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卡养了好几个月才好, 好之后的第一件事情就是要去找周时轲。
他抱着权言的腰,黏在权言身上不下来,“我已经好了, 我要去找轲轲轲轲轲轲。”
权言不为所动, “他最近有行程,不在北城。”
“”
周时轲是在收拾了屈晨之后才离开的,屈家想要赔礼认错都找不到方卡本人。
屈家和周氏是有合作的,周氏除了发展得最好的娱乐传媒, 位居第二的就是十好几家的百货商场, 屈家主要生产的就是他们自己品牌的汽水饮料,而周氏是屈家最大的经销商, 周家不再续约,屈家不会因此破产, 但是伤筋动骨是绝对免不了了。
屈晨没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 还想找去方卡的家里,被周时轲亲手打断了腿,屈家来了人灰溜溜地把屈晨接回去了,之后屈晨再去学校时, 身后都跟了屈家的人把他寸步不离地守着, 生怕他再去招惹那几个祖宗。
方卡铩羽而归。
权言在给他煮蔬菜面,听见方卡在和周时轲打电话。
语气小心翼翼的, 又黏糊又乖巧, 权言觉得自己一辈子都别想有这个待遇。
“你生气了”方卡手指抠着沙发, “你都很久没和我说话。”
周时轲那头过了好一会儿才有动静, 他嗓音沉缓, “我是不是和你说过, 脾气收敛点嗯”每每方卡真的惹他不开心了, 他就会这样,态度不咸不淡的。
“可是是他打的我啊。”方卡很不服地说道。
“你知不知道你自己差点被打死了”周时轲听见杨上臣说的时候气得胸口都疼,“你旁边没人的时候,收敛点,你自己脆成什么样你心里没数有的人会碍着你的身份忍着,但不是所有人都忌惮你的或者我的身份。”
“吃了这次亏,以后要长记性。”
方卡低低地“哦”了一声,又不死心地说“那我以后可以带两个保镖。”
“”
“把电话给权言。”
权言和周时轲没说多久,挂了电话之后,方卡趴在沙发上小声问权言,“轲轲给你说了什么”
权言把筷子塞到方卡手里,“让我当你的保镖。”
方卡怔了一下,随即仰着头笑了起来。
他靠在沙发上,眼睛弯成形状漂亮的月牙,白又整齐的牙齿像两排惊喜的编贝,平时不太显眼的一侧梨涡在他大笑的时候才显露出来。
权言被他笑得心里发软,难得弯了弯嘴角,这时候,方卡突然飞扑进他怀里。
“他把我交给你了,权小狗,他把我交给你了。”
权言接住方卡,伸手摸着他后脑勺的软发,方卡的腰又细了一圈,落在怀里轻飘飘的,他知道周时轲对于方卡而言意味着什么,周时轲让他好好照顾方卡。
“他不要我了吗”方卡突然又哭了起来,他后知后觉意识到这个问题,心里空了一大块,他的世界里只存在着非此即彼,“他,不要我了”
方卡的高兴来得快去得快,情绪的大起大落让他头昏脑涨,权言轻拍着他的背,“没有,他没有不要你。”
若说以前权言还曾介意过周时轲的存在,现在几乎全变成了感激。
方卡作为私生子来到这个世界上,母亲不负责任,方家给了她钱,她就把方卡当货物一样交了出去,在方家呆了不足一月,方卡的体重降了三分之一,一握一把没什么生气和营养的骨头,若后来的方卡是新生,那么这一次新生一定是周时轲给予的。
无人可以替代周时轲在方卡生命中的位置。
“那他都不肯见我。”
权言耐心地安慰着怀中的人,“他只是太忙了。”
说完后的某个瞬间,权言产生了一种自己好像是方卡和周时轲之间的第三者的感觉。
方卡被屈家小公子打得半死的消息早就传开了,当时在场的人很多,消息没办法捂住,很多曾经和方卡来往过的人在方卡痊愈过后都来看他。
一时间,家里门庭若市。
而权言的主要任务变成了接待客人。
越接待,权言的脸色就越发的一天比一天难看起来。
来看方卡的几乎没有长辈,清一色的二十多岁三十岁左右的或俊朗或温柔的,事业有成器宇轩昂的男人们。
他们都是知道方卡和权言的事情,行为已经收敛许多,只是偶尔间的动作仍然出了纰漏。
周末下午,金晃晃的半边太阳挂在城市上头,整座钢筋森林沐浴在金色的光束里。
