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第 23 章

小说:新子小姐 作者:麦野凉
    确实错了。

    看到那副照片画的下一秒, 新子忍不住皱眉,又抬起手机给其他人看。

    “向日葵是这个样子的”小兰不由“咦”了一声,“我怎么记得”

    “这是剪枝的向日葵。”安室一眼就认了出来, 若有所思地问, “你是说,已经出现过两幅这样的画了”

    新子点点头。

    说到梵高的向日葵,人们总默认是花瓶里的向日葵, 这也是梵高最为出名的作品。

    所以当她听羽仓说起这套画作,第一反应是这个系列一共有七幅, 可能会有七个受害者会这么想,或许只是因为不小心被无意误导了。

    而剪枝系列是四幅画。

    她猜错了,凶手的目标不是七个人尽管七的确是个有魔力的数字而是四个。

    他们沿着花园边的石子路往前走,警车已经离开,人们来来去去, 完全看不出这里曾经发生过什么当然也不可能有什么改变,医院本来就是离死亡最近的地方。

    “所以,可能还有一个人会死。”雪莉幽幽道,“会是谁呢”

    几个人一同看向丸井文太。这种探究的眼神似乎给他带来了很大的心理压力,情不自禁后退一步。

    “我不知道其他人的事,但是,栗山晴”他小声说, 咽了咽口水, “她以前给幸村送过情书和巧克力。”

    小兰不解, 这有什么问题

    她想了半天, 好像领悟到了什么, 微微惊了“这就是她被校园暴力的原因”

    文太憋了一会儿, 挤出一个模糊的单音“嗯可能吧。”

    新子怀疑地看向他。

    少年微红了脸, 不知是因为心虚还是歉疚,眼神悄悄飘远了。

    “我们并没有欺负她啊”他盯着围栏角落,略微局促地辩解着,“关于告白的事情,我都是后来才听说的,那时候她已经”

    他很快补充“幸村也觉得很抱歉,但他以前就没接受过告白,这不能算是他的错吧”

    “那可不一定呢,”雪莉勾了勾嘴唇,笑意有些凉薄,一副见识过很多渣男,别想糊弄我的口吻,“拒绝也是有很多方式的。”

    文太摇摇头。

    “听说是值日生打扫卫生时,不小心撞到了幸村的书桌,结果告白信从里面掉了出来,就有人起哄他当时不太高兴,从同学手里讨回了信,后来单独去找了栗山同学聊。”

    既然是单独聊天,当然没人知道他们到底说了些什么,但他猜想应该并不复杂,不过是幸村找了个没人的地方,委婉地拒绝了对方。

    告白风波并没有闹大,文太他们就在隔壁班,对此毫不知情。按理说,事情到这里本该结束。

    “但是,后来有些女生不知道怎么知道了,就跑去针对栗山”

    文太说得很含糊,渐渐地,表情也茫然起来,不知道该如何表态。

    所谓粉丝,当然是喜欢他们,支持他们的人。

    喜欢网球部的人多了,一方面证明了他们的比赛实力,另一方面就代表了学校的影响力,还能争取更多的社团经费和资源。

    作为网球部的一员,他应该感谢他们,可是

    “不管怎么说,因为这种理由就集体攻击一个女孩子,未免太可笑了。”雪莉轻嗤一声,“你们网球部后援会是有什么不可以和爱豆恋爱的规则吗话又说回来,一个学校社团怎么搞得跟爱豆一样太夸张了吧。”

    少年哑口无言,脸色略微窘迫。

    “好了,别那么刻薄,志保小姐,”安室出声缓和气氛,一边安慰地拍拍少年的肩膀,语气尽量显得轻松,“在没有了解事情全貌之前,还是不要轻易下断言比较好。你说呢”

    最后这句问的是新子。

    但她好像没有听到,正在回头往后看。

    “怎么了”

    新子望着玻璃窗上的反光,好一会儿才收回目光,一本正经地说“我总觉得有人在看我。”

    “是吗,那也不奇怪吧,”雪莉也跟着回头看,唇角勾了勾,“你可是差一点就把某些人爱慕的女神送上警车了,要小心点哦。”

    文太一身冷汗,飞快辩驳“我朋友才不是那么小心眼的人”

