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商天冷, 殷商境内的西岐亦然。
只是他们与子升不一样,他们不需要考虑如何量产棉花为百姓制衣。
有阐教弟子手持法宝前来相助西岐。
这次他们所带的是一枚曜日般的明珠,有灵力深厚者将明珠带到了天上。
明珠瞬间发烫, 看不见的光芒笼罩在西岐上, 它驱走了人们身上的刺骨之寒,一瞬间人们仿佛置身于春秋时节。
起初姬昌见无数百姓冻死于心不忍,如今有仙人相助他急忙道谢。
仙人施法结束后落到地面,他面色苍白下意识向后倒去, 幸好姬昌等人急忙扶住了他。
仙人闭目微微喘息,姬昌见状心里一咯噔。
姬昌的众多儿子中,除了伯邑考, 姬发便是最大。因而姬发在众人中也显得成熟许多。
他见此景同样气息微沉,当初阐教为他们送来米斗时也未曾隐瞒他们, 西岐高层几乎都知道他们如今多吃一些粮食将来便会少收获一些粮食。
因此西岐在发粮食时也没有铺张浪费,而是能省就省,尽量保持一个度。
众人将仙人扶到一个隐蔽的角落,姬昌沉思半刻, 谨慎问道“仙长, 如此炙热的光芒,可需要费些什么”
仙人脸上苍白仍未消去,他虚弱道“也不算费什么, 只是耗费我的法力。”
姬昌松了口气,但他也不是没心没肺忘恩负义之人。
他连忙让仆人为仙人端上一堆好东西, 自己又与仙人谈心, 赞誉仙人。
仙人见姬昌这番态度, 心里也舒服了许多, 他对借自己灵气取暖这件事也没有那么反感了。
西岐的粮食被一车车运到百姓家中, 姬发望着粮食车同时又望向街道。
细细白雪飘落,街上空无一人。
他站在街市之中,明珠照耀,身上没有看到一丝寒冷。
无数家中升起炊烟,然而即便粮食充足,城中总有一些人家器皿冰凉,他们竟懒得连饭都不愿意煮。
姬发双眼迷茫夹杂着愠怒,如今城墙坏了却很少有人愿意来修,即便以米粟作为报酬也无济于事。
是啊,冬天本来就冷,既然什么都不用做就能吃饱穿暖,又何必动手费力呢
姬发闭目靠在城墙上用力握住了旗杆,血管被勒出了颜色浮于洁白的手背上。
当天夜里,姬发与父亲商讨了一宿。第二日军队入城开始整治,所有人不再无偿供给粮食,而是做多少活拿多少粮食。
若是有心人对比,定会发现西岐给的粮食是殷商的好几倍。
此举一出,西岐的百姓炸了,无数人趁机搅浑水说他们与殷商无二,只知道压榨百姓。
他们催动百姓情绪,嚷嚷着要回到殷商。结果无知的百姓信了他们的邪提着包袱离开,反倒是跳得最欢的人连窝都没挪。
西岐的舆论开始变坏,表面上看慌作一片。
有人想用舆论逼迫姬发,姬发却不慌不忙。他早就预料到会如此,慌乱只是表象,大多数人的心中尚且清明。
可就在姬发想要大刀阔斧整治西岐时,却有不少人坐不住了。他们安于表面繁荣,不愿接受自己治下有一丝不好。于是姬发想改革,众人一个劲儿拦着。
姬发当真想壮大西岐,见到此举他心中憋着一股怒气。
哪知,阻拦他之人不只有贵族大臣,他父亲为他生的几十个“好兄弟姊妹”全部都来拦他。
明明天气接近春秋,姬发却感到了冬日严寒。
无数人挺百姓,自然壮大的百姓的盛势,他们越发有底气。
一瞬间姬发有些茫然,莫非自己真的做错了
他拼着最后一口气依旧没有松懈,谁知正在他顶着压力勇往直前时,他父亲却将他叫了过去,对他叹息道“发儿,要不就此算了”
姬昌的话犹如压倒骆驼身上的最后一根稻草,他浑身被卸去了力气,有气无力道“既然如此,那就暂且算了。”
在他离开姬昌房中后,姬发眼中最后一缕温度消失,他的眼神变得冰冷。
殷商境内。
天气寒冷,人们瑟瑟发抖。茫茫大雪为这片村庄蒙上了一片白布。
村庄附近有一片树林,树林边上立着一所茅屋。屋内有黑烟滚出,透过窗户隐约可以看到里面亮着火光。
火光虽暖,人的心却冰凉。
枯瘦的老人窝在茅屋角落用仅有的体温暖着小孙儿,孙儿气息微弱道“爷爷,我饿”
老人望着窗外的茫茫大雪,深陷的双眼泛出泪花。
他饿得连手也抬不起来,却挤尽力气发出声音道“乖,让爷爷先歇会儿,等爷爷歇够了就去树林里给你找吃的。”
孙儿用脑袋蹭了蹭老人的胸膛,他带着哭腔道“爷爷,饿”
老人仿佛在一瞬间被抽干了力气,靠在墙壁上眼神茫然。
冬季万物凋零,树林最后一颗松子被松鼠抱进了深深洞穴中陪它冬眠。
天空无飞鸟,地上无蚂蚁,只有一堆枯木陪着爷孙二人在死寂中等待着时间流逝。
天色渐晚,有节奏的脚步声踩踏积雪走到山上,茅屋外传来了中年人的声音。
“这儿竟有如此多的枯木,可真好呀。待我先在此地收上几十个徒弟,便可将土炕发扬光大。”
老人的呼吸变得沉重,他睁开困倦的双眼望向门口,一双陌生的腿迈了进来,其主人望见他们惊讶道“怎么你们这是饿晕了”