方卡和权言说好了去朋友那里牵一只卡斯罗回来,卡斯罗是护卫犬,性子烈且忠诚,以后方卡出门可以带着。
“好看吧”方卡从衣帽间出来,身上套的一件嫩粉色的棉服,他白,穿浅色衣显得更加嫩生生,脸蛋白得跟煮熟了蛋清似的。
还特意在权言面前转了一圈。
权言伸手摸了摸他的脸,“好看。”
权言的手掌宽厚温热,方卡像只猫一样在他手心里蹭了蹭脸,他喘息了一口气,抬眼望着权言,“我想做。”
“是和你,不是和别人。”
经历过这次,方卡的身体弱了很多,上次做到最后一步,他索性直接一口气差点没上来,之后医生来给方卡做了检查,说以后的很长一段时间,方卡要避免许多激烈或者比较激烈的运动。
方卡舔着脸问“那什么也算激烈运动吗”
医生是熟人了,面无表情地回答“对别人来说不算,对你来说算。”他是知道方卡的疯劲的,很多和方卡在一起过的人没能做到最后一步,却仍然对他念念不忘,他玩得起也玩得开。
那天过后,权言顶多用手指满足他,多的就别想了。
方卡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他以前从来不这样,以前和别人哪怕是别人想用手,他都觉得脏,可现在换成权言,他无时无刻都想要和权言黏在一起,想要和权言亲近,想要权言占有自己,用力占有自己,他也想要占有权言。
好几次他都感觉到权言顶着他了,权言却愣是可以憋住,他怎么憋得住的
比如现在。
空气都热了起来,权言还能面不改色地说“我帮你,但不能太久,我们还得出门。”
方卡“”
不能吃正餐,有点零食也是好的,方卡照单全收。
他上头还规规矩矩地穿着羽绒服。
权言让方卡靠在自己怀里,温情脉脉地亲他,方卡像个孩子,想要什么就直接了当地说,权言什么都会满足他,不管他要什么,权言都会给他。
方卡踮起脚咬权言的耳朵,边咬眼泪就掉了下来,溢出连串的哭腔,他下口很狠,咬疼了权言,权言回敬他一下,方卡立马就松了嘴。
权言看见怀里的人漂亮得似一朵盛开到极致的花,呼吸也跟着乱了起来。
空气炙热了好久才逐渐冷却下来。
权言帮方卡穿好裤子,拉好外套的拉链,伸手去擦他眼角的眼泪,被一把挥开,“你没洗手。”
权言看了他一会儿,轻笑了一声,在方卡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捏着他的下巴就把手指送进了他的嘴里,指腹按着方卡的舌面,剐蹭挑弄着方卡东躲西藏的舌尖,他嘴里的口水咽不下去,越积越多,权言屈起手指搅弄出令人面红而出的一片水声。
方卡合不上嘴,口水顺着嘴角往下滴。
“还嫌脏吗”权言抽出手指。
方卡没回答他,仰头看着权言,抬手将嘴角下巴上的水渍用手心抹掉,一边用眼睛看着权言,一边伸出舌头慢条斯理地舔掉手心里的水渍。
权言看着方卡舔到结束,才俯身吻住他,这绝对是一个疯狂的吻,方卡第一次小声地求饶。
太阳在这时候已经完全落下来,外头一片寂静安宁的昏暗,天还没黑。
方卡重新又换了衣服,他一拉开门,外面一个男人正好抬手要准备敲门。
两个人对视一眼,男人推了推眼镜,笑得温和,“听说你受伤了,我来看看你,刚下班就过来了,没打扰你吧”
方卡有些疑惑地看着对方,“你谁”
林礼知道方卡不记人的名字,他微微笑道“林礼,你以前叫我林律师。”
“哦,”方卡有些懊恼,“可是我现在要出门”
“改日吧,”林礼很有眼色,他看见屋子里一个男生的身影一闪而过,“改日我再来看你,很久未见,我很想你。”
以往可以应对得游刃有余的方卡,听见对方说这么明显的话,下意识地去寻权言的身影,这段时间都是权言在打发这些人。
权言过来了,他和林礼差不多高,一边穿外套一边敷衍着,“没必要特意来探望,您是律师,想必也忙。”
这么不欢迎啊。
林礼的表情看不出丝毫的尴尬,他点点头,“好的。”
方卡勾着权言的手指,“我们走吧。”
目送两人先进电梯,林礼表示他可以坐下一趟。