    是这样吗

    哪怕他从来没有把幸村他们和“恋爱脑”放在一起联想,但刚才在病房里的情景,却让他不得不怀疑自己了。

    立海大附中校风蔚然,身处其中,忍不住产生一种“如果不好好学习就不行”的感觉。

    此时假期还没结束,周一的校园很冷清,只有部分运动社团还在活动。

    摄影社的部活室静悄悄的,被几个学生简单地重新布置过一遍,点燃了几根蜡烛,又用宣传板贴上了小野的作品集。

    他们到的时候,因为追悼而来的普通成员已经散了,只剩下两三个干事还留在里面没走。

    窗帘拉得密密实实的,光线很暗。

    如果不是看到他们脸上沉重的表情,新子可能还会怀疑他们其实是开恐怖故事会的灵异爱好者。

    文太在窗外指了指,给他们介绍。

    中间那个文质彬彬的男生是安藤悠部长,他也是高三备考生,马上就要退社了。

    左手边那个瘦高、一头挑染的叫大冢真树,接下来应该会由他接任部长的位置。

    而之前坠楼的小野是副部,他们关系都不错。

    另外还有几个女生,和羽仓很亲密,但毕竟男女有别,和小野就没那么熟了。

    “气氛好压抑。”小兰低声说。

    “嗯,其实我以前也来过,那时候不是这样的,好像是小离休学以后,总觉得少了点什么,大家的情绪都不太好”

    文太平常并不是特别健谈的人,但说起羽仓有关的事情,忍不住絮叨起来。

    其他人听得认真,没有打断。

    说到一半,他自己先愣住了,回头看了看,惊异不已“新子呢”

    小兰和雪莉对视,也是一怔,才发现周围少了个人。

    毛利少女挠了挠脸颊,她倒没有太意外。

    从小到大,新子习惯了单独行动,只要突发灵感,就会跑得不见踪影。而她当然也早就习惯她的突然消失了,每次下定决心要跟紧她,结果一个不留神,还是让人跑了。

    “咳,”安室轻咳一声,表情似乎在极力忍着什么,好言提醒,“文太君刚才说得正来劲的时候,她说想去美术社看看之前那两幅向日葵,就”

    啊

    文太瞪大了眼睛,感觉十分受伤。

    社团室就在画室隔壁,因为上了锁,新子没急着去研究解锁,打算先去画室里转一转。

    门框好像许久没有被活动过,发出难听的吱呀声。她放轻了动作,将门抵在墙角,跨入教室。

    正午的阳光从窗外照进来,暖洋洋的。

    她走到教室中央,转了一圈看。桌椅被推到墙壁四周,角落里摆着几个画板,抽屉里放着一摞白色水彩纸。

    新子粗略翻了翻,头尾的柜子里存放着颜料和其他画具,都被收拾得很整齐,条理分明。只不过,她摸上去的时候,还是发现了不少灰尘,看来被闲置有一段时间了。

    她转向另一边,窗户下的收纳柜没有上锁,一打开,便能看到阳光下狂魔乱舞的飞尘,被她随手挥开。

    里面是一大摞黑白素描,用橡皮圈套住,整整齐齐地摆在柜子中央。

    下面还有一摞,是水彩画。

    新子把它们抱到桌上,一张张翻过,很快就发现了那两张突兀的水彩,从橡皮筋里抽了出来。

    从临摹手法来看,不像是绘画新手。下笔很熟练,但模仿痕迹也很明显,还带了一点个人风格

    颜料上色很浓郁,展开的向日葵花瓣像是燃烧的烈火。

    新子拿起其中一张,对着阳光照了照,想看看有没有凶手留下来的线索。还没有什么发现,就被身后的脚步声打断了。

    “你在这里做什么”

    这声音出现得突然,还很凶悍,她吓了一跳,手抖了抖,没拿稳,一阵穿堂风从窗缝里钻进来,将画纸吹了出去。

    新子弯腰去捡起画纸,这时,真田也走了进来,皱眉看着她。

    他个子高,天生一副黑脸,大概是刚从网球场出来,还戴着黑球帽,帽檐下一片阴影。

    这架势看着很吓人,仿佛他就是来抓闯空门的警察,抬手就能把她捏起来一样。怎么说呢,还挺正气凛然的。

    她想了想,好像明白为什么玛丽呃,羽仓小姐也要躲着他走了。

    但真田也只是看着凶,对女生,他还是挺礼貌的。

    等他走近了,新子擦了把冷汗,那种要把她拿捏的错觉就消失了。他停下脚步,问“在找什么”

    她将那两幅画放回到了桌面上,言简意赅地答道“线索。”

    真田眉头皱得更深了,看着她,眼中疑惑逐渐加深。

    “我听幸村说,你们抓到了医院里的凶手,”他慢慢地说,似乎还有点不相信,“小野前辈是摄影社的人,跟美术社又有什么关系”

    他看向那两幅画,更是一头雾水。

    “因为,”新子站起身,说,“凶手谋杀小野,动机可能和栗山同学有关。”

