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觉得他们有问题吗”
雪莉等新子从摄影部出来, 朝她挑了挑眉毛。
“说不上来,感觉他们并不清楚小野的死因,或许和他们无关。”她摇摇头, 唯一可以确认的是, 她不喜欢这群人。
“怎么说呢,对学校来说,他们可能是好学生, 可是”
“说到底,还是一群傲慢又无礼的自大狂罢了, ”雪莉接过话来,凉薄地评价,“自诩为精英阶级,就瞧不起乡下人、差生,或者随便什么标签。当然了, 对女性也毫无尊重。总说着孩子是无辜的,但他们分明将上一代的劣性学得完完整整”
她幽幽叹了口气“可能这就是日本这个国家的未来吧。”
新子怔了怔。
“你说什么前面那句”
“乡下人”雪莉重复了一遍,歪头看着她,“怎么了,栗山晴被同学排挤,不也有这方面因素么。”
“我还以为你说的是羽仓,”新子说着, 迟疑了一下, 突然问, “有人知道她是从哪里来的吗”
雪莉想了想, 刚才听摄影社的几个女生聊了许多, 对着羽仓有羡慕也有嫉妒, 可完全没提到她的家世或是出生地。
这个女生不仅出现得突然, 她过去的一切都好像是个谜团。
“她的来历啊,”雪莉若有所思,“很重要吗你还是怀疑她有问题”
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她给新子抛了个自行意会的眼神,半开玩笑地说,“要不,拜托那位安室先生查一查他不是有当警察的老熟人么,情报网很丰富吧。”
“”
新子敬谢不敏,既然对方极有可能是组织里派来的人,那太容易发现她的秘密身份了。她可不想暴露。
她轻咳一声,转开头“我找她的蓝颜知己打听一下吧。”
小兰在走廊里等他们,倚在栏杆上往外看风景,一抹眼熟的身影闪过。她定睛一看,认出是那天表演赛上出场的幸村部长。
新子走到她身边,拍了下她的肩膀“在看谁呀”
小兰给她指了指楼下。
蓝紫发的少年背对着他们站在湖边发呆,外套被风吹得摇摇晃晃,但始终稳定地趴在肩膀上。
少女们情不自禁盯着他的背影看了一会儿,雪莉目测了风力和角度,又在心里进行了一番计算,还是没想通这是怎么做到的。
她正想问问旁边两位,正听到小兰一声叹息。
“不知道为什么,感觉幸村君看起来很寂寞呢。”她一边说,回忆起几天前的比赛,“明明那时候他们还”
少年们在网球场上神采飞扬的样子,她依然印象深刻。
他们这些观众,最多只能是业余的网球爱好者,平时消遣偶尔打一打而已,当时却也被场上的气氛所感染,忍不住为他们欢呼,鼓掌,心情的起伏都追随着那一颗小小的网球。
而新子摇了摇头。
“可能是因为争取利用孩子上位的希望破灭了吧。”她幽幽道。
两人对视一眼。
小兰表情逐渐纠结“你做个人吧”
“对不起。”
新子迅速道歉,不好意思地挠了挠脸颊“但我的确不是很懂,恋爱的人到底在想什么。就算是同性的朋友,相处起来也会有独占欲的不是吗”
当然,这不是暗示园子在她们之间横插一脚的意思,她小声补充。
非要说的话,这只是人类正常的竞争意识吧。
“其实,那个安藤部长说的话也没错,至少很多人是这么想的,”新子顿了顿,“如果一个女生同时和很多个男生纠缠不清,那就是不检点,放荡。但反过来,却认为是那个男生很有魅力”
小兰不由皱眉,听起来是让人很不愉快的说法,但她不知道该怎么反驳。
“所以我在想,羽仓她这种情况,不是很奇怪吗她身上是不是有一些嗯,神秘的力量”
小兰隐约被说服了,迟疑地看向雪莉。后者双手环胸,指尖在手臂外侧敲敲点点,看不出态度。
“但你不是说,”雪莉不紧不慢道, “你们那天亲眼看着特殊小组的松田警官检查过,没有幻术影响么”
“或许是因为我们被蒙蔽了。”新子坚定,“既然都是超自然现象了,机器检查不出来,也不奇怪吧”
雪莉沉吟片刻,心想,她或许该和组织联系一下了,她只是药物研发部门的,对于幻术,应该找专业的来
然而她的思路被打断了。
新子突然站直身,鞋跟重重地踩在大理石地面上,发出清脆的声响。
“喂,我说那边的,不知道躲在哪里的朋友,你这样偷听很没礼貌哦”
她扬起下巴,轻眯起蓝眸,目光直直地扫向某个角落,显得气势十足。
小兰讶然,不由退后一步,连忙向四周张望,谁也没看到。
雪莉不禁问“你在说什么”
但就在这时,她们感觉到一股凉飕飕的气息从后颈轻轻擦过,像是有一双冰冷的手钻进衣领来了个突然袭击,冻得人微微哆嗦。
小兰猛然察觉到什么,握紧手做好防范准备,同时抬眼望去。
突然从走廊尽头涌出一片白雾,像是电影里的特效镜头一样,迅速挡住了视线里的去路。白雾晃晃悠悠的,像是一只朝她们伸出了爪子的怪物,动作缓慢地扑了过来。
雪莉连忙抬手护住脸,但什么也没感觉到,又听到一声短促的惊叫,来自小兰。但她也很快发现无事发生,好像洒水车路过时喷出的水雾,很快融化在空气中。