陶罐中热水沸腾,小孩狼吞虎咽地喝着陌生男人给予他们的米熬成的浓粥。
老人怕烫到喉咙喝得比较缓慢,热气传到他的四肢,老人暖和了许多,身上也有了力气。
他时不时望向自己的孙儿,生怕孙儿到时不够喝,他也好将自己剩下的半碗倒与孙儿。
小孩从未喝过如此美味的粥,他舔了舔嘴唇,满眼星光地望向老人,“爷爷,我今后还能喝到粥吗”
老人微微沉默,他掂量着手中的米袋,心中无比清楚这些米最多只能够他们吃三日。
老人心中苦涩,一旁的陌生男人却满是温和笑着摸了摸小孩的脑袋。
“自然可以,等我教会了你爷爷盘炕,莫说是米,鸡腿也能偶尔蹭得。”
小孩
老人虽从未听过炕是什么,但听男人的意思仿佛是种技艺,甚至还要传授与他
老人不自觉颤颤巍巍站起,他眼中泛起了激动。
炕十八摇头轻松笑道“你可莫嫌我年轻。你若是拜我为师,我便是你的长辈,今后你可要敬重我。”
老人笑着视野朦胧,“这这是自然。”
近日城中兴起了炕,穷人并知道这是什么,达官贵人便争先恐后邀请盘炕人来家中先为他们盘上十几口炕。
贵人们消息灵通,他们知晓炕是朝歌兴起的新鲜玩意。
朝歌甚是盛行,他们虽然地处偏远,但哪位贵族不以王都朝歌流行风向
即便他们不需要,也会弄上几口炕来充门面。
炕姓人在离开朝歌之时便被子升叮嘱。
盘炕需分为三种,一种为珍宝型;一种为精贵型;一种为质朴型。
三种功效都差不多,区别只在于价格与精细程度。
若是便宜了定坑不了贵族的钱,贵族爱面子怕也会因为便宜觉得自己与平民从而担心拉低了他们的身份。
贵族的价格自然是极高,但子升又有一个要求。
凡学手艺者,若是盘了珍宝型,必须得拿出九成收入施与贫苦世人。
理由一是学费,二是积福。
所收弟子也有要求,弟子不得是富贵人家及贵族家仆,其次品行一定要端正。
炕姓人所盘炕无论贫穷或者富贵都能用得起,竟一时间风靡了整个殷商。
因为炕的数目巨多,柴火也成了市场常交易的商品。
一切如此子升在纸上所规划的那样发展。
炕只是温暖了整个冬天的开端,它让成千上万人免于在寒冷中丧命。
同时炕也是个引子,但不仅有温暖人的作用,还为大多吃不起饭的穷苦百姓换来了粮食。
因为柴火是生活消耗品,再加上不需要成本,人们只需要去山上砍柴或者砍树便能获得。
贵族们因家里的炕比较多,再加上市场柴火遍地,价格不高,他们也懒得让家仆去捡,而是直接花粮食购买。
这看似不经意的事,却让很多人吃上了饭。
就在这时,有商人来了。他们见柴火有商机,于是便想占据市场。
他们先是花低价收购,口口声声说是让这些人免于来回奔波卖粮,同时又盘算着将附近的山头买下来。
百姓们起初感到轻松,可当他们见到无数奴隶围了山林之时,百姓们这才觉得天要塌下来了。
商人口口声声说自己只是想要赚钱,百姓们却含着血唾骂。
这是赚钱这是他们的命来换钱
就在百姓们悲愤无望时,上百名官兵赶了过来。
领头之人高大年轻帅气,是从朝歌调来的官员。
百姓们双目茫然,官员却呵斥一声,挥手让官兵们将这群人拿下。
官员当着所有人的面高声宣旨,“王上有令,昔日他特意命人研制炕及所做的一切是为了救济世人,而不是为了让他人夺利。柴火只能私售,不能集体贩卖。谁要是与民争利,休怪他将夺利之人斩首示众”
官员一口气说完,百姓心中如被雷穿一般,酥麻之后便是炙热与滚烫。
他们心中有种说不出的感觉,只觉得鼻子发酸,眼眶发热。
原来王上竟为他们考虑了如此之多
王上是真心想让他们活
只是王上是
因是真心感受到王上心里有他们,他们没有之前畏惧,有人甚至壮着胆子问官员。
“敢问大人,王上是”
官员目不转睛对着上空恭敬道“自然商王陛下及小王摄政王殿下。”
人们终于有了信仰的目标。
当夜,朝歌王宫。
子升正在抱着大肥白狐狸熟睡,或许是这几日他太过疲惫,他睡时连嘴也合不拢,哈喇子滴到了狐狸毛上。
王宫之上风云突变,平整的天空竟拧了起来,狂风与雷霆交杂,一片金光从天而降,直直朝着子升寝宫落去。
梦中的子升正顶着花瓣在湖边休息,突然金光坠入他的梦中,顺着花瓣落入他的体内。
这种感觉子升已经不是第一次有了。
他似有预感般好奇地对着湖面,强大的力量延展到他的四肢,他头顶的花瓣也跟着泛起了金光。
原本的三片半粉色花瓣竟慢慢成了金色,半片花瓣闪了闪,如进度条一样瞬间充满。
接着第四片花瓣、第五片花瓣都亮成了金色,直到第六片金了五分之三才勉强停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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