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子死的猝不及防, 带来的阒寂,却让整个巫家战场的人哗然。
多少修士和魔修们停止了打斗,连被贺兰图拉着去找玉无涯的雨归、巫展眉等巫家人, 也在一片错乱仓促中, 强忍不住地抬头,去看那高高在上的永秋君
仙人永寿, 长生久视。
这是骗局么
这是持续了一万年的骗局吗
那这么多年,整个修真界到底是在被一个什么样的人镇守着修真界的最厉害魁首,难道是一个堕仙吗
这真是天下最大的笑话了
多少修士因此而道心失衡,差点要守不住自己的道。他们不敢相信他们仰望了那么久的仙人是假的, 他们本能脱口而出
“不, 这是魔子的谎言是魔子要坏我们的道,魔子要我们自相残杀。”
“对,一定是这样的仙人怎么可能是假的”
“哈哈就是, 堕仙也算入魔者吧永秋君可是至高无上的仙人, 从来没有杀过无辜之人啊”
修士们自我安抚着, 说着这是假的,但是他们手心捏了汗, 后背被汗浸透。他们说着不相信, 神识却忍不住紧绷, 一道又一道法眼张开。明明知道自己看不透永秋君的修为,但是他们还是想试探
他真的是堕仙么
他真的没有杀过无辜之人吗
堕仙和堕魔有何区别堕仙算是魔道, 要精修此道,必然要以人命去填。就像魔子那样, 像姜采那样, 堕魔必要开杀戒, 必要杀无止境杀无止息, 以杀来成就修为
永秋君是这样吗
永秋君可是活了万年的人啊。他若是堕仙,那他必然要杀掉不少人但是众人并未见过他开杀戒的。他少有的出手,都是针对魔,而对修士来说,杀魔并不算开杀戒
永秋君可以活这么久,修为必然没有问题,他必然没有道心入魔。
魔子是哄骗他们,是让他们惧怕,是要让修真界难以一心修士们人人都这样想,他们对面为敌的魔修们却不这么干了。
战斗中的魔南王,以及和魔南王配合的盛知微陷入迷惘。盛知微表情甚至在一瞬间变得空白,她苍白着脸看向半空中龙女的白衣,她不敢相信魔子会这样死。
那是魔子
魔子怎么会死
谁关心永秋君是什么玩意儿,盛知微只恐惧,魔子死了,谁帮她复活江临
谢春山仍跪坐在原地,身上的血被风沙吹乱,他抬起眸,目光泠泠地看向那个仙人,看向周围的修士、魔修
他是有怨的。
前世今生,他不可能没有怨。
谢春山握紧手中青伞站起来,身上战意腾起时,魔修们也从发愣中回过了神。
魔子当着他们的面消失,让魔修们惶然无措,不知道该怎么办。如今看到永秋君被人猜忌,魔修们巴不得浑水摸鱼
“哈哈哈听到了吧我们魔子说了,你们的魁首和我们是一样的人他根本不是真仙。”
“你们修真界被骗了一万年咯,一万年来,你们相信的都是一个谎言。”
连跟着姜采的那些魔修,此时也忍不住幸灾乐祸。比如瑟狐就牙尖嘴利
“东王,魔子存在了那么久,她说的话是真的吧我们魔子可是说一不二从不撒谎的人她说永秋君是堕仙,那肯定是真的。”
“我们魔子可从来没骗过我们,和你们的堕仙不一样呢。”
瑟狐还要添油加醋,眼珠乱转心肝砰砰。魔子死了,就是他们尊主上位的机会,他就要成为大功臣了他还要再说几句,一道水光自半空中向他袭来,无声无息却杀意不减。
瑟狐惊惧转身要跑,身子被定住动弹不得,离他最近的同伴们都反应不过来。瑟狐心里大喊“我命休矣”时,一道剑光自天边落下,姜采紫衣洌冽,站在了他身前,抬剑挡住了那杀气。
姜采身形已经狼狈,握剑的手几分颤抖。但她抬眼向上,微微撩半空中的永秋君一眼,微笑
“阁下难道要杀光这里的所有人吗”
巫家外,开阵炼剑骨的玉无涯,也受到魔子临死前的影响,听到了永秋君被质疑为堕仙的声音。玉无涯心神在骤然间受到冲击,道心不稳差点有走火入魔之兆。她愕然想抬头看,想怎么可能但她硬生生忍住,强逼着自己屏蔽外界声音,告诉自己那都不重要。
她要先救徒儿
其余战后再论也不迟
半空中永秋君的声音漫然响起“尔等便要听信魔子临死前的一家之言,坐任魔修作乱”
修士们耳边纷纷响起他的声音,微言大义,振聋发聩,这是仙者的本事。虽然他们现在已经弄不懂,那人到底是不是真正的仙
