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章 第九十章

    第一次拔毒, 周攻玉就被烫得掉了一层皮。

    不是口头上掉皮那种,而是真切地能看到皮肤皴裂,鲜红的血渗处来。他本身肤色便极白, 平日里一点淤青都会十分显眼。如今这浑身大片大片地出血点, 皮肤皴裂的模样看着委实凄惨。安琳琅都怀疑是不是这药浴里带有酸性的成分,伤了他浑身的毛细血管才露出如此惨状。

    泡了整整一个时辰,周攻玉从浴桶中出来的时候人已经失去意识。安琳琅连忙过去抱着他,都顾不上此时的周攻玉是浑身赤裸。眼看着他除了脸和脖子没有一块好皮, 她差点眼泪都要掉下来。

    “玉哥儿玉哥儿”拍拍他的脸颊, 显然玉哥儿的人意识早已陷入了昏沉。

    安琳琅于是也不叫他了,昏迷总比清醒着疼好。

    两人是在周攻玉的卧房药浴的。为了方便照看, 安琳琅特意让方老汉打了个类似于后世现代医院扶手的架子过来。此时擦洗的干净就摆放在床上,刚好能当个架子。

    事实上, 玉哥儿看着清瘦, 脱光了其实骨架很大。

    他自幼习武,兼之体格修长。虽因病痛耽搁一年有余,原先的身量体型却还在那。这段时日坚持锻炼,身子渐渐结实起来。此时靠在安琳琅的肩上沉得就像一块玄铁。屋里这时候就只有安琳琅一人在, 想让人搭把手都没人在。她于是咬牙将他扶到床边, 将人放下去的时候差点连自己一起栽倒下去。

    好悬在摔倒之际及时扶住,不然周攻玉这幅凄惨的模样能更惨。

    天知道, 清醒地看着自己皮肤皴裂, 在滚烫的药浴中得有多疼周攻玉这厮到底得是多硬的嘴, 才能愣是泡成这样没吭一声。不过这会儿昏迷了却松了牙关, 栽倒到床榻上没忍住闷哼了一声。

    安琳琅赶紧扶住, 怕他的皮肤蹭到被褥上被撕扯得流血, 她都是将周攻玉给架空。

    “忍一忍, 忍一忍,抹了伤药就好了。”早知道药浴会伤皮肤,却没想到会这么厉害。

    安琳琅拿了个帕子盖住玉哥儿的下身。从柜台上拿下邹老头儿给的膏药小心翼翼地给他涂抹。药有一股清凉薄荷的味道,闻着还算清爽。但这个要对现在的周攻玉还是有点刺激,碰一下周攻玉就抖一下,弄得安琳琅都不忍心下手“玉哥儿,熬过去就好了。”

    昏迷的周攻玉其实听不见,只是身体会下意识地往安琳琅的方向贴。

    安琳琅可不敢让他贴上来。她今日穿的麻衣,料子粗糙得很。估计他贴上来动一下就得撕掉一层皮。一只手将他的上半身死死架空在木架子上,她于是拿肩膀抵着,另一只手单手费九牛二虎之力才给他将全身抹好外伤药膏。

    可好不容易将药膏涂好,这状况也不能立即放下去。这药膏是湿漉漉的,涂在身上黏糊糊的。放下去估计会粘黏,指不定又要拉扯。安琳琅没法子,就只能这么肩膀抵着他。

    “你架着他,等药膏干了再放下来。”邹无不知何时进来了。

    安琳琅忙了一身汗,听到声音抬眸一看,邹无这老头儿不知在一旁看多久了。此时双手抱胸,优哉游哉的模样仿佛一个看热闹的人。

    “嗨,我说你这丫头,这么翻着眼皮看老朽作甚”

    “你自己的相公,自己照顾不是应该的”邹老头儿一双猫儿似的异瞳半眯着,半点不为自己袖手旁观羞愧。慢条斯理地踏过门槛,他一边过来一边还指点道“再说,老朽这老胳膊老腿儿的哪里有你做事仔细我这手劲儿,指不定就给他皮撕了。”