她们放下手时,茫然地看着眼前的一切。白雾已经褪了下来,在膝盖旁缭绕,雪莉又尝试着去摸,它灵巧地躲开了,从门缝里钻了出去。
“这是干冰吗”小兰不确定地问。
雪莉摸了摸自己的手指,回味着触感“干冰升华时会降温,应该不是。”
小兰又“呀”地叫出声来“新子又不见了”
两人惊疑不定地互相看了看,难道刚才出现的,就是新子说的偷窥者
“冷静,”雪莉很快镇定下来,沉着道,“也许只是个故弄玄虚的魔术师罢了。”
新子挥开雾气,发现眼前景象变了。
她居然被从走廊转移到教室里了是幻觉吗
她朝窗边靠近,玻璃窗外依然蒙着一层雾,让光线变得浑浊。无论是障眼法还是什么,耍这手段的人似乎想隔离外界,营造出一种神秘感。
现在是午后,走廊里阳光猛烈,可在这里,照射在雾气里的光线并不刺眼,是重重散射后的光。
新子心里有数了,这应该是在教学楼靠北的一面。
她收回目光,转过身去,顺势在靠窗的书桌上坐下,脱离地面的鞋跟晃悠悠地轻轻点着地砖,发出笃笃声。
新子对着空气打量了一下,才清了清嗓子“特意撇开我的朋友,是想和我说什么吗仁王君。”
说出这个名字时,她心里还是存疑的,抱着试探的念头,却作出胸有成竹的态度。
不,她可以确信。新子说服自己。
这家伙明明在网球比赛上用出了同样的障眼法,除了他不可能是别人
空气里突然传来一声笑。
就像是气球“噗啪”地破碎了,一股扭动的迷雾凭空出现,又消失。
哇哦,新子战术性后仰,审视着出现在教室对面的银发少年球场上的欺诈师。
他漫不经心的神态,看起来并没有他的队友那么好相处。
“难道不是你想找我吗”少年反问。
新子察觉到他语气里的防备,微微带刺。
“别这么凶呀,”她故作轻松地说,试图给对方讲清楚,“我知道你们不想羽仓受到污蔑,但问题是,真相还没有查清楚,她作为事件直接相关者,是很难排除嫌疑的。这并非由我主观臆测而决定。”
“”
“所以,你要是愿意相信她,就应该希望我们尽快查出结果,而不是阻碍我。”
新子说完,没听到回答,思索了一下,试探着问“那么,你认识栗山同学吗”
仁王眼中的玩味逐渐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种看不懂的冷漠感。
新子偶然地想起了长翅膀的白兰杰索先生,心道,自古白毛呃,性格虽然不一致,但有一点毋庸置疑都很难搞。
不知道羽仓是怎么突破他的心防的,新子琢磨了一下,难道是靠温柔攻势
但那需要时间,她没有羽仓那么有耐心,也不喜欢玩这一套。
新子没谈过恋爱,但见过很多帅哥要么是撕开伪装的嫌疑犯,要么死状凄惨。
人死后都是那么一回事,一具尸体上了法医台,不过是各种组织和器官的构成罢了。
当然,美少女也一样。
“我是否怀疑羽仓,这不重要。”新子斟酌了一下才开口,说得很慢,“有些人已经死了,再也不能回来,所以我们更要重视那些还活着的人不要等事情发生了再后悔,这就是为什么我们需要努力还原真相。”
她定定看着仁王,脖颈上隐约传来黏腻的窒息感,好像有一只吐着信子的蛇缠绕上来。
但她没有退缩。
“告诉我,你对栗山了解多少当年她的死,是自杀还是意外,或者是被他人所害”
少女的眼神过于明亮,仁王下意识撇开了头,不想暴露自己的心思和情绪。
但这个动作已经暴露了许多,他随即意识到这一点,紧绷的肩膀倏然松懈。
“你说得没错,侦探小姐。”他说,唇角微微抽搐,然后垮了下来。
突然,四周的空气再次扭曲起来,这一回没有白雾的这样,新子瞠目结舌地见证了“魔术”啊呸,是幻术的奇迹。
他们出现在天台上。
头顶阴沉沉的,乌云密布,见不到一丝阳光。浓雾从上空笼罩下来,压得人喘不过气。
这要真是幻术,也太惊人了。
一个喜欢魔术的高中生能够靠自学掌握这种能力吗
新子从未见过这种阵势,微微不安,总觉得有危险靠近,连忙环视一圈,余光却瞥见少年突然蹲了下去。
她连忙上前几步,却被对方抬手拦下。
仁王自顾自地说了起来
“唔,我的确在这里见过她。那时候她很可怜,到处都被人欺负,只能抱着饭盒,偷偷跑到没有人的天台”
他好像觉得很疲惫,索性坐到了地上,一手陷入头发,胡乱地扯住发丝,另一手挡在眼前,让人看不清他的表情。
“这么说,你确实认识她。”
“我们只是见过而已。”仁王突然抹了一把脸,抬起头,那表情很古怪,像是哭又像是在笑。
“你觉得她是承受不住无形的压力,才跳下去的吗”
“但是,你可能没有想过,真相或许是是我害死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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