    她注意到真田的表情微妙地改变了。

    尽管他表面上依然状似不动声色,但眼神明显动摇了,好像想起了什么。

    “羽仓小姐应该不认识栗山同学吧”新子也装作随意地问。

    真田摇摇头。

    “她是后来才转学过来的,那时候,已经没人敢提栗山了。因为”他说到这里,突兀地停下来,有些难以启齿,“意外发生的时候,学校老师很生气,还单独开了年级会。”

    他回忆起来,依然印象深刻。

    平常看着和蔼的教导主任难得发了一通火。

    校园冷暴力是一种集体行为,法不责众,学校发现得太晚了,事后已经很难再找到领头人。

    再怎么追问,男生只会嘻嘻哈哈地转移话题,一副无辜的样子“我们和栗山又不熟,她长得也不漂亮,谁会关注她呢”

    女生们当然也是事不关己的,口径一致,都说栗山晴不合群,她们不和她玩。

    至于是谁恶作剧,往栗山抽屉里扔虫子,破坏她的作业和书包事情过去那么久,当然也查不出来了。

    最终,毫不意外地,没有人受到实质性的惩罚。

    教导主任怒气冲冲,可在许多态度冷漠的学生眼里,也只是无能狂怒罢了。

    栗山的死对他们来说根本没有掀起一丝波澜,很快就成为了翻过篇的一页,只是因为学校对自杀事件的重视态度,他们才隐约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不敢再说说笑笑。

    “时间久了,就和学校里的怪谈一样,成为了一个禁忌。”真田说到这里,沉默了许久。

    “那你们呢”侦探少女径直问道。

    他脸色一僵。

    之前听到有人议论,栗山会受到这种遭遇,是因为她愚蠢地跑去和幸村告白,不自量力。

    网球部的反应很强烈,真田把那几个部员训斥了一通,但也只是制止了流言蜚语而已。

    那一段时间气氛低迷,不少人的比赛状态都受到了影响,干脆拒绝访客参观和校外采访,进行了为期一个月的封闭式训练。

    真田迟疑地问“你想查”

    她认真点头。

    “先是栗山晴,然后是羽仓这样的事情,总不能任由继续发生了。”

    他思考了一会儿,表情严肃起来。

    如果要追查校园暴力的源头,难道要将所有责任推给幸村么

    “我不知道你想查什么,但我可以向你担保,我的队员,朋友,不会做出真正伤害别人的事情,更不用说是对女孩子。”

    真田说得郑重。

    “我并不怀疑你的话,”新子说,“但人都是有偏心的,也许你们觉得自己没有做什么,只是因为忽略了一些细节真田君,在栗山同学跳楼前,她还有和你们网球部的某个人接触过么”

    真田想也不想地摇头。

    怎么可能呢,网球部的迷弟迷妹那么多,一双双眼睛都盯着他们,栗山因为和幸村告白已经被折腾得神经衰弱了,要是和别的哪个正选有过交集,早就被挖出来了。

    “你确定我觉得,”新子想了想,提醒道,“你的队员,好像有些是神秘派吧”

    真田一怔。

    “等等,你这么一说,”他有些不确定了,“栗山跳楼的那个地方”

    他下意识停住了,不肯往下说。

    众所周知,神秘派都喜欢往安静的地方跑,喜欢高处。

    综合一下那栋楼的天台,好像是仁王常去的地方。

    真田望着窗外,表情变幻莫测。而新子走到他旁边,歪着头顺着他的目光看向斜对面那栋逆光的教学楼。

    “仁王君喜欢在天台干什么呢”

    真田一惊,难道他不小心说出口了

    他仔细回想,锐利的目光扫向少女。她耸了耸肩膀“我猜的。”

    真田绷着脸“他喜欢一个人练习魔术。”

    说起来你可能不信,真田心道,那家伙买了很多怪盗基德的报纸来钻研他的案件,要说是基德粉也不为过,简直狂热过头了

    但他又觉得说不准,以仁王的神秘做派,说不定还真的在什么地方和怪盗扯上了关系。

    突然,他瞳孔地震不小心说出来了

    新子震惊地看着他,缓缓点头“这我还真没想到。”

    真田的表情突然沉痛起来,感觉自己背叛了自己的朋友,深感不安。

    他欲言又止,黑沉沉的脸都憋得有点红了,最终,他还是违背了自己正义的原则,问了出来“你如果、呃,我是说,万一有这么一种可能性,最后查到他就是怪盗基德,不会告诉警察吧”

    新子“”

    哦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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