    “那你过来是作甚”

    “我给配的药,我不得过来瞧瞧效果”老头儿说着话就绕着木桶一圈,从另一边绕过来。

    他走到床榻的三步远地方站定,也没有靠过来就伸着脖子往周攻玉的身上扫。虽然周攻玉此时伤痕累累,但没有出血的皮肤还是白皙如旧。不得不说,这小子的骨相是真的好,邹无作为一个大夫,就没有见过骨相比周攻玉还好看的人。

    常言道,美人在骨不在皮,这话说的是一点没错。

    他打量了一会儿,兀自点点头道“承受能力还行,看来这个药剂分量是可以的。倒是这个小子,性子可以啊,挺抗造。琳琅啊,这药抹上最多抹个三日皮便能恢复,你好生照看着吧。”

    丢下这一句,邹无别的也没交代,自顾自地转身走了。

    安琳琅看他的背影话都懒得说了,就这么坐在床边,肩膀抵着周攻玉。等了好一会儿,他身上的药膏都干透了才缓缓将人给放下去。不过即便涂了药膏,该疼的还是疼。只是这点小动作,昏迷之中的周攻玉都没有忍住闷哼出声。等安琳琅将他整个人平躺地放下去,他的呼吸就粗重起来。

    听着声儿不对,安琳琅伸手摸了一下他的额头,似乎有些发热。

    走到门边还没走远的邹老头儿伸了一下脑袋“正常的,发发热也有助于药物扩散。”

    老头儿也不知是闲的还是怎么,走了居然又折回来。睁大眼睛看安琳琅将屋里收拾了一番,蹑手蹑脚地放下床帐准备出去,他又砸吧砸吧嘴地嘀咕一句莫名其妙的话“这人啊,模样生得好就是赏心悦目。将来你俩要是有孩子,估计得是个祸害。”

    安琳琅心口一动,然后又听老头儿嘀咕“不过,像爹更好。”

    “”她已经懒得翻白眼了。

    邹无老头儿耸耸肩,丢下最后一句“我回来是嘱咐你,等他醒了别忘了给他再喂一碗药下去。那药我已经制成丸子,到时候你用水化开。吃完药,夜里再施针。”

    “省的了。”

    夜里施针的程序就比药浴要简便得多。不过简便的是大夫,对周攻玉来说是新的一番折磨。施针的时候安琳琅也在旁边看着,眼睁睁见周攻玉肌肉控制不住的颤抖实在是心疼“就没有什么止痛散麻醉剂的不然给玉哥儿喝一碗也是好的。”

    “止痛散”这名字邹无还是第一次听说。虽然第一次听说,但顾名思义还是能懂的,“麻沸散倒是有。但那东西不能给这小子用。药用多了会杂了药性,对他如今的身子不利。”

    “啊,那只能干忍着”

    “不然呢”说着,他看了一眼浑身直颤的周攻玉,“这小子骨头硬着呢。”

    周攻玉其实早已面无血色,浑身止不住地盗汗。见安琳琅脸色发白十分担忧的模样,他微微勾了勾嘴角,安抚道“我无事琳琅,这点小伤小痛我还是能忍受的。”

    “你这丫头要不还是出去门边等着,你在这还耽误事儿。”

    邹无虽然喜欢调侃两年轻人,但施针这事儿马虎不得。周攻玉的情况特殊,施针就更得小心。若是一个不小心扎错穴道,那造成的后果可大可小。让安琳琅倒不是说她在这吵闹,而是这小两口你担忧我我安抚你搞得他牙酸,干脆把安琳琅赶出去,“他虽然受一些皮肉之苦,肠胃应该是没问题的。你若是听不得他的哀嚎声儿,不如去给他弄些吃食。”

    安琳琅犹豫了下,见自己确实帮不上忙,干脆出去给他们弄吃食。

    治疗是一个艰难的过程,邹无当初说要受苦,一般人可能撑不住,这些话是半点不掺假的。

    周攻玉第一次拔毒这两天,哪怕咬牙撑下来,人差不多在屋里五日起不来床。而这样的苦楚不是一次就成功的,按照邹无的说法,至少得半年。正常来说是一个月一次。当然,若是后期周攻玉的身体渐渐恢复,能经得起磋磨,半个月一次也是可以的。

