碗吃的太猛,小腹中像是绵里藏针,刺刺的。
同时又像是塞了很多石头,挤挤挨挨地滚动搅拌,沉甸甸的坠疼。
时清沉默一瞬。
不疼,她活的糙,夏天吃冰棍,冬天吹冷风,完全没感觉,身体倍棒
时清一脸真诚,演的特别像,“疼,好疼好疼,疼的整宿都睡不着。”
云执伸手握住时清的手指,攥在微凉的掌心里,眼中终于露出些许笑意,“我不疼。”
他像是认命了,轻轻舒了一口气,语气轻快,“还好是我来这个。”
云执又坐起来,跟时清面对面盘腿坐着,手拉着手,开始嘚瑟起来,“我体质好,身体强,一点都不疼,就是有点不习惯。”
男子汉,替媳妇疼点怎么了
云执说,“我就是没经验,以后就好了。”
时清笑着看他说话,心里酸酸软软的,没忍住凑过去亲他。
云执手搭在时清腰上,浓密的眼睫轻轻煽动,唇瓣分开的时候,红着耳廓有些不自在地抬手摸了摸鼻子。
他清亮干净的眸子直直地看着时清,满眼都是她,轻声跟她说,“不能做。”
时清点头,“我知道,我就是亲亲你”
“那你少亲两下。”云执声音有点哑。
他年纪轻,火气旺,格外不经撩。
床帐重新落下,云执问,“会不会漏出来弄到被子上”
可能是心里慢慢接受了,他问题多起来,“我怎么感觉怎么睡都不舒服。”
时清凑过去堵住他的嘴,帐子里才安静下来。
翌日清晨,时清刚起床,云执就跟着起来了。
虽然来了月事,但该晨练还是要晨练的。
时清坐在床边佩服地竖起大拇指,就这份自觉跟毅力,将来怀了孩子也还是能飞檐走壁的。
“别被我爹看见。”
时清嘀咕了一句,想想又否决了,“你这肚子这么平,他肯定心里也有猜测,你不疼就随你练吧。”
她爬起来上早朝,钻进时鞠的马车里就开始补觉。
时鞠本来想跟她说点正事,看她这幅样子犹豫了一瞬。
孩子大了,当娘的也不好规劝什么,只说,“虽然年轻,但还是要克制些。”
她困的原因是昨天晚上云执来月事折腾的,真不是在爱爱。
时清眼睛都不想睁开,含含糊糊的说,“不是您想的那样。”
时鞠也不知道信了没有,反正没在这个问题上过多询问,“今天早朝,钱大人可能会推荐你进户部。”
时清嗤笑,眼睛睁开一条缝,“她这是要捧我”
钱大人把户部当成自家的,现在突然假模假样的推荐她,只能是做给别人看,表示她钱大人有让贤推荐人才的肚量。
时鞠看向时清,“你的意思是”
其实皇上那边倒是没什么,从皇上让时清一个御史去讨要欠款、监督赈灾银两使用的时候,就没真正拿她当个御史用。
她不管在哪个部门任职都一样。
全看时清敢不敢去了。
毕竟钱大人执掌户部多年,里面上上下下都是她的人。
时清倒是无所谓。
“她敢推荐,我就敢去。”
时清睁开眼睛,“踩着她给的梯子爬上去,我活活气死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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