林礼年龄已过三十,为人处世圆滑,和方卡算相处得时间比较长的,也有幸见过和周时轲呆在一起的方卡是什么样子的,拜权言所赐,今天没有周时轲在,林礼又看见了那样温顺乖巧的方卡。
满眼的依赖缱绻,像是找到主人了的猫咪,眼睛容不下别人,林礼之前自信他可以拿下方卡,现在他发现,权言好像抢先了。
电梯快合上的时候,权言正好给方卡理好围巾,他挡住了方卡的视线,看向林礼,眉眼冰冷,像盘踞在领地的雄狮看见来者不善的侵略者的不悦眼神。
林礼笑了笑,他没有要和权言抢人的意思,他祝方卡幸福,他希望方卡这孩子幸福。
周时轲回来之后,方卡便闹着要把狗带着去和周时轲的狗玩。
权言和他说,杜宾是护卫犬,卡斯罗也是,攻击性都很强,不是从小一起养的最好不要硬凑到一起,方卡听了。
一段时间过后,权言也忙了起来,不能继续天天围着方卡转,他毕竟还是学生,一边是学业,一边是权家,他要尽快熟悉权家的事务然后慢慢接手,权老爷子毕竟年纪大了,他亲爹只问风月不掺和俗物,方卡也在医院上起了班,他好像在医院找到了什么乐趣,很多次下班回来都很开心。
他的乐趣就是给林治晔添堵,林治晔就是当初坑过他的轲轲宝贝的人。
不过他有原则,耽误病人治疗的事情不做,他就使使小绊子,让林治晔气得发疯,比如使唤人在林治晔写记录的时候让人“不小心”碰掉了他的电源线,让他又要重新写,最狠的一次就是让林治晔参加职称考试那天堵住了他让他迟到。
林治晔完全可以走掉,可他总是不愿意认输,当时被家里赶走,他再无法利用林家的人脉和资源,他让林家损失这么大,对于这个小儿子,林家肯定会让他回去的,但绝对不是现在。
就是在回去之前,方卡能把他烦死。
一月份的时候,轮到方卡上急诊学习,他在医院人缘很好,一下急诊就给每个人买了小蛋糕和咖啡,很快地就融入了急诊。
急诊最忙的是在每天的下午至晚上十一二点,方卡以前在科室里的时候还不觉得,他还只是规培生,轮转也只是学习,急诊的工作忙得他头昏脑涨,幸好医院里的人很多都知道他是上头的亲戚,后边还要自己建医院,或多或少都有那么点儿讨好他的意思,加上他聪明,上手上得又快,他还是挺受照顾的。
抢救室没人的时候,方卡边写记录听见旁边几个老师在问,“我记得方医生不是单身对吧,改天让男朋友也来医院,让我们见见呗。”
方卡扭头甜甜一笑,“他还是学生,很忙。”
“哦哟,方医生老牛吃嫩草。”他们调侃道。
方卡知道他们没恶意,嘟囔道“我也不老啊,我跳级了来着。”
“是啊,方医生哪里老了,看这脸蛋,说是我儿子都有人信呢。”说话的是旁边护士组的组长,有一个儿子,今年六岁。
众人笑起来。
抢救室的门跟着就开了,跟着护士进来的男人一下子就吸引住了众人的视线,来人穿着藏青色的立领羊毛大衣,身板笔直,气质谦和,只有方卡专心致志地写自己的记录,早点写完,等会早点下班。
抱着病历夹的护士走过来,轻声道“他说是老毛病了,胸闷。”
方卡的老师拍了拍他的肩膀,“小朋友,去看看。”
方卡这才抬起眼,看见了躺在一床的病人。
林礼
这回他记得了。
看了一眼病历夹,是林礼没错,没记错。
“没想到会在这里遇见你。”林礼脸上不见病容,方卡用听诊器按在他左胸几个位置,心跳的节律有些异常。
护士在一边建立静脉通道,一边问道“平时抽烟喝酒吗病史呢有什么药物过敏吗有家族史吗”
林礼按着顺序回答了。
方卡取下听诊器,“先拉个心电图,把心电监护上着,老几样检查都做了,检查结果出来了再上药。”
这是林礼第一次看见一本正经工作的时候的方卡,和平时乖戾骄矜的模样不同,本来已经放弃和权言争夺的,可现在看见这样的方卡,林礼忽然想再试试。
方卡也不是那种从一而终的人,应该可以试试的。
方卡换下衣服从更衣室出来,看见林礼也正好从抢救室那边过来,本着还没踏出医院他还是应该关心一下自己的患者,方卡走过去,“现在感觉怎么样”
林礼点点头,“好多了。”
他说完过后,看着方卡又轻轻地说了一句,“谢谢方医生。”
“我可以送你回去吗”林礼说。
方卡摇头,“权言来接我。”