    这些看周攻玉自己的选择,邹无本人的建议是一个月一次。

    “在拔毒结束之前,我是不会离开武安县的。”

    身份曝露之后,这还是第一次老爷子正式找周攻玉坦白。

    他们在西风食肆等这么久,从镇上跟来了县城。每日里看似什么都没做,其实该做的事情一样没有落下。不仅核实了周攻玉的身份,还将当初他被曝尸荒野的内情也查得一清二楚。周家内部的争斗他不予置评,但周攻玉为何出事的缘由还是得报告朝廷。

    相关的信件他不久之前刚送去京城,他们如今在这里待着其实也是等朝廷的回音。

    周攻玉自然清楚他们私下的动作,不过对此没有阻拦。

    他总有一日是要回去的。周家的一切对他来说是枷锁,却也是资本。原先周攻玉不在意那些身外物,是没打算回去。但如今不同了。他既然打定主意要娶琳琅,自然要为两人的未来考虑。再说,作为一个男人,他总不能一直躲在琳琅的照拂之下,总该有资本撑起他们未来的家。

    回去是必然的,只是目前还不是时候。

    “老夫知道。”老爷子一边摸着胡子一边欣慰地看着眼前的年轻人,虽然虚弱,但一双眼睛利如刀刃。这几日,周攻玉在屋里遭遇的一切他跟章谨彦都看在眼里。不得不说,两人震撼的同时也十分欣赏。能忍常人之不能忍,定然是个心性坚韧之人。

    “你且安心在此养好身子。京城递来的回音不会太赶,有的是时间。”

    周攻玉深吸一口气,确实打定主意要走,却并不代表他当真舍得抛下如今的安宁日子“将来我暂时离开的日子,琳琅和方家老夫妻可能要托老爷子多多照拂。”

    “瞧你这话说的,老夫不照拂,你自己就不能照拂了”周家可比章家有实力。

    “多一份照拂多一份保障。”周攻玉身体疼得厉害,面上笑着,额头的冷汗却止不住地流下,“再说,晋州离京城太远,周家的势力即便覆盖得远,偶尔也会鞭长莫及。荆州就在晋州临界,老爷子喜欢琳琅的菜,在这里多住些时日也是不碍事的。”

    “你就不怕我们章家的得意子孙趁你不在,独得琳琅芳心”老爷子正经时候正经,不正经的时候比村口的张三李四都没强多少。

    这话一出,可给周攻玉给噎住。他顿了顿,皮笑肉不笑“这就看章公子是否配得上他的名声了。”

    “哈哈哈哈哈”老爷子看他阴阳怪气的模样忍不住哈哈大笑“那可说不准”

    眼看着他脸色一变,老爷子拍拍屁股走了。

    周攻玉“”

    转眼八月份就过去了。天气渐渐没那么炎热,夜里却还是有些躁的。

    安琳琅坐在灯下啪啪地拨着算盘,算起这八月来的进项。这个月忙着周攻玉的事情,她都没有放太多心思在生意上。但好在五娘和杜宇两人十分能干,稳稳地把食肆的生意给撑起来。

    县城的消费水平比镇上那是强了几倍不止。光是那群学子的消费能力,足以挣镇上两个月的进项。加上县城的富商和官宦之家,以及一些时常来下馆子的当地百姓

    安琳琅细算之下,竟然有一百二十两的进项。一百两,挣镇子上半年的钱。

    算着算着,心都算跳起来。特么的一个县城都这么赚钱了,这要是去了省城、京城,她岂不是要赚翻这就是所谓资源被少部分人占据,贫富差距天壤之别的封建社会么

    安琳琅的算盘拨得飞快,一旁杜宇和五娘、孙成几个人都在。个月主要就是这几个人在忙,安琳琅虽然偶尔做菜,大多数时候都是他们。孙成这个黄金舌头的小徒弟跟着安琳琅学了几个月,手艺突飞猛进,俨然成了食肆的第二块招牌。安琳琅不在的时候,客人都是点名让他来做。