永秋君赫赫傲然之声震慑众修“万千年来,本君一心除魔,若有违此言,天道杀之天道不杀我,当认我除魔之心这世间被魔物祸害,魔子更一心想灭整个玄真界尔等相信一魔子的话,也不认我除魔之心”
修士们纷纷醒悟,开始不安羞愧
“是永秋君确实带领着我们一直在除魔,我们不该怀疑永秋君的。”
“永秋君为修真界作出这么大贡献,他身为仙,本可以逍遥自在游历三界,却一直留于我界为我界除魔,我们怎能怀疑他的真心”
“魔子的话不可信我在此发誓,就算永秋君是堕仙,我也要追随永秋君”
魔修们“呵呵。”
他们倒没勇气当着永秋君的面骂永秋君,但是魔修们的白眼已经翻上了天。像魔东王和魔西王这样的高手,甚至在魔子死后,他们开始脑筋动起,偷偷打量起永秋君这个人是堕仙的话,该不会是跑修真界搅浑水,其实是向着他们的吧
这么说来也有道理。
毕竟如姜采这样的天才修士堕魔,永秋君都放任不管。如果从这个角度看的话,永秋君岂不是故意坐视姜采堕魔他是不是想修真界的天才们全都堕魔,全都成为魔域的人啊嘿嘿,这么想的话,永秋君对魔域很不错嘛。
心里这么胡乱琢磨的魔西王一定睛,看到永秋君的目光,盯上了他们的尊主,姜采
魔西王大喊“尊主当心”
姜采比他看到的反应更快。
当永秋君凝视向姜采的时候,姜采已经拔身跃身而走。剑气纵横,毫不恋战。永秋君没什么表情,但是身形倏地消失原地,化光而走,追杀姜采,恢宏蓝色水光道法,这一次朝着的方向不再是魔子,而是姜采。
辛追没有跟随自己的师父,她怔怔地自半空中落了地,看向自己空了的怀抱。她手颤了颤,低下头出神的片刻时间,周遭的修士和魔修们继续战了起来
雨归拉住看这热闹看得津津有味的巫展眉,带着巫家子弟们摆脱战争,跑向外面的玉无涯助阵“妹妹,走”
巫展眉不情不愿“再看一会儿嘛”
她太喜欢看这种自相残杀的戏码了
但是不等巫展眉多看几眼,半空中战斗的轰然炸开,让整片巫家地段受到冲击,地面轰轰,如有地龙苏醒。他们抬头看,见姜采被永秋君一瞬击飞,吐血跌向后方的蒲涞海面。
永秋君的战力
半空中,姜采身形勉强一凝,用剑稳住自己的身形。她分外不确定地看一眼永秋君,便选择近身而战。浑厚的道法、符咒自永秋君手中发出,二人近身交战,身子在空中快速交替变化。
下方的人看一眼便头痛欲裂,低下头敛神不敢多看。
半空中战斗似乎比方才迎战魔子时更为剧烈
姜采手中剑出,身前永秋君瞬间消失。他出现于她身后,探手对她虚虚一指,她身形便对定住,身上灵气、修为无法控制地向下跌落。姜采眉目间魔气涌出,她运起魔气打断身后人的法术,身子一转横剑后扫,永秋君冷喝一声,姜采竟被他的再一道法术激得向后直退。
姜采手中捏诀,不断变换稳住身形。她立在离海面很近的半空中,凝着眉抬脸,看向那位仙人。
她擦掉唇角血,再次持剑,苍白的脸映着黑漆漆的眼瞳“阁下好魄力,好手段”
永秋君垂眼看她时,眼中无欲无求,甚至几多慈悲,倒真像个真正的仙人。
姜采想他若是堕仙伪装真仙的话,那这么多年,他伪装的真的很好啊。
永秋君淡漠“姜采,你身堕魔。虽则如此,亦因故情而情有可原,可网开一面。这样,你随我入长阳观禁足,我保你一命。”
姜采挑高眉。
她幽幽地看着高处的永秋君。
她突然想起来,其实前世的时候,她被整个修真界追杀,长阳观的要求,也从来不是杀死她,而是要带走她。他们那时候的说法是要将她关起来看押,除掉她身上的魔气。
姜采死,只是因为她自己平衡不住魔疫的冲击、天下修士们的追杀。然而永秋君从来没有想过她死。
而这一世
永秋君依然说要带走她,而不是杀了她。
姜采又想起了更多的事前世,她死前,听说谢春山失踪,巫长夜失踪,自己师父死后小师弟贺兰图也不知去向这些人,真的只是普通的失踪吗
魔子说有人希望她堕魔。
魔子说永秋君是个小偷,骗了所有人。
那永秋君要做的,不是杀她,却是什么呢
姜采美目闪烁,缓缓开口,试探道“永秋君杀我,似乎比对魔子都要上心些。怎么,难道我比魔子,更加重要,更加值得对付吗”
