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3章 chapter 83

    方卡养了好几个月才好, 好之后的第一件事情就是要去找周时轲。

    他抱着权言的腰,黏在权言身上不下来,“我已经好了, 我要去找轲轲轲轲轲轲。”

    权言不为所动, “他最近有行程,不在北城。”

    “”

    周时轲是在收拾了屈晨之后才离开的,屈家想要赔礼认错都找不到方卡本人。

    屈家和周氏是有合作的,周氏除了发展得最好的娱乐传媒, 位居第二的就是十好几家的百货商场, 屈家主要生产的就是他们自己品牌的汽水饮料,而周氏是屈家最大的经销商, 周家不再续约,屈家不会因此破产, 但是伤筋动骨是绝对免不了了。

    屈晨没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 还想找去方卡的家里,被周时轲亲手打断了腿,屈家来了人灰溜溜地把屈晨接回去了,之后屈晨再去学校时, 身后都跟了屈家的人把他寸步不离地守着, 生怕他再去招惹那几个祖宗。

    方卡铩羽而归。

    权言在给他煮蔬菜面,听见方卡在和周时轲打电话。

    语气小心翼翼的, 又黏糊又乖巧, 权言觉得自己一辈子都别想有这个待遇。

    “你生气了”方卡手指抠着沙发, “你都很久没和我说话。”

    周时轲那头过了好一会儿才有动静, 他嗓音沉缓, “我是不是和你说过, 脾气收敛点嗯”每每方卡真的惹他不开心了, 他就会这样,态度不咸不淡的。

    “可是是他打的我啊。”方卡很不服地说道。

    “你知不知道你自己差点被打死了”周时轲听见杨上臣说的时候气得胸口都疼,“你旁边没人的时候,收敛点,你自己脆成什么样你心里没数有的人会碍着你的身份忍着,但不是所有人都忌惮你的或者我的身份。”

    “吃了这次亏,以后要长记性。”

    方卡低低地“哦”了一声,又不死心地说“那我以后可以带两个保镖。”

    “”

    “把电话给权言。”

    权言和周时轲没说多久,挂了电话之后,方卡趴在沙发上小声问权言,“轲轲给你说了什么”

    权言把筷子塞到方卡手里,“让我当你的保镖。”

    方卡怔了一下,随即仰着头笑了起来。

    他靠在沙发上,眼睛弯成形状漂亮的月牙,白又整齐的牙齿像两排惊喜的编贝,平时不太显眼的一侧梨涡在他大笑的时候才显露出来。

    权言被他笑得心里发软,难得弯了弯嘴角,这时候,方卡突然飞扑进他怀里。

    “他把我交给你了,权小狗,他把我交给你了。”

    权言接住方卡,伸手摸着他后脑勺的软发,方卡的腰又细了一圈,落在怀里轻飘飘的,他知道周时轲对于方卡而言意味着什么,周时轲让他好好照顾方卡。

    “他不要我了吗”方卡突然又哭了起来,他后知后觉意识到这个问题,心里空了一大块,他的世界里只存在着非此即彼,“他,不要我了”

    方卡的高兴来得快去得快,情绪的大起大落让他头昏脑涨,权言轻拍着他的背,“没有,他没有不要你。”

    若说以前权言还曾介意过周时轲的存在,现在几乎全变成了感激。

    方卡作为私生子来到这个世界上,母亲不负责任,方家给了她钱,她就把方卡当货物一样交了出去,在方家呆了不足一月,方卡的体重降了三分之一,一握一把没什么生气和营养的骨头,若后来的方卡是新生,那么这一次新生一定是周时轲给予的。

    无人可以替代周时轲在方卡生命中的位置。

    “那他都不肯见我。”

    权言耐心地安慰着怀中的人,“他只是太忙了。”

    说完后的某个瞬间,权言产生了一种自己好像是方卡和周时轲之间的第三者的感觉。

    方卡被屈家小公子打得半死的消息早就传开了,当时在场的人很多,消息没办法捂住,很多曾经和方卡来往过的人在方卡痊愈过后都来看他。

    一时间,家里门庭若市。

    而权言的主要任务变成了接待客人。

    越接待,权言的脸色就越发的一天比一天难看起来。

    来看方卡的几乎没有长辈,清一色的二十多岁三十岁左右的或俊朗或温柔的,事业有成器宇轩昂的男人们。

    他们都是知道方卡和权言的事情,行为已经收敛许多,只是偶尔间的动作仍然出了纰漏。

    周末下午,金晃晃的半边太阳挂在城市上头,整座钢筋森林沐浴在金色的光束里。

    方卡和权言说好了去朋友那里牵一只卡斯罗回来,卡斯罗是护卫犬,性子烈且忠诚,以后方卡出门可以带着。

    “好看吧”方卡从衣帽间出来,身上套的一件嫩粉色的棉服,他白,穿浅色衣显得更加嫩生生,脸蛋白得跟煮熟了蛋清似的。

    还特意在权言面前转了一圈。

    权言伸手摸了摸他的脸,“好看。”