    不仅如此,他在安琳琅的启发下也有了自己的独创菜。

    “做的不错,”做得好,自然不吝啬夸赞,安琳琅素来如此,“再学习一段时日,你就做二厨。”

    孙成今年才十五岁,这个年纪在别家的食肆或者酒楼只能是个学徒。到了安琳琅这里,她完全不在意年纪和资历,只要手艺达得上都是能用之人。孙成听罢眼睛噌地一亮,高兴得直接从座位上站起来。他来之前就一直谨记着师父的教导,一定要好好地跟着东家做事。

    果然师父说的没错,东家就是个厚道人,跟着东家干有出路

    “谢东家赏识,我一定好好干。”

    安琳琅点点头,将这个月的工钱结给他们。要想马儿跑,自然得让马儿吃饱。安琳琅在这方面从来不抠搜,银子给出去,一个个眉开眼笑。

    “好了,这个月辛苦了。”安琳琅笑道,“下个月还得继续,生意好工钱自然会涨,都下去歇息吧。”

    几个人汇报了这个月的基本情况,就揣着银子下去歇息了。

    他们是七月初搬来县城的,第一个月进项不多。刚好是收支相抵,可能稍微超一点,但用作下个月的采购费用也花的差不多。真赚到银子还是八月这一个月,其中食肆的收入是一部分,很大一部分其实来自于奶茶。县城里的百姓比安琳琅想象的更喜欢奶茶,自从安琳琅推广了竹筒杯子能随身携带,奶茶在学子圈子里几乎是一人一日一杯。

    因着学子们带头,好些姑娘们也爱喝。加上安琳琅推陈出新,红豆羊奶茶,布丁羊奶茶,后面又有五娘和孙成的创新,多了另外两种果碎羊奶茶,卖的那叫一个火。

    这一百二十两进项,是一点不虚的。

    安琳琅看着一百二十两的银子,心里忍不住盘算起后面的章程来。她不可能只做食肆这一块的,其实安琳琅的内心更偏向于火锅。若非苦于没有辣椒,她当初选择的就不是食肆了。

    如今正好辣椒也有了,虽然不足以支撑一个火锅店,却可以尝试做一下火锅的尝试。

    心里有了盘算,她又想起正在筹备中的香肠作坊。说起来,四月中旬的时候抓的猪崽如今四个多月了,也不晓得长得怎么样。王家村那边暂且没人看着,安琳琅琢磨是不是先把香肠作坊给做起来。

    想办香肠作坊,奶茶店和臊子面牛骨拉面就得往后排。

    这也算镇上,方婆子夫妻俩给她的启发,普通老百姓的银子一点不必富贵人家的少。当臊子面和牛骨拉面卖起来,指不定比食肆都要赚钱。薄利多销,在哪个社会都是适用的。

    这般想着,她瞥了一眼一百两的银子,忍不住烦躁地抓起了头发还是太穷了,顾得了东头顾不了西头。

    武安县这边安琳琅烦着凑不够本,京城得知周临川还活着的消息的周家已经天翻地覆。

    大半夜的,消息传入京城,周临凛就在院子里发疯。

    屋子里的金银玉器砸了一地,绝品的瓷器碎的稀巴烂。他却克制不住自己暴怒的情绪,愤怒的咆哮“不可能定然是假的我眼睁睁看着周攻玉咽气的他的尸体,是我亲自丢出去的那片林子里有野狼,他必定被野狼啃食得尸骨不存,不可能还活着”

    周余氏坐在一边手止不住地颤抖。她的惊慌不比周临凛少。

    天知道周攻玉死了这段时日她做了多少事。占了嫡长的主院,肃清的周家内宅,赶走奶大周临川长大的乳母,打断了周临川奶兄的双腿,更是私下命人将昭阳公主的牌位移出周家宗祠她不敢想象,周临川回来发现这些以后会怎么样只要一想,她就觉得背后冷汗直冒。