“卡卡,”林礼忽然这样亲昵地叫他,“我喜欢你,你可以考虑考虑我吗”
经历了屈晨那件事,那种人,方卡下意识地对突然说喜欢自己的人产生了防备感,他边走边和林礼拉开了距离,“林律师,我有权言了。”
“也可以不止有权言。”林礼纠正他,并说,“我不介意。”
在林礼说这句话之前,方卡从未想过,竟然还可以不止有权言一个
他以前那些关系都不是恋爱关系,甚至连关系都谈不上,可有了权言之后,他就规规矩矩地没再和那些人联系了,所以当林礼提出这个提议之后,方卡直接呆了呆。
“不,”方卡坚定地拒绝,“我不相信你能比权言还能让我爽。”
他也不相信会有人比轲轲宝贝都接受的人还要爱他。
林礼忍不住笑了。
“那最后,让我抱抱你好吗”林礼并不执着于纠缠。
方卡犹豫了一下,点点头,这没什么不可以的。
林礼身上有很淡的烟草味,大衣柔软地碰上了方卡,这个拥抱是被动结束的,不远处一辆奔驰驶过来,车灯直接打在了两个人的身上。
方卡眯起眼睛,望向车主,这时候,车主已经下车了。
权言一身的学生气,一看就是从学校过来的,黑色的羽绒服,灰色的运动裤,他眉眼冷淡地大步走过来,很自然地将方卡的手握在了手里,低声道“您手真凉。”
权言这样风轻云淡,方卡后脊有些发凉,他朝林礼挥挥手,说拜拜。
上了车,权言给方卡系好安全带,捏着他下巴在他唇上印下轻飘飘地一个吻,“饿不饿”
“不饿,”方卡试图往权言身上爬,但是被安全带绑住了,他巴巴地看着权言,“你饿吗”
权言没说话,打方向盘时,方卡被摔了回去。
两个人的沉默持续到了出电梯,方卡追着去抱权言,“小狗生气啦”
权言默不作声地掏钥匙开门。
方卡跟着他跑进卧室,在他后头抱住头,“啊,头好痛”
但权言还是没理他,反倒是将地上的行李箱合上了,方卡这时候笑不出来了,“你什么时候把行李都收拾好了”
“没有收拾好,”权言终于回答他了,“只是方便我随时可以走。”
“随时,走”方卡不可置信地指着权言手里的行李箱,“这不是你的家吗”
“你还在因为林礼生气吗”方卡挪过去踮起脚在权言脸上重重地吧唧了一口,“我拒绝他了,他说最后抱一下,你刚好就到了。”
权言本来就没生气,他看着方卡,他只是觉得,方卡的界限感不太强,他不太知道和那些人应该保持怎样一个距离才是合适。
他可以慢慢教他,可要说能在这种场景下保持一种平常心,权言做不到。
方卡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把权言哄好了,甚至给他的小狗在浴室里口到嘴巴都酸了,他发誓,他以后谁都不抱了,除了轲轲。
快早上四点,方卡睁开眼睛,悄悄从床上爬起来,拿了把剪刀蹲在权言的行李箱前头把密码锁给撬坏了,举着剪刀几下就划烂了行李箱的皮面。
权言被他毫不遮掩的动静吵醒,转了转头,看见方卡坐在角落里,用剪刀狠狠戳着自己的行李箱。
“”
“咳咳。”权言提醒他动静小点。
方卡的动作僵了一下,一点都没有被发现的尴尬,他扔掉剪刀,赤着脚啪嗒啪嗒走到床边一下子扑到权言怀里,闷声说“我不许你走。”
“我不会离开您,永远不会。”权言摸着方卡的头发,哄着他睡着了。
方卡这一觉睡到了下午两点,外头厨房里传来汤锅里的沸腾声,咕咚咕咚,很有生活气息,权言很会做饭,方卡满足地在床上打了几个滚。
“好爱权小狗啊”他差点翻到了床底下去。
他顶着乱糟糟的头发坐起来,视线在看见角落的行李箱的时候愣住了。
那个被他戳得稀烂的行李箱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个新的更大的行李箱,里边放着衣服和洗漱用品,昨天发生的像是一场梦一样。
不是,烂掉了么
怎么又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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