    权言的手掌宽厚温热,方卡像只猫一样在他手心里蹭了蹭脸,他喘息了一口气,抬眼望着权言,“我想做。”

    “是和你,不是和别人。”

    经历过这次,方卡的身体弱了很多,上次做到最后一步,他索性直接一口气差点没上来,之后医生来给方卡做了检查,说以后的很长一段时间,方卡要避免许多激烈或者比较激烈的运动。

    方卡舔着脸问“那什么也算激烈运动吗”

    医生是熟人了,面无表情地回答“对别人来说不算,对你来说算。”他是知道方卡的疯劲的,很多和方卡在一起过的人没能做到最后一步,却仍然对他念念不忘,他玩得起也玩得开。

    那天过后,权言顶多用手指满足他,多的就别想了。

    方卡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他以前从来不这样,以前和别人哪怕是别人想用手,他都觉得脏,可现在换成权言,他无时无刻都想要和权言黏在一起,想要和权言亲近,想要权言占有自己,用力占有自己,他也想要占有权言。

    好几次他都感觉到权言顶着他了,权言却愣是可以憋住,他怎么憋得住的

    比如现在。

    空气都热了起来,权言还能面不改色地说“我帮你,但不能太久,我们还得出门。”

    方卡“”

    不能吃正餐,有点零食也是好的,方卡照单全收。

    他上头还规规矩矩地穿着羽绒服。

    权言让方卡靠在自己怀里,温情脉脉地亲他,方卡像个孩子,想要什么就直接了当地说,权言什么都会满足他,不管他要什么,权言都会给他。

    方卡踮起脚咬权言的耳朵,边咬眼泪就掉了下来,溢出连串的哭腔,他下口很狠,咬疼了权言,权言回敬他一下,方卡立马就松了嘴。

    权言看见怀里的人漂亮得似一朵盛开到极致的花,呼吸也跟着乱了起来。

    空气炙热了好久才逐渐冷却下来。

    权言帮方卡穿好裤子,拉好外套的拉链,伸手去擦他眼角的眼泪,被一把挥开,“你没洗手。”

    权言看了他一会儿,轻笑了一声,在方卡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捏着他的下巴就把手指送进了他的嘴里,指腹按着方卡的舌面,剐蹭挑弄着方卡东躲西藏的舌尖,他嘴里的口水咽不下去,越积越多,权言屈起手指搅弄出令人面红而出的一片水声。

    方卡合不上嘴,口水顺着嘴角往下滴。

    “还嫌脏吗”权言抽出手指。

    方卡没回答他,仰头看着权言,抬手将嘴角下巴上的水渍用手心抹掉,一边用眼睛看着权言,一边伸出舌头慢条斯理地舔掉手心里的水渍。

    权言看着方卡舔到结束,才俯身吻住他,这绝对是一个疯狂的吻,方卡第一次小声地求饶。

    太阳在这时候已经完全落下来,外头一片寂静安宁的昏暗,天还没黑。

    方卡重新又换了衣服,他一拉开门,外面一个男人正好抬手要准备敲门。

    两个人对视一眼,男人推了推眼镜,笑得温和,“听说你受伤了,我来看看你,刚下班就过来了,没打扰你吧”

    方卡有些疑惑地看着对方,“你谁”

    林礼知道方卡不记人的名字,他微微笑道“林礼,你以前叫我林律师。”

    “哦,”方卡有些懊恼,“可是我现在要出门”

    “改日吧,”林礼很有眼色,他看见屋子里一个男生的身影一闪而过,“改日我再来看你,很久未见,我很想你。”

    以往可以应对得游刃有余的方卡,听见对方说这么明显的话,下意识地去寻权言的身影,这段时间都是权言在打发这些人。

    权言过来了,他和林礼差不多高,一边穿外套一边敷衍着,“没必要特意来探望,您是律师,想必也忙。”

    这么不欢迎啊。

    林礼的表情看不出丝毫的尴尬,他点点头,“好的。”

    方卡勾着权言的手指,“我们走吧。”