永秋君的回答,是道法结印,衣袂纵扬,再次向她袭来。他恢宏法术当面,面对仙人境界的碾压。姜采的神魂欲炸,生起难以阻挡的战栗感。而她体内的魔疫们跟着疯狂叫嚣,配合永秋君一同碾杀她。
只是数招,姜采便连连战败,向后跌落。
面对仙人实力,再高修为,竟也是惘然
姜采稳住身形,再次定神。永秋君淡声“你只要与我回长阳观修行便好,你是天下少有的修行天才,死于此时,不觉得可惜吗”
姜采反问“可惜吗”
她漫声“但我对探索秘密,更加有兴趣啊”
长剑如虹,撑着仙人俯视的碾压,姜采强忍心神动摇,硬生生要与永秋君为敌,要从永秋君手下逃出生天
“我不会跟你走的。永秋君对付我的法术,似乎比对魔子时更加磅礴我实在,有幸得君如此重视啊”
轰然巨响中,剑光对上道法,天边二人交战处,炸出一片浓云,刺破天际。
修罗场中的修士和魔修们的战斗没有因为魔子的消失而停下,反而随着姜采和永秋君的开战,而更加剧烈。包括那些跟随魔子来杀修士的魔修们,魔子已死,他们失去了领袖,他们更加要为自己而战,只有战,才有活下去的希望。
可是,肉眼可见,姜采不是永秋君的对手。
那是自然的,凡人怎敢妄图战胜仙人仙人要你死,你如何能活
盛知微从一个修士的纠缠中脱身,拂去身上血,冷冷对旁边的魔南王说“不能这样下去了。再这么打下去,我们全都要折在这里了。”
魔南王因为和江临是同族魔修,对这位自修真界堕落到魔域的女修其实有好感。他抽空问“你想如何魔子已死,我们失去了庇护,就算是姜采当魔尊,也不会饶过我们吧”
盛知微盯着半空中的战斗,摇头道“若落在姜采手中,我们还有活命的希望;落到永秋君手中,我们是必死结局。永秋君仇视天下魔修,认为天下魔物皆该死,难道你没有听见吗我并不怕死,但魔子答应我的事还没有做到,我不能折在这里。
“我们要帮姜采。”
魔南王抬头看一眼,便被那毁天灭地般的战斗场面震得心神欲裂,神识不稳。他不敢多看,杀掉自己身边一修士,咬牙问“你也看到了,永秋君不管是堕仙还是真仙,都是寻常人仰望的存在没有人能够战胜仙人我们帮姜采只会找死。”
盛知微微微勾唇。
她缓缓道“我们帮不了姜采,有一个人能帮得了姜采。”
她和魔南王对视一眼。
她吐出一个名字“张也宁。”
永秋君最喜欢的爱徒。
这天下最受仙人器重、最有成仙希望的一个人,却爱慕着一个魔头。
魔南王恍然,然后露出幸灾乐祸的笑。他瞬间答应帮盛知微脱身,让盛知微去威胁巫家人进入梦境,将张也宁带出来。待张也宁出来,永秋君和姜采之间的杀局,才更意思。
盛知微随意找上巫家子弟,直接用武力威胁对方开启梦境,要进入张也宁的梦境。这种法术一般巫家子弟都很难维持,盛知微便直接开杀戒去威胁。她一个个杀过去,总算遇上了一个能开启梦境让她进入织梦术的人。
那人盘腿坐于一个护心阵中,缓解着自己的伤势。盛知微提着巫家子弟威胁到他面前,他才抬头幽幽看她一眼。
在他的相助下,盛知微要进入梦境时,听到他在背后低声“盛少主,你如此行为,一心堕魔,造下杀戮,你可对得起当年江公子护你之心”
盛知微猛地回头,织梦术的法术已经要将她吸入梦境,她半个身抽回去看向那说话的人。好半天,她才辨认出来
“原来是巫家家主当年的那个带着我们族圣女离开的男人。”
此人身形狼狈,无言看着她,目露悲怆。
自是巫子清。
盛知微似笑非笑“明秀还活着吗明秀和你还恩爱吗你们有没有子嗣呀你们的孩子是男是女啊是女孩的话,会不会有无生皮的血脉啊这辈子还能嫁人吗”
而这些答案,盛知微是心知肚明的。
所以她每问一句,巫子清面色就白一分。他体内的魔疫趁他心神不稳而要强夺他神识,他闭上目压制,面色更加颓然。
盛知微冷笑“管好你自己”
连自己的妻女都顾不上的人,凭什么管她要如何作恶
她是作恶多端,是跟着魔子一条路走到黑。她是彻底堕魔者,和姜采那种人不一样。
可那又如何
江临失望的话,让江临活过来骂她啊他自己一个魔物,凭什么责备她