    “消息确实吗”周余氏霍然站起来,说话嘴角都在哆嗦,“是传言吧应该只是虚假的传言对吧”

    “还不确定,但十之五六是真的。”

    周临凛额头的青筋暴起来,愤怒中藏着很深的惧怕“而且周影不见了。”

    提到周影,外面的人没听说过,周家内部的人听到这个名字都是如雷贯耳。周家自几百年前就有养私兵的权利,如今的大齐也给予了周家这种老牌家族一万私兵的特权。周影,则是这一代周家私兵的总头领。他是由家主亲自挑选训练,为下一任继承人准备的左膀右臂,且只听令于周家继承人。

    在周临川未出事之前,周影是只听他的吩咐做事。周临川出事以后,周家的继承人之位由二房的嫡长子周临凛继承,周影自然就换了个主子。

    但是跟周临川自幼与周影同吃同学不同,周临凛半路接手周影,总觉得周影对他不够衷心。

    不够衷心却又不能舍弃,虽然周家私兵以家主印能调度,但周影的态度影响整个队伍的忠诚。耗费了一年的时间好不容易笼络周影有一点进展,就传来周临川可能没死的消息

    周余氏一屁股坐到椅子上,脑袋里震震惊雷。

    她努力地深呼吸,想要将这时候的惊慌压下去。

    理智告诉她,这时候慌乱就是自乱阵脚,根本不能起任何作用。周余氏不是坐以待毙的人,她绞尽脑汁地想解决之策“凛儿,你是从何处得到这个消息的”

    若是周临川还活着的消息还没有传开,也只是周家几个人知道的话

    “我在晋州那边有眼线,一有风吹草动,就立即飞鸽传书回京。”事到如今,周临凛只觉得十分的懊悔。当初周攻玉死时,他就不该逞一时之气,为了泄愤故意将尸体曝尸荒野。他当时就该更狠辣些,拿剑给他砍成十段八段,他就不信尸体被剁碎了还能活下来

    “那就是说,除了咱们,别人还不知道”猜测得到证实,周余氏这一口气顿时就缓过来。

    周临凛自然明白她的意思,但是“娘,你还不明白吗周影亲自过去查了除了周影,他手下的四个疯狗也一起跟过去。你难道还有本事在周影和他养得那四只疯狗手下杀了周临川吗周临川是什么人你照顾他二十年难道还不清楚他的性子,他是那么好杀的人”

    “再说,是不是还不确定”周临凛深吸一口气,“只是有疑似周临川的人。”

    周余氏斩钉截铁“不管是不是,杀了再说。”

    “都说了还不清楚是不是也不确定人藏在哪杀杀杀,母亲以为人是那么好杀的吗只是说曾有人在晋州一个靠西域的镇子上见过相似的人呢,也有人说在别处。”

    “宁可错杀一千也不能放过一个,这种会威胁到二房的隐患,绝度不能留。”

    周余氏只觉得他糊涂,“且不说这个人是不是周临川,不重要。他不是,杀了就杀了。他是,那更好,以绝后患。趁着他在外面孤立无援的时候动手,总比等他回来算账得好”

    “我难道怕他算账他周临川回来又怎样,现在周家的继承人是我”

    “糊涂”她一巴掌拍向桌子,站起来急的直打转“他周临川是名正言顺的周家继承人,二十多年的周家牌面。你以为简单的一句你现在是继承人就能算你以为如今那些族老对你客气对我敬重就是认可你我了信不信周攻玉一回来,你就只有靠边站的份”

    “母亲”知子莫若母,周余氏一句话简直戳了周临川的心肺管子,“连你都觉得我比他差”

    这时候可不是宽儿子心的时候,事关他们母子的安危,周余氏怒道“这时候你还争什么口舌之利你跟周临川的谁高谁低,你自己心知肚明。若不想万劫不复,趁着朝廷没找到人之前赶紧找人一旦发现蛛丝马迹立即斩草除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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