    目送两人先进电梯,林礼表示他可以坐下一趟。

    林礼年龄已过三十,为人处世圆滑,和方卡算相处得时间比较长的,也有幸见过和周时轲呆在一起的方卡是什么样子的,拜权言所赐,今天没有周时轲在,林礼又看见了那样温顺乖巧的方卡。

    满眼的依赖缱绻,像是找到主人了的猫咪,眼睛容不下别人,林礼之前自信他可以拿下方卡,现在他发现,权言好像抢先了。

    电梯快合上的时候,权言正好给方卡理好围巾,他挡住了方卡的视线,看向林礼,眉眼冰冷,像盘踞在领地的雄狮看见来者不善的侵略者的不悦眼神。

    林礼笑了笑,他没有要和权言抢人的意思,他祝方卡幸福,他希望方卡这孩子幸福。

    周时轲回来之后,方卡便闹着要把狗带着去和周时轲的狗玩。

    权言和他说,杜宾是护卫犬,卡斯罗也是,攻击性都很强,不是从小一起养的最好不要硬凑到一起,方卡听了。

    一段时间过后,权言也忙了起来,不能继续天天围着方卡转,他毕竟还是学生,一边是学业,一边是权家,他要尽快熟悉权家的事务然后慢慢接手,权老爷子毕竟年纪大了,他亲爹只问风月不掺和俗物,方卡也在医院上起了班,他好像在医院找到了什么乐趣,很多次下班回来都很开心。

    他的乐趣就是给林治晔添堵,林治晔就是当初坑过他的轲轲宝贝的人。

    不过他有原则,耽误病人治疗的事情不做,他就使使小绊子,让林治晔气得发疯,比如使唤人在林治晔写记录的时候让人“不小心”碰掉了他的电源线,让他又要重新写,最狠的一次就是让林治晔参加职称考试那天堵住了他让他迟到。

    林治晔完全可以走掉,可他总是不愿意认输,当时被家里赶走,他再无法利用林家的人脉和资源,他让林家损失这么大,对于这个小儿子,林家肯定会让他回去的,但绝对不是现在。

    就是在回去之前,方卡能把他烦死。

    一月份的时候,轮到方卡上急诊学习,他在医院人缘很好,一下急诊就给每个人买了小蛋糕和咖啡,很快地就融入了急诊。

    急诊最忙的是在每天的下午至晚上十一二点,方卡以前在科室里的时候还不觉得,他还只是规培生,轮转也只是学习,急诊的工作忙得他头昏脑涨,幸好医院里的人很多都知道他是上头的亲戚,后边还要自己建医院,或多或少都有那么点儿讨好他的意思,加上他聪明,上手上得又快,他还是挺受照顾的。

    抢救室没人的时候,方卡边写记录听见旁边几个老师在问,“我记得方医生不是单身对吧,改天让男朋友也来医院,让我们见见呗。”

    方卡扭头甜甜一笑,“他还是学生,很忙。”

    “哦哟,方医生老牛吃嫩草。”他们调侃道。

    方卡知道他们没恶意,嘟囔道“我也不老啊,我跳级了来着。”

    “是啊,方医生哪里老了,看这脸蛋,说是我儿子都有人信呢。”说话的是旁边护士组的组长,有一个儿子,今年六岁。

    众人笑起来。

    抢救室的门跟着就开了,跟着护士进来的男人一下子就吸引住了众人的视线,来人穿着藏青色的立领羊毛大衣,身板笔直,气质谦和,只有方卡专心致志地写自己的记录,早点写完,等会早点下班。

    抱着病历夹的护士走过来,轻声道“他说是老毛病了,胸闷。”

    方卡的老师拍了拍他的肩膀,“小朋友,去看看。”

    方卡这才抬起眼,看见了躺在一床的病人。

    林礼

    这回他记得了。

    看了一眼病历夹,是林礼没错,没记错。

    “没想到会在这里遇见你。”林礼脸上不见病容,方卡用听诊器按在他左胸几个位置,心跳的节律有些异常。

    护士在一边建立静脉通道,一边问道“平时抽烟喝酒吗病史呢有什么药物过敏吗有家族史吗”

    林礼按着顺序回答了。

    方卡取下听诊器,“先拉个心电图,把心电监护上着,老几样检查都做了,检查结果出来了再上药。”

    这是林礼第一次看见一本正经工作的时候的方卡,和平时乖戾骄矜的模样不同,本来已经放弃和权言争夺的,可现在看见这样的方卡,林礼忽然想再试试。

    方卡也不是那种从一而终的人,应该可以试试的。

    方卡换下衣服从更衣室出来,看见林礼也正好从抢救室那边过来,本着还没踏出医院他还是应该关心一下自己的患者,方卡走过去,“现在感觉怎么样”