盛知微消失于原地,巫子清睁开眼时,痴痴看着虚空半晌,再次闭了眼。外面战事连连,巫家半壁江山都要被他们的打斗毁了。他是无能,竟然无法阻拦
他确实有何脸面劝说盛家那个姑娘。
盛知微进入织梦术,没花多少力气,就寻到了张也宁。
她落在蒲涞海边,踩在沙石上。明明是带着恶意而来,但当她踏足此地,天上皓月相照,她看到那结界后的白衣青年,依然失神了片刻。
月下飞雪,清之贵之。
皓月之下,他盘腿坐于结界内修行疗伤,虽脸色微颓,神色带倦,却依然是清风朗月般的存在。
盛知微想外界多少纷争,好像都与他无关一样。这就是姜采想保护的男人吗姜采自己宁愿死,也要将他护在织梦术中的男人吗
偏偏,这尘世不可能如愿。
盛知微毫不犹豫地向前走,一道术法重重拍在了结界上。结界上浮起金白色的裂痕,这是姜采的剑光划下的阵。盛知微如此破坏此界,界内的男子依然低垂着脸,并未感知到。
盛知微手中法术加强,再一次拍在结界上。当结界上有裂缝转瞬即逝时,她抓紧时间装出惊慌的样子
“张道友,快醒醒姜姑娘出了事,她快要死了,她需要你救她
“张道友,张也宁张也宁你今天必须出界”
一重重道法,伴随着女子渐渐暴躁的怒骂。结界上的裂缝越来越多,越来越难以迅速恢复,在这般持续不断的扰乱下,结界中的男子睫毛微微颤抖,眉头轻轻蹙起。
见他有被唤醒之兆,盛知微惊喜,自然更加用力。
海面之上,姜采四面八方皆被道法困住,逃脱不得。
她心中觉得可笑,难以想象永秋君对她的封锁,要比对魔子远远厉害。甚至他对魔子时,也未曾展现出这般实力。对待她她到底是哪里值得永秋君这么在意
姜采再一次向下跌飞,这一次玉皇剑摇摇欲碎,在永秋君的攻杀下出现了裂痕。早已碎过一次、至今没有完全淬炼好的玉皇剑铮鸣一声,飞回了姜采的神识中。
永秋君再一次道法袭杀而来时,姜采只能咬牙硬上,掐诀召阵来挡。
金白色的道光呈半弧状,与压下来的水蓝色道法撞上。金白色道光被一点点向后压,姜采面色越一点点失去血色她噗嗤一声,身子在半空中一旋,向后疾退。
永秋君叹一声“跟我走便好,何必如此”
姜采忍着伤痛而笑“那我也与您商量一下,我带着魔修们自封魔域,绝不登上修真界一次。如此,可以放过我吗我不会干涉修真界啊。”
她这般说时,只是为转移永秋君的注意力。在他垂眸时,她再一次召出玉皇,向永秋君迎身杀去。
她与玉皇咬牙“坚持若我今日死了,你也落不到好处。你的裂缝日后会修补,今日你要是不战,你我主仆全都要交代在这里了”
流星般明耀粲然的剑光包围永秋君,永秋君不紧不慢地格挡并反击。姜采一战而走,永秋君抬手用阵法锁住这片天地,让姜采遁无可遁。
他微微勾唇,一只巨手幻形于半空,向下方海面上的姜采碾下去。
永秋君的赫然漫声响彻这片天地“果然魔物不可信。”
姜采苦苦抵挡,身前一重重剑气破开,那道法如洪水般席卷向她,碾杀向她,刺得她周身剧痛,法力难以维持。她咬紧牙关,艰难地一手持剑,一手捏了个诀。
一道虚幻的身影留在原地,而她真身艰涩地从永秋君的杀阵笼罩下逃开。姜采根本走不出去,她一向勇往直前,一脱身便直接挥出剑光。在她看来,以战止战,永远比逃亡有用。
永秋君不在意姜采,法术再次压去。
时间越长,他心中开始焦虑。他下了狠手,厉声“阻拦吾的,皆该杀”
但是这一次,法术要包裹住难以抵抗的姜采的时候,一道清光自姜采身后迅捷运起,向上挡住道法的压迫。
皓月凛凛,在海面上徐徐升起。
一道人影在半空中幻形而出,白衣浩然,眉目冷然。他运起道法与姜采抵肩而立,青色的道光与金白色的剑光重叠,道法之光照着他清隽面容,清黑眼瞳。
姜采咳嗽吐血,头也不回“你还是来了。”
与她抵肩的青年雪白发带飞扬间,托着乌黑发丝拂在面容上。皓月当空,他身形清渺,至远至近“阻拦您的,皆该杀。师父,那我呢”
您也要杀我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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