    林礼点点头,“好多了。”

    他说完过后,看着方卡又轻轻地说了一句,“谢谢方医生。”

    “我可以送你回去吗”林礼说。

    方卡摇头,“权言来接我。”

    “卡卡,”林礼忽然这样亲昵地叫他,“我喜欢你,你可以考虑考虑我吗”

    经历了屈晨那件事,那种人,方卡下意识地对突然说喜欢自己的人产生了防备感,他边走边和林礼拉开了距离,“林律师,我有权言了。”

    “也可以不止有权言。”林礼纠正他,并说,“我不介意。”

    在林礼说这句话之前,方卡从未想过,竟然还可以不止有权言一个

    他以前那些关系都不是恋爱关系,甚至连关系都谈不上,可有了权言之后,他就规规矩矩地没再和那些人联系了,所以当林礼提出这个提议之后,方卡直接呆了呆。

    “不,”方卡坚定地拒绝,“我不相信你能比权言还能让我爽。”

    他也不相信会有人比轲轲宝贝都接受的人还要爱他。

    林礼忍不住笑了。

    “那最后,让我抱抱你好吗”林礼并不执着于纠缠。

    方卡犹豫了一下,点点头,这没什么不可以的。

    林礼身上有很淡的烟草味,大衣柔软地碰上了方卡,这个拥抱是被动结束的,不远处一辆奔驰驶过来,车灯直接打在了两个人的身上。

    方卡眯起眼睛,望向车主,这时候,车主已经下车了。

    权言一身的学生气,一看就是从学校过来的,黑色的羽绒服,灰色的运动裤,他眉眼冷淡地大步走过来,很自然地将方卡的手握在了手里,低声道“您手真凉。”

    权言这样风轻云淡,方卡后脊有些发凉,他朝林礼挥挥手,说拜拜。

    上了车,权言给方卡系好安全带,捏着他下巴在他唇上印下轻飘飘地一个吻,“饿不饿”

    “不饿,”方卡试图往权言身上爬,但是被安全带绑住了,他巴巴地看着权言,“你饿吗”

    权言没说话,打方向盘时,方卡被摔了回去。

    两个人的沉默持续到了出电梯,方卡追着去抱权言,“小狗生气啦”

    权言默不作声地掏钥匙开门。

    方卡跟着他跑进卧室,在他后头抱住头,“啊,头好痛”

    但权言还是没理他,反倒是将地上的行李箱合上了,方卡这时候笑不出来了,“你什么时候把行李都收拾好了”

    “没有收拾好,”权言终于回答他了,“只是方便我随时可以走。”

    “随时,走”方卡不可置信地指着权言手里的行李箱,“这不是你的家吗”

    “你还在因为林礼生气吗”方卡挪过去踮起脚在权言脸上重重地吧唧了一口,“我拒绝他了,他说最后抱一下,你刚好就到了。”

    权言本来就没生气,他看着方卡,他只是觉得,方卡的界限感不太强,他不太知道和那些人应该保持怎样一个距离才是合适。

    他可以慢慢教他,可要说能在这种场景下保持一种平常心,权言做不到。

    方卡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把权言哄好了,甚至给他的小狗在浴室里口到嘴巴都酸了,他发誓,他以后谁都不抱了,除了轲轲。

    快早上四点,方卡睁开眼睛,悄悄从床上爬起来,拿了把剪刀蹲在权言的行李箱前头把密码锁给撬坏了,举着剪刀几下就划烂了行李箱的皮面。

    权言被他毫不遮掩的动静吵醒,转了转头,看见方卡坐在角落里,用剪刀狠狠戳着自己的行李箱。

    “”

    “咳咳。”权言提醒他动静小点。

    方卡的动作僵了一下,一点都没有被发现的尴尬,他扔掉剪刀,赤着脚啪嗒啪嗒走到床边一下子扑到权言怀里,闷声说“我不许你走。”

    “我不会离开您,永远不会。”权言摸着方卡的头发,哄着他睡着了。

    方卡这一觉睡到了下午两点,外头厨房里传来汤锅里的沸腾声,咕咚咕咚,很有生活气息,权言很会做饭,方卡满足地在床上打了几个滚。

    “好爱权小狗啊”他差点翻到了床底下去。

    他顶着乱糟糟的头发坐起来,视线在看见角落的行李箱的时候愣住了。

    那个被他戳得稀烂的行李箱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个新的更大的行李箱,里边放着衣服和洗漱用品,昨天发生的像是一场梦一样。

    不是,烂掉了么

    怎么又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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